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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枭雄逝世 神医替罪 第七十五章 受陷害曹彰被擒 继王位曹丕趁威
曹彰趁陈晟被乃弟缠住,快步闯入帐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脸色数变。此时华佗正用小刀在曹操的脑中比画,一片血肉狼籍,惨不忍睹。
华佗抬头见曹彰进来,急忙向他摇头,示意不要出声打搅。曹彰却从眼前的情景之中惊醒,快步上前,一拳便击在华佗腹部,就听华佗一声惨叫,几声肋骨断裂的声音,便瘫软在地。
曹彰见曹操已经被开头破颅,眼见是不活了,怒喝道:“老匹夫,胆敢害我父王?”
华佗痛苦地看着床塌上的曹操,这次做的非常顺手,眼见大功就要告成,却这个莽夫来撞破,再看看曹操,刚才曹彰的那一拳,让自己的刀锋下偏,现在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想到此处不禁两行浊泪姗然而下。
曹彰见华佗老泪纵横,却以为是他被自己撞破之后,畏罪怕死,提枪就要刺下。却听帐门处有人大喝道:“将军住手,不得放肆。”就听背后风响,有利剑刺来,曹彰急忙舍弃华佗,回手挡住陈晟,喝道:“尔等好大贼胆,居然敢谋害父王。”
陈晟冷哼一声,道:“谁谋害大王,将军心里清楚。”两人又不管塌上的曹操,地上的华佗,又在帐中撕杀起来。
打了十来回合,又听有人喊道:“二弟住手。”
曹彰一听是曹丕的声音,急忙回头一看,果然见曹丕,张合,贾诩,夏侯敦等人站在门口。各人表情都不一样,夏侯敦一脸愤慨,欲将曹彰杀之而后快;贾诩是一脸惋惜,微微摇头;张合一脸漠然,却神色警戒,随时便要出手;曹丕则是一脸恼怒,却隐隐有一丝笑意。曹彰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上冒,手脚冰凉,似乎跌入了万丈深渊。
曹丕先抢上前查看塌上的曹操,又急忙扶起华佗道:“华神医,父王可还有救?”
华佗无力地摇摇头,脸色苍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惨然道:“完了,功亏一篑啊。”
夏侯敦走到曹彰面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厉声喝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曹彰一脸愕然,夏侯敦一向支持自己,恪守臣节,这是干什么?忽然想到怀中的诏书,急忙掏出来,道:“吾奉父王诏命特来护驾,华佗与大哥谋害父王。”
夏侯敦劈手拿过诏书,问道:“这诏书从何而来?”
曹彰急忙道:“是陈飞所传。”又向帐外喊道:“陈飞,速速进帐。”
“不用喊了。”夏侯敦冷冷道:“适才在营外,陈飞已经被张将军就地正法。”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击打的曹彰魂飞魄散,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自己现在便是矫传诏命,弑父夺位的乱臣贼子,陈飞一死便百口莫辩,难怪这一路入营,除了陈晟之外,没有一兵一卒阻拦,分明就是曹丕早就设计好的。
“啊。”曹彰素来心高气傲,知道自己被冤枉,大喝一声,挺枪就刺向曹丕。
“还要谋杀世子么?”张合冷声喝问,仗剑拦在曹丕身前。
夏侯敦也上前拦住,喝道:“先放下兵器。”说完便伸手夺下曹彰的长枪,曹彰长叹一声,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只好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曹丕冷冷看着众人,道:“传令,升帐。”
曹操治军严谨,一通聚将鼓毕,曹丕大帐中早已经站满各营将领。曹丕当中而坐,文武分立两旁,以贾诩,夏侯敦为首。曹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神色黯淡,却仍是不屈地屹立帐中。陈晟,华佗也陪坐在一旁,给自己用了些药之后,神色已经大为好转,只是双目失神,隐有泪光。
曹丕端坐帅位,一脸肃穆,将曹彰的诏书随手扔在案几之上,森森问道:“二弟,你可知罪?”
曹彰昂然而立,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旁边贾诩,夏侯敦等人都微微摇头。贾诩咳嗽一声,沉声道:“越骑将军,你最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曹彰看他一眼,轻叹一声,道:“现在吾说的话,你们相信么?本将军是奉诏护驾,才会带兵闯入父王帐中。”
“奉诏?”曹丕冷笑道:“明明是矫诏,父王病重昏迷,诏书一直由贾先生起草。”又转头问贾诩道:“贾先生,这封诏书可是从自先生之事?”
贾诩微微摇头,低声道:“不是。”
曹丕环视帐中众人,最后向夏侯敦道:“夏侯将军,意下如何?”
