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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妈妈和翠屏。”
“好。”
柳思煜一连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柳老夫人脸上洋着笑,伴随这稚气的懵懂声,传出了屋子。。。
搬来的当天晚上,姐弟俩见到了父亲,之前柳思煜一直念念不忘的,到了沉香院这边反倒是容易见面很多。
柳尚义隔天就会来柳老夫人这边看看,刚刚吃过晚饭没多久,柳思煜在柳青芜的屋子里玩,堂屋那儿就传来了柳尚义的声音。
小家伙耳朵尖,遂一抬头瞥向门,听了半响,转头看柳青芜,脸上闪着欣喜,“姐姐,是爹爹。”说罢,趴着挪下了坐榻,催着张妈妈给他穿鞋子,蹬蹬的跑了出去。
柳青芜放下笔跟了出去,迈出门槛,从间隔的屏风缝隙中看到了坐在祖母左下侧的父亲,弟弟站在他旁边,仰头看着他,但刚刚还是欣喜的神情,如今却有些委屈。
绕过了屏风,柳青芜走到前面,恭敬的给柳老夫人行礼,继而朝着柳尚义喊了一声父亲。
“思煜,过来。”柳青芜看着弟弟,轻轻唤道。
柳思煜年纪虽小,却也倔强的很,不理她,偏是执著的看着爹爹,伸出小手想去攀柳尚义的腿,这才刚刚碰到那点衣角,柳尚义开口了,说的不是别的,就是柳思煜不理柳青芜的这点,“你姐姐在叫你,怎么不答应。”
柳思煜愣了愣,嗫嗫的喊了一声爹爹,小手已经攀住了他的腿,撒娇道,“爹爹,抱。”
柳尚义低头看,柳思煜湿漉漉着大眼睛望着他,可怜又委屈,耳畔传来柳老夫人的声音,“煜哥儿和你小时候真像,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柳尚义这才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在怀里,柳思煜开怀,窝在他的怀里,也不乱动,特别的乖巧。
柳青芜看着弟弟,敛去了眼底那点期盼,走到了柳老夫人身旁站着,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许凝固,柳老夫人看在眼里,缓缓道,“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两个孩子都想你了。”
柳老夫人的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柳尚义听着反倒是多了些愧疚感,他又低头看了儿子一眼,多久了,他有长达半个月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
不由得,他伸手摸了摸思煜的头,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他常常抱着儿子的时候,他才几个月大,如今都有不少分量。
“你不注意看,他们一下就长大了,你还说煜哥儿,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你爹出去一个半月,回来你能比走之前沉上一半儿。”柳家几兄妹身子骨都很好,尤其是柳尚义,小的时候壮如小牛,吃下去的半点没浪费,全堆成肉了,到了十几岁才慢慢瘦下来。
柳尚义笑了,有些得意,“这点霖儿像我,还不到一个月,可比的上三房那旭哥儿的个头。”
说什么都不忘记夸几句次子,柳老夫人想让儿子对长子长女有所关心,柳尚义也想她对次子多有关注。
说着,柳尚义开始一板一眼嘱咐起姐弟俩,“你们在沉香院可别吵着你们祖母,也别顽皮,要乖乖听话,要是累着你们祖母不听话,可是要带你们回去的。”
柳老夫人看了一眼窝在柳尚义怀里有些措然的柳思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早了,明日多有正事,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翠屏从柳尚义手里接过煜哥儿,他还怯怯地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迷迷糊糊的喊着爹爹,声音软糯的惹人疼惜。
柳尚义点了点头,起身看了一直没什么话的柳青芜几眼,冲着她招手,“青芜,你过来。”
柳青芜走了过去,仰头喊了一声父亲,柳尚义眉头微皱了一下,“住在你们祖母这里,凡事可不能闹脾气使性子,你是姐姐,要给弟弟做榜样。”
没由来这么教训一顿,柳老夫人听着都有些不悦了,起身走了几步,“你说这些做什么,吓着两个孩子了,他们听话的很,你这当爹的怎么不关心关心他们吃住习不习惯。”
