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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仪告诉李坚:“这家店和这里的房子,都是我岳父的财产。两位老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和小倩结婚后,岳父就让我经营这家店。小倩原是医院是护士,是我在养伤时认识的。”
李大海说:“得亏周老伯慷慨,收留我们在店里做点事,否则我们连安身立命之处都没有呢。”
李坚点头叹息:“我们在上海无亲无友,想要立足很是困难。我刚离开孤军营时,露宿街头多日呢。可是后来我遇到了许多好人,帮助了我……”他见大家都看着他,意识到是他现在西服革履、开着汽车,这样的变化,用“遇着好人”是解释不通的。但他也无法解释,所以惶惶住口了。
刘世仪打圆场:“啊,那日我回来说见到你,弟兄们都很高兴。又都知道你干了几件轰轰烈烈的事,大家个个摩拳擦掌,说要跟着你干呢。”
李坚苦笑道:“干是干了几件事,也遭到了汉奸特务的追杀,有人批评我在搞个人英雄主义,也确实很冒险。如果弟兄们有意杀敌,共同行动,那就必须周密计划……”
金光日一拍桌子说:“对呀!所以大家希望你来带领着干起来呀。”
“啊不,不。我哪有这能力……”
刘世仪说:“你我黄埔同窗,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这么多人,总要有个人领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你听我说,先带领大家干起来,遇有什么事,还可以大家商量。”
李坚看大家都以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只好答应下来:“好吧,但我现在也无成熟的计划,过一天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这其间大家也思考思考,看有什么计划、目标,说出来大家研究具体实施方案。”
众人都同意。
李坚又说:“这里谈话也不方便,打扰了周府的人也不大好。我看老金那儿比较方便,下次约定时间,在老金那儿碰头为好。”
刘世仪说:“我带你来还有个目的,如果你离开白光了,可以到公共租界来,租一处房子住下,比在英法租界住好一些。”
现在提出白光的问题,李坚就十分尴尬了,他再不能毫无愧色地振振有词,只能含糊地说:“她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怎好无情无义说走就走呢?当然,总是要离开她的,稍缓一缓再说吧。”
刘世仪说:“好吧,有一天你认为可以离开白光了,就来这里,我替你找一住处。”
李坚点点头。
众人又谈了些彼此别后的情况。最后刘世仪带众人在附近饭馆吃了一顿饭,约好次日去杀牛公司共商大计。
李坚邀金光日同行。
在车上李坚对金光日说:“老金,刘世仪已成家,成了上门女婿,周家指望他撑持门户,不宜再让他跟着我们冒风险了,也不宜在他家商量事情,免得惊扰了周家的人。”
金光日说:“是他自己要干的呀。”
李坚说:“他有报国之心是好的,但我们不能不替他想。当然,也不必明言,你我心中有数就是了。”
金光日点点头:“啊,还是你想得周到。”
李坚问:“你和世仪是怎么认识的?”
