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祷蚨荨
“呜呜……呜呜呜……”号角声若龙吟虎啸,汉军数千骑追随关羽,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与黑山军正面相向。
轰隆一声滔天巨响,两支骑队猛烈撞击,人喊马嘶,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画面,直欲令人作呕。
关羽带领上百部曲前突,这百人皆是原落雕营先零羌左曲战士,追随关羽数年,身经百战,战力强悍,忠心耿耿,有他们相护,关羽完全不需担心其他,只要向前冲便是。
“杀……”关羽抡转青冥,所过之处,刀折戟摧,人头乱舞,挡在面前的黑山骑没有一人能逃过被杀的命运。关羽踏着无数的尸体一路飞驰,来到一面大旗之下,望着一员玄甲大目将军,凤眼睁开,杀气满野。
李大目肝胆俱裂,想返身而走,可惜后面堆满人,逃不了,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举戟应战。所谓未战先怯,心理上已怵三分,十成实力能挥出一半就算不错了。两人交手,仅仅一招,李大目戟碎头飞,断上大眼圆瞪,充满恐惧。
关羽抓着李大目头颅,看也不看,向后一抛,一名披头散的羌人部曲麻利地接住,放入马鞍侧方的大牛皮袋中,动作纯熟不比,显然经常做这种事。
关羽顺手砍翻李大目旗帜,凤眼斜睨,便见一名骑着白马的黑山将军咆哮着杀来。
“找死!”
不等两名将领交战,部曲倒是先行开战,黑山贼远不及先零羌精锐,先零羌杀光对手,四面围杀张白骑。
张白骑不说是黑山中武力最强的人也差不多,一杆大戟钩、啄、刺、割,几招间便杀伤五六人。不过先零羌素来以战死为吉利,不惜性命,临死前更加疯狂,张白骑遮拦不住,肩膀挨了一矟。
关羽飞马而来,挥出一片灿烂青幕。
“铛……”刀矟相击,尖锐声刺痛人耳。张白骑晃了晃,总算没有落下马,忙不迭回一招,然后就手忙脚乱的抵挡周遭先零羌的围攻。
关羽眼中略带异色,没想到对方臂膀受伤仍然能稳稳挡他一招,是条汉子。举刀再剁,这回力量更胜前次,咣当一声大响,张白骑右臂彻底失去知觉。关羽荡开大戟,飞起一脚印在他的胸膛,将张白骑踹下白马。
“绑了。”关羽冲部曲轻喝,与此同时,白马旗轰然倒地。
黑山三千骑折损大半,三大领,一死一俘,张雷公胆气尽丧,近千残军掉头逃窜,不想被张杨截住后路,关羽又乘胜追击,双方又是一通混战。
张雷公身中数刀,带着百骑勉强杀出重围。
这时黑山前军方阵在汉军骑兵的驰射下漏洞百出,贞良、吾己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各自将骑一左一右侵入阵中。黑山士卒饱经折磨,终于承受不住,崩溃瓦解,犹如涨潮的海水一般涌向中军。
张雷公自料本方必败,不敢回归本阵,直接逃往壶口关。
贞良、吾己追逐败卒杀进黑山中军,关羽向对方右翼围拢,就差最后一击了。
盖俊身边虽然只剩下三千骑,却是射虎、落雕二营,毫不夸张的说,这三千人可以轻易打飞一万胡骑,是盖俊军的精华所在。
“出击——”盖俊拔刀出鞘,朗声喊道。射虎、落雕二营闻令而动,绕向黑山军后背,面对防守松动的对手,没有任何阻碍,一头撞入阵中。假如把射虎、落雕二营比作一支箭,射虎营亲卫曲就是箭头,车儿、胡封、杨寿三人则是箭头最锋利的尖……
骑军、前军相继大败,而今又遭遇三面围攻,黑山中军士卒一直紧绷着的弦顿时断裂,一哄而散,争相向西逃窜。
“不要往那边跑,那边是漳水河,没活路的。向东、向东,回壶口关……”大势难挽,主帅张燕徒劳的喊了几嗓子,见无人理会,长叹一声,只好夹在人群中向西逃。他也不想,可是没办法,众人都往西跑,他独自东向,太明显了,突围机会渺茫。
盖俊指挥汉军分散成小股,尾随其后,周围村庄的汉民精壮持刀挟弓猎杀落单者,黑山贼跑到漳水河边被堵住去路,数数人头,不满两千。
“无路可逃,降吧……”张燕这样想着,刚刚踏出两步,脑后起风,后颈忽地一凉,接着感觉自己好像飞上天空。直到失去意识前,张燕也猜不出是谁下的毒手……
陶升低头擦拭着刀上血迹,神色平静,仿佛他杀的不是黑山领而是阿猫阿狗。
周围尽骇,于氐根怒不可遏道:“陶升,你、你居然敢杀燕帅,我……”刚欲拔刀,下一瞬,一柄环刀从胸膛透出,上面滴着娇艳的血。
于氐根艰难的扭过头,咬牙切齿道:“左校,小儿……”
“去死吧!”左校冷笑一声,复取一匕,插入其口,彻底断绝于氐根的性命。