柳尚义见母亲有些生气,换了笑脸到她身边扶了一把,“在娘这里哪里会吃住不好,儿子这是怕他们吵着您。”
“去去去,回你的罄竹院去,听你这张嘴就烦。”柳老夫人推了他一把,似笑着骂他,柳尚义摸了摸鼻子还想补两句,被柳老夫人瞪了回去,只得转身离开,这边煜哥儿还有些委屈的窝在翠屏怀里,爹爹刚刚是怎么了。
转身柳老夫人看了一眼柳青芜,拉着她走回了坐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我们大丫乖着呢,你们那个爹啊,就是不会说话,他啊,不是不疼你们。”和晚秋做夫妻的时候不会说话,如今对着两个孩子,还是说不好话。
柳青芜轻轻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回到了内屋,翠屏抱着柳思煜去东厢房睡觉,张妈妈把柳青芜抱上了床,替她穿上睡衣,念叨着,“小姐,少爷亲近老爷,您也应该多亲近亲近他,如今在老夫人这儿,能见老爷的机会也多,那可是您的父亲,怎么都不能生分了,即便是老爷如今对小姐和少爷不上心,小姐亲近他一些,老爷自然会亲近你们。”
柳青芜伸手套上了睡衣,抬脚钻进被窝中,不吭声。
“老夫人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要替小姐做主都要隔着二老爷和二夫人,将来您还得靠着二老爷,如今就生分了,将来可怎么办。”
张妈妈念念叨叨的替她盖好了被子,柳青芜眯起了眼撇过脸不愿听。
“小姐,您可不能这样使脾气,您和三少爷毕竟是老爷的嫡亲孩子,撒个娇他还能不疼你们,可别学着夫人,和老爷倔着脾气,也不肯服软,非要争个对错,吵吵闹闹,最终都还是伤了自己,留下你和三少爷两个人。。。”张妈妈话未说完,躺着的柳青芜霍地坐了起来,瞪着张妈妈,眼底满是愤意。
张妈妈被她吓了一跳,柳青芜拍开她伸过来的手,“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她没有错。”
柳青芜的高声斥责引起了外面守着的翠玲的注意,她敲了敲门问,“张妈妈?”
“没什么事。”张妈妈忙回声,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看着柳青芜背对着她躺下把自己埋在被窝中,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在被窝中的柳青芜,咬着被角,身子轻颤。。。
☆、004。霖哥儿弥月酒
? 翠玲总觉得这几天姑娘对张妈妈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那感觉,过了几天,临近五少爷的弥月酒,姑娘准备着送给五少爷弥月礼,那感觉又不见了,她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一早去玉清院里替柳青芜取来了红线,柳青芜手里是一个编好的络子,接过翠玲手中的红线,穿针后从络子看不见的地方把结缝了起来。
年纪小力道轻,手法生疏,难免缝的时候会岔了针,柳青芜将针头抵在小桌子上才穿了过去,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看着翠玲笑道,“这样如何?”
用红色的绳结打成的络子,小巧精细,寓意吉祥,底下的苏子还是翠玲她们帮忙做的,如今接起来放在盒子中,十分的漂亮。
“我在小姐这年岁的时候针都拿不好。”翠玲夸道,“老夫人昨个都说您打的好看呢。”
说着,张妈妈走进来了,翠玲去厨房里端汤,屋子里剩下张妈妈和柳青芜两个人,前者似有话,后者收着余下的线想着要给弟弟的玉佩打个络子。
过了一会儿,张妈妈替她把坐榻上的针线篓收起来,神色欲言又止,柳青芜先开了口,“奶娘,往后关于爹和娘的事,您可别在思煜面前提起来,尤其是那天那样的话。”
张妈妈那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塞了回去,张大了眼看着她,似乎是没有料到她的口气会这么强硬,“小姐,我可不是那意思。”
“我只知道奶娘是为了我们好,但你也看到了,爹并不在意我和弟弟。”柳青芜为什么会看的这么明白,她三岁到四岁的记忆里,除了爹和娘的吵架外,就是娘在病床上暗自垂泪,又要对她和弟弟强颜欢笑的画面,那一整年里记忆里,父亲不再对她和弟弟好,有时还会厌恶他们。
她甚至记得他们吵架的内容,关于许家小姐,书信往来,还有钟情谁,尽管她懵懵懂懂的不明白那些内容中所含的意思,但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了娘的不开心,像是被人背叛。
她怎么会没尝试去亲近呢,娘去世的的那半年里,她带着弟弟一直想亲近他,可娘才去世半年,他再娶了,从此对她和弟弟不闻不问,这样的父亲,她要如何敬重。
