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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呵,最少万骑,不好打啊”黄忠眼睛一眨也不眨,抿着干裂的嘴唇。
数以千计的骑兵从前经过,虽然晚间看不到,但汉军嘴唇尽皆呛了一口灰。
黄忠默默计算着,待敌军过去约三分之一,深深吸一口气,跃上战马俯冲而下,大声疾呼喊杀,近两千汉军随即响应,顺坡一泻而下。
叛军万万没有想到汉军逃亡下还敢伏击,他们手中多握着火把,黑夜下再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加耀眼的了,汉军从黑幕中驰出,刀劈矟刺,鲜血迸溅,叛军纷纷惨呼着坠落地上。
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喊杀声,马玩的脸都绿了,道路宽度有限,想转身厮杀都不行,只能停在原地干瞪眼。
迅猛的将叛军拦腰截断,黄忠转而猛攻张横率领的后军,张横本就没有战心,如今黑灯瞎火的,可别阴沟翻船了,正寻思要不要暂避,猛见一员汉将怒目杀来,所过之处,己方骑士就像被割的韭菜一样翻身落马。
“杀……”黄忠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大戟带着厉啸疾速搠至。
“铛”
张横以刀硬抗,胸腔剧烈激荡下,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拽缰掉头钻入人群。这厮就是斩了阎和的人吧?太猛了,非人力所能挡也张横一退,部众便跟着跑,方才那些誓言坦坦要为主将报仇的阎和兵跑得更快,说说而已,还真当真了?
击溃张横、阎和部,黄忠便要返身攻马玩部,哪想远方又闪现一片火光,黄忠暗道一声苦也,硬着头皮狂攻马玩部。马玩素有战心,知己方援军到来,更无顾忌,针尖对麦芒的和汉军硬碰硬,打得血肉横飞,死尸满地。
黄忠为了给汉军打出一条活路来,当真是不要命了,一路奋勇争前,酣呼鏖战,成为汉军一盏闪耀的明灯,然而他终究是人而非神,前便受伤,只简单包扎,而今又添无数新伤,力气不济,一时间岌岌可危。
“这里就是我黄忠的葬身之处吗?”黄忠头昏沉沉的,大铁戟变得奇重,每一次抬起,都要用尽全力,似乎抬的不是戟,而是一座山,自打束发后,他还从未如此无力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阵亡
五支矛,三柄刀几乎不分先后来到近前,黄忠咬牙奋起余勇,尽数荡开,手腕一抖,戟锋横切,连续抹断三人咽喉。然而欲收回时,发觉异常吃力,这无疑是体力衰竭最直接的表现,心念电闪,干脆撒手弃了伴随自己十余年的爱戟,抽出腰间环首刀,只见刀光闪耀,两颗头颅带着一蓬血冲天而起,御马而进,再斩两人。黄忠刀法甚精,可以说更在戟法之上,但战阵之间,短兵相较于长兵有着先天的劣势,特别是在防御上。黄忠自从持刀后,杀人更快、更狠,手下无一合之敌,与此同时身上的伤口也在呈增长之势,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等冲出去就会血干而亡。
后方激烈的喊杀声表明叛军援军已经和汉军接战了,黄忠没有时间回顾,更没有能力拯救那些陷入绝境的士卒,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命向前,为身边的汉军杀出一条血路,哪怕只有几十、几百人。
一柄长矛从黑幕中探出,如一抹黑色闪电刺中腰肋,黄忠大叫一声,挥刀斩断矛杆,取出一匕,使劲甩处,黄忠身怀掷匕之法,以为能击杀偷袭者,没想到被对方躲过。这人身披精甲,头戴兜鏊,重须遮掩住半张脸,目光仿佛一只野狼,充满野性。
“胡儿找死?”黄忠认出对方乃是胡人,怒喝抡刀。
“死的是你”胡人丝毫不惧,拎着铜柄铁剑劈来,刀剑蓦然爆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双方堪堪平手,黄忠气得咬牙切齿,若是巅峰时期,不出三招定能取其性命。咬牙再次进攻,锵锵声此起彼伏。
“杀……”陈彪一马飞来,大矟如龙,那胡人正和黄忠拼力到关键时刻,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刺个透心凉,钉在地上。
“校尉,走……”陈彪似看出黄忠气力不济,接替黄忠,成为汉军锋芒。
黄忠暗暗松口气,躲在陈彪之后,偶尔替他挡住斜方的威胁,默默蓄养体力。
马玩望着越来越近靠近自己的汉军,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当汉军来到自己身前,就意味着他们即将破围而出,他此刻就一个想法,对方太能打了。遭遇夜袭还能反伏击,他尚是首次见到,逃跑路上再伏击,击溃张横、阎和部,最后面对两相夹击依旧奋战不休,铁军都不足以形容这支军队的顽强,难道传说中的盖射虎就这么会带兵?
