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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步,盖俊率领骑兵转向,黄巾军的正面防守周密,堵满了辎重大车,强攻无益,侧翼则尚未布置好。
“射……射……给我射死他们……”大夏天里,负责侧翼的黄巾将领郭成汗如雨下,内心却感到冷,刺骨的冷。他出身贫民,对高高在上的官吏既恨又羡,太平道起义可说是天赐良机,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他忽然成为掌管上万人生死的将军,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
卜巳确实差波才远矣,当波才攻占数座豫州武库,连克大城的时候,卜巳还在领着万把人躲避兖州官军的追杀,等他兵力上了规模,正待一展身手,盖俊又来了。因此兖州黄巾装备极为简陋,仅卜巳亲卫千人装备铁甲,另有弩数百,皮甲数千,至于弓,竟然是以猎弓为主,杀伤力可想而知。数千支长箭破空而来,射在甲上、盾上叮咚作响,和挠痒痒无甚区别。偶有人脸部、颈部或坐骑中箭摔落马下,也无法令奔腾起来的钢铁洪流稍稍停顿一下。
“射啊……射啊……”黄巾将领郭成一边挥舞着刀,一边歇斯底里的嚎叫。随着铁骑临近,地面震荡得越来越厉害,黄巾军耳中尽是隆隆巨响,哪里听得清他喊什么,不过为了自己小命,卖死力施射,可惜他们付出的努力没有换来多少成果。
“嗡!”
冲进数十步,汉军终于反击,上千支棱形箭疾速飞上天空,遮住烈日,旋即下坠,砸进密集的黄巾方阵。身无寸甲的弓箭手立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倒下一大片,骇得其他弓箭手连连后退,然而后面都是人,他们如何挤得进去,第二轮箭雨如数落到他们头上。
固陵聚之战盖胤腿中流矢,伤势还未痊愈,虽然他主动请战,但盖俊为保险起见不敢用他,杨阿若阵斩波才获封关内侯,勇武军功都不缺,盖俊让他暂代盖胤统领亲卫曲。
“锵!”
杨阿若抽刀出鞘,鬼面,黑刀,战场上的杨阿若狰狞可怖。亲卫曲见他动作,纷纷收起弓,取出挂在马鞍侧方长达丈八的马稍,细长黝黑的矟锋使得黄巾军头皮发麻,几欲转身不战而逃。
“戟士……快竖戟……”黄巾将领郭成大吼道,对方马稍太长了,唯有长戟才能制衡。郭成连喊数遍,发现没人听他的,快步冲到往后缩的戟士面前,连踢带踹将戟士驱赶到前沿,尚来不及组织,汉军铁骑飞马而至。
“轰隆隆!”
漏洞百出的黄巾防线一触而溃,黄巾将领郭成站得太靠前,被铁矟刺穿钉在地上,没有痛感、没有知觉,双眼无神的仰望天空,鲜血不断从五官溢出,生命以看得见的速度流逝。下一瞬,他的头颅被接踵而至的马蹄踩瘪,再下一瞬,象征着他身份的大旗被砍倒。
黄巾左翼全线崩溃,四下逃亡。
盖俊部突入数十丈,由于阵内都是普通人,没有继续深入,转而扑向卜巳。连续砍倒数面大旗,卜巳的帅旗已然在目。
此地距离黄河虽然不远,但卜巳相信自己绝难逃过汉骑的追杀,逃生无望,心生死志。数千亲卫军无一逃跑,誓死保卫主帅。
看得出卜巳对自己的亲卫军很是花了一些心思,无论装备还是斗志都不缺,盖俊一击冲之不动,复引弓齐发,再突,同时分傅燮、麹义纵骑夹攻。卜巳亲卫军防守一面已是勉强,三面怎么可能守得住,不到一刻钟就被汉骑冲溃。
卜巳正要说几句场面话而后自杀,亲卫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一拥而上,拽手的拽手,抓脚的抓脚,裹挟着他混入逃亡大军往北跑。
盖俊挥兵追击十数里,斩俘数万,卜巳终究没有跑了,被傅燮部击杀。
自此,兖州黄巾被盖俊旬日间平定。
皇甫嵩到达东郡后,上报朝廷,为其请功,中常侍赵忠进言曰:“盖子英才得高官厚爵,不宜赏赐过甚。”乃增邑五百户,合并两千户。
不久,朝廷以东中郎将董卓久战无功,诏平贼中郎将皇甫嵩并破贼校尉盖俊北上冀州讨伐张角。
第一百三十七章 河北名士
进入八月,气温居高不下,连那风都带着一丝火燎,过河次日,骤然迎来一场大暴雨,好不凉快。不过汉军将士没高兴多久,转而满腹抱怨,雨下得太大把道路弄得泥泞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带出一脚泥水,步卒干脆脱下鞋子,打着赤脚行军。
汉军途经魏郡邺县休整,魏郡太守遣郡吏审配迎接大军,审配字正南,年约三十余岁,身量颇高,五官端正,腰悬长剑,一双浓眉又直又长,斜飞入鬓,为他平添几许英朗之气。
审配对皇甫嵩敬而不谄,应答得体,如此风仪,看得皇甫嵩暗暗点头称赞。
聊着聊着,皇甫嵩猛地打住话语,看向不远处一栋规格明显逾制的宅邸,这等富丽堂皇,怕是王国的王府也比不上吧?
