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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原不易觉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大迫君,请你召集兵营内的爆破专家以及痕迹勘察人员,我们去现场看看再说吧!”
“哈依!”大迫通贞立正低头,恭谨地退了出去。
土肥原盯着佐藤看了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带路吧!”
……
汽车开出了天津,直奔被袭击的现场,土肥原坐在车内,摇下了窗玻璃,任由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吹着他阴沉的脸,却把同车而行的大迫通贞冻得够呛。
终于,土肥原摇上车窗,把头仰在座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大迫君,池宗墨被刺之事不宜声张啊!”
大迫通贞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阁下,这是为什么?”
土肥原缓缓说道:“因为冀察政务委员会,我们必须保证委员中的亲日分子不会动摇。当然,也为了我们的颜面。”
冀察政务委员会是南京国民政府为满足日本“华北特殊化”的要求,于1935年而设立的行政机关。直属行政院,负责处理河北省、察哈尔省、北平市、天津市一切政务,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权,在人事、财政、税务等诸方面均有一定的独立性。
冀察政务委员会在日本人眼里是华北自治政权,在南京眼里是地方政府,算是对日本和南京两方面都有了一个交代。在委员长人选上,日方认为宋哲元是杂牌军,与蒋介石有矛盾,能被他们利用,而蒋介石认为宋哲元在喜峰口积极抗日,断不会降日,也同意宋哲元任委员长。委员中还有亲日分子王揖唐、王克敏、齐燮元、程克、张允荣、陈觉生、周作人、门致中、石敬亭和冷家骥等人。
事实上,冀察政务委员会在建制上仍隶属南京国民政府,是一个半独立性的畸形政权。土肥原则在出任“冀察政务委员会”顾问后,准备大量安插一些亲日派或者汉奸充当委员。
但对于这些亲日派,或者是汉奸,土肥原有着深刻的认识,有利益时他们就象一群追逐腥臭的苍蝇,有危险时,他们又会作鸟兽散。颇象三国时的袁绍,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殷汝耕、池宗墨的连续被刺,特别是池宗墨,在日本人的严密保护下尚不能幸免,影响实在太坏,势必让一些汉奸为之胆寒,而打起退堂鼓。
而土肥原对冀察委员会倾注着很大的希望和热情,认为靠他的安插和运作,控制华北的目标即将会实现。虽然殷、池的被杀,使土肥原原来设想的让冀东伪政权与宋哲元合作的计划几近泡汤,但如果将此事公开,在他的反复权衡下,还是认为弊大于利,这不仅仅只是颜面问题。
大迫通贞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宋哲元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已经有了调整冀察政委会内部人员的趋势,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动摇人心。再者,我们也不宜为蓝衣社张目助威。”
“嘿嘿,马面将军干得不错。”土肥原心中愤恨,对戴笠的称呼也变成了嘲弄和讥讽,“那就来吧,我们是不会输给他的。大迫君,你可有信心?”
“当然有。”大迫通贞挺了挺胸,又顺势一个马屁送上,“在阁下的指挥下,我们一定会让马面将军知道厉害。”
第104章 无题
寒风吹拂,树木萧瑟,田野中不时吹起一股雪尘,旋即又归于平静。
土肥原站在雪坡上,紧了紧皮大衣的领子,嗯,他感到了一股冷意。不是天气造成的,而是对那个一枪击杀池宗墨的凶手的惧意。
四百八十六米,精确无比的一枪,稍瞬即逝的机会,还有,巧妙的伪装和超人的耐性……这是个怎样的家伙呀?土肥原恍惚觉得远处的树林里也有枪口在瞄准,一双冷酷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阁下。”大迫通贞走了上来,微皱眉头,对土肥原说道:“爆破专家已经得出了结论,袭击者使用的是混合炸药——”
“什么叫混合炸药?”土肥原问道。
大迫通贞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各种炸药都有,甚至包括最原始的黑火药,以及稳定性极差的硝化甘油。”
“欲盖弥彰。”土肥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看看,佐藤站的地方就是池宗墨倒下的所在,经过测量,足有近五百米,而且还有警卫在他身边,能在人丛找到缝隙,冷静施射,这绝对是个可怕的家伙。”
大迫通贞望了望远处的佐藤,眯起眼睛估测了一下,也不由得咋舌道:“这样的距离,通常的警戒范围已经无济于事,令人防不胜防啊!这以后——”
土肥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迫君,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在我想来,射手所用的定是特制的高精度狙击步枪,使用不一定很方便,再者,这样的超级射手也寥寥无几,偶尔行动尚有可能,次次如此,却无法做到!”