金光日说:“是在一次杀敌活动后,被汉奸特务跟上,是他掩护了我们才认识的,认识后互有来往,他才提出要加入我们的组织,我同意了。他和那几个弟兄也参加过几次行动,都表现得很勇敢。”
“军人嘛,见过阵势,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上次炸火车站,我是和一个地下组织合作干的,他们组织很严密,计划周到,给我启发很大。
过去我是想干就干,毫无准备。这样不行,尤其以后我们人多,集体行动,要干大的打击行动,必须有充分准备,周密计划,不能出错。万一出了差错,损失就大了。”
金光日说:“老李,以后小的行动我就跟你干好了。咱俩进华界去干几场,杀几个汉奸、鬼子,鼓鼓士气,以后再干大行动就有劲了。”
李坚说:“暂时还不行。因为我们对华界情况不熟,进入华界先了解情况,又没有落脚处。我想还是先派人进华界,摸清了情况再制订计划,不打无准备的仗。”
金光日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安排。”
李坚感觉金光日很豪爽,留下了深刻印象。“啊,还有一个人——巡捕房的探长高兴华,是我的山东老乡,到戏院找过我几次。他也恨鬼子、汉奸,也说要跟着我干。我想介绍他去找你,你和他接触接触。如果你认为可以,不妨就让他参加进来,他在巡捕房,或者能起些作用。”
“好啊,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李坚便开车去巡捕房,找到了高兴华,将金光日介绍给对方。
“老金是我的好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以后多来往吧。”
高兴华很高兴:“既是老李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当然要多多交往的。”
聊了一会儿后,李坚说:“今天初见,改日约个地方再聊吧。现在我送老金回公司。”
高兴华说:“老李有事先走吧,我送老金回去,就便认识认识地方。”
金光日很高兴:“太好了。老李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喝酒,老高会喝吧?我那里有酒有牛肉,去我那儿喝酒去。”
李坚听了笑道:“那就祝你们酒逢知己千杯少吧。”
金光日对高兴华说:“还有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多介绍几个也好。”
李坚忙制止:“不可!不了解的千万不能带到你那里去,租界到处都是敌人,要警惕敌人混入我们内部。这些日子也有好些声称是抗日组织的人来找我,要求合作,我都婉言谢绝了。”
高兴华点头说:“老李说得很对。汉奸特务无孔不入,是该谨慎些。”又对李坚说,“老李,你要注意了,我们发现你一出来,后面就有盯梢的。”
李坚皱眉说:“这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暴露在敌人面前的,跟不跟踪都一样!”
分手后李坚回到静安寺路。
白光还睡在床上。
李坚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拉了拉毛巾毯,替白光盖严实。她笑了:“怕什么的?又不会给别人看见。”
“你不会穿上点吗?”
“从小习惯赤身睡的。”她挪挪身子,“来,躺着说话吧。”
他反倒站了起来,走去坐到她的梳妆台前。她却撤掉毛巾毯一跃而起,跑去搂着他狂吻。他将她推开了。她有些羞恼地:“你——怎么这样不解风情!”
他说:“俗话说‘上床夫妻,下床君子’,哪有成天黏在一起的!”
她又撒娇:“人家就是爱你爱不够嘛!”
他起身说:“你要睡再睡会儿,不睡我在客厅里等着你。”说罢走了出去。
“你这人……”
他还是走了。
她只好穿上衣服,去漱洗后来到客厅。
他靠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钩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说:“又怎么了?别这样成天板着脸。”
“看来我是该离开你家了。”
“为什么?”
“我从这里大门一走出,就有人盯梢。”
她笑了:“你呀,现在租界还有谁不认识你?就算不从这里出去,你走在大街上,敌人照样能发现、跟踪。这跟住在我家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拿这事做借口。”
“不是借口,的确被跟踪是很讨厌的事。”
“如果仅因为怕被跟踪,我来替你想个办法——化装。很简单的,我替你去弄发套、胡须、衣服。你可以化装后从后门出去,就没人能认出你。或者你把道具带在车上,到了黄金大戏院再化装出来,也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真的吗?”
“不信我替你化装,弄好了你自己去照镜子,保证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出去给他买了两件长衫、两套中山服、头套、假须、眼镜。他穿戴起来,站到镜前一看,果然变了样,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不免大喜,连声“谢谢”。
她俏皮地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的谢谢呀,别再跟我闹别扭就好了。”
十四、血溅小世界
李坚来到杀牛公司。
刘世仪等人已在小屋里等候着。
李坚昨夜已思谋好了,所以他坐下后,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在南市区干过几件锄奸的事,干完在墙上用汉奸的血写了几行字,落款是‘黄埔锄奸队’,我想我们这个组织,既不用‘黄埔’也不用‘铁血’,就改用‘抗日锄奸队’,旗帜鲜明,就是要杀汉奸、鬼子的。好吗?”
众人对名称无异议。
“好,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是组织问题。我们大约有五十人吧?我想组成四个分队,每分队十余人,由有军事知识的人暂任分队长,即朱维饰任第一分队长;毛广荣任第二分队长;李大海任第三分队长;梁升任第四分队长;金光日任大队长;刘世仪任参谋长;我任副大队长……”
金光日打断了李坚的话:“不!大队长由你来担任,我任副大队长——这事没商量!”