“这是中常侍赵忠的别府。”审配淡淡的解说道。众所周知汉代呼唤人名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何况中常侍是比两千石高官,赵忠本人还有侯爵,按正常称呼该叫赵常侍或赵侯。
皇甫嵩、盖俊别有深意的看了审配一眼,两人何等聪明,立刻就知道这审正南在打什么算盘,他多半是故意把他们领到赵忠府邸,趁机进言,两人若是故作不见,不用多久,整个河北的士人都会知道皇甫嵩和盖俊惧怕阉人。
皇甫嵩摇头失笑道:“正南既有此心,仆何敢推诿,当如实禀明朝廷。”
审配振衫长揖道:“赵阉猖獗,无人敢管,下吏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还望中郎见谅。”
魏郡太守虽非阉党,却是碌碌无为之辈,皇甫嵩、盖俊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在府寺略坐一会儿,起身离开。
大军继续北上,离开魏郡,进入巨鹿郡,这日到达广宗汉军大营,副将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率领一干将领出营迎接新任主将。主要将领包括卢植的幽州系、本地的冀州系、董卓的凉州系及京都五校士和天下诸郡兵。
盖俊随在皇甫嵩身侧,猛然看到一人,细细凝思,不是阎忠阎世伯还能有谁?阎忠当然也认出了他,十年不见,他相貌变化极大,但身份却不会认错,谁能二十出头腰缠象征两千石官的青绶?天下唯盖俊盖射虎耳。
宗员荆州南阳人,宗姓为南阳大族,祖上宗佻是当年昆阳十三骑之一,宗佻之弟宗广世祖光武时期任尚书令,而后家族世代将相名臣不绝。
皇甫嵩拉着宗员之手,笑着说道:“边地坊间常有小儿歌曰:“西落雕、北白马”此是我大汉国边地最著名的两个长史。今落雕长史至矣,白马长史何在?”
宗员回道:“公孙长史被任命为涿令,没有前来。”
皇甫嵩遗憾道:“殊为可惜。”
一声冷哼从皇甫嵩及盖俊背后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盖俊转回身,咬牙切齿瞪向胡封。
胡封避开盖俊如有实质的杀人眼神,忍了又忍,终究没有憋住,小声嘀咕道:“公孙瓒算个屁呀,敢和我们盖射虎比肩。把他叫出来,我一只手就干掉他。”
庞德捅捅胡封,叫他闭嘴,其实他心里颇是认同胡封。
胡封一向认为天老大,盖射虎老二他老三,面对诸将注目礼,挺立雄躯,冷冷回视,嘴边含着一抹狞笑,亲卫曲战士眼中同样杀气腾腾。
冷场!气氛极度尴尬!
“你这外甥行啊。”杨定对身侧的李傕打趣道。杨定字整修,年近四旬,雄壮威武,他和胡轸胡文才皆是凉州大人,大人即豪强,马腾也是豪强,不过杨、胡闻名凉州的时候马腾还是一个落魄青年,双方不是同一级别的。
李傕笑呵呵说道:“比不上老张家的小子,没看那小子已是军侯了吗。老子打生打死十几年,也才混个司马而已。”凉州系与幽州系不睦,胡封算是替凉州系出了一口恶气。两者起龌龊自然是因为幽州人卢植被朝廷治罪,凉州系董卓上位。董卓久战无功,和幽州系出工不出力有很大关系。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张济苦笑道。张济和李傕年龄相仿,三十余岁,相貌堂堂。
胡轸小声调笑道:“张绣小子有眼光,跟着盖子英,不用三年就能超过你这个叔叔。”
张济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司马遍地都是,比两千石校尉能有几人?”