“将军……”
侍卫的轻唤叫醒马玩,他接过一矟,大喝道:“我就不信挡不住他们,随我杀……”
一边是主将亲自出战,一边是破围在即,双方爆发出惊天的战斗力,搏杀更显几分血腥,叛军中路非常厚重,汉军强行突破的几率不大,被迫分散成小股,向两边突围。
方才躲在陈彪之后,黄忠体力稍稍恢复一些,这时猛然发力,挡者披靡,第一个破出重围,汉军随黄忠而出者总计有百余人,另一侧胡封亦率队杀出,跑出里许,汉军总共逃出四百余人。
黄忠发觉陈彪不在,叛军中仍有喊杀声,二话不说,匹马回转。
“你母亲的急着找死啊?”胡封眼珠赤红,破口大骂道。然而骂归骂,胡封还是跟了上去,早在亲卫曲时,他就和陈彪在一起,几年的袍泽情意远在黄忠之上,既然后者都能涉险救人,他难道还不如?人死鸟朝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百余汉军面面相觑,顷刻,吆喝着汉军威武杀向叛军,无一避战者。
陈彪站在地上,八尺之躯微微驼着,口里咳血,肺叶如火烧,本来他可以带着上百人逃生,但看到数百士卒高呼陈司马的一刻,他选择转身复战。而今,身边只剩下数十人,毫无疑问,他的解救行动失败了,还赔上了上百部下,不过他不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复战,男子汉大丈夫,但求无愧于心。
马玩高高坐于马上,昂着头问道:“有几分勇武,小子何名?”
陈彪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边吐血一边大笑,半晌道:“老子叫陈彪,认不认识。”
“哪个陈彪?”马玩脸容一僵。若他是那个陈彪,可比他名气大多了,他唤马玩小子还差不多。
陈彪朗声说道:“北地就一个陈彪,就是老子”
“他就是陈彪……”
“身长八尺,好生威猛,不愧是我凉州著名勇士……”
“传言不是说陈彪身长九尺吗?”
周围凉州叛军一阵骚动,神色震惊中夹杂着几分兴奋,当年盖射虎网罗凉州豪杰组建射虎营,亲卫曲里面全是各地著名勇士,其中以杨阿若、庞德、陈彪、胡封、车儿、贞良并有名声,号为悍勇。两年来,这些人早已成为凉州的传奇,被乡人传诵。
马玩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吼道:“你的脑袋我要了,给我杀……”
“轰隆隆……”
叛军想不到杀出重围的汉军还敢回转,顿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黄忠身先士卒,出刀如电,左劈右砍,锐不可当,叛军如波开浪裂,一路杀将到马玩背后。马玩扭着僵硬的脖子回看,黄忠双目精光四射,暴喝如雷,马玩耳中“嗡”的一声,矟刚举到一半,脑袋便离开颈项,斜飞向半空。
众人大惊,不知所措,胡封率众跟上,亡命狂攻,叛军立时连连倒退,溃不成军。陈彪等人绝处逢生,无不大喜,紧随着袍泽杀出。
叛军良久反应过来,大怒追击,汉军且战且走,至天明前成功甩开叛军。
陈彪所受致命伤无数,敌人紧迫时尚能支撑,而今安全下来,如释重负,继而头部一阵眩晕,身上的力量潮水般退去,夹不住马,翻身跌落。
胡封吓得魂飞魄散,扑到陈彪身前,抱起他的头大喊道:“兄弟,好兄弟,千万别睡,我们安全了,我这就给你找医匠……”胡封边说边为陈彪擦拭口鼻血迹,可血就像是开了闸一样,越擦越多……
黄忠神色黯然,陈彪受了这么多伤,已经油尽灯枯了。
陈彪扯了扯嘴角,笑道:“让你白救一趟……”
胡封泪如雨下道:“你母亲的,为了救你我可是挨了好几刀,你不能死,你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陈彪轻轻点点头,合上眼睛。
“铁匠又如何?大汉开国名将武侯樊哙以前亦是屠狗之辈,英雄不问出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狼来了!