第二百二十九章 钱粮
漳水河畔,流水悠悠,翠绿的柳树枝叶渐渐泛黄。河边黑压压千余人林立,此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陶升。就在不久前,他亲手斩杀了黑山大帅张燕。
陶升擦干净爱刀,还之入鞘,继而目光平静地扫视四周,人人垂头,皆不敢与其对视。
陶升是魏郡内黄人,他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他出身寒门,本无前途,却幸运的碰上一位爱才的县令,特例提拔他为县吏,步入仕途。说他不幸则是县令不久病死,后面数任县令再也没有一位伯乐,他虽才华出众,亦要泯灭于县府。后因自家耕地,陶升与魏郡豪强爆冲突,惨遭陷害,而立之年亡命黑山,至今六七年矣。
陶升身量中等,面容无奇,但由于知书,身上有一股文雅之气,黑山贼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汉,是以特别尊重其人。
“陶将军……”左校大步走上来道。左校三十岁上下,身高体壮,脸孔窄长而胡须绕脸,他是魏郡内黄著名游侠,与陶升同乡,向来唯后者马是瞻。
“所谓将军,以后休提。”陶升摇摇头道,继而看向不远处一名青年。那青年二十五六岁,身长七尺余,生得方面大耳,眼如黑漆,炯炯有神。以外貌论,陶升差他十万八千里,犹如野鸡比之于仙鹤。
陶升缓缓开口道:“刘兄乃是汉室宗亲,可愿与我等共降?”
刘姓青年眼波浮动,半晌回道:“此我愿也。”他姓刘名石,乃汉景帝幼子,常山王刘舜后代,世居常山真定。同刘备一样,刘石也是一个破落户,甚至比刘备更惨,从他往上数,连续四代都没有人出来做官。他和张燕乃是同乡,按说同乡一般很亲密,比如陶升、左校,然刘石家世再衰那也是汉室宗亲,素为张燕所忌,屡遭压制。
陶升欣然笑道:“有刘兄出面,我等的命算是保住了。”
盖俊心情不错,和胡封有一句没一句的乱侃,忽见数人向这边走来,走投无路的黑山贼投降他并不意外,可是黑山诸头领提着张燕之头请降就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了。张燕再不济,亦添为三国诸侯,和袁绍缠斗数载,风光一时,后降曹操,荣耀后代,就这么死了?
若无此人在内掣肘袁绍,公孙瓒能坚持几年?曹操能脱离袁绍否?
盖俊一言不,顿时引起亲卫误会,或按刀或撑弓,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陶升、刘石、左校三人击杀当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秋冬之际,左校却有汗流浃背之感,刘石亦铁青着脸,惟有陶升不动声色。
盖俊回过神来,见亲卫杀气腾腾,哑然失笑,挥挥手示意诸卫把兵器放下,饶有兴致的打量三人,最终目光落到陶升身上,开口道:“众位弃暗投明,孤甚欣慰。”
“孤?”陶升眼角轻轻跳了一下,如所猜不差,盖俊当升任并州牧一职。按下心头惊喜,说道:“在下姓陶名升,字彦真,本是魏郡内黄小吏,受到陷害,敌人势大,被迫为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续道:“在下虽投身入匪,但少读经书,知善恶,未敢轻易伤害百姓,而是教民耕种于诸山谷间……”
盖俊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陶升精神一振,介绍身侧同伴;“此人姓刘名石,字子硕,常山王之后也。”
“常山王之后……”盖俊微讶道:“足下是汉室宗亲?”
刘石神色一悲,长揖道:“愧对先祖。”
陶升又介绍左校,刚才的表现以左校最为不济,盖俊仅点了一下头,问陶升道:“张燕既死,孤欲乘胜扫平恒山(太行山)诸山谷,足下有何高见?”
陶升道:“并州地广人稀,多山地,少田亩,恒山有民、田百万,正可资用。”
盖俊似笑非笑道:“奈何恒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陶升当即拜道:“愿为前驱,只盼为使君解忧。”
盖俊抚掌笑道:“好,好一个为使君解忧。孤拜足下为行降贼校尉,收编山民……”
陶升望着盖俊,眼中满是震惊,降贼校尉,比两千石官,这可不是诸头领自号的将军,虽然有一个行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盖俊打趣道:“陶校尉可是嫌弃官小?”
