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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入座后,佣人献上茶来。原先的糖果盘虽未动过,却又换了新的。
吴宏儒等白光坐定了,才缓缓说道:“白小姐,李先生屡屡遇刺,不知白小姐有什么想法——我是说为李先生今后安全计,白小姐以为今后该怎么办呢?”
白光答说:“谢老先生关怀,感激不尽。天锋立志要锄奸,我不能阻拦,还要尽力支持才对。汉奸特务的报复,也是必然的,我总叮咛他外出要当心,为此还买了一辆新车,叫他外出开着车,就安全多了,他不听,才有今天街头遇刺的事发生。除此之外,我也多次向工部局提出抗议,要他们督促巡捕房整治秩序,打击汉奸活动。此外,我想雇几个保镖,但料想天锋也不会同意。”
吴宏儒微笑摇头:“白小姐,我认为这都不是根本办法。弄辆汽车给李先生开,李先生不能始终躲在车里;租界当局对东洋人是软弱的,汉奸仗势东洋人,巡捕房又岂奈汉奸何?花钱雇保镖,这对李先生是讽刺,我想他当然不会接受。老朽倒有一建议,就怕白小姐不能接受。”
白光说:“老先生请赐教,晚辈洗耳恭听。”
吴宏儒看看吴雅男,吴雅男便接着说:“啊,在白小姐来到前,我们正和李先生商量着呢。我们认为,李先生所以屡屡遇刺,在于有敌人跟踪。敌人在暗处,李先生在明处。所以形成这种局面,皆因李先生住在白小姐家,太引人注目了,李先生一出门,敌人就会跟上。所以,当务之急,是甩开敌人的跟踪,敌人失去了目标,就无从下手了。
我们建议,李先生暂离白小姐家,我来安排个隐避住处,生活一切由我负责。这样就可以达到使敌人无处寻找李先生的目的了。
当然,要李先生离开白小姐,可能难以割舍,但这是暂时的,更何况,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白光静静地听完,才笑道:“天锋是怎样住在我家的?我想天锋必然对吴先生说过了。但我和他有言在先,可能天锋还没有告诉吴先生,那就是自从天锋住在我家第一天,我就对天锋说了,我是自愿领他回家的。因为我敬重他是个英雄。也因为对他一见钟情。但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他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我心甘情愿为他服务,献上我所有的一切,他完全可以坦坦然然享受而无须对我做任何承诺。当他厌倦了,随时可以离开我,甚至不必打招呼。他走后又想念我了,也不必犹豫,坦坦然然再回来,再坦坦然然享受我提供给他的一切。再厌倦了,仍然可以不打招呼就走。无论反复多少次,我都无怨无悔。
我现在的态度仍然如此,永远如此。
我不知你们提出建议后,天锋是怎么回答的?”
李坚始终低头不语。吴家父子听得面面相觑,白光却一直在盯着吴雅男,等待回答。
吴雅男不得不回答说:“啊……白小姐不要误会,我们完全是为了李先生安全起见……”
白光却固执地说:“吴先生,我想知道天锋是怎么回答你们一番美意的?”
吴雅男看看吴宏儒,吴宏儒接茬儿说:“白小姐不要紧张,李先生虽是刚强之人,却也有情有义,他再三说不忍就这样离开白小姐……”
白光笑了,起身说:“啊,我听了真是太高兴了,天锋是顶天立地大男人,他在我面前,从不肯流露半句有情有义的话。既然如此,也不枉我对他的一片痴情了。
“吴先生,我们还是看天锋的意见吧。”
吴家父子张口结舌。李坚却始终低着头。
白光和李坚走后,吴家父子谈起白光,都不禁惊叹:“好厉害的女人!”也就理解了李坚为什么摆脱不了白光的控制。
①过房爷——上海人称“干爹”为“过房爷”;“干妈”为“过房娘”,即过继之意。
十三、战友重逢
白光和李坚从吴公馆回到家里。
白光将李坚拥到卧室,推倒在床上,扑在他身上,搂紧了他,一阵疯狂的亲吻,梦呓般地说道:“天锋!天锋!你要是在吴家父子面前否决了咪咪的话,你要是表示想离开咪咪,咪咪会当场自杀的!你知不知道咪咪有多么多么爱你吗?失去了你,咪咪绝对活不下去……啊,天锋!天锋!谢谢你。谢谢你,你的话给了咪咪太大的面子,咪咪献给你再多再多,都是值得的……”
他被她揉搓得失去了自我。
…………
疯狂之后,他们才在床上说话。
“天锋,汉奸追杀得这么紧,你能不能停止一段时间活动……”
“不能。”他坚决地说,“我要针锋相对,他们越是追杀得紧,我越要更多出手杀他们!不是他们杀了我,就是我把他们杀怕了,再也不敢出头来追杀我!”