张妈妈动了动嘴,神情闪了闪,“老爷怎么会不在意您和少爷,您和少爷可是嫡长的子女,这谁能不认。”
柳青芜挑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我和弟弟是父亲的嫡长子女,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张妈妈有些诧异,这些话,姑娘从前可不会说。。。
转眼十月底,柳国公府有喜事,国公府二房次子弥月酒,又添一子的二老爷高兴,大摆了一场,这弥月宴的排场,堪比当时嫡长子出生时。
客人邀请的也很多,柳家在仪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十月二十七这日一早,柳府早早的开了大门迎客。
罄竹院内,换过一身喜色红袄子的霖哥儿被许氏抱在怀里,脖子上已经挂了好几个红包,一旁是许老夫人和许家二嫂。
结了国公府这一门亲,许家可得力不少,尽管是继室,也没差几年,眼见着女儿一举得男稳固了位子,又得女婿心的,许老夫人当初那点不悦早就消散了。
看着外孙肉嘟嘟讨喜的模样,屋子里没别人,许老夫人这就问起了前边儿两个孩子养到沉香院的事,外头多少也有些话传出去的。
许氏笑意淡了一些,拉了拉儿子的小手,“嗯,是啊,搬过去有快半月了。”
“你当初就没拦着。”
“那边要做主的事,等我知道,相公那儿都答应了,这三房都是等要搬过去了才知道的,老夫人瞒的好,哪里拦得住。”许氏也知道沉香院的那位不大喜欢自己,不过做女人的,抓牢了丈夫的心,面上做齐全了,谁能挑拣她的不是。
“糊涂,你说你能拦着你相公不去玉清院,你还能拦着他不去沉香院,那可是他亲娘。”许老夫人看她这胜券在握的模样,轻指了一下她的头。
许氏一想就通了,这脸色也沉了几分,她想方设法让柳尚义忽略那两个孩子,如今搬去了沉香院,柳尚义时时要去请安,不就常见面了,可当时她就没往这层面上想。
怀里的霖哥儿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平静,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许氏把孩子交给奶娘,看着许老夫人,“那娘您说该怎么办。”
“找机会把他们带回来养,你可是他们的母亲。”许家二夫人给小姑子出着主意,“就算是带不回两个,带回一起也好,两个都养着算个什么数。”。。。
这边许老夫人给女儿传授着,许氏听的认真,那边的柳尚义却没这么好过了,邀请客人来参加这次子的弥月酒,这不,慕家也来人了,来的还不是别人,是慕家最小的儿子,尚未娶亲的慕衡铄。
这慕衡铄年方有十九了,还未定亲,官品比柳尚义坐的高,男人就比这点东西,柳家慕家家世差不多,一样有大哥罩着,柳尚义就没人家混得好,再加上慕晚秋早逝,来了谁他都好说话,来的是慕衡铄,他不自觉的矮了一截,好像亏欠了人家什么,每回交锋都不对付。
慕衡铄到了之后就直拍着柳尚义的肩膀,一口一个姐夫,“我还以为你把我这帖子给忘了,一问大哥,咱们慕家,你就发了大哥一张。”
“发给你大哥不就是发给慕家的,一样。”柳尚义当时就打着那心思,慕家两位老爷有空也不会过来,就没算到这茬,怎么慕衡铄忽然回仪都了,不是在漯城当差的。
“什么我大哥,是你的大舅子。”慕衡铄忽然神情正经的纠正他,继而又笑了,“可得恭喜姐夫了,如今一女二子,六年内娶了两个妻子,尽享齐人,怕是整个仪都都没人有你这样的好福气。”
慕衡铄的声音不轻不重,周遭听到的人可不少,当年柳尚义想娶许家小姐的心可是坚定的很,到底还是挨不过家中做主,转而娶了门当户对的慕家小姐,可这慕家小姐去世,不过半年,人又把许家小姐娶回来了,明面上没人说,背地里说这事的人可不止一个。
所以慕衡铄这么一说,听到的人皆是笑而不语,柳尚义只能陪笑着把他拉到一边,低声无奈道,“你就别取笑我了。”
慕衡铄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敛起了说笑的神情,正色转移了话题,“姐夫想多了,我怎么会拿这事取笑,对了,青芜和思煜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在内院,我让人带你过去。”这是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换做别人这么说,柳尚义早翻脸了,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起来,可就是对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