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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当口,顶在最前方的孙部88师朱赤262旅已经跟第9师团展开了激烈的交火,双方不仅短兵相接,而且很快就都用上了所有重火力。迫于日寇强大火力压制,孙元良一咬牙,一面打来电话催高致嵩立刻连炮带人赶紧返回阵地,一面毫无保留地将配属在72军的陆军装甲兵团第三连悉数顶了上去。
等到高致嵩带着两部火箭筒回去,除了一号战车幸免于难,其余战车全部葬送在日寇十数辆坦克的围攻之下,最后只剩下一堆黑糊糊的残骸光秃秃地杵在战场上。
再看小鬼子坦克,除了损毁一辆之外,其余的马上调过头又呼呼地冲上了步兵阵地。
“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打法,这不是添油战术吗,不白送死才怪。”
听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跟来的士兵嘀咕,高致嵩猛地扭回头,瞪起眼睛就向一通喝骂。转念一想,最后又恨恨地扭回头去。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78军派来帮忙的,这一声骂还真有点骂不出口。
打到黄昏,在刚刚结束的淞沪会战那一幕幕令人沮丧、而又肝胆俱裂的局面又一次出现在整个**防线上。短短半天时间,日寇不仅成功地突破了88师整个防线,而且很快驾轻就熟地将262旅撕成了无数个孤立的小片阵地。斜日的昏黄光芒之下,能看见的只有中国士兵一个个倒下,却鲜有日寇中弹扑地的景象。
高致嵩红着一双眼睛,刚要拿起电话,孙元良竟然亲自一头撞了进来。
孙元良一进来,抖着满身的尘土和硝烟气,破口就是一通大骂:
“**他小日本他娘的,怎么就一股劲地专打老子的72军呢?旁边的阵地,他们没长眼吗?”
高致嵩嘴巴动了动,鼓起勇气纠正道:
“军座,紫金山教导总队方向也激战正酣。这是鬼子的惯用伎俩,一面集中火力猛攻一点,一面从气势和心理上达到瓦解我军作战意志之企图。”
“不要说了,雨花台在我们手上已是最后阵地,既然让老子赶上,就让老子给宋希濂堵抢眼吧——”
孙元良大吼着,转身一指高致嵩:
“听着,262旅已经是强弩之末,全线崩溃就在眼前。你马上行动,亲率264旅一个团加强到光华门,就是死也要牢牢地给我坚持到明天中午。”
“是,”高致嵩挺身应着,随即看了看火箭筒手:
“报告军座,78军宋军长支援过来的炮手就在旅部,请你指示如何使用。”
孙元良先是一喜,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两个手持长枪模样的士兵,不觉大失所望地冷哼一声,掉头就向外走去。
“什么狗屁大炮,宋希濂真不是玩意。这两个大炮,你愿意用就用吧,不要再问老子了。妈的,什么玩意这是。”
高致嵩哪里知道,就在孙元良离开后的半小时,面对即将崩盘的紫金山、雨花台、光华门主阵地,以及已经完全陷落的沧波门、安德门等门户阵地,战前信誓旦旦的唐生智匆忙给蒋介石发了一封急电后,便毫无章法地下达了“撤守南京,各部分头突围”的命令。
这是一次连撤退计划都没有拟定的突围命令,一个仓促、矛盾与低级错误,甚至连一个刚出校门的黄埔生基层指挥官都不如狗屁命令。
第二天清晨,奉令坚守的高致嵩在如cháo水涌来的敌寇一**的攻击中,终于辗转收到了已经难以证实真伪的突围命令。
88师部通讯兵是夹杂在早已乱了部队番号的乱兵之中,竟然奇迹般地找到了高致嵩。可惜的是,他虽然忠勇,带来的却是由总司令部转发72军部全军游击至下关码头待机而动的糊涂命令。
而这时,高致嵩残余的阵地上,挤满了四散逃亡到此的各路溃兵。经过一番简单询问,高致嵩连同他的参谋人员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现在自己手上,不仅又本部72军的,就连很多不搭界的10军、66军、71军以及88军都有,甚至连教导总队、城防宪兵司令部都跑过来一些打散的小规模连队。
这里的人无法知道,唐生智在召开急促的突围会议之后,便会同俞济时在重兵拼死之下撤过了长江。
