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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盯着门扣上的雕刻,男子叹了口大气。一口气还没吐完,大门突然从里头被打开,一个青衣仆童压低着头,压低着声,用着尽量不让人看清楚的姿势说话:「进来吧!先生要跟你谈谈。」
男子让青衣仆童带着,穿过前厅,走过长廊,来到一座小楼外头,仆童右手开门,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要男子自己进去。
一跨进小楼,男子就被点燃整个房间的烛火灯油照的眼前一亮,小楼的光鲜跟外头雨夜的幽暗,相差很远。
小楼里,早有个人在等着,男子走到这人身前微微点头行礼,那人微笑回礼,让男子迳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人手上沏茶斟茶,当那人将茶碗推到男子身前时,一种袭人而来的锐气,更加衬托这人彷若神人的地位。
神人,比人更高,在神之下,让人无法抗拒,让人唯命是从。
男子有些目眩神迷,无法自持,直到那人的深沉嗓音传来,男子才想起这人的身分。
「韩综,公谨敬你一碗茶,以谢你过往为东吴做的一切。」
小楼里敬茶的是周瑜。而惶恐将茶接过的,则是当年的东吴四大将,黄盖、程普、祖茂、韩当中,韩当唯一的儿子韩综。
尽管韩综没什么本事,仍旧靠着父荫,当上解烦军中的一个旗主。
周瑜以碗就口,将碗中凉茶喝尽,至于韩综,就像被施了咒,下了符,跟着周瑜喝茶的动作,一同举碗,一齐落碗,他似乎有些紧张,嘴巴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瑜看在眼里,叹在心里,道:「你肯来与公谨一谈,公谨自然不会只有薄茶招待,这次举事若能成功,公谨不敢乱作封赏,但三名小帅的位置,必定有你一个。」
这话韩综只是听在耳里,却不敢当真了。
周瑜如今说的一切,在没实现前,都是空中楼阁,看的到住不到的。
韩综犹疑不决的模样,让周瑜不禁锁眉,他心中暗叹,这种私相授受的事,他从来都是不屑干的,可为了东吴,为了鲁肃,不论如何他都要做一回才行。
这时韩综心中所想,都是该不该搭上周瑜这艘船的问题。
最近柴桑发生的事情,韩综其实清楚的很。
韩综是随鲁肃从合淝一路过来的,鲁肃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分明。
鲁肃要来杀人,杀一个过往不停压在他头上的人,好巩固他得来不易的位置。
而周瑜,则是千方百计的寻求那一点点的生机,然后等着东山再起。
在韩综眼中,这不折不扣正是争权的戏码,周瑜现在找他来,拉拢他的一切手段,都是正常反应。
鲁肃要赶尽杀绝,周瑜想咸鱼翻身。
韩综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不过是在狭缝中求生存罢了,也许在两边你争我夺的时候,他有一些价值,可一旦一方获胜,他的价值就荡然无存。
跟着鲁肃会有危险,因为没有人敢小看周瑜的力量,韩综今天给周瑜一个白眼,明天周瑜就有能力挖他双眼。
跟着周瑜也有危险,周瑜给韩综的地位越高,只怕日后会摔的越重,何况,今天在解烦军里,掌大权的人还是鲁肃。
韩综迟迟不敢做决定,就像这十几日来,周瑜请到大宅里的解烦军诸多要员一样。
这些人心中的误会,周瑜都知道,不过为了保住鲁肃,周瑜没有将误会说明白。他只是需要这群人的帮助,若是情况允许,这些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方才帮忙带路的孙家小厮青衣就在门外喊道:「先生,庞统先生来了,他有事找您,请您过去一下。」
听到庞统的名字,韩综向门外望去。
尽管鲁肃对外说庞统是刘备内奸,但很多解烦军的旗主跟燕子都知道,这恐怕是鲁肃为了夺权,而在凤雏头上强加的罪名。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
鲁肃如今是东吴数一数二的文臣大官,是解烦军的掌权人物,这些人搞的事,不是下人能置喙的。
只是凤雏名号之盛,跟卧龙可是齐名的,韩综一听这人眼下居然也在这儿,除了想亲眼见见这比美诸葛亮的士子,心中也不禁动起了心思:「跟着周瑜,似乎更有胜算?」
不管韩综的脸色变化,周瑜对着门外就说:「我跟韩先生在谈要事,让那只么鸡等着。」
韩综惊讶,门外的青衣更惊讶,青衣有些结巴,道:「让么……让凤……让庞统先生等着?」
周瑜似乎有些恼怒,拍桌沉声道:「没听清楚吗?我跟韩先生有要紧事,你去告诉庞统,要他等!」
韩综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打圆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胡乱讲了句:「都督,凤雏先生可能有要事商量,这……韩综这没什么的。」
周瑜摆手道:「韩兄不必介意,庞统虽是将来的解烦军军师,但小帅与军师各有所司,没有谁比谁重要的道理。」
周瑜居然将他跟庞统做同样比较,甚至是同等对待?韩综头皮一阵麻。
刚才周瑜说要封他的高位厚禄,莫非都是真的?难道,他真的如此重要?
