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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卫东拉开门,看见我忽然吓了一跳,我低着头,只看见我们各自靠近的脚尖,围绕在身旁的是可怕的沉默。
“怎么了,严先生?”刘医生看着站立不动的严卫东走了过来,看见是我脸色忽然像老掉的茄子,变得又黑又紫。
“你们在说什么?”我镇静地问严卫东,抬起头来看看那张我热切期盼的脸,有悲伤滚滚而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严卫东缓过神来,惊诧的表情收一收,眼中泛起柔光,若无其事地笑着问,“这么早就下班了吗?礼物收到没?”
我不知怎么开口,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人,难以平复慌乱的心跳,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理理我的头发,“什么事这么着急跑过来,看你头发弄的!”
我轻轻别开脸,把刚才那些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点智商的人就知道她们在瞒着我什么,怎么他还这么冷静,当做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看得出我有些不对劲,讪讪地收回手去,可是依然温柔地看着我,我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沉着下去,哪怕是骗我,也骗到让我真的信他!让我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可是刘医生显然没有严卫东会演戏,脸上的尴尬消减了,却不断地推着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他以为那样我就看不到他眼睛里的躲闪和心虚!
“我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轻轻地看了一眼严卫东,然后马上去问刘医生:“我的头部有血块吗,为什么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
“好了,我们有话出去说吧。”严卫东在刘医生开口之时上前一步拽住了我的手,我一把甩开他,同时感觉一股寒流在心里涌动——他果真心虚了!
“你有事瞒着我?我头部的血块散开会怎样,不散又怎样?你一直给我吃的药是什么?”我盯着依然沉着冷静的严卫东,从包里掏出药盒,重重地塞到他怀里。严卫东没有伸手去接,茫茫然看着我,药瓶掉在地上,当当当滚到了走廊外。
我的心慢慢下沉,因为严卫东终于扛不住我的目光,笑容退去,脸上现出几分不安的神情:“别问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医生就在这里,我有权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什么新伤旧伤的,你们谁可以给我讲讲清楚?”
“好吧,老刘你给叶欢解释一下。”严卫东妥协一步,递给刘医生一个眼色,对方一知半解似乎没有参透其中的意思,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好了,别演戏了。”我心存的幻想破灭了,我还天真的以为严卫东隐瞒是为了我好,可是不然,他和刘医生闪烁其词的态度还有他口中所说的那几个关键词都是有利的证据,他不是担心我出事,他是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宁可我死,他都不能让那些秘密曝光!
“你们真是一对好兄弟,告诉我,你的计划又是什么?”巨大的冲击像海滩上翻卷的大浪,猛烈地砸过来,让我几乎没有力气站着说话,我看着依然面不改色的严卫东,心中一阵莫名的绞痛。
“你见子奕了?”严卫东机敏地看看我,眼眸中的温度慢慢降低。
“我是见他了,你要怎么样?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和策略,现在不妨听听你说,让我看看你和这个医生又在背地里谋划什么?”我越说越伤心,几乎要掉眼泪,严家的兄弟都给过我那么多美好和感动,我曾经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害到哪一个,却没想到有这一天会亲手彻底地撕开他们的面具,让我看到容貌俊美的脸庞背后,究竟是一颗怎样无情又丑陋的心!
“你又开始胡闹是不是?跟我走!”严卫东终于扳起了脸,抓着我的胳膊就不放,我抬起眼睛看看他,果然他的眼中正慢慢凝聚着火焰。
我猜不透他是因为在外人面前我这样无理而觉得丢了面子,还是怕我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抑或担心身边的刘医生会给他带来什么多余的麻烦,总之,严卫东生气了,脸上冷峻如霜,一丝的商量和忍耐都没有,拽着我的手臂非要带我走。
刘医生站在边上一直不说话,最后也只能尴尬地看着我被严卫东拖出去。
我们来到楼下严卫东才松开手,他打开车门对陈坦说:“你先下班吧,车留给我,跟那边去交代一下。”陈坦看看我们,点点头,飞快跳地下车。
严卫东怒红了双眼,把车门摔得砰一声,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冤枉了他,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生气!可是后来才知道,做贼心虚、恼羞成怒,就是专门形容他那时的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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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低垂,夕阳最后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天地间一片昏暗,我和严卫东谁都不说话,尽管空调开得很大,可是车厢里还是闷闷的,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严卫东把车开出市区,停在了一条人迹寥寥的大路上。他先从车上下来,走到了一条分叉的路口,身边高大的杨树在暮色沉沉中哗哗作响,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忽然感觉夏天的风,竟然——凉得刺骨。
“行了,别走了。”我无力地叫住了严卫东,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我怕会被心里的疼痛吞噬的什么都不剩。
严卫东转过身,他穿着黑西裤、白衬衫,干净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在灰暗的天空下还是那么清澈明亮。
“说吧,这里已经没人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里又在动摇,想想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是不是我在严子奕那里受了刺激,所以太过敏感,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听听他怎么说吧。
“你到底要听什么?”严卫东静静地站着,风吹了他的头发,可是,他的脸色却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的,“叶欢,你有什么话非要闹到刚才那个样子,我无非是和刘医生探讨一下你的病情,你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
“真的那么简单吗?什么是‘当年’的事?”我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口气问他,心却紧张得又慌又乱,生怕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严卫东略显讶异,带着紧张无措的眼神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我的心慢慢凉了,又一次陷在自己挖出的深潭里无法自救,我很不想说出这句话,可是他变得愈加幽深的眸子不断怂恿我去探知那里的秘密:“为了遮掩‘当年’的事,你不惜让我去死!是不是?我刚刚没有听错吧!”
