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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对碾庄圩之敌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华东野战军主攻集团以第9纵攻击第64军军部大院上村;第8纵攻击大院上东边的小院上村;第4纵攻击尤家湖村。4纵在二十九门大炮和四辆坦克支援下,于十六时三十分开始对尤家湖总攻。
炮兵将大炮推进到距国军阵地仅三百米处实施抵近射击,很快摧毁国军前沿工事,然后步兵跟在坦克后发起冲锋,迅速涉过水壕突破围墙,突入纵深,黄焕然见形势危急下令25军向西南突围,25军残部在突围中被全歼,仅军长陈章只身逃脱。4纵随即攻占尤家湖,由于4纵连日战斗,伤亡很大,司令陶勇特别要求多抓俘虏,来补充部队。战斗一结束,4纵就将刚俘虏的四千多俘虏补入部队。
黄焕然率残部第25、64军各一个团,撤退到三里庄、小费庄等几个小村庄,一面继续坚持抵抗,一面急电蒋总统、杜光亭请求支援。
蒋总统命令杜光亭不惜一切增援黄焕然,为其解围;他也向所有的增援部队下了一道死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全线出击,救出黄焕然。
然而,此时经过一个星期的恶战,遭到沉重打击的邱、李兵团已经丧失了一开始的锐气。邱、李这两个行伍出身的将领,凭着多年与解放军作战的经验,感到突破人民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已是不可能的了,东援已经无望了。如果继续拼命东进,很有可能像黄焕然一样落入人民解放军的手中,难逃被合围歼灭的厄远。因此,邱、李虽然也指挥部队向前进攻,但是他们的后腿和尾巴始终不肯离开徐州,主力也不敢离徐州太远,即使是进攻部队也始终保持着间距很小的密集队形以防被解放军抓住机会实施穿插,防范后路被断,部队被分割。他们的增援是有限的,决不敢像杜光亭所要求的那样全力以赴。
在增援彻底无望的情况下,黄焕然立即命令第64军军长刘镇湘率残部向碾庄圩西北方向突围。就在这时,人民解放军又向第64军发起了攻击。
第64军的最后突围被解放军粉碎了,但是,黄焕然司令官和25军副军长杨廷宴带着几名警卫趁着战场混乱,一起突围冲了出来。
解放军四处寻找兵团司令黄焕然这个重要人物没有结果,于是四处撒网展开搜索。
在逃离战场的路上,听到解放军的喊杀声由远而近,“活捉黄焕然”的呼声震天动地,黄焕然司令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了。黄焕然对杨廷宴说:“我年老了,跑不动了,你们走吧,。”然后,黄焕然对身边的25军副军长杨廷宴说:“我有三不解:一为什么这么傻,要在新安镇等待44军两天?二既然在新安镇等待两天,为什么没想到在运河上架设浮桥?三李文清既然日后要拼命向东进攻来救援我,为什么当初不在曹八集晚撤一会,掩护我西撤?”
说完,黄焕然从军服的胸前口袋里拿出名片一张,在背后写上“黄焕然尽忠报国”,交给副军长杨廷宴,请其转交蒋总统,以表示其作为一名国民革命军职业军人决死的立场和决心。副军长杨廷宴带着警卫与自己的老长官诀别以后,没有走到多远,就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是黄焕然在彻底绝望中举枪自杀身亡。
有后来的人对黄焕然将军这样评价:
1、国军中的第一好汉,一生坎坷,对心中的主义和真理至死不喻,不嗜烟酒,不沾恶习,屡屡救袍泽于危难中,最后时刻不愿当俘虏,而举枪自杀成为完人,国籍高级将领无出其后。当然,他心中的主义和真理与我们心中的主义和真理也许是不同的。
2、最后自裁(兵团司令也就他自杀吧),以致国民政府去台湾后还因他儿子刑事案件而出面明令减刑。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4时,四散突围的国军官兵被四面合围上来的解放军全部歼灭。
经过了15天的血战以后,碾庄周围的枪炮声,喊杀声终于沉寂了下去。
碾庄战斗已结束,在前线承受巨大压力,不分日夜坚持指挥战斗的粟代司令员也坚持不住身体的疲倦,昏倒了。
碾庄战斗结束后,华东野战军司令部里灯火通明,粟与谭等一起总结歼黄作战经验教训,大家的心情既兴奋又沉重,因为几个主要方向的纵队伤亡人数都在1000人以上,有的竟达5000余人。
“这一条经验非常重要,是我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粟Y用一个手指点着桌子说,“在江淮平原作战,由运动战转人攻坚战的时候,不可急于求成,而应加强堑壕业,隐蔽接近敌人,将堑壕挖到敌人跟前再发起攻击,逐点争夺,逐个消灭。”