夏侯敦想了片刻,起身道:“现在魏王仙逝,当务之急是安排后事,至于越骑将军之事,返回许都再审。”
夏侯敦素来支持曹彰,这是全军都知道的事情,现在他都只能这般说,曹彰一派的其余将领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张合却起身道:“若不早日惩戒凶徒,大王在天之灵又怎会安息?”这句话一说出来,即刻又引来不少人的赞同。
曹丕心中狂喜,曹丕心中狂喜,脸上却神色不变,看着贾诩道:“先生,以为如何是好?”
贾诩自然能猜出一二,可是现在陈飞已经死,诏书从何而来再无从查起,不过曹彰强行进帐破坏华佗治病,导致曹操身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以弑主杀父之罪,就地正法并没有丝毫不妥。不过曹操要自己保护两位公子的叮嘱,言犹在耳,遗诏也还放在怀中,可是怎么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这么大的罪名,无论如何自己也抗不下来。暂时先保他一命也好,于是道:“此事还是回了许都,请夫人定夺。”
“好。”曹丕心知此次曹彰无论如何也是在劫难逃,也就不急于一时,便道:“如此传令全军,明日一早班师回许都。”又对曹彰道:“二弟,就要委屈你了,一路由张将军押送返回。”
众人正要起身应诺,却听华佗道:“且慢,老夫有话说。”不等曹丕说话,便起身上前道:“越骑将军有功无罪。”
曹丕大吃一惊,不明白华佗何以说这话,迟疑问道:“神医此言是何意?”
华佗昂首答道:“大王是老夫所害,越骑将军想救驾,却来迟一步。”
“什么?”曹丕拍案而起,沉声问道:“神医可不能乱说。”
“老夫怎会胡说?”华佗怒喝道:“曹操欺君之贼,吾欲杀之久矣,今日便借机为天下除害,有何不对?”
“你,”曹丕怒极,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见贾诩起身道:“原来果真是这老匹夫,吾正奇怪,从古至今天下何曾有开颅以治疾之理?”
夏侯敦看了贾诩一眼,也起身道:“既然华佗亲口承认,此事另当别论。”
曹丕看着案上的诏书,问道:“那这封诏书如何解释?”
贾诩缓缓道:“大王弥留之际,想必洞察华佗阴谋,自然要请最信任的二公子回营护驾。”看着满腔怒火,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心中暗自高兴,却又为华佗可惜,他这么一替罪,则必死无疑。
张合却怒道:“先生此言是何意?若此诏书是大王所写,那岂不是说上面有关世子的罪名,也是真的?”
贾诩微微笑道:“大王弥留之际,自然神志不是十分清晰,多疑好忌,诏书上的话也不可尽信,何况陈飞已死,这诏书的来历无从查起,就此作罢。”
诏书上有曹操的魏王金印,曹彰是因为谋杀曹操才定的罪,现在此罪不成立,诏书的事情陈飞死无对证,反而好解决了。曹丕原本已经将曹彰逼于死地,哪知道半路杀出个华佗,硬生生地将这么大的罪名扛下来,把曹彰给救了回来。曹丕也知道华佗是故意顶罪,不过人家愿意当替罪羔羊,自己难道非要逼他说不?
曹丕此时也是有苦难言,早知道就不把陈飞那么早灭口,现在也只能傻傻地一笑,道:“吾也不相信二弟会做出这等事情,现在真相大白,来人,替越骑将军松绑。”马上就有两名军士上来将曹彰身上的绳索解开。
曹彰看着华佗,心中也疑惑不解,不过能死里逃生,全靠这个老人,不由投以感觉的目光。而曹丕此时对华佗是恨之入骨,几声呼喝,就要命人将他拿下。
华佗看着身后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卒,挥手阻止道:“等等。”
曹丕以为他要改变主意,面带喜色,道:“且慢,汝还有何话说?”
华佗缓缓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一口吞服,惨然道:“老贼已死,老夫岂能受尔等羞辱?”
