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本分。”
“哪有什么事儿,梓潼想多了。”话到嘴边,可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李治摇头笑道。
见他如此,又想起今番匆匆出宫,讷敏如何不知他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为难些什么,可他不提,她自然也落得清静:“这些日子,妾在宫中躲了几日清静,却听到一句笑谈,‘学会文武艺,卖得帝王家’,妾只闻文韬者,有取仕之道,却不知这武略……人在病中,总难免胡思乱想,大家可不许笑话。”
话刚至一半,李治就不自觉坐正了身子,再看向讷敏时,不自觉多了几分惊叹,不愧是太原王氏、名门之后,这番眼界,绝非萧淑妃之流可比拟的,忍不住喟叹道:“梓潼之心,朕感激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玩笑?”文人有科举之说,习武之人,却是自己疏忽了。心里更是暗暗自责,定是自己以往太过忽略了皇后,从未如此宁心静气地听她说话,自然,也不曾听她谈论这些。
似乎,除了新婚时的那段时光,往后,他便总是偏疼萧氏,忽略了她。如此一回忆,心底的愧疚更甚几分。
讷敏可不知他竟从国事拐到了妻妾内事上,见点到了正处,自是再不往下,笑着推诿道:“妾也不过随口一说,大家这般,倒叫妾无地自容了。”
从安仁殿离开后,李治如何还有心思琢磨些旁的,急急地召来一干重臣商议起来。一连数日,竟不曾踏入内苑半步。如此行为,叫后宫妃嫔皆是心中不安,一时间竟忙坏了甘露殿的内侍们,今儿一盅参汤,明儿一碟点心,脂粉味儿弥漫得整座宫殿全散不去。讷敏冷眼旁观着,每每过了时辰,便会差人送些茶水汤羹,既是提醒,也是关心。
如此对比,更昭显出为后的气度贤名。
☆、第56章 祸福难料
日子便这般波澜不惊地流逝;没有了她的争锋以对,萧淑妃独自一人也难成林,一时间,后宫竟是难得的清静太平。
而李治;每月里亦有几日往安仁殿,虽不比萧淑妃频繁,却也给足了她面子;并未如何冷落。几世为人;又曾坐在慈宁宫十余年,讷敏的见识;比之寻常妇人;自是不俗。几番闲谈,李治亦渐渐愿同她聊几句前朝之事,虽不见她多有言论,然寥寥数语,总能拨到点子上,更让他刮目不已。
帝后和谐,前朝亦是乐观其成。
柳氏更是欣喜万分,往宫中小坐时,话里话外地,便督促她好生将养身子,以求承衍子嗣。甚而往她怀里悄悄塞了好些个秘方,叫她真真哭笑不得。
“阿娘,成事在天,老天爷的意思,哪是这些个汤汤水水就能左右得了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女儿喝得还少么?”她可不愿终日喝这些黑漆漆的玩意儿,更何况,只要她一日为后,只要她好生教养皇子,纵非亲子又如何?
不意外地看见她又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柳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道是触及了她的伤心处,便也不再继续,只叹息着道:“你也该早些打算才好。”
“阿娘且宽心罢,我心里有数。”回过神来,讷敏微微一笑,“女儿求得长远,不必理会眼下这一时半刻的得失。”
“上回你同我说的,我跟你姑祖母提了,她亦是应下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王家谨守本分,从无半分逾矩,自是无碍的。”柳氏宽慰了几句,见她仍是垂睑淡淡地笑着,究竟听进去了几分,却是不得而知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姑祖母经历得多了,这些儿事,自是有打算的。”
同安公主虽是王家辈分最高之人,但毕竟出自皇家,许多事,亦有两难,讷敏略沉吟了片刻,还欲再言,可看到柳氏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息:“罢了,阿娘回府后,好生约束族人也就是了,旁的,待往后再作商议。”心里却盘算着,下回宫廷设宴,定要跟伯父好生说说话儿,如今新皇登基尚浅,正是极微妙的时节,若能放手一搏,说不定,能给家族博出另一番天地也两说。
在讷敏密密忖思细谋之时,却被一桩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打乱了阵脚。
“此事当真?那……武氏竟敢冒此大险?”
