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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大惊。
李坚皱眉说:“我个人无所谓,但他们一来,医院和其它病人会遭殃的,这样吧,我现在还可以活动,我这就出院……”
“不可以!!!”白光、吴雅男、范雅芳三人异口同声。
范雅芳说:“虽然你的伤不轻,而且伤口还都缝着针呢,活动大了伤口会迸裂出血,万一感染化脓,就很危险了。既然医院不能住,就去我家住着,我也好就近给你治疗。”
白光说:“不行!你家离医院太近,而且你与吴先生的关系会使敌人想到天锋藏在你家。我认为天锋最好暂时离开上海去苏州养伤最好。”
吴雅男当机立断:“好,就转移到苏州去!”
白光同意:“这样很好。但不能乘火车,走公路;不能用吴公馆的汽车,敌人会发现的。最好通知金光日,弄辆卡车来,今晚上路。”
众人听白光设想得很周密,都表示同意。
“好了,你多保重。有可能我会去苏州看望你的。我自己会处理好一切,你千万不要以我为念。
我不能久留,再见了!”
白光起身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李坚迷惑地:“她——是怎么了?”
吴雅男说:“白小姐说清楚了,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你先不要管她了,还是赶紧转移吧。我去准备准备,并设法通知金光日。
阿姐,你也随去苏州照顾天锋——带好药品和医疗器械,也不用太多,用完了苏州也可以买得到的。”
吴雅男说罢,也匆匆走了。
李坚躺不住,要起身下床。范雅芳过去,将他按住:“我的大英雄!你现在乖乖地躺着吧——你是患者,我是医生,你必须听我的!”
李坚无可奈何。
范雅芳坐在床边,握着李坚的手说:“阿哥,不要太逞强,实话告诉你,伤得不轻呢,要好好静养,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的。你若不听话,辜负阿妹医治你了。”
李坚也很动情地说:“啊,我听你的。阿——妹,你不该把你的血输给我,这样你的身体会很受伤的。”
范雅芳笑道:“说得太严重了。健康人抽点血,几杯糖水就补上了,对身体不会有妨碍,反倒有好处,促使造血机能造血。真的,阿妹是医生,不会骗你的。我把血输给你,对你好处大了,身体恢复得快,伤口也愈合得快。”
李坚说:“谢谢了。阿——妹,今后在我的血液里流动着你的血,我会报答你的。”
范雅芳推操了李坚一下:“去!说得多肉麻呀。”说罢,娃娃脸上泛起了红晕,忙将话题岔开,“白小姐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呀!”
李坚皱眉说:“看她的样子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人像是大病了一场!”
“哟!你心疼了啊?”范雅芳很不以为然,“再心疼你现在躺在这儿,也帮不了她呀。”
李坚说:“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人总是有感情的,就是一般朋友,也要相互关心吧。比如我现在受了伤,雅男不也十分关心吗?你不还为我献血吗?”
范雅芳撅嘴说:“别拿我们和她比啊!”
李坚说:“奇怪了,你和她一面之识,怎么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成见?”
“成见?”范雅芳不屑地撇撇嘴,“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暴露真面目,那时你会对今日的用情悔恨不已的!”
“真实面目?”李坚更惊讶了,“她的真面目是什么呢?你能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能。”范雅芳说,“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坚看着范雅芳,不再说什么了。他认为她的话越来越没有理性,是在人身攻击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白光如此——近乎仇恨!他可以肯定她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过节。是出于女性的妒忌吗?这也不像知识妇女应有的心胸。这真是个谜!
“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范雅芳甚至有些矫情了。
“我想什么呀?你说她好像是假装的,但她多次救我是真实的呀。”李坚有些无奈地说,“你又不能确实她究竟是什么真面目,这不是为难我吗?”
“救你是真实的!”范雅芳冷笑道。“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萍水相逢,她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屡屡救你?一个歌女——商女不知亡国恨的人,你能相信她对你一见钟情、作出那么大的牺牲吗?”
