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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以一种恶狠狠地语气说:“牧可同志的聪明才智一直像人民币一样坚挺。”
像孩子般无忧调皮的女孩儿回来了。赫义城本该高兴,毕竟这么多年,牧可是第一次在姐姐忌日这天笑,可他心里却是难以铭状的难受。他照顾牧可十六年之久,已经太习惯她身边只有他,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现在忽然跳出个贺泓勋,赫义城觉得无法接受,而深埋在心底的那份微妙的感情莫名窜升出来,让他两难。
走近的贺泓勋扑哧一声乐了,他很自然地提醒:“稳当点儿,像个小孩儿似的。”语气是温存的宠爱。
牧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朝他眨了眨眼晴。
赫义城与贺泓勋对望一眼,谁都没再说话。他们无声地达成了共识,对彼此的不满,不在牧可面前表现出来。她已经承担了太多本不该承担的东西,他们不希望为她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负担。
两个男人的沉默令气氛再度冻结下来,机灵鬼牧可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调解,于是,她说:“可以走了吗,两位首长?我很饿,真怕没等检查完就光荣了。”
赫义城正想说话手机就响了,他以眼神示意牧可先走,站到旁边接电话。
贺泓勋走过去,伸手掐了下牧可的俏脸:“小鬼,口无遮拦。”
牧可嘟嘴,假装生气的样子更像撒娇,注意到有人回头看向贺泓勋,她凑过去低声说:“营长同志很拉风嘛,看,美女。”
贺泓勋看也没看,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东施吧。”
闻言,原本有点小郁闷的牧可忽然多云转晴了。与贺泓勋保持着些许距离,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停车场。
一楼大厅内,身穿白色医生服的左铭煌正在翻看病例,抬头时看到熟悉的身影,深蓝如海水的眼眸平和宁静,开口时声音低沉且富有韵律,他淡笑着指引道:“可可,这边!”
激烈地交火
牧可寻声望过去,看到身材颀长,外表英俊的左铭煌时,她扬声打招呼:“你好,左医生。”就在她想快步走过去的时候,贺泓勋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上她的。
牧可没有领会到贺泓勋这个动作的真正意思,她偏头看他,不解他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挣了下想抽回手,同时轻声提醒:“你穿军装呢,不怕影响不好啊?”多年和赫义城在一起的经验告诉她,在外面,尽量不要和解放军同志产生肢体接触。
忽略周围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贺泓勋目不斜视地说:“条令上可没规定军人不能拉女朋友手。谁有意见老子把他踢出去。”
或许军人都这样,说话直接又不讲究艺术,他们习惯于以自己认为最恰当的语言宣泄情绪。赫义城也是如此,常管不住自己,牧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头一次听贺泓勋暴粗口,她突然很想笑。
“随便踢人可不像你作风。贺营长,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
听出她刻意在“高大”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贺泓勋说:“你说的是身高的高吧?”偏头打量与自己海拔相差二十公分的小女友,他似笑非笑地说:“身高优势在你面前倒是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居然嘲笑她身高?牧可愤怒,强压着火气威胁地说:“我很通情答理,再给你一次机会。”
贺泓勋假装不明白:“什么机会?”
继续恶狠狠地瞪着他,牧可竖着眉毛威胁:“最后一次机会,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作为首长,指令要下达明确。我刚才说了四句话,你指哪句?”见她眼晴里就要飞出子弹了,贺泓勋有意转移话题,他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发火的样子,特别可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牧可以命令地口吻叫他:“贺泓勋!”
闻言,中校同志忙敛了笑,正而八经地应了声:“到!”
