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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道上,就算是不发怒,也足以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当然,家人除外……
蔡文姬骑在董俷的脖子上,咯咯的笑。
而蔡琰粉腮崭露笑容,“这信上说,张掖、酒泉、敦煌三地如今被一伙儿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给占据了。马腾、韩遂数次企图从张掖流窜,但是都被对方击退……对方有数万精兵,又有悍勇猛将……嘻嘻,姐夫问你,是不是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董俷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来雒阳的时候,又不晓得韩遂他们会被压制在武威一线。”
“真的吗?”
“千真万确。”
这夫妻二人时常会在家里斗嘴,董绿在旁边笑呵呵的观战。
她很少参与其中,不过感觉每一次董俷被逼得无话可说的时候,活脱脱好像当年十一二岁时的模样,倒是让董绿回忆起许多往昔的趣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蔡琰嘿嘿冷笑,笑得董俷心里七上八下。
“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这两年怎么不见裴元绍他们?还有滕丽儿姐姐,好像也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他。我记得当初在牧场的时候,你有很多家将……黄劭、陈到、董召、董弃、韩猛,如今他们都去了哪儿?还有媛姐来信让我问你,你将做营的人怎么少了一大半呢?”
“啊,这个……”
董俷哑口无言,突然抱着女儿,笑嘻嘻的说:“姐姐,文姬要吃奶了!”
蔡琰粉腮顿时羞红,“下流坯子,每次问你正事的时候,你就不正经。”
“我很正经啊,女儿真的该吃奶了!”
旁边董绿咯咯直笑,笑得蔡琰脸发烫,接过了女儿说:“你就给我不说实话吧,姐夫既然问你,显然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你小心一点,万一干掉了韩遂,公公挥军西征,到时候别自己人打自己人,可就有你哭了。绿儿,我们不要理他好了。”
就在这时候,成蠡走进来,轻声道:“主公,大将军府长史曹操在外面求见,说是和您已经约好了……”
“啊,我险些忘记了此事!”
董俷拍拍额头,对蔡琰二女苦笑道:“姐姐,绿儿,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董绿一皱眉,“那黑胖子怎么隔三差五的就要找你出去?莫非你们……”
“别误会,只是和人聚会。”
蔡琰警惕的问道:“什么人?”
“还能有谁,不就是孟德那些人……姐姐,说起来这还是你给我惹出来的麻烦。”
“我惹的麻烦?”
“当初你若是不编撰那劳什子《敕勒川文集》,不让我去断句《道德经》,我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现如今,我是要天天应酬这些人,你也知道,我最不喜这种事情。”
蔡琰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你委屈,快点过去吧。当初也是好心,谁想到你居然把那道德经胡乱断句,弄的连爹爹如今也都快成了笑柄。”
董俷呵呵一笑,过去搂抱了一下蔡琰和董绿。
这已经成了他夫妻之间的一种习惯,每次出门,总是要来这么一次。
一年多了,蔡琰和董绿也都习以为常,可还是忍不住满面羞红,这心里甜滋滋的。
成蠡自动目盲,抬头看屋顶,好像那上面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直到听董俷说一声:“走吧!”
他才笑呵呵的低下头,跟着董俷一起离开。
董俷有两名贴身的护卫,一个是成蠡,另一个是董铁。
不过董铁在随着王越修炼了一年之后,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状态。
于是,王越向董俷请求:“小铁如今的剑道修行,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状态。我拟带他外出游历,走遍名山大川,体悟剑道的真髓。故而,想请大人给小铁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不论他是否能突破如今的障壁,我都会把他带回来,您看如何?”
在董俷的心里,跟随他多年的董铁,就如同他的兄弟一样,陪他走过了无数凶险。
上辈子看武侠小说,多多少少的也知道这剑术一途,最重要的在于一个悟字。
苦练是基础,但不管怎么苦练,如果没有那个悟性,就只能是一个剑手,而称不得剑师。可每个人都不一样,领悟出的东西也不相同。王越当年领悟的,未必适合与董铁。而且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就好像道德经上所说的那样:道可道,非常道。
所以,董铁的游历,对他至关重要。
心中不舍,可依旧是答应了王越的请求,毕竟这是关乎他兄弟的未来,董铁强,对董俷而言不是更好?