十月正是秋冬交接之时,中平三年(公元186年)的十月末却带着微微暖意,全然不见往年的寒冷。
北地治所富平,即原灵州城,经过北地百姓近两年的修补增建,如今已是一座丝毫不逊色汉阳冀县的边地大城,城门从早到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异常喧闹,很难让人相信两年前这里还是被先零羌盘踞的废墟之地。毋庸置疑,这一切要归功于北地太守盖子英,是他,赶跑了先零羌;是他,振兴了北地郡;是他,让沉寂、没落数百年的北地郡焕出夺目的光彩。当然,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没有以长史梁固为的北地官吏帮助,北地郡不可能达到今天这个地步。
太守乃是一郡之主、一郡之君,这在一亩三分地,太守就是土皇帝,与任北地长史时的辛劳不同,盖俊现在想理事就理事,不想就撒手,全权让长史梁固代劳,梁固常常从早忙到晚,有时连休沐日也不能返家,屡屡抱怨,盖俊却振振有词的说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了。
这日盖俊去府寺呆了半天,眼见没什么要事,便返回官舍,到家时二妻二子皆在书房,蔡琬抱着盖谟和卞薇端坐书案,盖嶷竖立堂上,身子却站得笔直,摇头晃脑背着《孝经》,“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
盖俊脱履进门,笑着说道:“富平背到五刑章了?”
卞薇微微而笑,蔡琬代答道:“已经全背完了。富平没和你说吗?”
盖俊讶道:“真的?”长子盖嶷四岁就把《孝经》背完,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盖嶷转过身子,大眼睛里露出一丝羞涩。
盖俊摸了摸儿子的头,当初为他取名嶷,一方面是纪念好友,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望子成龙,企盼儿子成为陈嶷那样的天纵奇才,现在看来儿子不愧嶷之一字。就是性格太过腼腆了,作为庶出长子,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挨欺负。应该不会吧,自己思想可是来自现代,手心手背都是肉。
二子盖谟黑眸乌溜溜转,在阿母蔡琬怀中扭了扭,用着稚嫩的声音嚷道:“我也会,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三位大人尽皆失笑,蔡琬轻轻拍了盖谟一下,说道:“你要向你阿兄学习啊。”
盖谟咕哝一声,注意力又转向手里的玩偶。
盖俊坐到二妻中间,陪伴着妻子孩子说笑,直到两个孩子哈欠连连,使保姆送去休息,盖俊谓二妻道:“今日有情致雅兴,何不来一曲助兴?”
蔡琬、卞薇都说好,后者转入卧室换一身舞装行出,盖俊、卞薇则抚琴执笛,曲子才开了一个头,一仆匆匆而来,徘徊门外,盖俊只得停下,问道:“何事?”
仆人答道:“有黄校尉信件。”
盖俊点点头,招他近看,取信一看下霍然色变,蔡琬轻声道:“怎么了?”
“韩遂兼并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侵扰陇西,刺史耿鄙将兵讨伐,大败身亡,凉州六郡数万大军几至全军覆没。黄校尉数番血战杀出,折损千余人……”盖俊伸出手轻轻扶住额头,续道:“陈、陈彪战死,痛杀我也”
陈彪并非三国猛将,却有猛将之勇,盖俊曾经得意洋洋,收历史名人固然是好,可是将一个原本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人培养成名震天下的虎将,亦是一件愉快的事。而今陈彪战死,可想盖俊心头之痛。
“在京中时陈彪、胡封曾败于黄校尉之手,心悦诚服,得知黄校尉将兵征伐叛贼,便央求我放二人相随。我当初不应该放他们走啊……”
陈彪是盖俊爱将,自起兵起便相随左右,鞍前马后,常为先登,蔡琬、卞薇竞相安慰。见盖俊始终陷入沉痛之中,蔡琬正色劝道:“耿使君大败身亡,→文¤人·¤·书·¤·屋←凉州局势必然败坏,夫君承担着北地数十万百姓的重任,此刻无暇悲伤,该着手准备应对之策。”
“琬儿说得是。”盖俊稍稍振作,犹然不乐。
蔡琬接过书信匆匆看罢,明眸闪烁,道:“夫君素善用兵,威震边地,羌胡乐相从,韩贼未必敢与夫君抗衡,我担心的是扶风耿阀……”扶风耿氏一族自耿弇起成为东汉名门,百余年来数百石县令郡丞以上者有若天上繁星,便是当今,在朝为官者十数人,地方为官吏者更在百数,换句话说,只要大汉帝国不倒耿氏就永远是名门望族。
盖俊听罢剑眉锁起:“琬儿之意是……”
蔡琬蹙起黛眉,一脸担忧道:“因粮秣之事,夫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