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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店。出了东村口,一直奔东南,来到了屯龙口两边山。路南有片松林,二人到了林中,稍微站着怔一怔。何凯说:“大哥您看,如今这比您让山寨之时,管保大小相同吧。您让山寨的时候,有这道群墙吗?这墙行高就低,墙头之上全有檐坡陇砖,暗藏毒药刀。墙里头有卷网滚网,下有翻板弩箭坑。您先随我来吧。”他二人随着大墙往南走来,赵走墙越矮,直来到南边,再往东拐,直到了平川之路。何凯说道:“大哥您可别看那小道很平坦的,其实那边全有卧刀离刀。不懂消息的人,蹬上就废了双腿。”配银龙一听,不由暗暗想道:“嗳呀,果然坚固了。这样工程可就不小哇。”何凯又说:“您看这里就有道护山壕,南岸至北岸,足有五六丈宽,白浪翻滚,水中有搅轮刀墙三道。咱们哥俩个怎么能过去呀?”丁银龙说:“我会打西川的哨子。”说话之际,用手一捏嘴,哨子一响,由西北角上,冲出一双小船来。那船来到河当中,丁银龙一看这个水手年约三十上下,一身蓝布的水衣水靠,青油绸子抄包煞腰,面皮微黄,细眉毛圆眼睛,小鼻子小嘴,一对小元宝耳朵,光头未戴帽,高挽发鬈。遂问道:“水手你贵姓啊?”水手说:“我姓李,名叫李四。人送匪号,我叫翻江海狗。”丁银龙说:“你把船冲一冲,我二人好过去。”水手忙问道:“您二位贵姓?”丁银龙说:“我姓丁名唤银龙,人称神偷小毛遂。”水手说:“哪里人氏。”丁银龙说:“我住家在青州府阴县东门外,丁家寨,左十二门第八门的。”水手说:“那一位呢?”何凯说:“我姓何名凯,人称逆水豹子,住西北角下何家口,我排行在二。你将船冲到了岸,我二人好上船。”水手说:“我家寨主有话,私往里渡人,拿我家满门家眷。您二位先在此等候,小人我往里给您回禀一声。”说完他划船到了里岸,上山坡往里去了。到了大厅,单腿打千,说声:“报,外边有丁银龙、向凯前来拜访。”普莲说:“列位随我来。”大家人等,出大厅下山,来到了北岸。他令大家在北岸等候,他一人上船。水手将船冲到南岸,忙弃舟登岸,身搭一躬,口中说道:“兄长来了,小弟这厢有礼。”丁银龙忙过来用手相搀,弟兄二人及何凯,一齐上船。
水手划船到了北岸,大家人等,如同众星捧月似的,来到了大厅之上,分宾主落了坐。普莲说:“哪一阵香风,将兄长刮到小小的屯龙口打虎滩?”丁银龙说:“贤弟你若是问我,我是无事不来。”普莲说:“兄长,您所为甚么事呢?”丁银龙道:“我问贤弟,你夜入都京,在八主贤王府盗来闹龙宝铠,但不知你为甚么盗铠呢?”普莲说:“我就为江南蛮子赵庭,他在碑上爬着,口出大言,辱骂莲花党,我斗的就是他人。”丁银龙道:“你就为此盗铠吗?那王爷可把李翠云龙的满门家眷全拿下南牢。兄弟,你先把那宝铠交给我,我拿回叫李翠、云龙二人送回都京,先把他满门家眷换了出来,那李翠云龙跟你没仇没恨啦。”普莲说:“那可不能给您。我若将宝铠给您,有不我不去盗好不好呢。兄长您跟江南赵也是交友,跟我普莲,也是交友。这交友之道,一盆凉水您可往平里端。您可不要打哭了一个,哄笑了一个。您若要铠也成,必须叫宋大等弟兄八个人,一捧左云鹏的转牌,来到我外岸双膝跪倒,高声朗诵,叫我普大太爷三声,我将宝铠,双手奉献。”丁银龙一听。气往上撞,伸手推簧亮刀,跳出厅外,点名叫:“普莲出来,分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普莲也连忙从兵器架子上,抄起一口雁翎刀,来到当场,是哈哈大笑。丁银龙将刀一轧,披手一晃,刀往里走,普莲是缩颈藏头。丁银龙的刀一空,忙一裹腕子往外一撕刀,名为凤凰单展翅,普莲往下一低头,丁银龙刀往下就劈,普莲忙蹿出圈外。何凯一看这形踪,不好,那普莲面挂气容。他又一看那贼人,全都手扶刀把。何凯忙向他拍手,暗示不叫他动手。口中说:“大哥他近来得了这么一个病症。”