当屛退下人后,陆风仪附在耳畔细语一番,讷敏满脸错愕,讶然看她。
陆风仪退下几步,垂手应道:“才人虽极为谨慎,可毕竟人来过往,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此事,当有*分真。”
讷敏点点头,惊疑过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关于武氏之事,李治旁敲侧击地也跟自己提过几回,都被她避重就轻地撇开了,如今细细一琢磨,这虽是一招险棋,可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更让她不得不对武则天的决断佩服不已。
“此事,就当从未有过,更不曾听闻只字片语,你可记下了?”
陆风仪微微一怔,似有些不解,可看她面容浅淡,连笑意也淡了,旋即肃容正色应道:“喏。”
待陆风仪退下,讷敏歪在榻上半阖着眼,心思百转。不由地想到了李治,只不知突逢此事,他又会如何行事?是飞奔感业寺共诉衷肠,欢喜这上苍的恩赐;还是一意决然,亲迎佳人回宫共享富贵?
可当看到李治略带几分拘谨地坐在跟前时,却只剩下心底的一声冷笑。
“大家今儿怎得暇过来了?”
每月初三,李治都会宿在萧淑妃那里,今儿却早早地来了安仁殿。听她这般问,李治微微动了□子,强笑道:“梓潼可是在怪朕?”
“后宫百花齐放,雨露均沾,是大家的恩泽,亦是妾之本分,怎会生怪?前几日阿娘进宫,还跟妾提过,再不久便能除服,也该再纳些许良室女,充盈后宫才好。”讷敏抿唇轻笑着,臻首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深意,“若非阿娘提醒,妾险些又误了正事,大家莫要生恼才好。不若,待后苑的荷花开得更盛些,办一场赏花宴可好?”
“些许小事,有梓潼在,朕自是信得过你的。”李治随口应了一句,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朕亦有事,要与梓潼商量。朕……心神已乱,不知该如何安排方是妥当。”
讷敏如何不知他反复纠结的定是武氏无疑,更是早有了成算,知武氏入宫已成必然,索性体贴地笑道:“大家这般说,妾却是无颜了。妾忝居后位,可也是您的妻子,夫妻之间,本是同根,哪还用这般见外?妾虽无甚见识,却也愿为夫君分忧。”
如此熨贴的话语,叫李治心中亦有些涟漪,武氏有孕,更刻不容缓,便索性直言了,末了,方叹道:“此事,却是朕疏忽了。”
“事已至此,不知大家心里可有章程?”讷敏微微撇开眼,故作为难地叹着气,“若是平日,妃嫔有了喜,妾心里亦是极欢喜的,可武氏……又早了一年半载的,确实有些碍难了。”
李治沉默不语,心里亦是明了,武氏的身份,又尚在丧期,闹出这等事,怕是朝野内外都难瞒得过的。
讷敏亦不复再言。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方轻轻地道:“妾倒有一法,只不知是否可行。”
见她神色间仍有几分踌躇与不安,李治怎会不懂她的心思,忙道:“梓潼这般替朕着想,朕又怎会怪你?”
“徐婕妤素有德才,又是先皇贤妃之妹,若有子,定是贤母。”讷敏一面说,一面留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渝,复又续道,“她又是个娴静温婉的性子,让她在宫里安生静养几月应是无碍的,再过月余,便过了五月,妾估摸着,倒也能圆得过去。到时候,再寻个由头,让孩儿早些出世也就是了。只是,这般,确是委屈了武才人。”
“然她毕竟……妾也是担心,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带累了大家哪。”
徐婕妤是这后宫里难得心思透彻之辈,将李弘交由她抚养,总好过成了女人争宠的工具。至于武则天是否会怨愤自己,只要她为一日的皇后,两人便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对立,早晚的事,何必叫她徒添助力?
“大家倘若当真是……有心,不若待风平浪静了再作打算,也好叫妾安心几分。”
听她字字恳切,李治亦不免动容,执起她的手,深深地道:“梓潼一心为朕,朕都明了。此事,便依梓潼之言,待诞下麟儿再作他算。”
略垂下首,似有些哽咽:“能得大家这一言,妾亦无憾矣。”
离开安仁殿,李治原打算往感业寺走一遭,可想起讷敏字字珠玑的肺腑之言,又打消了这念头。如今,尚在丧期,若是有了些风闻,于人于己,皆为不利,便差了跟前的心腹内侍送了口信往感业寺。
听闻最终的打算,武则天难得地失了态:“怎会如此?”不是应该心急如焚,将自己尽早接入宫中么,怎会突然冒出个徐婕妤?昔日贤妃徐惠极得先皇的宠爱与信任,没想到,分明已换了新局,却又冒出个徐惠之妹搅了她的如意算盘!