大迫通贞装出心悦诚服的样子,虚心听着,射杀池宗墨的弹头已经找到,在鉴定结果出来前,他不想说出与土肥原相左的意见。
“车队所有人员暂时先住进兵营。”土肥原慢步走下雪坡,口述着命令,“封锁消息,对外就声称,池宗墨身患疾病,前来天津就诊,三天,不,五天后再公布他不治身亡的死讯。另外,将他的尸体立刻火化灭迹。”
“哈依!”大迫通贞干脆地应道。
……
倾注了大量的精力和热情之后,结果对于黄历已经不重要了。但这并不表示别人也不在乎,曾澈、陈恭澍、毛万里等人就很迫切地想知道池宗墨是死是活。他们动用了大量的眼线,希望快些得到确切的消息。
那种全神贯注的状态,浑然忘我的境界,让黄历产生了很奇妙的感觉,脑海深处的闸门在松动,悠远的记忆象水一样在点点滴滴地渗出。
“……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从来不回头,开始的感觉不会痛,不会痛。放大的瞳孔就像作梦,幸福的错觉很温暖,很包容。也许还期待,那种致命的冲动,你不懂,我不懂,究竟为什么存在,因为爱,还是未知的未来,让心情放松摇摆……”
黄历终于能将整段歌词记忆完整,旋律随着他的哼唱从口中流出,很契合他的心境,他很喜欢这首歌,喜欢那种杀奸除恶的感觉,喜欢自己成为英雄或者正义的战士。好的歌曲能放松心情,能陶冶情操,能激发斗志,能勾起缠绵,起码黄历现在已经不太在意缺失的记忆了,能想起更好,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他的人生已经开始变得多彩而又——
“充实。”黄历大声地说道,一点儿不错,就是这个词,充实。
当然,黄历说不上有多么爱国,但他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那种普世的价值观念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里。正如文天祥人人敬仰,秦桧人人痛恨一样,其实善恶忠奸并不难以分辨,正义与邪恶也有着明确的界限。汉奸、卖国贼如果能被称颂,被崇拜,侵略者能被欢迎,被膜拜,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职业的习惯和技能在慢慢苏醒,黄历能很确信地感觉到这一点,看来他就适合这种刺激而紧张的工作,偶尔再来一点平静的调剂,这是上天给他安排好的人生,没法逃脱。
房门被敲了敲,曾澈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东西。
“黄兄,这几天很闷吧?今天咱们出去轻松一下,如何?”曾澈将东西往桌上一放,是一套崭新的派力斯西装,一条领带,一双流线型的皮鞋,皮鞋头尖得象绞锥一样。
“哦,这么快就做好了?”黄历嘴上说着,穿戴起来,到底是高级服装店的手艺,衣不差寸,非常合身,连最能挑剔的刺儿头也难说肥指瘦。
曾澈退后两步,仔细打量着,笑道:“黄兄,我今天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个最漂亮,最出众的风流小生,竟能将这俗套的衣服穿出英武之气。”
“别开玩笑了。”黄历活动了下手脚,觉得没什么滞碍,便想脱下来,“我说俗套嘛,你偏说流行,还说什么要大众化。”
“呵呵,别脱呀!”曾澈伸手制止道:“咱们这就要出去了,穿这身正合适。”
“出去干嘛?去拜师傅吗?”黄历疑惑地问道。
“拜师傅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曾澈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去参加一个生日聚会,黄兄仔细观察一下,熟悉一下这种社交场合,再顺便看看哪些人可堪造就,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的搭档或是助手呢!”
黄历皱了皱眉,说道:“周兄,我在人多的场合露面恐怕不太合适吧?”