普莲忙一看,那丁银龙两支眼直啦。普莲赶紧上前,右手持刀披在左肋下,他才定睛观看。丁银龙抱刀一站,气得是颜色更变,浑身立抖,口尊:“何凯,我又得罪那一路的宾朋?”何凯说:“大哥,您又与普莲制气。”普莲一看,忙上前单腿打阡,口尊:“兄长,小弟普莲多有得罪。”丁银龙说:“贤弟,说那里话来,你恕过愚兄年迈。我说话颠三倒四,言语有冲撞之处。”何凯说:“贤弟宝铠阁下是给不给。”普莲说:“我给者不着。”何凯说:“你若是不给,恐怕要招出横祸临身,发来官军,那时我可以给你报信。”普莲说:“二位仁兄,可以不必管我二人之事。您就在何家口,倒看我二人谁胜谁败。”丁银龙一见。自知不成了,这才将刀归入鞘内,弟兄二人转身形往外走。普莲手下的偏副寨主,全都是怒气不息,意欲动武。普莲忙上前相拦,说:“放他二人逃命去吧。”
且说丁何二人来到了山坡之下,就听背后有人喊嚷,何凯往后一瞧,从后来了三支飞叉。二人连忙各自施展铁板桥,方将三支垛过。二人翻身起来,各自亮刀,说道:“对面你是甚么人,你对我们施展金凤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丁银龙往后一瞧,身后并无别人,只有眼前站立一人,身高在九尺开外,细高的身材,月白布头巾,蓝绫条勒帽口,鬓边斜打茨菇叶,迎门一朵白绒球,突突乱颤,月白布贴靠袄,青布护领,绒绳十字绊,蓝丝带煞腰,双结蝴蝶扣,花布裹腿,蓝洒鞋,短衣襟,小打扮。掌中一条五股烈炎叉,左肩头还有三支小飞叉。丁银龙问道:“对面来者,你是何人?”那人说:“我住家在山东青州府北门外,孟家堡,我姓孟,双名天龙,别号人称飞叉手。”丁银龙说:“你可认识神棍将孟景生?”孟天龙说:“那乃是我家主人,焉能不认识?”丁银龙说:“你是领了普莲的命令,还是出於本心,要暗害我二人。”孟天龙道:“我是出我本心。”何凯说:“丁兄长闪在一旁,待小弟过去。”丁银龙说:“贤弟你多多的留神。”孟天龙说:“对面是甚么人?”何凯说:“我住家何家口西北,我姓何名凯,人称逆水豹子。”何凯说话之间,摆刀上前就剁。孟天龙往旁一闪身,刀就砍空啦。他便涮叉一走,前把一栽,后把一抬,往前一支。何凯见杈头到,忙用刀一支杈梁。孟天龙往旁一闪身,忙往下一坐。何凯用刀头往前一递,使了个顺风扫月。孟天龙忙往下一坐腰,早被何凯使了个扁踩,登上他就一溜滚儿。何凯往上一抢步,翻脸一看无人,说声:“你归阴去吧。”往下一落刀,噗哧一声,孟天龙尸头两分。何凯便在死尸身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将刀归入鞘内。弟兄二人,紧行了几步,来到了里岸。水手一看,从山上来了何凯丁银龙。水手见何凯面带怒气,再往山上一瞧,见那边倒着一个人,尸头两分。水手李四,当时弃舟登岸,往山上跑,大厅报信。何凯见了说:“丁大哥您赶紧随我来。”弟兄二人跳在了船上,何凯赶紧起锚,手执船篙,撑船到岸,两个人下船来,是扬长而去。
暂且不言丁何二人回何家口,且说水手李四,来到了大厅,报告普莲说:“山底下有一个死尸,不知何人。”普莲一听气往上撞带领众人各掌兵刃,追下山来。到了山坡一看。那艘小船已然支在外岸,知道他二人,业已逃命去了。普莲低头观看,抓起首级一看,原来是飞杈手孟天龙,遂说:“来呀,刨坑埋了。”叫李四赶快坐小船过河,将那支小船带了回来。李四划船过去,将那船一齐带了回来,大家是恨恨回山不提。如今再表那何凯丁银龙,弟兄二人,到了山坡以西,正是够奔何家口的一条大道,眼看就到了何家口啦。此时天色已黑,丁银龙道:“二弟你暂且先回店中,那何家口正西,有座侯家村,那里我有一家朋友。会摆走线轮弦,他叫神手大圣侯凤,非请出他来不可。我在店中,跟宋锦等弟兄四人,把话说满,我要是回到了店中,没要来宝铠,岂不被他们耻笑於我吗?”何凯说:“哥哥您可去去就来呀。”丁银龙说:“我一定去去就回来。”何凯一人回店,那丁银龙走前街,来到了西村口以外。此时四外梆锣齐响,已然定了更啦。