“咪咪知道你也是爱咪咪的,难道就不能为咪咪暂时放弃出击吗?你要知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咪咪会痛苦死的。”
他坐了起来,边穿衣下床边说:“咪咪,我有言在先,我是个没有明天的杀手。我也一再向你说明决不会放弃志愿。你留下我结果是痛苦,不会有别的。
我承认对你有了感情。但这种感情,仅限于个人之间的私情,不能干扰我的志愿。坦白地说,为志愿我宁可放弃私情,即便你责备我冷酷也罢。
你说我可以自由来去,我也对你说你可以随时放弃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暗示,我不会耽误一分钟便义无反顾地离开你。
你不要试图说服我,更不要指望用感情软化我。这都是徒劳的。
我们生活在一起两个多月了,你也看出我是很顽固的人,我决不会有半点改变。
假如你寄希望于用某种手段感化我,今天我告诉你,决无可能!我希望你现在就另作抉择,拖下去你的痛苦会愈重、愈深!”
她搂紧了他,十分热烈地说:“天锋!天锋!咪咪并没有试图改变你,一直是在支持你的呀,只不过希望你谨慎一些,放慢一些行动速度,保护好自己。
你如此坚强,咪咪更加敬重你了。
咪咪也想通了:人活万年,终有一死。人的一生有多少时日是幸福的?你给了咪咪最大的满足和幸福,就是明天咪咪为你殉葬,也毫无遗憾。
天锋,从今以后咪咪再不劝你了,一如既往支持你。咪咪只希望你爱护自己,不要过早牺牲了,多给咪咪一点幸福的时日。
咪咪还是认为,今后你多联系些抗日组织,再不要单枪匹马地干了。另外,咪咪为你买了车。出去开车吧,至少可以提高一点安全系数。”
她的一番话,使他回心转意。他吻吻她说:“啊,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当然,我也不会去故意送死,尽量保护好自己,为你,也为多杀些敌人,争取活得长些。”
晚上,李坚仍陪白光去舞厅。
刚坐下不久,一位蓄胡子、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向李坚自我介绍:“我姓张,字亚夫,黄先生介绍特来拜识李先生的。”
李坚想起了黄金荣告诉他的“三民主义救国团”,忙起身与对方握手:“啊,张先生,请坐。”
张亚夫入座后说:“李先生作为兄弟佩服之至。但此处谈话不大方便,能借一步吗?”
李坚犹豫了一下,还是爽快答应了:“好。”他掏出纸笔,匆匆写了张便笺,招来使者,让送到白光化妆室去,便和张亚夫一同去了舞厅。
张亚夫有汽车,带着李坚开到五层楼酒家。
显然张亚夫很熟,一去侍者便领他二人进了一个小包间。
李坚坐下后就声明:“张兄,兄弟滴酒不饮的,少点些菜吧。”
张亚夫点了几样菜,便挥退了侍者:“李先生,我们的情况黄先生已相告了吧?”
