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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客卿中有一人冷笑道:“堂堂战国名公子孟尝君,也有如此丧气无力的时候吗?”
这人话一出,顿时惊起四座,本来大家都觉得伤感和无奈,竟然有人当初冷笑主公,客卿们都悲愤起来。
“是谁乱说?”
“谁在侮辱主公?”有的游侠拔剑而起,寻找说话之人。
此时一位身穿青衫长袍的男子站起来,从容不迫道:“在下冯谖,有话要说!”
田文一见是他,对这冯谖很熟悉,有一次派他去封邑薛城收债,他到了那里却烧毁了所有的借据,引起民众都欢呼万岁,回来说这就是买‘义’,可把田文气够呛,因此很不待见他,此时见他出言讽刺,脸色沉了下来,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冯谖说道:“方才听主公感慨,齐国无将帅之才,对守城心灰意冷,没有生念,在下却不以为然!”
“你能带军否?”孟尝君皱眉冷哼道。
冯谖摇头道:“不能,但是在下推举一人,或许能解困城之危,齐国之难!”
“哦,是谁?”孟尝君惊讶万分,有些迫不及待追问道。
冯谖顿了顿,故作神秘道:“此子姓田名单,临淄人,说起来还是宗室远房的亲属,现任临淄的市掾。”
“田单,管理市坊的小吏,他能破敌,你开什么玩笑?”孟尝君田文充满疑惑地尖叫道。
第0746章 田单登场
冯谖推举名不经传的田单,在场之人都不知那小子是何许人也,临淄城危在旦夕,他举荐一个毫无名气的市坊小吏,众人都是疑惑、愤然。
“你以为齐国当真无人吗?一个市掾,也能肩负起救国之责?”
“城内大将军、将军、骁骑将领众多,还需要一个管市坊的小吏来督军吗?”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冯谖,你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吗?”
“……”
在场客卿脸色都挂不住,面红耳赤,毕竟在这危急关头,他们这些食客,无法力挽波澜,如果再被一个市掾抢去风头,以后还有何颜面留在侯府做客卿,食君之禄,到头来不如一个小吏,太打击人了。
孟尝君也不相信什么田单,能有多大能耐,但是毕竟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不能随便就拒绝,不符他礼贤下士的风范,于是强忍着怒气问道:“此人有何贤名?今年多大年纪?”
“此子今年十九岁,尚无任何薄名,也无大作问世,但是,在下与田单见过两次,不论谈吐见识,还是论兵之道,都独有见地,因此贸然推举,或许能救齐国危难!”
“荒唐!”孟尝君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眼下什么时候了,生死存亡,就凭你与那小子见过两次面,让本侯爷把临淄城的命运,齐国的兴衰,赌注在他身上?就算本候犯傻同意,你当太子也傻了吗?那些大臣也更着发疯吗?”
冯谖见孟尝君动怒,却丝毫不以为许,仍是吾行吾素道:“属下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风采,故而不吐不快。”
“什么人?”田文疑惑问道。
“魏国辰凌!同是年纪轻轻,却神采飞扬,谈吐卓越,有一股英勃锐气,堪当大任!”冯谖朗朗而谈,不卑不亢,客卿中的另类。
孟尝君听他把田单比作辰凌,顿时沉思下来,心想如果有辰凌在,对抗五国盟军,出其不意,或许能有转机,可惜辰凌已死,倘若这田单真有冯谖称许的那样,倒是齐国中流砥柱了。
“好,如你所愿,本侯就亲自见一见他,你立即去安排,越快越好——”孟尝君有些意动了,不过现在争执千言万语也没有用,还要亲自审视一番,考校与磨砺。
“成,在下这就去办。”冯谖也不继续用宴了,起身大踏步离席,向侯府门外走去。
众客卿看着冯谖的背影,有冷哼、哂笑、不屑、嘲弄等声音。
田文则举杯道:“之前的话仍算数,大难当头,如果想离开的,宴席结束,就可以出侯府了,留下的,将与田某共赴国难,与城共存亡——”
“与城共存亡——”许多客卿都热血激昂,不肯退却,丢了颜面如何在战国立足?