众人都说还是李坚任大队长为好。
李坚也不推辞:“好吧,反正这样的任职也是暂时的。以后在行动中看大家的表现再行调整。
第三件事就是行动。
上一次我说过,要把搞来的日寇子弹、炮弹‘送还’日寇,这就需要摸清情况、锁定目标、进行偷袭。需要派出一些人去,侦察鬼子的据点所在,据点内的情况——有鬼子兵多少?有何防范等等。
摸清情况后,我们就潜入华界,用迫击炮远距离打击,打完就撤。”
众人都认为这个办法很好,一致支持。
李坚又说:“当务之急,是要训练使每个队员,都学会如何使用迫击炮和机枪、如何发挥兵器的最大火力。”
刘世仪说:“这好办,老朱是炮科的,就由他来教练迫击炮。我来教机关枪的使用。有几天就能学会。”
李坚说:“好!那么,老金今晚把所有队员召集齐,先分队,然后进行训练。”
金光日又说:“明天就派人侦察吧——我们一直想行动起来,就是不知该怎么行动。现在有了方案,还是早点行动为好。”
李坚说:“这事就由参谋长来安排吧。”
刘世仪点头说:“好的。等分队成立起来,我就安排这件事。”
众人商量好了,由金光日带领众人,去地下室观看收藏的兵器。
地下室原是储藏牛肉的仓库。通敞的一大间,中间悬挂着牛肉。武器在一旮旯里装箱埋放着。
金光日说:“晚上拉牛肉的卡车来了,就都拉走,这里可以腾空,便于训练。”
打开几箱观看,武器上都抹了厚厚的黄油,保存得很好。
李坚说:“这些三八式步枪在行动中都能用上,毕竟步枪射程远、准确性也比手枪好。”
看完兵器,众人回到小屋。金光日又弄来一坛酒和一大碗牛肉,忙吃喝起来。
李坚和刘世仪都不会喝酒。金光日最能喝,大碗酒能喝五六碗,大块肉能吃几斤。朱维饰、毛广荣、梁升也能喝酒,但比起金光日,真是小巫见大巫,终于被灌得酩酊大醉。李坚和刘世仪只好将他们三人暂留在公司。
李坚和刘世仪从公司出来,边走边聊。
“世仪,你是参谋长,只管计划、指挥。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参与行动。”
刘世仪说:“小倩是支持我的……”
“不能因她的贤惠忘了做丈夫的责任和半子之劳的义务。”
刘世仪很感动地说:“老弟,谢谢你的关照。但我是军人,要尽军人的义务啊。”
“我并没有说不让你参加组织,只让你行动小心些,不是我要照顾你,谁都会谅解你的。你和我不一样。你为抗战流过血,无愧为军人。我离开孤军营时发过誓,要杀尽汉奸、鬼子。我们都是从战场下来的,死不可怕。但是,你不能再给家人造成痛苦。尽点心足矣。”
刘世仪沉吟了半晌才问:“天锋,你还没有下决心离开白光吗?”又试探地问,“是不是难以割舍了?”
李坚并不正面回答:“你们劝我离开她,不就是怕被敌人跟踪吗?你看我现在这装束,刚才我要不摘了头套、胡子,你们都认不出我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世仪明白李坚的态度,是给了他们明确的回答,他不便再劝了,“啊,倒真是化装得很巧妙。”
“是她出的主意。”李坚不无得意地告诉对方,“东西都是她准备好的。她让我每天开车到戏院,然后化了装从后门出来,甩掉了监视者。她也说得好,无论我搬到哪里去住,只要出来活动,就会被敌人发现、盯上。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解决了问题。
我以前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是很细心、很善解人意的。”
刘世仪听了暗暗好笑:“迷得很深了!”他便附和道,“那倒真是秀外慧内,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呢。”又试探,“什么时候结婚?”
李坚苦笑:“你说笑话了吧?我现在的情况,怎么好结婚?哪天死在大街上,岂不害了她吗?她倒很通情达理,说等到抗战胜利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