这一年当中,董俷也曾私下里向王越请教过如何才能达到举轻若重的途径。
但王越的话非常玄奥,董俷是真听不明白。
后来王越说:“公子,这剑道一途,和你的武艺不一样,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万法归宗,大道理是相同的。我当年练剑,由利剑而钝剑,由钝剑而重剑,由重剑而木剑……三十年方窥得门径。使槊,我确是外行,不过当年我与好友童渊切磋,他曾赠了我一卷《指月录》,我可以转赠于大人,供大人参考,修习,如何?”
董俷苦笑,如今雒阳人都觉得他是使槊,殊不知他使槊不过是半路出家而已。
可有些话又不能明说,王越的好意他还是心领。接受了那卷指月录后,他仔细想想,觉得王越练剑的法门,似乎和上辈子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中的情节颇为相似。
私下里,让人打造了一对木锤,每日修习。
平常在校场当中,则是练槊。童渊的指月录,其实也没有非常固定的招数,而是他多年修炼的心得。因其喜好在月下练功,故而这一本心得,就叫做《指月录》。
不可否认,童渊的造诣确是深厚。
董俷依照上面的方法修炼,槊使得是越发精纯。
但那举轻若重的奥妙,董俷还是领悟不得。用王越的话说:“大人能在弱冠之前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已经是天下少有,何必急于一时。殊不知,这武艺一途,需要心思宁静平和。你若是心急,就越是无法领悟,弄不好最后还会沦为下乘呢。”
想想也是,王越三十年方领悟举轻若重,他才十几岁,急什么呢?
不过,武艺是在精进,可董铁离去的失落,却也越来越重。想当初,每次出门都是有董铁陪伴,可如今,只剩下成蠡一人,董俷这心里,就越发的想念董铁了。
走进大厅,就看见曹操正在里面打转。
“西平,你真是……快点快点,文举他们肯定都等急了!”
一看见董俷,曹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就往外走。七尺多的身高,想要拉动董俷,简直是……要知道董俷体重就已经近二百三四十斤,若是少一用力,连马都拉他不动。曹操用了拉拽了两回,董俷站在大厅门口,却是纹丝不动。
“曹兄,你这急急忙忙的,算什么啊!”
“唉,今天是公达请客,翠莺阁……有几个好朋友来雒阳,正好是不去白不去。”
“好朋友?谁?我认识吗?”
“我怎么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不过据说里面有一个是公达的长辈,快点,快点走。”
董俷笑了……
那翠莺阁,是雒阳有名的风月之地,也是文人雅士们喜欢聚会的地方。
董俷不喜欢那种地方,一来花钱太多,二来……别看那些士人们表面上对他客气,可实际上呢,一个个憋足了劲儿等着要他出丑呢。整个雒阳城,十个士子中少说有七八个和他不对付。董俷也不想拿自己的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实在没有必要。
可曹操喜欢,非常喜欢。
那翠莺阁里面,有一个极为出名的女子,名叫来莺儿,甚为曹操所痴迷。
说起来,这来莺儿是雒阳色艺俱佳的名歌舞伎,性情孤高雅洁。在歌舞时,她热情奔放,能是围观之人为之疯狂;可是在平日里,却是沉默寡言,巨人千里之外。
曹操甚爱之……
每次在翠莺阁,都是一掷千金,为搏美人一笑。
可他俸禄不高,虽然靠着如今已经成赛制的击鞠比赛获取不菲的钱帛,依旧不够他开销。
雒阳人都知道此事,董俷自然也清楚。
有时候觉得,这个曹操,和演义中的曹操是截然两个不同的人。
他能在观看来莺儿歌舞的时候,潸然泪下,嘶声叫喊;但在平日里,却是极为冷静。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觉得他和来莺儿,是同一种人吧。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这个在后世驰名千古的乱世枭雄,成为了一个狂热粉丝。
带上了成蠡,董俷和曹操在迎春门大街上行走。
那翠莺阁却是位于德阳门大街,是雒阳最为有名的一条风花雪月销金窟。
在路上,曹操似乎有心事,一直没有开口。
“孟德,有心事?”