如今这般,叫她如何能静心安胎?
伸手抚上仍十分平坦的小腹,武则天亦有些吃不准,自己这一步棋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而徐婕妤,亦被这突来的意外震得半响没回过神来。
“我知道此事对婕妤而言,亦有些……不过,你只需谨记,这孩子,便是你亲生的,是入了牒,名正言顺的婕妤之子。”
“喏。”徐婕妤站起身来,认真地行了个大礼,裣衽应道。
讷敏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笑道:“无需这般多礼,我素知你的为人,最是妥当不过。大家,亦是极信任你的。”
送走了徐婕妤,事已成了大半,讷敏亦缓了口气。正欲小憩片刻,却听宫人来报,说是萧淑妃来了,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萧淑妃,本宫等你已经多时了。
“宣。”
不多时,一袭芍药争春撒金束腰襦裙的艳丽女子快步进殿,草草地行礼后,径直问道:“听闻皇后娘娘欲召武才人进宫侍奉大家?”
在萧淑妃进殿后,陆风仪早已会意地领了众宫女内侍退下,只留下歪在主位上一派闲适的讷敏,和兴师问罪的萧淑妃二人。
“本宫如何行事,莫不要跟淑妃请示一番才是?”讷敏淡淡地笑着,低头拨弄着指甲,“感业寺里的一众女子,亦是先皇妃嫔,又是虔心为我大唐祈福的,本宫差人送些物什聊表心意,莫非也做不得了?”
“当真如此?我怎听闻,那武氏都有了喜……”
“淑妃,还请慎言!”讷敏冷不丁地打断她的话,站起身来,眸色沉沉地望着她,“你还需牢记,她们,都是先皇的妃嫔,哪来的喜?没有喜,也不会有喜,可记下了?”
☆、第57章 武氏入宫
一回到承香殿;萧淑妃便兀自生起闷气来。
她素来看不起王氏,无论是为太子妃,还是眼下;总觉得她也不过是占着出身二字;可先前,自己居然被震慑住了;看她站在那;仿佛在高高的玉阶之上俯瞰着自己,那一瞬;竟连辩驳的心思也生不出半分,岂能不叫她暗自生恼?
既恨她的故作姿态;更怨自己;怎就被猪油蒙了心,畏惧起王氏来?
只是,一转念,想到那个尚在感业寺便已折腾出一档子是非的武氏,更是叫她把银牙咬碎。王氏虽忝居后位,却不甚得宠,又是个温软的性子,可那武氏却不一样,在宫外都能勾得大家巴巴地出去相会,若真的进宫,可还了得?
她这宠妃之位,岂不是要让贤了?
想想自己能有今日,费了多少心思,耗了多少心血,要她拱手于他人,莫说是门,连窗儿也没有!
不由地,又想起先前在安仁殿的话语来:先皇的妃嫔么?
萧淑妃眯起妩媚的丹凤眼,朱唇微掀,招来心腹孙姑姑,悄悄吩咐了一番,待她心领神会地出去,方觉畅快几分,看殿外夕阳渐斜,估摸着时辰,承恩车许该有了信。这般刚动了念,那边便听得宫人通传,说是宣旨的内侍候着了。
不意外地收到侍寝的旨意,萧淑妃袅袅娜娜地起身,看着菱花铜镜里,艳如芙蕖的面容,眉梢间更添几分得意。
兰陵萧氏虽非望族世家,底蕴稍浅,但有了最是得宠的萧淑妃,多番照拂之下,亦是向荣之势。得到宫中密信,自是慎重万分。感业寺之事,有心之人亦有些耳闻,此刻听萧淑妃如此慎而重之地提出,更是暗差人手细细探查,武氏有孕,虽有掩饰,但蛛丝马迹仍在,如此一查,哪还有什么不知的?
紧锣密鼓筹谋一番,关于武氏的风闻,便渐渐传扬开来。
起初,李治亦不曾留意,待跟前的内侍犹豫彷徨着,小心翼翼地提了几句,方觉此事生变。他原打算,待产子之后,安顿妥当,便接她进宫,有王氏照拂,定会无碍。可眼下,武氏有孕,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若在这节骨眼迎她入宫,怕是这纷纷议论日嚣尘上,更难自圆其说。
讷敏暗自好笑,这萧淑妃的计谋虽简单,但粗暴亦有粗暴的好处,一力降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