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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什么吩咐?!”范国文一边受宠若惊,一边诚惶诚恐,平常李卫以这种态度时,都没什么好事。
“看见没!”李卫指了指躲在树荫下的那些群众,道:“一百多号人被日本人拉去做矿工的,运气好,半道上被咱连碰上了,给救了下来,现在送到区队营地再做打算,靠两条腿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呢。”
“老大的意思是?!”范国文听出了李卫老大的意思,他的战利品又要被征用。
“没错,借你的车用用,把这些群众尽快送回营区安置!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的五连。”李卫顺便把这一巨大的累赘丢给了范国文,听话的小弟等同于免费劳动力啊!不用白不用!
“呃!”看到李卫虚伪的笑容,范国文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好乖乖地接下了这个保姆式的活儿,谁愿意带着一堆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又得照顾吃,又得照顾喝的往营区送,迫于李卫的淫威,范国文只能点头,没权力说“NO!”。
跟着四连步行的那些群众全部得到了优待,一股脑儿挤上军用卡车,车斗也大,可以站上四五十号人,车头还能挤个五六个,不过卡车也是装载量有限,才装了一半不到,就已经超员超载,不过这会儿还没什么多管闲事的交警来开罚单。但还有一部分群众没能挤上车去,也不能只带着一部分人走,不过这也难不倒机械专业毕业的李卫,从附近村子里搜罗了几辆大车,车轱辘临时拼上几对,挂在卡后屁股后面,就像是少数民族的勒勒车队,五六辆串成一起,颇为壮观。
轰鸣声中,装满了人的军用卡车气缸内爆发出畜力所不及的强劲动力,几声尖锐喇叭,范国文启动了车辆,轰隆隆声中,拖着屁股后面一长串群众开始上路。
那些木制的大车实在经不起卡车这种快速行驶,若是颠得厉害,范国文只能放慢车速,拖着车队在颠簸的大路上行驶。
一条长龙带着滚滚烟尘从大路上驶过,公路附近据点里的日伪军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这一幕,起初还以为哪个太君无聊拖着这一大帮子人开车兜风玩,可待近了才发现卡车上挂的日本人的太阳旗而是八路军惯用的红色军旗,而车上架着马克泌的机枪手赫然穿着十二区队的军装,日伪军们这会儿才扒在据点墙头一齐嗫着牙花子,直翻白眼儿。
十二区队也不知从哪儿捣鼓来一辆军用卡车,看样子又有哪儿遭了十二区队的毒手。
“小,小队长!打,还是不打!”一个撸着半挂鼻涕的伪军问着自己的长官,不管怎么说伪军与十二区队也是敌对状态下,这十二区队一向大摇大摆地从据点附近过,这个伪军幻想着能不能占点便宜,好向日本人加官讨赏,对于听话的忠狗,日本人还是不太吝啬那两块骨头的。
“打,打个屁!”伪军小队长厌恶地瞪了一眼这个邋遢的部下,气道:“想找死啊!十二区队的,你也敢动,不想活啦!”升官发财也得有命享才是,一枪放过去,不论有没有打中,不立刻招来十二区队的强攻才怪,十二区队可不比别的八路军那么好说话,还讲什么宽带俘虏,尤其是那个四连,敢递爪子的没几个不被赶尽杀绝的,比日本人还要凶悍几分,寻常的十二区队战士遇上日本兵也不见有绕着走的。
“可……”伪军还想说什么被就自己的小队长一巴掌抽在脸上,把下半句话也给抽了回去,脸上立刻浮起一只大红手印。
“可,可是什么?!只许看,不许动!想找死自己去,别拖累别人。”伪军小队长带着几分胆颤,却气势汹汹的威胁着那个伪军士兵,搞不好十二区队就等着哪个楞头青找碴呢!