想到了外头仍旧枯等的庞统,韩综心一横,拱手就对周瑜道:「都督,韩综是个粗人,却也知是非,明黑白,都督不必担心,韩综从此便是都督的人,待都督计划周详,拉下鲁肃的事,就算韩综一份。」
韩综拍着胸脯的模样,与这十多日来,周瑜每次用出这招后,大伙不约而同的做出同样誓言跟允诺的样子。
周瑜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尤其是当看到外头仍旧在那枯等的庞统时,韩综脸上绽放出来的光芒。
这群人怎么会如此荒谬?难道他们不清楚,就算再给他们二十年时间苦读,他们跟庞统,永远都不会在同一个档次上?
送走韩综,周瑜回到小楼,跟迳自斟茶的庞统说道:「士元,我仍旧无法体会——为什么只要一把他们跟你放在同样地位对待,他们就像失了魂一样,自以为脱胎换骨……难道他们不知道,麻雀即使跟凤凰比翼齐飞,仍旧是只麻雀吗?」
庞统双眼盯着周瑜,含笑道:「公谨精擅谋略,擅长揣摩另外一个天才的心,分析天才的思想,考量他的策略,然后妥善作出应对,这是你的强项,所以论战场谋论,你绝不输诸葛亮半分。
「但对这些凡夫俗子,你不得不承认,胖子比你更加通透人心。这些人要的不是你空口白话的封赏,你得给他们看些更实际的,胖子这计策,没有给错。」
周瑜仍是不解,但只能苦笑回道:「算了,计划如今已完成大半,假冒鲁肃送信关羽,关羽收到信火冒三丈。
「加上最近半月我们从解烦军内部下手,收了不少将随鲁肃前往陆口跟关羽讨要荆州的随从,到时候只要我们从中作乱,让关羽误以为鲁肃要杀他,只怕关羽会比我们更早对鲁肃下手。」
庞统点头回道:「到时候,只要关羽逼得鲁肃走投无路,我们就能让鲁肃再回东吴。可惜无法救出鲁肃独子鲁定。虽然鲁定已经在文达带回来的信里说的清楚明白,不愿意因他一己之私,危害他父亲跟东吴基业,可我担心鲁肃心中仍旧会有阴影。」
周瑜凝思一会,微笑道:「鲁定的事,还是等我们将鲁肃这位解烦军大军师给讨回来以后,再做打算吧。」
「也是,咱们还是先担心陆口的计划吧……文达那个胖子哪去了?怎么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庞统道。
「文达那日将信送回后,人便入山修行,明日我让青衣上山找他。陆口逼反鲁肃的计划,没他可不行的。」周瑜微笑道。
庞统一听便气冲冲道:「什么?胖子不在?亏我找了他这么久,回来一定有他好受!」
二人在房里又推演了次全盘计划,直到夜半三更,周瑜的夫人小乔前来催促,才分头回房歇息去了。
在柴桑附近的落霞山谷,胖子喘着大气,一手握着新打好的钢刀,一手凝成道术指诀,山谷里的石林溪谷,已经被他捣弄得面目全非。
可胖子却没有停手打算。
投笔从戎对一般人来说,也许只是打开一条文武兼修的道路,但对胖子来说,却比悟空从界王那学会了界王拳还来的重要。
胖子站在一处巨岩上,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身边说道:「伶玉妹妹,你看胖子这几招使得如何?」
胖子身边原本空无一人的巨岩上,突然现出一道女子身影,尽管若隐若现,还是能描绘出女子妖娇的曲线。
「主子,奴才功体已经凝实,主子当前道力也已经踏入台阶,加上新创的这些招式,三日后陆口一战,想必是胜券在握。」伶玉轻声笑答。
胖子没有半分欣喜神情,摇头回道:「多亏于吉那颗灵药……老子本以为自己跟那些武人一样,武功越高深,本命兽境界就会越精深,没想到伶玉妹妹不同凡俗,若老子一昧修炼武功,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让你出来透口气了。」
「主子,莫要责怪自己,这事其实是奴才的错。奴才从未有过经验,早先也以为只要主子功夫提高,奴才境界自然会跟着提升。