……
月色如水,秋高气爽,城外密密麻麻的军营篝火,使整个临淄城笼罩在一阵恐慌之中。
侯府酒席散了,供养的食客们最终有去有留,毕竟任何时候,都不能指望所有人抱成一团,人是有私心的。
即便养士三千,也不会所有人都是贤者、勇士、豪杰,总会有滥竽充数之人,到了关键时候,保命要紧,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府上留下来的客卿比走的要多,至少有六七成,其中不乏一些剑客游侠,自发组成孟尝君的亲卫军,明日要跟着主公一起上城杀敌。
田文有些醉意,也没有更衣,躺在睡榻之上,酣眠起来,不过夜未到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侯爷,冯某带田单来了。”
孟尝君借酒消愁,喝的有些头晕,但是此时朦胧听到冯谖的声音,还有田单的名字,一下子惊醒过来,足未登履,赤脚走出来开门,目光迫不及待地扫向门外石阶下的两个人。
中年男子是冯谖,另一人十八九的年纪,浓眉大眼,英伟不凡,国字脸,有如刀削,眉宇较长,带着几分刚毅和冷酷,眼神深邃,似乎蕴藏着超乎年龄的睿智。
“你就是田单?”田文明知故问道。
“在下正是田单,拜见侯爷——”田单年纪轻轻,拱手行礼,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你带过兵吗?”
“在下从未领过兵,也没有当过高爵官吏。”田单面不改色,如实回答。
“冯先生在侯府三千客卿面前,亲口保举你,说你有大将之才,能统领三军,救临淄于危难,化解齐国灭亡之厄,你当真由此本领吗?”孟尝君开门见山,气势凌人喝问道。
“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再说,有经验的将领都败退或阵亡了,光靠那些经验,是不足以抵挡五国盟军的,非常时期,当行非常至事,如果侯爷在如此生死攸关,迫在眉睫的时候,还在考察在下的资历和出身,未免不合时宜了。”田单不卑不亢地说道。
孟尝君冷哼道:“事关重大,本侯虽然明白英雄莫问出处的道理,但是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说几句狠话,就把国运和军权等重任交付于新人手上,这赌注,太大了,没有人能担当得起后果——”
田单微微点头,也明白其中的深意,毕竟现在齐国危在旦夕,仅存这一点实力了,如果随便来个新手充当统帅,万一是个草包,只怕齐国就此灭亡,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侯爷,在下后明暗两策,可咱解当前困境,并不冒失,发号施令还交给侯爷和太子,这样有个监督,侯爷就不必那么担心了。”
孟尝君一听这个法子稳妥,可以暂时让他出谋划策,提出防御、攻敌之策,如果有了效果,了解了此人的能力,再逐渐放权也不迟。
“你好,请进屋来,说说你有哪两策?”
冯谖、田单两人跟着孟尝君走入客厅,分主宾位坐好,孟尝君直切话题。
田单神色一动,带着几分英锐之气,侃侃而谈道:“明策就是防御,属于阳谋,这是关键,如果齐军收不住最后的防线,五国乘胜追击,齐国就有亡国的危险了,所以要使后面的阴谋,必须要拖住盟军的攻势,眼下城内只有四万守军,不足以抗衡四十万敌军。”
“但是临淄城内,有七十万口人,战国第一大城,可以把秦、赵的兵马罪行揭露出来,所过之处,不是屠城,就是坑杀降兵,发动城内的壮丁入伍,誓死保卫临淄,同仇敌忾,卫我齐国,同时加固城池防御,加强训练,备好防御的箭矢滚木等,同时把城内多余粮食全都收集起来,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第0747章 临危受命
孟尝君听着田单提出着阳谋,针对防城种种措施,皱起的眉头逐渐松缓下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田文听过他的提议,已经对田单有了新认识,光是几条措施,就相当有水准了。
收起轻视之心,孟尝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田单,继续问道:“暗策是何?”