这些年,公路旁曾布着大大小上地据点,被十二区队连根拔起的不知几何,有不少地方甚至日本人都不敢再派兵驻扎,被十二区队收拾掉的汉奸也不知道有多少,欺软怕硬的敌人相比起十二区队建立前,气焰已经收敛了不少,相当多的伪军和少数日本兵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照过,就算上级有命令,也是胡乱开上几枪应付糊弄过去。
三连的渗透工作一直没有停止过,甚至有出现几个从上至下都被清一色换水,领着日本人军饷,替八路军办事儿的白皮红心据点,在表面上和暗地里在保护人民群众生活生产上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将李卫甩下的大包袱送回营区后,缴获的军用卡车立刻被两眼放光的区队长王保当场没收、拿下、打包、藏好,好像当成了十二区队的压箱宝似的,话说回来,就算是分区司令部也不见得有这么先进的机械化装备,也够让王保往自己脸上贴上一阵金。
不少区队听说了十二区队缴了一辆日军军用大卡车,那些个区队长个个嫉妒地肠子直抽抽,什么狗日的好东西都让十二区队给捞了回去,自己咋就只能捡个破车轱辘回来显摆呢。
夏末,几乎是一年最为繁忙的季节,成熟的小麦田黄灿灿的遍野。收获的号角已经吹响,各根据地的民兵们几乎是三班倒,白天背着枪在庄稼地里抢收,晚上则在田边烧起火堆,趁夜抢收。
日本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对侵略者恨透了的老百姓哪个会替日本人收粮食,让自己辛辛苦苦了一年全部喂这些狼心狗肺的吃人豺狼,而那些跟着日本人的地主汉奸们都是靠惯了喝民血吃民膏的,哪里做得了农家活,可是日本人不管这些,为了自己填饱肚子,收缴军粮才是生存大事,日军把那些维持会、棒棒队甚至伪军都给赶到田里,组成了抢收队,试图不劳而获的抢夺群众们辛苦了一年的劳动成果。
有时候这些社会的蛀虫,人民的败类,也是需要劳动改造的,民兵和百姓们也是这么认为,至于日本人这不这样想就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不多收点粮食,以后一年里能混个饱饭吃就不错了。
群众们手无寸铁,与敌人抢收队的针尖对麦芒的任务就落到了地方抗日武装的身上,民兵、游击队、武工队和八路军们哪里会让敌人这么容易占得群众们的血汗!麻雀战,游击战等各种骚扰战术层出不穷,粮食对双方而言就是生命,抗日军民多抢一点,就意味着侵略者少得一点,抢收行动对双方而言已经上升到了战略级的意义,收获的粮食将对双方的实力产生很长时间的影响。
十二区队各连也是被分配包干到地区,保护当地军民收获粮食,不让一粒粮食落入敌人的手中,各连的连长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无所不用其极,各个地方情况不同,各连的连长各自用自己的智慧与敌人的抢收队较量着。
三连的武工队没事儿就往敌人据点里摸,专门逮着那些抢收队的督工下暗刀子,搞的陈佳瑶负责的这片根据地的抢收队个个人心惶惶,唯恐朝不保夕。
六连的范国文照着老规矩派出若干精锐,对这些抢夺劳动成果的家伙冷枪伺候,六连可不像三连首恶必办那么好说话,那些在田里被鬼子兵的刺刀顶着抢收的地主伪军,冷不丁的被稻田里飞出来的子弹崩掉半个后脑勺,连带着看监工的日本兵都有不少伤亡。
一连和二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两个连长都是老实人,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法子,正编战士带着民队,拉起封锁线,将那些据点盯得死死地,规规矩矩的严防死守,让那些抢收队就算是想见缝插针也没地儿插。
十二区队四连长是好主意没有,坏点子倒是一堆一堆的,带了人在深更半夜敲了几口破锣,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在敌人抢收队驻地附近鬼哭狼嚎。
若是唱也就唱了,嚎也就嚎了,可偏偏就是跑调跑地离谱,士可忍,孰不可忍,让人几乎有种精神要崩溃的感觉。
第496节
区队里要找几个好嗓子的歌星不太容易,可挑那么几个有专长的“跑调人才”却不费什么事儿,平日里就五音不全,还偏偏喜欢哼上两曲,要人命的嗓音跟指甲刮铁皮似的,直让人起鸡皮疙瘩,精神错乱,李卫精心挑选地几个“歌唱精英”,那一破嗓子在老家村里还有个一嗓子吼死半头牛的“美名”。一听说李卫要以歌声“慰劳”那些辛辛苦苦的抢收队时,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跑调人才”争先恐后地报名。
抢收队的那些家伙哪里受得了这种魔音贯脑,尤其是李卫那典型的刻意走调大嗓门,也顾不得手上的抢收大计和休息,抄了家伙就冲出来驱赶这些烦人的家伙。
对方抄家伙追过来,四连却一反往常强硬的作战风格,敌进我退,李卫和抄着破锣的战士撒丫子跑了个没影儿。待敌人一回去,李卫他们又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似的,接着继续,还拖了个手摇发电机和大电喇叭,颇有唱K之风,欲与敌共享之。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李卫自问自答:“不若与人!”