李坚感觉范雅芳简直有点不可理喻了,便反问:“那么,雅男屡屡救我,又是为什么?他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小开,救我也是要冒风险的呀!”他更进一步刺激对方,“就拿你来说吧,精心为我医治,可以解释为医生的职责。不惜损害自己的健康,为我输血,又为的是什么呢?”
不料范雅芳倒笑了:“唔,问得好!问得好!但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你应该自己去好好想想:阿囡为什么要屡屡救你?表面理由总是冠冕堂皇的。我为什么要给你输血,也不是医生职责范围的。
坦白对你说吧,我们也不是无故的。
为什么?你的的确确应该好好想想呢!”
范雅芳说完,转身走了。
李坚躺在床上也无聊,真的思考着范雅芳留下的问题。吴雅男以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小开”身份,多次救他。过去他都以为是吴雅男性格豪爽,有爱国心,如他所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这一回不同一般了。
据吴雅男告诉他:自从他离开范家后,就天天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是蓄意想在他被困时,出手相救,而且最后还真的在他九死一生的关头救了他!这就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而是蓄意相救的。
一个富可敌国的贵公子,凭什么要冒枪林弹雨,想方设法地救他?现在,日寇在四处追杀他,白光要他速逃,就因为敌人会跟踪而至。一旦被敌人找到,那就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在他周围的人,绝难幸免,但吴雅男毫不犹豫,决定将他转移去苏州,而且现在还为此事在奔走!
以日寇的凶残,在找不到他时,必会迁怒于掩护他的人。这道理太明显了,所以对他应该避之唯恐不及,吴雅男却将“麻烦”自缚于身!
他没有忘记,吴老太爷七十大寿时,贺客中有不少汉奸、日本人。他家为什么要接待为人所不齿的汉奸和中国人的敌人?无非是搞关系,免得惹麻烦。吴家世代经商,商人就讲究个“平安”而已,吴雅男从小就在父亲身边,是吴老太爷言传身教带大的,现在掌管着吴家的浩大家业,他能不懂应该如何自保、求个“平安”吗?
吴雅男这样做究竟为什么呢?或者说他图的是什么呢?图名?图利?他能给吴雅男什么呢?他除了一腔热血,还有别的什么呢?至于范雅芳,他就更解不开“谜”了。
范雅芳可以说一见面就表现得极热情,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在给他检查、做手术时,他是清醒的,他看见她一边检查一边流泪,尤其是做手术时,不断地问:“痛吗?痛了说话啊!”不停地让立在一旁的护士为她擦拭眼泪,最后,竟不声不响为他输血,要不是护士说透,可以肯定她会隐忍不言。
当然,由于范雅芳和吴雅男的特殊关系,范雅芳应该热情接待他,然而,毕竟她是位有文化知识的姑娘,面对他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又是初次见面,也不应该热情过分。她是医生,有救死扶伤的义务,加之吴雅男的关系,她应该精心一些、关切一些,但是,尽管她那么无所谓地解释,毕竟献那么多血不是小事。不是医生、一般友情可以做到的。那么,她为什么呢?
这又是个他解不开的谜。
入夜,吴雅男先到,和范雅芳做了些准备工作,随后金光日和刘世仪来了,没多说什么,即将李坚用担架抬上卡车。
吴雅男原本坚决要坐在李坚身旁。李坚当然不肯,甚至闹着要下车。吴雅男无奈,只好和范雅芳一同坐到前面副驾座位上。刘世仪和金光日坐在车斗里陪着李坚。
金光日和刘世仪席地而坐,和李坚聊着。
金光日埋怨李坚:“你该通知我们,大家一起干,何至于这样?”