随后,在留守的司令部参谋人员惊慌失措、主观臆断的命令下,以军部为首的首脑机关在孙元良、徐源泉、邵百昌率领下开始仓促退出战斗,随即引发师团级大面积混乱,在到手的数道自相矛盾的命令电文中,没头没脑地向城外四处出击,致使一些根本没有收到命令的守军相互误击,一时间人菜马踏,死伤无数。
等到高致嵩终于下定决心突围,整个战局早已天翻地覆,铁壁合围。
日军第6师团及第114师团首先入城,同时第9师团成功合围附近的光华门,日军第16师团与第13师团其中一部则进入中山门及太平门,山田支队占领乌龟山,朝幕府山前进。
中午时分,南京城内一下子涌进全部四个精锐师团,大规模激战几乎绝迹,日寇随即进入肃清战斗状态。同日下午,2支日本海军小型舰队到达长江两岸。
就在这时,扮作78军而来的一对火箭筒手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在成功击毁了两辆当头拦截的鬼子轻型坦克和战车之后,一对火箭筒手迅速向高致嵩毫不客气地建议,仅剩不足一个营的残兵,必须立刻抛开一切命令,全力向下关突围。
但是杀到一半,令所有人都担心的事情还是如期来临:除了手枪之外,每个人的长短枪连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好在这时又杀过来两路人马,一部是昨天才分手的教导总队第1旅少将参谋长万全策残部,一部是自己72军早已打光了的262旅254团韩宪云残部。几支残兵一回合,竟然搜刮出一大批手榴弹和炸药包来。
在残垣断壁中,高致嵩一脸凝重地看了一眼四处正在搜捕的日寇,将万策全和韩宪云叫到了一边。
“老万、韩团长,你们也看到了,别说我们已经弹尽粮绝,就算齐装满员现在恐怕也在劫难逃了。我们举手表决一下吧,要么给各自的部队留点火种,要么兄弟们一起上路与鬼子同归于尽。”
万全策看了看韩宪云,韩宪云沉默半晌,率先举手道:
“二位是长官,我先说一句。我有个亲侄子,他叫韩富贵,这些年一直在团里做我的传令兵,我不希望他死在这里。如果可以,我愿意拼死掩护他出去,也为我们262旅和我的团留个火种。”
话音一落,万策全马上举手道:
“高旅长,你是黄埔嫡系出身,我还是先说说我的私心吧。其实在与你们会合之前,我已经打定主意,因为我舅舅只此一子,自从到我军中一直都任劳任怨一直随我到今天。所以,我已给万古碑提前说过了,一旦最后时刻来临,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自行逃命。”
高致嵩听完,突然也是凄然一笑道:
“看来大家都是人同此心,如此倒也省了争论。万旅长、韩团长,我们这千把人突围可能困难,但让韩富贵、万古碑和我的犬子高飞率领一只小部队,集中所有弹药和轻重火器,再加上我们这千把条人枪视死如归四面开花,他们还是有把握逃出生天的。”
说完,高致嵩示意二人向匍匐在不远处的一对火箭筒看去,嘴里不无希冀地低声道:
“孟遥将军二位一听都知道吧,不瞒你们说,鄙人曾有幸在黄埔听过这位神秘将军几堂大课,突击营恐怖战力实非偶然啊。可自打这两个炮手来到我旅,不知为何我突然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孟遥将军的影子。这二人技战术水平十分了得,而且很少与我方士兵交流。突围后,我曾亲眼目睹他们都曾身中数枪,结果他们爬起来跟没事人似的。直到这时,我才确定这两人绝不是什么宋希濂78军的人,而是突击营的高手。”
万策全、韩宪云骇然相顾,不禁又惊又喜:
“老万,你可不要哄我们开心,拿突击营和孟遥将军来鼓舞士气。如果孟将军真到了南京,岂容小鬼子如此肆掠和猖獗?我们虽未见过他,但他在南海、上海那几件大快人心之事,我们还是晓得的,他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大人物。”
“哼,不信走着瞧——”
高致嵩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如释重负地一挥手道:
“从淞沪会战到这场南京保卫战,两场大仗打下来,我已心灰意冷。我是这样想的,犬子高飞倘若上天眷顾逃出去,我已命他脱下军装重新以白丁之身去投突击营。若想保得拉出来的江东子弟无虞,别无它途。”
“别说啦,高旅长——”
