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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见我一直瞪着她;不愿对视;将目光移开;问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搏一博?”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容儿奇道:“什么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刚才是我把你骗了;还是你把我骗了。”
容儿神色不变;问道:“我刚才骗你什么了?”
“沙摩柯的毒药能毒死一头大象;我中了毒;又怎么能坚持这么多天?”我冷冷地看着她;问道:“你根本就知道我没有中毒;找沙摩柯拿药云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是吗?”
“你;”容儿显得颇为激动;怒道:“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对你怎么样;你还要怀疑?上庸城外;若不上我;你早被刘封喂狗了。”
“这话倒不错。”我略微一想,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若我死了;诸葛亮独掌大权;你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就是想让我和他内斗;才有渔翁之利。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带上庸一万兵马;就救回了荆州。你们低估了……”
我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出口;脸上已经着着实实地挨了容儿一巴掌;顿时起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耳朵“嗡嗡”作响;听得容儿嘶哑着声音道:“是;是我低估了你。没有想到你的心有这么黑;这么无情无义。”
等我回过神来;容儿已经双手掩面跑远;我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该追还是不追?就听见关兴在喊:“容儿姑娘;你去哪?咦,你怎么哭了?”
又听容儿大声喝道:“你给我滚开;不要拦着。”
难道我真的是无情无义,错怪她了?这几年跟人勾心斗角,生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疑心病自然而然的也就重了。我追出两步,却转念又想,就算她没有骗我,对我是真心实意,难道我就真的会按她的意思取刘备而代之不成?罢了,我向着关兴高声喊道:“安国,放她去吧。”言罢,重重地叹息一声。
关兴听我这么一喊,也不便再行阻拦,让到一旁,任容儿跑开。一年不见,现在相会不过片刻,又不欢而散,我跌坐在地上,不由地慢慢回味她的言语。仔细想来,容儿的话也不无道理,刘备待我或许还有些须知遇之恩,但是我知道刘备的性命没有两年了,要是让刘禅这个白痴即位,对孔明言听计从,那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妙,也似乎该为自己谋条后路了。
上庸郭淮与我互以国士待之,又是曹营降将,和我生死系与一线。汉中魏延与我也常有书信,礼物往来,言辞之中也颇念旧情,提及刘备常病不起,后主年纪尚轻之时,也有“延当以先生马首是瞻”,“唯先生之命是从”等语。我要真想取刘禅而代之,或者将他变成傀儡,也很有几分胜算。
我想得怔怔出神,听关兴声音道:“先生,营寨已经扎好,大哥还在帐中等先生。”
我缓过神来,却见关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旁边。我心中仍然烦乱,便道:“你先回营,一定善待沙摩柯,我坐一会再回来。”
关兴答应一声,又道:“某在这保护先生吧。”说完便唤过一名亲兵,吩咐几句。然后也坐在我旁边,忽然道:“某真羡慕先生。”
我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着他问道:“我有何值得羡慕的?”
关兴笑嘻嘻地道:“先生一己之身,能让我姐姐和容儿姐姐流下这许多眼泪,还不值得我羡慕?”
我也苦苦一笑,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看着他魁梧的身材,问道:“你今年多少年纪?”
关兴微微一算,答道:“快满十七了,这几年时常征战,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我拍着他的肩膀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嘿嘿,都该取媳妇了。”
关兴脸上一红,道:“先生都还不曾成家,我急个什么?”又仔细看了我一眼,道:“先生驻颜之术,真是羡煞人了。总觉得还是初见先生时候一般。”
我哈哈一笑,开玩笑地小声道:“秘诀很简单,终身不近女色就可以青春长驻。”
“真的?”关兴颇又几分心动,待要细问,却又欲言还止。
我见他神色,忽然笑道:“臭小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关兴嘴上慌忙道:“先生取笑了。”可是原本有些红的脸上,更像醉酒一般涨得通红。
我是得理不饶人,追问道:“是哪家千金,说出来,我帮你做媒去。”
关兴更是大窘,避而不答,却道:“先生还是先管管自己的事吧,姐姐今年底可就是二十三了。你不能老这样对她吧,岂不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二十三了?这要是在现代,也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大概都算是老龄青年了。我微微一愕,问道:“你想让我当你姐夫?”