田单道:“五国伐齐,这是对齐早就积怨太深,如此轻而易举结成联盟,以赵军、秦军的攻击力最猛,魏国、楚国、韩国次之,五国各有如意算盘,秦国把齐当成东方六国合纵核心之国,也是今后的劲敌,所以下手才会如此狠毒,赵国、楚国与齐接壤,早有纷争,而魏国完全是为了报复数十年的仇恨,韩国则是墙头草,夹在列强之间,来回摇摆。”
“要退敌,必须要瓦解联盟,根据五国的利益点不同,作为切入点,首先是秦国,可派使节秘密入秦,向秦太后和秦王解释,亡齐只会对赵、魏、楚有好处,因为这三国与齐接壤,齐灭亡后,领土会被三国瓜分,壮大己身,到时候中原三国实力翻倍,下一个目标就是西秦,秦人不傻,肯定会制约其它四国灭齐,然后再向秦国提出一定的好处,比如赔款化解危局,比如数十年内不加入合纵抗秦之列,以换取秦国对齐的支持!”
“只要秦军一退,回去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夺回函谷关和河西之地,从这次秦军出动二十万大军,却只来了五万就能看出秦国的心思,赵国、魏国也不乏精明人,自然也在关注,秦军风风火火赶回去,赵军也会撤走,提防秦军二十万趁机偷袭赵国,五国盟军,如果去了秦赵,剩下魏楚韩,实力大减,要击败之,就相对容易了。”
孟尝君听完之后,豁然开朗,想不到如此复杂的局势,被田单分析的条条是道,而且找到了破解之法,可行度非常之高。
“你分析的很对,五国各有算盘,利益冲突,秦国不可能愿意看到齐国灭亡,而使赵、楚、魏强大起来,何况,秦国十五万大军就在函谷关外,虎视眈眈,绷紧了赵国、魏国、韩国的神经,如果秦能及时撤退,五国盟军就要瓦解了,要灭齐自然就不可能!”
冯谖也在暗暗佩服田单的才思敏捷,见两人投机起来,拱手道:“主公,出使秦国就交给在下吧,一定说服秦王,接受齐国的何谈。”
田单微笑道:“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于临淄城能抗住几个月,五国盟军每日损兵折将,无利可图之后,才会认真考虑议和,这暗计才能起到效果。”
孟尝君问道:“你可有把握,能守住临淄城?”
“六成吧,还需要侯爷和太子能赋予我领军、施令的大权,重新部署一番,阻抗盟军攻城——”
“好,这军权在我与太子手上,只是累赘和负担,十日也受不住,既然你有此决心和自信,本侯爷就认命你为统帅,守到临淄,等于守住齐国的国运,齐王和太子追究起来,由我顶着,你放手去做!”田文也是心胸开阔之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确有名士之风。
田单心中激荡,有一种知遇之恩的感觉,拱手道:“侯爷放心,在下死守临淄,与城共存亡,不负侯爷重望!”
冯谖在旁道:“赵国的马服君,廉颇,秦国的白起,都有名将的潜质,田兄弟你一定要稳扎稳打啊!”
“放心吧,廉颇善守,白起善攻,马服君带兵老成,其它几国虽多勇将,却不是合格的统帅,我方守城,有地利优势,加鼓动起人和因素,坚守下去,也并非没有可能。”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一次安稳觉了。”谈了许久,孟尝君对田单有了认知,放下心来。
……
攻城,向来是守城的一方占据地利,攻城的一方付出的牺牲比较大。
但是守城一方虽然占据着局部优势,可是已经形成了四面围城的局面,就说明攻城的一方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战还是不战,完全掌控在攻城一方的手中,整个战场形势是向攻城一方倾斜的,因此,除非粮草无以为继,又或守城一方有比较强大的援军赶来,否则再牢不可摧的城池早晚也有攻破的一天。
对这一点,田单心知肚明,在次日上任之后,立即发布檄文,把盟军坑杀降兵,滥杀无辜,烧毁民宅的事情揭露出来,并且无限放大,把盟军批判成侵略军,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以激发临淄城内七十万人口,加上一些贵族商贾大户府里的奴隶,足有百万人口了。
田单更是让人夸大宣传,说五国盟军恨齐人已久,这次要屠戮临淄城百姓,加入防守,还能有生机,如果不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一来,发动群众,招兵入伍,利用民愤,同仇敌忾,很快拉起了五万人的新兵,加紧训练,同时强硬动用城内男丁,拆掉城门口附近的建筑物,把砖石和木头作为防守用具。
“咚咚咚——”
城外擂鼓声,震天响地,四面八方的盟军,正在集结,眼看就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