“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我担心你头部的血块扩散后压迫神经引起其他病症才建议手术的。”严卫东高大挺拔的身影映衬着身后的清风和绿树,还和以前一样会在我心里激起几分涟漪,可是,他明知道我说什么,却用这样粗笨的谎言敷衍我,终于抹杀了我对他最后一丝希望。
“你在装傻是不是?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听到了你和杨谦在医院里的对话,可是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我想你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是同一个吧?你不肯说,是怕我一旦知道就可能给你带来威胁,我说的对吗?”
严卫东看着我,忽然间哑口无言,黯然失色,他抿着两片唇,目光像寥落的星辰,泛着落寞辽远的光,可是被一层层的云遮盖,变得迷离不清了。
“你不想说是不是?”他的沉默带着绝望和心碎,带着茫然的恐惧向我压过来,堵在胸腔,满满的,连呼吸都困难,我忍着就要流出的泪,执迷不悟地看着严卫东。几个月前杨谦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几个小时以前严子奕又用他温柔的计谋粉碎了我的心,现在,我又将失去你——我还深深爱着的人。
“你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了默认?”
严卫东的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慢慢向我走来,“别再问下去了,叶欢,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很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他伸出温暖的手臂,向我展开一个大大的怀抱,对着我笑,笑得格外温柔。
我鼻子一酸,终于没能忍住,涌出两滴泪,慌忙后退一步,不敢让他靠近,哀哀地问:“你还是不说?”
严卫东垂下手,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他看着我,商量着说:“别闹了,好吗?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昨天你不是说要看新上的电影吗,今天有空,我陪你去看。”
我惨笑一声,渐渐感觉浑身都冰冷了,手指死死掐着衣角,努力不让自己再流眼泪。“我们分手吧。”我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语气平和。
宽阔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几辆满载货物的货车,卷起的烟尘扑过来混合着泪水遮住了我的眼睛。那五个字像是图钉一样,并排放在路中央,被车轮压过去,紧紧在扎在上面,即便流血,即便痛心,都悄无声息。
严卫东向我迈过来的脚忽然停住了,货车带动的风渐渐停息,他的声音飘到我耳旁:“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我是说我们分手。”我咬紧牙根挤出几个字,在对方还来不及为我说的话做出反应,现在的心先炸开了一样,疼得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就为这么小的事情吗?”严卫东的眼睛忽然冒出几缕森然,他再次向我靠过来,和煦的风中,已经没有了他温和的笑容,黑亮的眸子,痛楚在弥漫,“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说出这句话?有些事情我不说是为了你好,并没有别的意图。”
“我并不觉得这是小事,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请你告诉我,不需要为我考虑!”我最看不得这样子悲伤凄怆的他,会让我忘记自己,只想着他的心疼,可是,这一刻我没有心软,“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你很可怕,我好像活在你们每个人的谎言里,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严卫东又沉默了,神情邈远,陷入了遐思一般,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悲伤、落寞、沉静,一言不发,连那双明亮的眼睛都暗下来,好像只有我看见的这幅躯壳,整个人心都空了,无话可说,彻底的无能为力。
身边的风渐渐有了一丝凉意,泪水滑过的脸庞像被刀割一样,带着冰凉的刺痛,我暗自忖度,果真没有猜错,他宁可和我分手都不会讲出事情的真相,这场赌,我输了!
“那好,你不说我就不为难你了。”我擦干眼角的泪回身就走,其实根本不知能走去哪里,我只是不想看见他写满忧伤的脸。
那一个转身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多么不情愿,多么舍不得!有谁知道我从没想过会真的和他分手,如果严卫东能坦诚一点,哪怕是什么欺骗,什么计划,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我不敢相信似的,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一个小时前我还满心温柔地奔向他,想念他的笑容,他的拥抱,这么快,他就成了与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等等!”严卫东一声大喊,我马上站住了脚,他几步跟过来从后面一把拽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心中无限喜悦,一瞬间热泪盈眶——他改变主意了吗?
“我说过要结束也只能是我来说,你给我听仔细了,我不同意!别以为我不知你想着什么,你一直和严子奕偷偷见面,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严卫东眼睛里迸射出冷冽的寒光,他又把残忍暴虐的那一面露出来,说着让人心寒的话。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轻轻推开他的手,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绝望。
“严卫东,我今天才发现你从来没有真的爱过我!你只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你自私,贪婪,你把很多人都不看在眼里,你随意把别人踩在脚下,你已经习惯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可是,我不是你的猎物,我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又怎么样,你不是依然爱上了我?”严卫东微低着头,看着我说。天边灰黑色的絮状云朵压在他头顶,马上天就黑了,我忽然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我也可以不爱你!”我笑着流泪,口气从容淡定,后退几步,继续说,“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你这样的人手里,我脑袋有血块又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怕,我怕的是哪天不知不觉被你结束了生命,就是这样,我还敢和你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你认为我会害你?”严卫东不可相信地看着我,渐渐沉重的天际压过来,侵吞了他眼里所有的光芒。
“不会吗?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我讽刺地大笑出来,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反问。
严卫东忽然举起了拳头,眼睛冒着红光,气得嘴唇都白了。
我仰起脸,任由泪水纵横,凄凉地问:“怎么,你要打我吗?”
严卫东怒狠狠的盯着我,收起手来身体擦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忽然一拳打在我背后的树上,我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