万全策、韩宪云忽然激动地砸着拳头,豁然开朗地道: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们早有此心,只是苦于没有渊源与孟遥将军取得联系。倘若高兄有此等师生之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吧,我们马上就把孩子们叫过来,就由高飞领头,让万古碑、韩富贵为辅,三人从此结为异性兄弟,一起投突击营去吧。”
高致嵩当即点点头:“我这就写一封信给孟将军,将我等心愿尽书其上。倘若苍天眷顾,孩子们也算是重生了,并且还能重新获得一个看得见的美好未来。”
当天晚上,在高致嵩、万全策等旅团长带领下,近千人端起刺刀闪闪的长枪,分别向南京各城门呐喊杀去。枪声大作,四处重新响起了日寇的轻重机枪的哒哒shè击声,同时一队队骑兵吹着铁口哨呼啸来去。
高飞噙着眼泪,带着160个集中了所有剩余枪弹和最强火力的小股部队,跟着两位火箭筒手,由逃到这里的城防司令部特务本队、通信营数名官兵指引,悄悄向城西掩去。
在西门一个宪兵训练营地,戴笠曾以宪兵名义命特务本部在那里修有一条直通城外的秘密暗道。原意只是为统帅部秘设的一条逃命通道,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一条条暗影,沿着残垣断壁潜行了数百米,四周激烈的枪炮声突然间停歇了。众人不禁都是一滞,脚下下意识地便停了下来。
枪声寂灭,意味着万全策、高致嵩、韩宪云以及近千名生死弟兄,冲杀了不到十分钟即刻全部殉国。
他妈的小鬼子啊,他妈的小鬼子!
高飞抱着一听捷克式轻机枪,满脸青筋直露,浑身颤抖着,在一处断墙的yīn影中瑟瑟隐忍着。而领着整整一个班士兵守护着火箭筒弹药箱的万古碑,已然窜起身,cāo起一把长枪就要冲去处,却被一个火箭筒手眼疾手快地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
未等他爬起来,火箭筒手上去便恶狠狠掐着他的喉咙,硬生生将他一声大吼按将回去。
“听着,小混蛋,如果你们不想自己的父辈白死,就跟老子好好地活着冲出去。想想吧,高将军的书信余温犹在,他们都正看着你们哩……”
(感谢yuding0322兄评价票,另外说下最近更新:这段日子一直都在忙本市一本文化刊物创刊工作,虽然忙翻天,但只要一回家便开电脑码字,每天睡的很少,虽然不是每天一更,但一更都是56千字大章,只想借此告诉订阅本书的兄弟们,我在努力。很快就好了,周末就出刊了,在此说明一下,多谢订阅、打赏和关注本书的朋友们)
第四卷抗日烽火第431章、拯救南京:划出一条红线
第431章、拯救南京:划出一条红线
南京城内激烈的枪炮声响彻了一整天之后,终于在13日的深夜沉寂了下去。(最稳定,,。)突击营所有的官兵,都双手紧握着自己的枪炮,一言不发地盯着远远的南京城墙。沉寂意味着南京在陷落的同时,灭绝人寰的大屠杀也随之展开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傅晓冲、岳军等高级指挥员曾经一度和战士们一样,十分不愿意再看自己的兄弟孟遥一眼。
他们比普通战士更清楚,倘若孟遥倾其所有,突击营还是有能力保住这座六朝古都的。
不过,随着第一批难民cháo向壁垒森严的下关阵地如cháo水般涌来,他们却很快又抛弃了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一时激愤之心。战争就是战争,它包含的不仅仅是军事意义上的一切。南京大屠杀是历史给予中华民族的又一次巨大伤口,它需要像一块疼痛但却醒目的警示牌那样,不带任何感**彩地耸立在中华民族复兴的十字路口上。
要么向左,是怨天尤人,长吁短叹,久久沉浸在伤痛不能自拔。
要么向右,擦干所有血水和眼泪,重新带着微笑上路,勇敢地去挑战强国富民的最高巅峰。
就像现在正在向着他们狂奔而来的无数难民,他们手中森林般竖起的长枪,沉默地高昂着的大炮,以及无数突击营年轻但却坚毅的脸庞,对于他们而言,无疑就是生的希望,以及作为人最后的一份尊严。
当所有奔突过来的人,一看清是自己的队伍,而且还是如此军容整齐、每张脸上都带着一股杀气,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长出一口气,当即跌坐于地,大声嚎哭起来。
是的,几乎所有人都是拼尽了全力,只是本能地奔跑,奔跑,再奔跑。
能不能跑出去,不知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