“使君大恩,无以为报,效死力而已。”陶升容色郑重道,说罢再拜。
一见陶升捞到天大好处,刘石抱拳道:“使君,某亦愿……”
不等刘石把话说出,盖俊直接丢给他和左校一个司马头衔,后者心满意足,刘石则有些失望,汉室宗亲竟然还不及一介县府小吏,为之奈何?
趁着全军席地休息,盖俊命人把张白骑带上来,张白骑是张燕的嫡系,陶升等人以为他必已战死沙场,没想到被汉军俘虏了,见面不免大为尴尬。
张白骑看到张燕之头,抱之痛哭流涕,而后恶狠狠瞪向陶升等人,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白骑,张燕困兽犹斗,自绝活路,怪不得我们。”陶升睁着眼睛说瞎话。左校一旁帮腔道:“是啊。当世有何人挡得盖使君神威一击?张燕不自量力,想拖着两千兄弟一起死,这种人不杀,天理不容。”
张白骑信以为真,叹息一声。
盖俊问道:“足下降否?”
张白骑脸部急剧变幻,道:“愿降。”
盖俊又拜他为司马,统计降卒,得四千余人,为了保险起见,盖俊只让陶升、刘石、左校、张白骑四人挑选心腹千许人,余下者统统留下,免得入了深山逃跑。
休整完毕,汉军掉头向东,夜间分批宿于村庄,次日疾行,日中前抵达壶口关。
张雷公正等得心急如焚,猛然见到上万汉军来袭,心知张燕凶多吉少,不敢抵抗,带上壶口关内的五千步卒翻山逃跑。
盖俊轻而易举收回壶口关,马上命关羽、陶升、刘石带八千人进山,又派左校急赴壶关,引导黄忠部收复潞县。
壶口关以东,山高林密,连绵不绝,八千人关羽只让其中三千人配马,剩余五千改为步行。汉军身披玄甲,连同兵刃、干粮,重达六七十斤,每日攀爬山崖,苦不堪言。数日后下山,到达潞县小平原,都是松了一口气。
会合黄忠部,大军沿着漳、清水北上,翻山越岭,将隐藏在山谷中的诸势力一一搜出,起先据谷而守者极为顽固,关羽怒火中烧,命大军猛攻,一连屠五六座山谷,手段固然有些血腥,却极为有效,周围势力非降即逃,再无一人敢做抵抗,顺利收民数万。汉军一路北进,一直杀到冀州常山国上艾、井陉二县平原地区,收诸山贼屯壁,共得民十数万口,兵锋一转,向西杀回并州太原郡阳曲山区,连番猛攻,再收民数万。而后北上雁门一带……
汉军恒山攻势一直到仲冬末才停止。当然了,盖俊不可能在壶口关等那么久,事实上几日后他就起身返回晋阳,上党太守王胄随行。
面对并州八郡太守冒着寒风迎接,盖俊微微感到歉意,他刚刚继任并州牧便南下讨敌,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所幸有别驾王信撑起州府,一切平安。
并州诸郡守干等良久,倒也不全是为表忠心,还有讨些钱粮的意思在里面。盖俊不由一怔,并州以前都是设立刺史部,所谓刺史,不过是监督官而已,虽然东汉以来日渐权重,但州里钱粮历来掌握在各个太守手里。管我要钱粮?我还想管你们要呢。
诸郡守见并州牧一毛不拔,开始诉起苦来,北方诸郡及上郡、西河表示去年才收复地盘,急需大笔钱粮恢复郡府元气。上党、太原、雁门、定襄则诉说去、今两年并州连番大战,都是四郡出的钱粮兵马,而今消耗一空,冬天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
盖俊被吵得头昏眼花,连喊几声诸太守仍旧唠叨没完,勃然大怒道:“谁认为自己不行赶紧腾出位子来,想当太守的人从京师一直排到晋阳,孤惧无人邪?”
盖俊一怒,诸郡守顿时不敢再吵,四下散去。盖俊跪坐主位,手指轻轻按着印堂,狠话可以说,狠事却不能做。何况诸太守并非是无理取闹,本身确有困难。
治中主财谷薄书,盖俊唤来治中郭勋询问并州往年是怎么挺过来的。郭勋回答以朝廷接济为主,冀州和兖州每年秋收后各给钱粮,钱是一亿五千万,两者相加三亿,谷则没有定数,全凭并州当年收成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