「可奴才是刀马旦,本来就是文武兼备,若道力跟内力没有到达一定境界,奴才境界也无法提升……难怪当初园内姥姥说过,戏旦有四种类型,要奴才切记自己是刀马旦。」
胖子听完这话,盘腿而坐,背后伶玉伫立身旁。
「不打紧,这次靠着灵药,不仅老子在武艺上突破猛士进入虎卫,连在道力上也踏入心有所悟的境界,加上伶玉你从此站稳本命兽的入微境界,这次三喜临门,老子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有责怪?」
胖子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不似有什么喜事临门的模样,只是看着谷里一潭深水,凝声说道:「只是……老子功力越高,就越明白三天后的危险有多大。」
胖子也许没有足以傲世的才华,可他唯一能说嘴的,就是那从不自傲的态度,也许可以说,是对他一条小命的珍惜。
那天在葱岭上,胖子成功破开冰层,和于吉告别后,便匆匆回到柴桑,将鲁定的信交给周瑜,又对接下来的计划做了一番计较,接着便进了落霞山谷里闭关修炼。
投笔从戎,让班超文夺魁武称尊,而此刻,胖子身体的变化,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得的地步了。
灵药药力惊人,胖子虽然破冰而出,并不代表他已经成功吸收全部药力。胖子很清楚,这药能给他跟伶玉带来的好处绝对不只如此,所以一连十天,他都没离开这山谷半步。
他打了几天的五禽戏,再次拓张的经脉充斥着澎湃内息,挟着灵药药力,一举突破了刚柔并济,进入形神合一的境界,随着五禽戏的功成圆满,胖子明显感受到当初周仓说的虎卫跟猛士的差别。
天差地远。
胖子每挥一次刀,每出一分力,彷佛都能贯穿天地,虎魄刀有了开天辟地的威能,云刀有了牵动穹苍的神秘。
这不过是内力上的成长,武艺上的突破,服过了投笔从戎后,胖子有的将不只这些。
左慈的问世道崇尚道法自然,于吉的入世行学习天地沟通。
冠绝儒道的两家功法,不只帮胖子登入了道力初通的第一个境界——
心有所悟,更帮助他口袋里的棋兵从此都能见得天日。
非但如此,本命兽三大境界「初悟」、「入微」、「神识」,文武兼具的胖子,更让伶玉站稳了入微之境,胖子如今就算是只过街老鼠,也不是人人都能打的了。
只是,功夫越高,胖子越觉得这世道不好闯。
以胖子今天的身手,想杀几个悍族猛士不过易如反掌,更何况是他上头还有龙将跟天人级别的武人?
胖子以前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现在想想,只觉得他一条小命能挨到今天,绝对是之前当和尚积来的福气。
也因为如此,三天之后的陆口之战,胖子已经不敢跟以往一样,靠着一股血气之勇,就想从关羽手上救下鲁肃。
胖子一手轻抚钢刀,一手指节轻敲刀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陆口之战,是逼反鲁肃,将东吴抽出这险地局面的重要一战,只要离开这危局,此后就是他们大手大脚扩展局势的日子。
此战之重,不言而喻。
胖子回柴桑那天,周瑜就将全盘计划都跟他说了,胖子一听完,就想掐着周瑜,掐到这家伙吐血身亡。
「你要趁关羽渡江,取南郡,攻荆州,老子不管;你要让人传消息通知关羽,让关羽气的三尸魂爆跳,让关羽误会鲁肃,老子也不管;可你要老子去挡住暴怒中的关羽,去跟他硬碰硬,你怎么不直接叫老子去死!」
胖子还记得,周瑜两手一摊,做出那副甩手掌柜的俏丽模样——一想到周瑜可是带把的,胖子就感到一阵恶寒。
没办法,为了取南郡,为了攻荆州,为了一切安排不让鲁肃预先得知,周瑜能调用的大将有限。
太史慈兵走水路袭取南郡,甘宁领亲卫营直扑荆州,吕蒙则跟着陆逊到了富春平乱,其余诸将,周瑜不是不敢碰,就是不能碰。
所以周瑜算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