别看曹操的年纪比董俷大了十五岁,可论官职,他却比不上董俷。而且,大将军府长史说起来很威风,可实际上不过是何进的幕僚。而董俷,如今却是掌控北宫内外五营五千五百卫士的北宫校尉,俸禄比曹操高,实权也比曹操要大了许多。
故而称呼起来,也就非常随便。
曹操看了看两边,似乎有话要说。
董俷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抬起手一挥,跟随在他身后的二十名巨魔士立刻散开,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把二人围在中间,行人见此状况,也都立刻躲闪。
有些羡慕的说:“西平,什么时候能把你的护队借我用用?”
董俷笑道:“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你若是想用,随时和我说就是。要不然,找些人来,让他们在我北宫校场里一起训练,想要威风,这还不是你一句话?”
对于曹操,董俷始终怀着复杂的心情。
这是一个非常爽的人,和他在一起,会不知不觉的受到他的感染。
至少在董俷看来,曹操一点也没有后世所说的奸诈。也许是时事弄人,当人走到了某一个地步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发生改变。不晓得将来,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董俷的心里很矛盾,不止一次的想要除掉曹操。
可实在是下不了那个狠心。这么一个直爽的妙人,杀了……
其实,如果真的有一天反目成仇,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做对手,一定也非常不错。
曹操笑道:“那就多谢西平了……我回头找一些家人,到时候还要拜托你喽……对了,最近可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风声?”
曹操犹豫了片刻,轻声道:“本初要回来了!”
“啊?”
掐指一算,袁绍离开雒阳也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他在冀州干的不错,先是击溃了黑山军的管亥主力,而后逼得白绕、眭固和于毒不得不从冀州撤离,跑去了三辅之地兴风作浪。不过,那已经和袁绍没关系了,他所负责的,只是冀州一地而已。
如今,冀州黄巾余孽四分五裂,管亥等人退回了黑山,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黑山军另一支人马,张白骑部南下,在过了兖州之后突然不知所踪。
杨凤部被袁绍招降,肆虐冀州大地的黑山军四大主力,如今也只剩下了管亥一部。
故而,袁隗准备让袁绍回来。
不过这一次回来,袁绍的声势肯定不一样。
挟大破黄巾军的余威,只怕再入雒阳,定然会气势逼人。朝廷想不大用他,都不可能。
但董俷不知道,曹操突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曹操神色不禁有些落寞,轻声道:“我和本初从小一起长大,十九岁时我为雒阳北都尉,本初还是一介白身。可转眼过去十二年,本初已经有了如此成就,而我……不说别的,就连西平你,比我小了十五岁,如今也执掌兵马,雒阳谁不知你董西平的字号?想起来就很惭愧,这些年,我过的未免有些浑浑噩噩,惭愧啊。”
董俷疑惑的看着曹操,片刻后轻声道:“孟德,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俷一直视你为兄长,来雒阳之后,千夫所指,唯有你和我做朋友,这份情意,俷感激不尽。别拐弯抹角的说话,显得咱们生分……只要我能帮上你的忙,绝对义不容辞。”
曹操目光复杂,看着董俷,好半天轻叹一声。
“西平,我一直看不透你。”
“哦?”
“你表面上莽撞,可这心思却……也罢,我若再客气,就显得有些生分了。我听说你和辨王子的关系很好,是不是?”
辨王子如今并非是天天会来北宫校场,但隔三差五的,总会来找董俷。
王子长大了,十一岁的辨王子,已经不再如早先那般的模样。他能感觉的出来,董俷是真心对他好,而且是那种没有任何索取,如同一个兄长对弟弟的那种关爱。
偶尔来击鞠一场,平时则聊聊天,兴致好了,还叫嚣着要和李信她们较量。
听曹操这么说,董俷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说:“还好吧,倒是经常的接触。”
“那你听说了没有,皇上准备组建新军的事情?”
“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皇上早些年就准备组建新军,可是后来因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