关兴点头道:“自从我与姐姐那年到西川来找你,我就认定你是我姐夫了。”
我的思绪又飘到几年前,关凤不远千里来西川找我。不过,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是怎么会对我青眼有加,几次询问都是笑而不答。既然关兴相伴左右,我也不妨问问,便道:“你姐姐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记忆中,在入川之前,我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嘿嘿。”关兴笑道:“还说没有机会说话,记得你陪伯父去东吴迎亲之前不?到我家和大哥喝了个烂醉,我让姐姐来帮忙扶大哥,你却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那话没有一千句,怕也有八百句吧。不过我当时没有怎么听,倒是姐姐被你说的哭了起来。从此就迷了心窍了,嘿嘿。”
我既然是酒后说的话,自然也不记得什么,也只好笑了笑,道:“你认定了也没有用啊,俗话说的好‘长兄为父’,还不知道你大哥同意不同意呢?”
关兴忙道:“先生和我姐姐本来就是有婚约的,要不是后来战事频繁,早就是我姐夫了,大哥怎么能…。。”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远远有人喊道:“先生,关将军与桓将军在营中打起来了。”寻声望去,就见傅彤骑马扬鞭而来。
我与关兴急忙站起身来,桓易与周仓比武取胜,周仓含恨而自尽,关平对此一向耿耿于怀,两人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倒是我一时的疏忽,没有记起两人之间的恩怨。
关兴早已经让亲兵牵过马匹,我翻身而上,苦笑道:“看样子,你大哥也没有打算认我当妹夫了。”说完,便狠抽了一鞭,快马赶回营中。
关平,桓易两人的武艺孰优孰劣,我也不知道。不过,关平现在袭父爵,寿亭侯,领镇威将军守襄阳。桓易却是白身,自然要吃些亏的。再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仍是谁受点损伤,也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还好李韦,傅彤新建的营寨不远,快马盏茶时间就到。我远远就看见辕门之内,围了一大群军士在呐喊助威,里面两骑马正杀得难解难分。李韦正守在门口,见我前来,欢喜地喊道:“李先生到。”
这一声,李韦是逼足了劲喊的,压过那一片呐喊之声,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便有不少将士回头,见我骑马入营门,都住口不喊,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我骑马靠近关,桓二人。
我缓缓上前,冷眼看着两人,关平是一味的抢攻,桓易却只是严守门户,不让关平所伤。可是关平家学渊源,刀法凌厉,虽不及乃父神勇,一口刀使将出来,也隐隐有雷霆之势。关羽刀法本就重攻不重守,桓易这样一味忍让防守,本就中其下怀,手中大刀也渐渐遮拦不住。我若再来得迟些,过得十来回合,怕就要落败。
我知道喊助手,关平也未必会给这个面子,便对着旁边的李韦道:“文节,取弓箭将关平的坐骑射死。”这句话声音说的足够大,料想关平也听得见。
李韦答应一声,正要取过弓箭,就见关平跳出战圈,立马横刀,喝道:“李韦,看尔敢放冷箭?”
我拍马上前两步,冷道:“关平,你也算是一员久在军中的老将,难道不知道在军营中,持械私斗是个什么罪名?”
关平哼了一声,道:“先生是要按军法来处置末将么?”
我见他一脸不在乎,心中不觉恼怒,这家伙近年来,脾气越发地向关羽那般桀骜不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今天还非得压压他的气焰,我正要开口,却听关兴在身后喊道:“大哥,你认个错吧。”
“不要叫我大哥。”关平指着关兴,怒道:“你明明抓住了容儿,干嘛不为父亲报仇?居然私下交与李兰,父亲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我也没有你这不争气的兄弟。”
原来是因为这事来找麻烦的,关兴顿时哑口无言。我私自放了容儿,也算是一款罪状,当下只好道:“容儿一介女流,将军定要说是杀害君侯的凶手,岂不辱没了君侯数十年的威名?”