敢情把部队那一套拿出来了,牧可被他严肃的表情逗得快笑了,她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有人正看着他们,她赶紧说:“先给你点面子,等离开群众视线再收拾你。”
“怎么收拾?触及体肤吗?”贺泓勋笑得有点坏,他握紧了她柔软的手低声说:“你亲自动手,我保证不反抗。”这就是男人“本色”,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戏”喜欢的人的机会,战士眼中威严的营长也不例外。
要不是为了顾及解放军同志在人民心中的光辉形象,牧可的佛山无影脚肯定已经招呼上去了,她不安份地动了动,使劲在他手心掐了一把。
“小同志,你不止一次对我动武了。”贺泓勋温存地笑了笑,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身手还不错,够格和我混了。”于是,牧可被他整无语了。
所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牧可的顽劣,总能轻易地被贺泓勋收服。而他的铁汉柔情,也只有牧可可以激发。他们像是天生就合拍一样,根本不需要演练,就已经进入角色了,且配合默契。
由于距离原因,左铭煌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但从贺泓勋和牧可的神色看来,他判断出他们的关系不浅。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变,透出深藏不露的稳重,他对走到面前的牧可说:“义城呢,他怎么没来?”左铭煌的声音听着很舒服,有种温润的质感,而他面孔上淡淡的笑容,既温和又温柔,与职业的微笑迥然不同,让人如沐春风。
收敛了先前的俏皮,牧可礼貌地说:“来了,在外面接电话呢。”想起军训前,也就是暑假时去给左铭煌的小侄女补习时获知的消息,她说:“左医生不是学习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星期了,知道你和新生参加军训去了,就没打电话。”左铭煌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只是随意地闲聊,目光与贺泓勋的相碰,他说:“这位是”
警惕是挺高的,但绝对没有炫耀的意思。不及牧可开口,贺泓勋泰然自苦地自报家门:“贺泓勋。”
维持脸上的笑容不变,左铭煌绅士地伸出手:“你好,左铭煌。”
贺泓勋不喜欢客套,这种斯斯文文的交际方式不是他擅长的。不过,他倒也没拂左铭煌的面子,松开牧可的手,与他象征性握了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脆响,贺泓勋听到有人叫他:“贺营长!”
贺泓勋回身,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刚想说话,却见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歪倒过去,在他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时候,有一抹绿色身影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身材高挑的女子抚着胸口,对赫义城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赫义城的神色平静无波,他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说:“没那么严重。”
看着面前有点眼熟的军人同志,女子思考了下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我腿受伤,你的诊断是疲劳性骨折。”赫义城的记性是极好的,他其实已经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女子拂了下长发笑了笑:“我想起来了”
急步走过来的贺泓勋打断了他们,他沉声责备道:“你是怎么走路的,以后别穿高跟鞋了。”他就不明白了,已经不矮了,偏偏还要穿细跟的鞋子,看上去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
“还不是为了追你,要是我摔倒了,你要负责”女子不满地皱眉,注意力因为贺泓勋的出现被转移,她意外他会在这个时间来医院,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腰又不好了?我不是告诉你要注意休息,减轻负重么,你是不是又搞魔鬼训练了?”她的发问有如连珠炮,责备与关心同时表达。
常有人说军人的身体是饱受催残的,侦察兵出身的贺泓勋更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了病。几年前,他在一次军官比武中不慎受伤,不甘人后的他咬牙挺到最后,腰部的骨折脱位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尽管后来有药物治疗和理疗辅助,由于他急着回部队搞整装训练,治疗得并不彻底,遗留下慢性腰痛的毛病。