会议结束后,粟Y将大衣一裹,走出作战室,消失在夜雾里。后来,已是共和国大将的粟Y,在和他的妻子楚青谈起淮海战役时说,解放战争他紧张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围歼黄焕然兵团,“上至中央军委,包括主席,下至我们,开始对黄焕然兵团的战斗力估计不足啊!后来我们碰了钉子,可又不敢向主席叫苦,只有豁出来打。主席天天来电催问战况,我心里很急。部队打得很苦啊……”
黄焕然兵团的被歼,等于砍掉了徐州国军集团的右臂,使解放军在兵力对比上转为优势,并掌握了战役的主动权。战后,刘总司令承认,第7兵团的覆没,就已决定了徐蚌会战的胜负。然而,华野围歼徐州国军中战斗力较弱的黄焕然第7兵团,足足花了十五天,而且投入兵力之多,伤亡之惨重,都大大出乎预先意料,并一度使粟Y在兵力调度上捉襟见肘。黄焕然兵团的战斗意志,也成为整个淮海战役中国军为数不多的可圈可点之处。这一胜利确实来之不易,华野伤亡近五万,而且多是各部的战斗骨干,排、连、营各级干部伤亡非常严重,有的部队排、连级干部因伤亡而更换达五、六次之多。为解决各级干部缺额,各纵队除将自己的教导团全部补充部队,还将纵队、师、团的警卫、侦察、通信、参谋、机要等部门人员补充战斗部队,甚至将一些机关包括文工团等单位的干部都补入作战部队。一些原来兵员就并很不充实的纵队,到了战斗的最后时刻几乎丧失了作战能力。虽然各部都竭尽全力,抽出一切可以抽出的人员充实作战部队,但是在实际作战中仍感不足。各部都主要贯彻“即俘即补,即补即战”的原则,以俘虏为主要补充来源。战后无论是战斗总结还是个人的回忆,都一致认为,这一阶段的战斗,经历时间之长,战斗类型之多,情况之复杂,战况之惨烈,是淮海战役之最。
碾庄的枪炮声沉寂下去以后,自徐州东援的邱李两兵团也只能悻悻然的打道回府,退回徐州。
南京的蒋总统眼看着黄焕然兵团10万余人全军覆没,无可奈何,只有哀叹。他在11月25日给刘经扶、杜光亭的电报中痛心疾首的说:“查此次徐州会战,我东进各兵团行动迟缓,未能彻底奉行命令,致陷友军于覆灭,实有失军人武德。”“此次作战共消耗各种炮弹12万余发,而我军每日进展尚不及一公里,如此消耗浪费,不计成效,亦我革命军人之奇耻大辱。”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蒋总统对于情势的发展已经失去了主动操控的能力,整个战场的形势,对于淮海战场上的国军已经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刘建业跟随邱李两兵团回到徐州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向南京国防部递交关于徐东作战的作战报告,就不得不踏上新的路程。而这次上路,也促成了他新的人生抉择。
第三部
第三百六十一章 … 抉择(一)
刘建业刚刚随东援碾庄未果的邱李两兵团回到徐州,还没有来得及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光亭就已经把他拦住了。
“仲良,你不要再进去了。”杜光亭对刘建业说道。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刘建业显得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
“南京国防部有紧急命令给你,要你赶快搭乘飞机前往上海。”杜光亭说。
“到底出了什么字事情?”刘建业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国防部在电报里说得也不太清楚,只是说要你赶快搭乘飞机走。从南京派来的飞机已经在临
时机场等着你了。”杜光亭说。
“看来肯定是出了紧急的状况了。那我就不进去了。对了,光亭兄,你给我派一辆车,我好赶时间。”刘建业说。
“这点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汽车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杜光亭说。
“那就谢谢你了。”刘建业拉住杜光亭的手说。
“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打过仗的。不过,我现在很羡慕你,可以有机会从徐州脱身了。”杜光亭略带一些伤感的说。