郭汜似笑非笑道:“未来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靠这两个小子关照。”
众将默然,心思复杂。
“边地之人,不懂礼数,勿怪。”盖俊笑着打哈哈道。
宗员亦笑道:“无妨,少年之人吗,要是没了这份自信,如何能随盖校尉击破河南诸贼。”之后宗员为皇甫嵩和盖俊介绍幽州诸将,盖俊大多是一扫而过,待介绍到徐荣时,才稍稍留意一下,这位就是传说中先败曹操后败孙坚之人?
徐荣在三十五六岁间,躯体粗壮,脸如紫铜,身上散发着一股冷若冰霜的沉着气息,一看就是拙于言行之人,这种人通常更愿意埋头做事,且都有着不错的才能。
宗员介绍完幽州人,又开始介绍冀州本地人。
“这位是冀州别驾从事沮授沮子与,张角发动叛乱,安平、甘陵二王相继被擒,冀州大骇,刺史、太守、相国争相逃亡,沮别驾临危不惧,率领吏员官兵屡做周旋,才不使冀州尽落于蛾贼之手。”别驾与治中堪称刺史的左膀右臂,尤以别驾权势最重,号称“任居刺史之半”,就是说这个职位相当于半个刺史。盖俊看重的自非其职,沮授,河北义士,一个堪与荀彧比肩的奇才!其战略、战术具佳,率先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他建言袁绍东拔黄巾余孽,西扫黑山贼党、灭张燕,北击公孙瓒,收戎狄匈奴,迎天子号令天下。袁绍正是按照着这幅伟大的战略蓝图一步步成为北方霸主。当然,最后一点袁绍没有照做。
“见过皇甫中郎,盖校尉……”沮授爽爽施礼,他年纪在四旬上下,身量适中,脸容清瘦,五绺长须,目光奕奕有神,直透人心。
宗员继续道:“这位是巨鹿从事田丰田元皓,博览多识,权略多奇,甚有功绩……”
田丰与沮授年岁差不多,眼正鼻端,气派高雅。他的名气还在沮授之上,是享誉天下的大名士,早年入京为侍御史,因不满宦官弄权弃官返乡,太尉杨赐苦苦挽留不行,归家后闭门谢绝访客,不应州郡辟命,直至黄巾起义才重登仕途。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凉州诸将
“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
张角手执九节仗,身着黄色道袍,面色素白如雪,飘渺之气四溢,恍如谪仙飘然而来。
黄巾战士看到他,疲惫、惶恐等等负面情绪一扫而光,端直身子,持紧兵戈,眼中尽是狂热之色。自起义以来,除遇到战事外,张角很少露面,近几个月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大贤良师在沟通天地,请求神兵,需要安静作法,不能轻易外出。唯有张梁和张角身边的亲卫清楚,张角生命早就油尽灯枯,已卧床数月之久,今日突然下床,众人不喜反惊,痛哭流涕,心知多半是回光返照……
大贤良师,太平道的心灵支柱,即将撒手人寰……
张角伫立于广宗城头,远方汉国援军排成长龙涌入大营,激起的烟尘遮天盖日,粗粗推测,人数当在数万。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波才死了,波才不死,汉室绝对无法派出这么多人马北上,继马元义后,太平道失去第二位能够改变天下大势的良才。
这是天欲亡我太平道啊!
张角幽幽收回目光,转首谓张梁道:“三弟,你怪我吗?”二月,没有由来,恶疾突然降临到张角头上,正在这个时候,他的弟子唐周出卖他,出卖太平道,致使太平道京都雒阳势力被连根拔除,爱徒马元义身死,逼得张角不得不抱着病躯提前起事。张角是一个好领袖,却非军事奇才,他被卢植击败后终于明白过来,怒火攻心,病情更重,那日躺在榻上,张角思考良久,最后决定立张梁为继承人,原因无他,张梁知兵,也许能给太平道留下一线生机。作为太平道仅次于张角的存在,张宝不接受这个决定,以互为犄角之名,愤而出走,北上下曲。张角不够狠,或者说太重情,终究没有挥动屠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太平道分裂。
张梁听罢苦笑摇头,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谎言,但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何用?
“三弟,为兄……唉!勉之、勉之……”张角言讫转身向回走,他发觉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绝不能在人前倒下,抱着这个念头,张角一步一步,费力的行着,面上越发淡然,一派从容。
目视大兄背影,张梁潸然泪下。
汉中军大帐内数百人济济一堂,随盖俊入内者有八人,分别是射虎营亲卫曲军侯盖胤、假侯杨阿若,左曲军侯马腾、中曲军侯宋立、右曲军侯张绣。落雕营假司马沮渠元安,左曲军侯关羽、右曲军侯沮渠无暇。本来依照杨阿若的官职是没有资格入内的,不过他有关内侯爵位,准许列席。
会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