曹丕明白华佗是要自杀,急忙命人阻止。可是华佗既然是神医,所用的毒药岂是寻常之物?瞬间就嘴角溢出乌黑血丝,扑倒在地。帐中众人都是满脸惊愕,贾诩俯身上前将华佗扶起,低声喊道:“神医,神医……”眼角泪水飞溢而出。
华佗呼吸微弱,看着贾诩也低声断断续续道:“先生,老夫不曾有负魏王重托,希望先生也能尽力保全二位公子。”话音刚毕,便气绝身亡。
此时,夏侯敦,曹彰也在旁侧,隐隐听到华佗微弱的话语,都不由浑身一震。贾诩暗自将眼泪擦去,强制凝下心神,起身对曹丕道:“华佗已经畏罪自杀,将他葬了吧。”
又是死无对证,曹丕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低声道:“拖下去吧,明日班师,大家先下去准备。”又看了曹彰一眼,道:“二弟前营的兵马,就有张将军替你接管,汝留在营中与吾一起料理父王后事。”曹彰默默地点点头,事已至此,现在曹丕名正言顺的要继承王位,自己也只能听命行事。
次日一早,曹丕率大军班师许都,全军戴孝北归。非一日,大军到许都城外,由汉献帝率百官出郭十里相迎,尽着白袍,迎曹操棺木入城,置于偏殿。自献帝而下,尽皆聚哭于殿,曹丕,曹彰,曹植都是嚎啕大哭不止。
忽然一人挺身而出,大声道:“世子息哀,且议大事。”众人抬头视之,乃是中庶子司马孚。此人从宛城出使,一直被拘禁在营中,后来曹操病逝,为了安抚司马懿,便一直带回许都,不曾加害。
此时司马孚站出来说话,百官多有不悦,又听他道:“魏王既薨,天下震动;当早立嗣王,以安众心。何但哭泣耶?”
这话说的有理,曹丕心中大喜,口中却道:“吾本宜嗣位,奈何无天子明诏,岂可造次?”说完目视献帝。
汉献帝自即位以来,倍受权臣欺凌,今日曹操病逝,表面上是痛哭流涕,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欣喜若狂。现在看曹丕与曹操一众心腹狠狠地看着自己,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见尚书陈矫起身道:“王薨于外,恐生变故,非社稷之福也。”又拔剑割下袍袖,厉声道:“即今日便请世子嗣位。众官有异议者,以此袍为例!”百官颤栗,莫不敢言。
又有华歆从怀中掏出一封诏书,膝行至献帝面前,恭声道:“册封诏书微臣已经草好,请陛下用宝。”
献帝见曹氏心腹势大,心中暗自叹息,含泪取过玉玺盖上。华歆急忙起身,朗声宣读,此是他媚事曹丕,早两日就准备好的,册封曹丕为魏王,丞相。念罢,曹丕带二弟,百官拜服在地,山呼万岁。献帝也只好起驾回宫,心中隐隐觉得汉室江山就此结束。
曹丕即日继位,受大小官僚拜舞起居。宛城司马懿也上表臣服,愿为魏王永镇南阳,南防李兰,东御孙权。曹丕以大丧不宜用兵,接受司马懿称臣,仍为镇南将军,假节,领南阳太守。贾诩心知两人关系,也只好听由曹丕册封。
曹丕安居王位,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封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大小官僚,尽皆升赏。
丧期一过,百官设宴,欢庆曹丕继承王位。席间,贾诩起身奏道:“今先王丧期已过,两位侯爷不宜久居都城,请尽早返回封国。”
曹丕皱眉道:“孤与二弟相处甚欢,不忍分离,不若就在许都建造府第,与孤朝夕相见。”
“不可。”贾诩正色道:“二位侯爷既然有爵位在身,只宜固守封地,不能在京逗留。”
曹丕心中恨的牙痒痒,这个贾文和,总是倚老卖老,现在摆明了袒护两个弟弟,不过话也说的不错,只好道:“既然如此,来日孤再设宴为二弟送行。”
宴席不欢而散,曹丕退回后堂,愁眉不展,这老三倒还罢了,父王去世之后,马上将自己带来的两万兵马交割。可是老二却不怎么甘心,若放回晋阳,岂不是纵虎归山,遗祸无穷?
“大王,华相国求见。”曹丕看着前来报讯的陈晟,这家伙与乃师一样,愚忠父王,现在自己是魏王,比之以前的态度大不一样,看样子权力,的确是样好东西。曹丕微微点头,道:“有请。”
片刻,华歆就随陈晟入内,先行跪拜之礼,才起身肃立一旁。曹丕挥手示意陈晟退下,这才问道:“子鱼有何事?”
华歆上前一步,小声道:“鄢陵侯勇武不凡,临淄侯侍才怀志,若依太尉之言,惟恐对大王不利。”
曹丕素知华歆善于揣摩上意,点点头道:“文和之言,孤虽然不愿意赞同,不过却苦无理由反对。”
华歆笑道:“此事易耳,临淄侯素有才名,明日大王设宴当众出题试之,若能答出则释之,不能则借机贬之。鄢陵侯以勇力闻名,大王也可使人比之。”
曹丕面露喜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