把敌人的抢收队搅得鸡犬不宁,四连仅付出的代价是四拔人每天每拔六小时的折腾,外加大量胖大海等润喉茶水的消耗,四连也玩起了假斯文,君子曰:“动口不动手!”
似乎这种噪声杀伤效果比武器枪弹更加恶毒,才几天的功夫,没缺胳膊少腿的抢收队的敌人们,个个顶着个国宝熊猫眼,面容憔悴,被人这样没日没夜的骚乱,再铁打的也顶不住。
休息不好,觉也睡不香,胃口不好,吃啥都不对味,干活也没劲儿,敌抢收队的人是一个呵欠一镰刀,有气无力的收着庄稼,这效率,哪怕是普通百姓家里十岁的孩子都比他们强。
全根据地的军民发动起来,广阔的田野到处充满了人们的身影,儿童团的孩子们协助大人们,四处驱赶鸟雀,捡拾起收获后田间剩失的粮食穗子,尽可能的收罗起剩余的粮食,不剩一粒给敌人。
敌我双方竞赛似的抢收行动,原本茂盛的田野也渐渐变的空旷起来,相比起日伪军的全力收割,根据地军民更多的是细心地将粮食穗子收下,仅剩那遍野的青纱帐。
一连二连严防死守,让敌人无机可趁,几个抢收队在根据地农田附近转悠了大半个月,最终还是灰溜溜地撤了,在老实人面前,再狡猾的敌人也只能生生地吃这闷亏。
三连的暗杀和四连的冷枪也让敌人的抢收极为不顺利,甚至一天都不能抢下多少粮食,换算成伤亡,分明是拿人命来换粮食,不仅是亏,而且还是大大的亏了。
唯独四连负责的这一边,除了不停受到李卫带人精神上的骚扰外,却可以安心收粮。
管着收粮的日军负责征粮的军官咧着嘴偷着乐,以为自己这回是功劳大大地,升官发财也是一定的,可没想到还没开心多久。
日伪军存放收获粮食的据点久经精神轰炸良久,戒备有所松懈,被露出真实面目的四连趁夜摸黑干了抢收队个冷不防。
呼喊声,惊叫声,喝骂声,声声入耳,日军督粮官都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刚刚拿起碗准备开饭时,一声巨大的爆响声震蒙了据点里所有的人,待日军督粮官回过神来时,却看到据点的东面围墙出现了一块巨大的豁口,附近几名日本兵的尸体横七竖八,明显是死于非命。
“八嘎!敌袭……”日军督粮官刚扯起嗓子,就看见围墙炸开的豁口处一下子涌入几十号人杀入据点,而且直奔各处,枪声一下子密集了起来,子弹在据点内四处乱飞,忙了一天农活的抢收队哪里还抵挡得这住这种凶神恶煞的蛮攻,眨眼之间,据点内就被涌入的敌人给控制住。
据点的日伪军都被强行卸掉武装驱赶到一处,四挺轻机枪和一挺马克沁瞄得他们心底直打颤,日军督粮官都不敢想像这些敌人的凶残程度,他亲眼目睹了一个日军士兵稍有反抗就被当场刺刀挑成了蜂窝,以往日伪军对付中国平民老百姓的手段,被还施己身,这种恐惧程度使日军督粮官几乎能够明白了中国平民为什么会对皇军有极度仇恨的眼神,来敌的凶悍让他完全没有了斗志,老老实实地战战兢兢站在俘虏群里,压根儿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敌抢收队辛辛苦苦多日抢收下来的粮食,就在那些日伪军俘虏们面前被一包包的扛走,“收获喽!”好像这一天晚上才是四连大肆收获的日子,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用了一斤炸药,弹药若干,某倒霉蛋兵踏在断砖上扭了自己的脚。日伪军抢收队没日没夜的劳动成果被被李卫笑纳了,而且笑的很没良心,他手里的那根格斗刺让大部分俘虏,彻底蔫巴了,十二区队的四连长,哪个敢不要命的去惹这凶神。
四连动员了大量运力,将敌人的收获一扫而空,丢下几十个被绑得像粽子似的可怜日伪军去面对日军大队长山本佐之助的怒火。
不仅是日本人傻眼,连十二区队王保也有些傻眼,本以为李卫只是有所图谋地干扰着敌抢收队的行动,谁知道日伪军抢收队替李卫打了白工,四连最后抢粮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