很巧的,赫义城的小腿骨折也是伤在那次比武中。年轻气胜的他为了拿下全能冠军,加大了训练强度,结果就在他铆足了劲准备冲刺追上贺泓勋的时候,之前隐隐作痛的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直直栽倒下去。到医院检查后被诊断为疲劳性骨折,是肌肉反复运后产生紧张与淤血,因为没能及时吸收运动所产生的震动,使外力直接传到骨骼,引起的骨裂,而主治医生碰巧就是眼前的长发女子。
贺泓勋和赫义城的相识就缘于那次比武,年轻军官里两个势均力敌的人第一次较量,可谓两败惧伤。以至在之后几年里,一旦碰上,他们就有较不完的劲,谁也不服谁。
向来怕被唠叨的贺泓勋眉头一皱,他略有些不耐烦地纠正:“是锤炼尖兵。”
“我管你是捶还是打,反正你们侦察兵训练就一个字:狠。”
“说白了就是往死里整,整不死就是侦察兵了。”贺泓勋不急不缓地接口,见她还要说什么,他抢白道:“我没事,腰最近挺好。过来,我给你介绍”
这时,一名年轻的护士从楼梯上跑下来,急匆匆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贺医生,你可来了,病人的情况有反复,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昨天情况不是很稳定吗?”贺雅言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身为医生的责任感令顾不得其它转身就要随护士上楼,走出两步又快步折回来,对贺泓勋说:“我先去看病人了,你的腰要随时注意,再犯的话真让你住院,我管你中校还是上校,非常时期,统统无效。”
话音未落,她再次转身离去。经过左铭煌身边时,猛然发现有一个俏丽的女孩儿站在他旁边,她的神色露出几分疑惑,在护士的催促下,她急跑着与他擦身而过,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
由于赫义城和左铭煌在场,牧可压下心中的疑虑,开始体检。对于左军医的全程陪同,她心里多少有些排斥,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违逆小舅舅,只好乖乖听话。不过,她还是不肯放弃机会劝说左铭煌忙自己的事。
“左医生,我年年都来检查,程序可以倒背如流,科室闭着眼晴也能摸进去,你那么忙不用管我的。”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你空着肚子来的,我在的话能快点,完事了我请你们吃午饭。”左铭煌的语气是温和的,态度是坚决的,他说:“可可,你越大越见外了,说了多少次还叫左医生,我的名字让你难以启口吗?”
如果再看不出来左铭煌对牧可的与众不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贺泓勋就不用混了,他从见到赫义城起就极力压下的郁闷终于还是暴发了,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嘴上已闲闲地开口说道:“左医生是赫参谋长的朋友吧?”
左铭煌回头看着贺泓勋,神情淡然:“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看着有点闹小性子的牧可,贺泓勋不急不缓抛出一记重磅爆弹,他说:“既然你们是朋友,论辈份牧可还得叫你一声叔叔,直呼其名似乎不太恰当。”他的语气很平缓,没有暴露过多的不满情绪,却也足以让聪明的人明白,此时,贺大爷很不爽。
牧可瞪着他,很不满意贺泓勋降她辈份。转念想想又有点同情解放军同志了,毕竟相比之下,他更吃亏。
一向稳重的左铭煌被狠狠噎了下,与赫义城对视一眼,他瞬间调整好情绪,淡然地笑了笑说:“什么辈份不辈份的,我只大可可六岁,怎么说也担不起这声叔叔。”抬眼触及贺泓勋犀利冷酷的目光,他说:“还是叫左医生吧。”
等牧可随左铭煌走进检查室,被气得牙痒痒的赫义城恨不能赏贺泓勋一脚泄恨。坐在走廓外的长椅上,他夹枪带棒地说:“贺营长倒是很会排资论辈,怎么我没听你叫我一声舅舅?”
没敢指望赫义城会保持中立,向左铭煌发起“进攻”的时候贺泓勋就有了准备。面对“小舅舅”带着挑衅意味的质问,他面色从容地说:“军人要有上下级观念,你是首长,军装在身,我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论私人关系。”随后,已经憋出内伤的他在心里暗骂了句:“要不是为了牧可,老子这辈子也不想和你有私人关系。”
坏蛋的帽子
有人说:“人类是天生的演员。”在牧可感情这件事上,这个褒贬不好介定的特性在贺泓勋和赫义城身上体现的才叫淋漓尽致。
为了那个很是在乎的小女人,他们极力隐忍着火气。没有牧可在场,气温开始急剧下降,似乎要借助冰冷的空气凝冻了彼此。两个能力相当的军官对峙的不仅仅是眼神,还有骨子里那股不可一世的自信和傲气。
脸色阴沉地看着贺泓勋,赫义城冷冷地说:“我很希望你是牧岩的客人,可惜令我失望了。我不跟你废话,贺泓勋,你不适合可可。”
贺泓勋逆光站在过道里,挺拔的身影在作训服的衬托下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