往正西一瞧,路南有一大片松林,遂来到了松林里面。长叹一口气,往山东青州府忙送一目,口中说道:“丫头哇,你在我那李贤弟家中,管家老了,今生今世父女不能相逢见面啦。可叹你今年十九岁,我没把你找一安身之处。不想如今我被宾朋所挤,我在松林之中,要悬枝高挂。”说完他是木雕泥塑一般,即将刀抽出。他又一想:我在此地自尽一死,原不足惜。不过知道的那是不用说,要是不知道呢,岂不说我不定做了甚么见不起人的事啦。将刀往肩头一搭,就要自刎人头。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群雄败走独龙口 鲁清设计捉贼人
话说丁银龙,因为自己夸下了海口,不想事未成,反受羞辱。自觉得无面目去见群雄,这才在林中要自刎人头。将刀一横,正要自刎,忽然后面来了一人,将他手腕子接住,左手用胳膊一搭他的肩头,便将刀给抢过来啦,说:“兄长,你有甚么为难之事,可与小弟说一声。为何抱刀自杀?”丁银龙忙回头一看,原来是闪电腿刘荣。忙说道:“贤弟你从那里来?”刘荣说:“我给赵庭下转牌,刚回来。”丁银龙说:“是啦。”遂将普莲盗铠之事,以及与何凯上山普莲要铠,他不给等等的情形,细说了一遍。“那山寨之上有走线轮弦,无与绝伦,真有一人抱守,万军难入之险。”刘荣说:“这可不足为奇。”丁银龙说:“贤弟,哪个为奇?”刘荣说:“兄长您想一想,此人与您八拜结交,神前结拜,与我是过命之交。”丁银龙:“是那一家呢。我当时想他不起,你说了出来吧。”刘荣说:“此人乃是大六门第四门的,住夏江秀水县,南门外,姓石双名锦龙,别号人称圣手飞行。二爷陆地无双石锦凤,三爷万战无敌石锦彩,四爷银头皓叟石锦华。长房屋中两位公子,大公子闹地金熊石芳,二公子穿山熊石禄。大公子不是横练,石禄是横练三本经书法,先练发毛经,二练冠水经,三练达摩老祖易筋经。内练一口气,外长筋骨皮,周身善避刀枪。我替你去趟夏江石家镇,约请石禄,那怕山上走线轮弦。”
丁银龙一听,心中大喜,这才带领刘荣,出了松林,直奔何家口。到了吉祥店门前,忽听店内,一阵喧哗。刘荣上前打门,里面有人问道:“外面是甚么人。”刘荣说:“我是刘荣。”店里伙计忙将门开开,丁刘二人遂走进来,伙计一见连忙喊道:“打鬼,打鬼。”刘荣听了大怒,说:“伙计,你这是由何说起,怎见得我二人是鬼呢?”伙计忙暗笑:“刘爷,我没说您,投了丁老达官啦。”丁银龙说:“你为何说我呢?”伙计道:“你到了后面,便知分晓。”二人一听,急忙向里走来。那伙计自行关上店门。刘荣跟随丁银龙,够奔北上房。此时屋内何玉抱怨何凯,说:“何凯,你为何一个人走了回来?”何凯便将在山中经过说了一遍。何玉说:“你为甚么独自回来呢?”何凯说:“我二人一同回来,走在半道上,丁大哥说是从咱们这里往西,有侯家寨神手大圣侯凤,会摆走线轮弦,他上那里去请侯凤去啦。”何玉说:“你这个人,好不明白。大哥不是请人去了,他是因为在店中把话说满啦,当时回不过脖来,不好来见李翠、云龙、宋锦、赵庭。你们赶紧出外去找,也许抱刀自杀,也许拴套吊死,也许投河觅井,赶紧出去找去吧。”众人听见此理很是,正要往外行走,可巧外面有人叫门。叫伙计出去开门,所以那伙计见了丁银龙他喊打鬼。丁银龙问清楚,二人往里走,来到屋中,与众人相见。刘荣上前与宋大赵二道喜。宋锦说:“刘大哥您不喜吗?”刘荣说:“总算江湖之中让你们哥八个,能够露脸。”宋锦说:“要没有您下转牌,天下的众英雄也是来不了哇。”说话之间,便与李翠云龙二人,引见了,对施礼毕,何玉又把打虎滩之事,向刘荣说了一遍。刘荣说:“那我得走一趟。”何玉说:“你上那里去呀。”刘荣说:“我上趟夏江秀水县南门外石家镇,约请石禄去。”何玉说:“你约请石禄,他是浑小子。”刘荣说:“您别看人浑,能为出众,艺业超群,掌中一对短把追风铲,周身善避刀枪,那怕山上走线轮弦。”刘荣忙问:“他们小哥四个呢。”何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