“巧言令塞。”关平并不与我分辨,道:“你把容儿交出来,让某问清楚父亲遇害的经过,否则我便是翻了这座大营,也不与你甘休。”
容儿早跑得无影无踪,我上哪去给他找人去?再说了,就算人就在我身边,要是被关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威胁就交出去,那我这张脸往哪儿搁?我也哼了一声,道:“吾倒要看看将军凭什么能翻了这座大营。”
关平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顿,道:“你是定了不交人?”说着将手中大刀一扬,身后的亲兵便纷纷上前,剑拔弩张。
我还没有说话,关兴却急于息事宁人,抢先道:“大哥,容儿姑娘不在营中,早就离开了。”
关平素知乃弟不敢对他说谎,乃冷笑道:“先生私自释放敌犯,又是个什么罪名?”
我一时语塞,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又听关兴道:“大哥,人是我放的。”
关平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回来再与汝算帐,儿郎们,随我去追。”说完便带着部下亲兵,直闯出营。全然不将我与李韦,傅彤等将放在眼中。我与李韦素知他的脾气和个中原由,也还罢了,傅彤却对我道:“此人无礼太甚,将军怎么可以容他如此?”
我看着旁边一脸尴尬的关兴,淡淡地道:“算了,关将军急于为父报仇,原也怪不得他。”说着下马,往中军走来。李韦虽然在军中时日不长,但是一直跟随在于禁左右,学得不少行军安营之法,又有傅彤相助,这营寨扎得甚为得法。我一边看,一边点头,这些人若加以时日历练,也未必就输给那些在历史上留有名字的将领。
进入中军帐中,李韦这才叫人送来午餐。我与众将一边食用,一边听他们汇报此战的伤亡,知道吕蒙损兵过半,沙摩柯的部下也折损数千,心想,这仇越结越大,如何能够善了?
第八卷 五溪蛮王 桃源圣手 第八十四章
用过饭之后,我让李韦,傅彤二人带兵马去搭浮桥,明日一早南下,收复武陵郡。关平带人马去追容儿,我放心不下,让关兴回营去打探消息,他自己死活不敢去,费了我不少唇舌方才说动。
我自己则带着桓易来看沙摩柯,虽然双方又欠下数千条人命,我还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奢望能收为己用,却也不愿意与之再战。李韦奉我将令扎营的时候,规模大小,是将关平所部算上的。可是关平带来的襄阳军马仍旧在澧水南岸独自安下营寨。这一下倒让军营之中空旷了不少,我与桓易穿过好几座营帐,才来到后营关押沙摩柯的帐篷。
桓易按照我的意思,没有为难沙摩柯,所以没有捆绑上枷,不过又忌惮他勇猛,在帐外拨调了五十名弓弩手,只要沙摩柯敢有异动,铁定成刺猬。我挥退守卫,在桓易的护卫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帐中,却见沙摩柯正用手撕着一大块熟肉往嘴里放。他见我进帐,却将头脸转到一旁,不再多看一眼。
这样的待遇,也在我意料之中,当下从桓易手中接过准备好的美酒嘉酿,笑问道:“沙将军能饮否?”说着便将酒坛的泥封拍开,顿时满帐酒香。素闻蛮人好饮,我手中酒香飘溢而出,就看见沙摩柯喉结动了两下,明显是在咽口水。
果然沙摩柯慢慢将头转过来,大声道:“两个人将本王擒来,难道喝酒也要两人与本王比拼么?就算二十个人,本王也未必怕。”
这蛮子为了喝酒,居然也能用激将之计,看来也不是十分的笨。我也乐于上当,便上前倒了两碗酒,道:“就由吾一人与将军比拼如何?”
沙摩柯其意在酒,哪里管我们是几个人,含糊地答应一声,便将面前的一碗酒端起,一饮而尽。等我陪喝了一碗,他已经自顾自地又连续喝了三碗,这才歇口气,道:“好酒,好酒。”
我也笑道:“将军好酒量,怕是天下无双。”
沙摩柯“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又不停的倒酒喝酒。带来的这坛酒少说也有十斤,我只喝了第一碗,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一小半。沙摩柯的脸上也微微变红,颇有了几分酒意。我这才以言语挑之,道:“将军如此酒量,若不是沙场兵戎相见,吾定要与将军日日痛饮,那才是生平一大快事。”说着也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沙摩柯此时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还道是和他喝的差不多,也指着我道:“你的酒量也不错,若不是要为马先生报仇,本王也一定交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