李坚点头说:“是的,大概说了说。”
张亚夫接着说:“黄先生因为李先生又在大街上遇刺,十分关怀,认为李先生再不能单独行动了,希望李先生参加组织……”
李坚打断了对方的话:“是的,黄先生很关心我,汉奸也确实在追杀我,说不定现在已有汉奸在门外窥伺,要对我下手。黄先生也确实劝我加入组织,以求得保护。
是的,这的确是一条出路。但是,我这个人性格很不好,好冲动,由着性子干。这都是组织所不能容许的,也必然会给组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损失……啊,请原谅,我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想拒绝你什么。
我再说一句,请不要误会我的话,我要加入组织,不会等到今天了。”
张亚夫含笑听完,才缓缓地说:“李先生,黄先生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对黄先生说你不适宜参加组织。如果你参加了组织,就不可能做出这么多成绩了。
地下组织就是特工组织。需要经过训练的人才能参加,至少还要机敏、有心计。从你离开孤军营的作为来看,你是靠力量制胜的人,胸无城府,缺少心计。这都不适合做地下工作。你就是加入组织,也要遵守组织约束,否则组织也不可能专门派几个人像卫士一样,成天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对黄先生说:这次利用你去除掉李世勤是非常正确的。你就适合干这样的事。
今天我来,就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有适合你的行动,邀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李坚听对方一席话,十分满意,隔桌伸过手去:“张先生,你分析得很对。以后你们有什么适合我干的行动,尽管通知我吧。”
两人紧紧握手。
张亚夫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来这里找柜台收银的阿菊,她会及时通知我的。我们无重要的事不要见面,因为有特务跟踪你,很容易暴露我们。”
李坚感觉张亚夫是个很老练、很沉稳的人,印象很好,问对方都做了哪些工作。张亚夫也只说主要是搜集情报,并没有夸夸其谈。
两人聊了许久,分手时也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张亚夫开车将李坚送回百乐门,就与李坚握手而别。
李坚去白光的化妆室,见白光坐在沙发上吸着香烟休息。他去了她很高兴地跳起来,上前吻了吻他,只说“你回来了”,并没有问他去干了什么。又说,“我们早点回家吧。”
李坚劝道:“不要总是提前退场嘛,这样舞客们失望,老板也不满意。除非不得已,还是应该坚持到终场的。”
白光笑道:“换了别人,女人对他这样,会求之不得,你倒好,反阻止我和你多亲热。按说我们还在蜜月中呢,你就对咪咪没有激情了吗?”
“儿女私情决不能妨碍事业。”
“我这算什么事业?说不定哪天怀上了,就要在家给你生儿养女了。”
李坚听了一惊,脱口嚷道:“不!这——太不堪设想了!”
白光逗着他:“那可由不得我们,说不定你播进咪咪体内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
他猛挥了一下手:“唉!颓然后靠。”
她扑哧一笑:“别这么烦恼啊,咪咪说着玩的。咪咪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咪咪能控制的,你放心好了。等哪天你认为可以生儿育女了,咪咪当月就给你怀一个,以后一年一个,你什么时候叫‘停’,我就不再生了。你看好吗?”
李坚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咪咪,玩笑是开不得的。我是没有明天的人,我死了留下你孤身一人,怎么抚养孩子?不!我们还是分开吧……”
“你敢!”她扑过去搂住了他,“你不懂,这种事女人是有办法避孕的,而且有一种药可以避孕。你放心好了。”
“真的是这样吗?”
“咪咪不会骗你的。”
他看看她,不禁舒了一口气。
李坚每天都要开车去黄金大戏院他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这天他与刘世仪约好,刘世仪要把“弟兄们”带来和他见面,于是他早早来办公室等候。
刘世仪却单独来了。
李坚问:“弟兄们呢?”
刘世仪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来——我们考虑到,这么多人聚会,会引人注目……”
“弟兄聚会犯法吗?”
“我们毕竟是在搞地下活动,你又引人注目,引起敌人注意就不好了——天锋,不要争论了,小心无大错嘛。这样吧,还是你跟我走,我们去公共租界我的电料行见面。公共租界警力比较薄弱,秩序也比较乱……”
李坚烦躁地挥挥手:“好,就依着你。”
两人开车进入公共租界,刘世仪指点李坚将车停在小世界商场门外,然后步行到电料行。
进入店内,金光日和四位青年迎上来与李坚握手。那四位是:朱维饰、毛广荣、李大海、梁升。他们都曾在八十八师服务,是因负伤滞留的。
众人寒暄后到后院围八仙桌而坐。刘世仪的妻子出来招待,刘世仪向李坚作了介绍:
“她是我的妻子周小倩,念在知己,你就称她大嫂吧。”
李坚与周小倩见过礼。
周小倩给各位倒好茶,将香烟放在桌上,说了几句客气话,回房去了。
刘世仪告诉李坚:“这家店和这里的房子,都是我岳父的财产。两位老人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