李坚说:“人多了目标大,反倒不好。我一个人运转灵便些。”
刘世仪说:“我们撒出人去,天天在街上找你,总也碰不上。老李啊,你这样干是不行的。张振东他们也很关心你,也派出人找你,想劝你要理智一些,不能和敌人硬拼。”
金光日说:“张振东表示要和我们合作,我想还是等你回来再作决定。”
李坚说:“他们是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共产党搞地下活动多年,有丰富的经验,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时期,我们应该与他们合作。
张振东有意要我加入他们的组织。其实我也很佩服他们组织的严密,干事有周密计划。但是,我不愿受组织约束,他们也不赞成我的行动。看他们的活动情况,主要是搞情报、搞物资,支持抗日前线和游击队。当然,这并没有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在敌占区杀几个鬼子、汉奸要作用大得多。但是,我们与前线没有联系,想做也无从做起。看吧,也许跟他们合作,是一条较好的出路。”
金光日说:“还是等你伤好后,我们再商量。总之,你来做主为好。”
李坚听了,感觉金光日对刘世仪有了不信任的表示。他与金光日的相识,还是刘世仪介绍的,竟然变成更信任他、亲近他了。他感到了不安,但现在他也做不了什么。
“啊,还是大家商量着办吧,也不一定要等我,现在敌人找不着我,很可能转移目标,要跟你们找麻烦了。你们暂时不要行动,多加小心,防备敌人突袭。
老金啊,张振东很有头脑,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不要太固执了。”
金光日沉默不语。
刘世仪说:“老张建议将重武器转移,因为既然暂时用不上,带着重武器也运转不便。”
金光日愤慨地说:“没有重武器,怎么打击敌人?我们好容易搞来的,转移不就是给了他们吗?”
李坚这才明白了症结所在。
子夜到达苏州。
在苏州小曹家巷有一所吴家宅子。占地很大,有前后花园,中间一幢两层楼房,后花园还有厢房。吴家在苏州有分号,由吴老太爷的堂侄吴大刚经营,他一家人就住在后花园,楼房空闲着,每年夏季,吴老太爷都要带着侯曼珠来此住一段时间。
吴雅男事先派范伟带了几个佣人乘火车先到,所以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吴大刚迎接着吴雅男,态度十分恭谨。吴雅男和吴大刚敷衍了一阵,只说一个朋友病了,来此休养些日子,就打发吴大刚去休息了。甚至没有介绍他与金光日和刘世仪相识。
李坚被安置在楼上一间正房内,其余各人一间房,都在楼上住下。
第二天李坚对吴雅男说:“你已把我送到安全地方,可以放心了。你在上海有那么大的家业,请速回料理,你的一番情谊,我终生难忘,现在我什么也不说了,请速回吧。”
吴雅男坐在床前,握着李坚的手说:“天锋,我们相识至今,就没有好好相处、推心置腹聊聊的时候。现在你躺在床上了,正是机会,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待上几天几夜了……”
李坚笑道:“雅男,你我意气相投,一见如故。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岂可儿女情态?来日方长,等打完鬼子,促膝长谈,就是相守终生我也不拒绝。”
吴雅男脸一红,忙放开李坚的手。
在一旁的范雅芳拍手笑道:“好!君子一诺千金,阿哥既说了要与雅男相守终生的,不能悔信的哟!”
吴雅男一挥手:“阿姐!说什么呢。”
范雅芳吐吐舌头,溜出房去了。
李坚猛省失言,颇为尴尬。
吴雅男背着李坚沉静了片刻,才又转过身来,神色也镇定了:“天锋,你要安心在此养伤,在伤未好之前,无论如何不要挪动,要听雅芳的话,她是医生,听她安排,不能任性。
我会常来看你的——不为看你,我每周也要到苏州一两次,因为这里有分号,就必须常来看看。
好,今天下午我就回上海去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坚犹豫片刻才说:“这次见到白光,她的整个人都走形了,看来她受了很大的打击。而且事由我起,她不肯说,你能不能见到她了解了解?”
吴雅男苦笑道:“自从她打电话让我去杀牛公司把你接走,我就没见过她的人,也找不到她。估计她已不住在静安寺路了。昨天在医院见一面,她来去匆匆,没留下话,我到哪里去找她呢?
天锋,非我多疑。我曾再三劝你远离白光,原因是她的处境太复杂了。当然,现在看来她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但是,你的处境不宜与她这样的人保持密切关系。
时至今日,我再这样劝你,看来有难处了,或者你对她已有了感情。
天锋,你常说自己是个杀手,我希望杀手不会有常人的感情。趁此机会,疏远她吧。”
李坚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