“这次没有关系。”曾澈耐心解释道:“都是陌生人,见过一面谁也不会继续留意,而且这和黄兄要学正骨也有一定的关系。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个女伴,你们一起去,以后你能不能将行医作为职业掩护,可全靠她了。”
“呵呵,周兄把话说明白好了,我听得一头雾水。”黄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曾澈点了点头,说道:“苏氏正骨,关键便是在那涂抹的药上,这个秘方代代单传,外人不得而知。外面那位小姐,是苏家的小女儿,要想得到秘方,就要着落在她的身上了。”
“你是让我——”黄历表情怪异,欲言又止,美男计也听过,但用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有点别扭。
第105章 苏小姐
曾澈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了拍黄历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是那个样,样子的,秘方很快,就,就到手,苏小姐,是把你引荐给,给苏老爷子的大徒弟,这比拜在苏老爷子手下要容易得多。你知道,苏老爷子的脾气很古怪。而且,那个新,新师傅姓何,和你,也有些关系。你去了,就,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黄历也不由得挺尴尬,原来是会错意了,倒象有些人一样,见到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想到裸体,想到上床一样。
曾澈笑了一会儿,稍微平静下来,不失调侃地说道:“当然,如果黄兄能和苏小姐相好,我也是乐见其成。别说,你们两人还是挺般配的。”
“得了,别笑话我了。”黄历岔开话题,说道:“北平那边还得你打个招呼,让老杜多照应着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曾澈连连答应,“你就放心在天津呆着,学医是一方面,过几天,我还想请你当一回教官,教几个学生呢!”
黄历咧咧嘴,没有反对,也没立即答应,看情形再说吧!
曾澈见黄历不言语,也不以为忤,淡淡笑道:“黄兄,那池宗墨十有八九是毙命了,绝杀一枪,鬼神莫测,真是令人惊叹。”
“哦,消息确定了。”黄历并不感到意外,而且对成功与否也不象他们那样上心。
“池宗墨的车队进了日本兵营,所有人员都不准外出。”曾澈用嘲讽的口吻说道:“而且日本人还放出风声,说池宗墨因肝病正在接受治疗,情况很不乐观。估计再过几天,病重死亡的消息就出来了。”
“日本人想低调处理此事?”
“嘿嘿,丢不起那个人哪!”曾澈冷笑道:“而且还怕把有心投靠的家伙吓得变成缩头乌龟。好了,咱们出去吧,苏小姐该等急了。”
“哦,那就赶紧出去吧!”黄历匆忙将旧衣兜里的东西倒进新衣服里,拿起大衣,跟着曾澈走了出去。
刚走进客厅,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一件豆绿色毛布旗袍,上身罩着青色毛线衣服,脚下是一双高跟皮鞋,白色过膝袜子,短发,瓜子脸,细长的眼睛很有神韵。端端正正的鼻梁下边有一个还构不成鹰钩的小弯,弯得恰到好处,嘴不大而红润,身材修长,举止文静。恭敬而不失端重地鞠了一躬,问候道:“周先生,您好。”
“让苏小姐久等了,抱歉。”曾澈说着客套话,伸手给双方介绍道:“这位是黄历黄先生,这位是苏婉茹,苏小姐。”
黄历和苏婉茹互相行礼打了招呼,方才坐了下来。你瞅瞅我,我望望你,一时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个,二位已经认识了,具体的事情我也早就交代完了。”曾澈挠了挠头,有些好笑地说道:“现在就去参加聚会吧,路上就多说说话,加深下了解。”
“你不去吗?”黄历稍感意外地问道:“还有陈兄。”
“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去了。”曾澈指了指苏婉茹,笑道:“凡事有苏小姐照应,黄兄不必紧张。”
紧张?黄历一哂,我只是没参加过什么聚会,怕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哪里有什么紧张了。
苏婉茹抿嘴一笑,说道:“参加聚会的都是年轻人,说话偶有不当,举止稍有失礼,也不会被人取笑的。再说,还有我呢!”
“那就有劳苏小姐了。”黄历暗暗冲着曾澈翻了翻眼睛,抢上一步,从衣帽架上摘下大衣,立在苏婉茹身后。
“谢谢。”苏婉茹道着谢,穿上大衣,向曾澈打了个招呼,率先向外走去。
黄历开着小汽车,在苏婉茹的指点下,在天津的街道上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