“光亭兄,你这样说,我就实在过意不去了。多保重吧。”刘建业握住杜光亭的手说。
“你也一样,兵荒马乱的,多保重吧。”杜光亭此时也放下了心防,对刘建业说道。
与杜光亭道别以后,刘建业直接带着副官和警卫搭乘杜光亭派给自己的吉普车,赶到徐州城内的临时机场。
飞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
刘建业刚刚走下飞机,就被几名前来接机的军官迎上了一辆小汽车,风驰电掣的驶入上海。
汽车一直开进上海市内的同济医院,才停了下来。刘建业走下车来,发现这座医院现在已经密布军警。
“刘将军请随我来。”一名军官对刘建业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的,请在前面带路。”刘建业说道。
跟随着带路的军官,刘建业一直走到了医院后院的一座周围站着许多警卫军人的独立二层小楼前。
“将军请进。”军官打开小楼的门,对刘建业说道。
“谢谢。”刘建业对军官道谢以后,走进了小楼。
“仲良,你可算来了。辞修他一直在等你。”一个外表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人对刘建业说道。
“夫人,学生怎么敢劳动夫人大驾迎接。”刘建业认出来这个中年妇人就是自己的老大陈辞修的夫人,前国民政府谭主席的爱女。
“不用这样客套了。你跟我来吧,辞修今天下午一直在等着你。”陈夫人对刘建业说。
“学生自从日本归来一直没有机会看望辞公,不知此公现在身体如何?手术的效果好吗?”刘建业一边跟在陈夫人身后,一边说。
“辞修的胃病是老毛病了,这几年烦心劳累的事情太多,硬是把身体给拖垮了,迫不得已,今年6月才请了美国医生动了大手术。手术的效果还算不错,可是医生交待他必须静养,不能像以前一样劳累,但是你也知道他怎么可能闲得下来。”陈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到。
“现在时局艰难,辞公还要不辞辛劳,为校长分担重任,实在是太难为了。”刘建业说道。在刘建业的心里,
不管怎么样,陈辞修对刘建业自己还是向来颇多照顾的,不然,恐怕刘建业早就被国军里的倾轧给撂倒了。
“这次他找你来,也是实在迫不得已。”陈夫人说着,就走到了房间的门口。
“辞修,刘仲良来了。”陈夫人对房间里说道。
“让他进来吧。”屋内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憔悴。
“仲良,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陈夫人打开门,对刘建业说道。
“那就谢谢夫人了。”刘建业对着陈夫人欠身说道。
“辞公,学生奉命前来,请辞公训示。”刘建业走进房间,摘下军帽,拿在手里,向倚靠在病床上的陈辞修说道。
“不要这么客套了,找个椅子坐下来说话吧。”披着军服倚靠在病床上的陈辞修抬了抬手,对刘建业说道。
“辞公此次找学生前来,不知有何训示?”刘建业搬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对陈辞修轻声说道。
“这次找你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需要你出马去救火了。”说到这里,陈辞修显得十分的无奈。
“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望辞公明示。”刘建业对陈辞修恭敬地说道。
时间距离两人在桂林城的最后一次见面过了快五年了,陈辞修的头发已经白了快一半,原本就很清瘦的脸庞,现在看起来更加消瘦,还带着一些大病未愈的蜡黄。
“实话对你说吧,黄培我的12兵团现在处境已经很危险了,需要你去救火,挽救战局。”陈辞修说完,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脸上泛起一阵的潮红。
“辞公,不要着急,请先喝口水,静下来慢慢说。”刘建业连忙端起一杯水,递给陈辞修。
“我能不着急吗,我的12兵团,我的18军,我的11师。”陈辞修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地说。
“现在培我兄的情况怎么样了?学生前几天正在徐东前线督战,对培我兄的情况了解不多,可是也知道培我兄率部队自从驻马店出发以后,一路之上前进的速度很快,已经连续突破了对手的多道阻击线,刚刚过了蒙城,正在向宿县前进。”刘建业说道。
“前几天确实是这样的。可是这两天情势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