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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不知。”
“我琢磨着:你爹在大唐是傲国公,公爷之职啊!你身落北国,又寸功未立,马上收下你,他觉得脸上无光啊!”
“那,我该怎么办?”
“我看你先回到白良关把你那个刘国贞假爹抓住,你亲爹尉迟恭就能收你。”
小孩一拍大腿:“好哇,我抓住他还怎么办?”
程咬金心眼一动,机灵来了:“后天晚上三更天,你把白良关的南城打开,我们南朝兵将在城下埋伏,来个里应外合,你看好不好?”
“好!”
“好可是好,要紧的是将刘国贞拿住,可别让他跑了!”
“程爷爷,这我能办到。”
“那好,事成之后可别忘了这是程爷爷出的高招儿。”
“好好,孙儿不会忘记。”
“还有,回去之后,给我那干儿媳妇、你娘代问个好儿,叫她放心,就说我保证尉迟敬德能收下你们母子,我这干老公公、干老爷爷是当定了!去吧,孩子。”
程咬金占便宜卖乖,不分老少,还真把这尉迟宝林给唬住了,孩子打马扬鞭高高兴兴回到了白良关。
再说程咬金拨马往回走,来到两军阵上,一看尉迟恭敬德还没收兵回营,正等着他哪,他“嘿嘿,嘿嘿”直乐。尉迟恭绷着脸问他:“蓝靛颏,你笑什么?”
程咬金把手一伸,中指朝上,四个指头朝下,比量成个乌龟模样。那意思是说:我又掌握了你的新情况,你呀,王八当上了,四条腿爬去吧!这一比划,把个尉迟恭臊得脸都变成紫茄子啦。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说也说不过他,是骂也骂不过他,只好佯装没看见,拨马回营。
二人进了唐营,直奔中军帐。尉迟敬德抢先报功:“我二人大战疆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败;后来俺敬德,打得那小娃娃落荒而逃。某家收兵回营,特来交令!”
“好好好!首功一件,与尉迟恭记上功劳一次。”
程咬金一看要记功,腆着大肚子过来了:“哎,等会儿,等会儿!我说军师呀,压根儿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大老黑胡说八道呀!”
徐茂功闻听一愣,尉迟恭为人耿直,从来不邀功,不说假呀!“程咬金,你这是什么意思?”
“军师呀,跟他交战的那个小孩,不是别人,是大老黑和前妻梅氏夫人所生的亲儿子,尉迟宝林。他今天上阵来认父来了。”
“竟有此事?你怎么知道?”
程咬金一五一十把老底全给揭啦!把个尉迟恭气得咬牙切齿,心说,蓝靛颏你可太损了,我们家的事情你给搀和什么!
“啊!敬德,程知节说的可是实话?”
“军师,您可别听他胡说八道!蓝靛颏一贯跟我没正经儿,那小孩本是北国元帅刘国贞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我说大老黑呀,这就怪了,他不是你儿子,怎么跪下管你叫爹呢?”
“哎,那是……那是他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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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诈降?我叫他后天晚上拿住刘国贞献出白良关,他满口答应,有这么诈降的吗?”
“啊,这个……反正他不是我的儿子。”
尉迟恭矢口否认,程咬金可有点发急了,连忙摆出一副正经面孔,朝上边一拱手:“军师哥哥,元帅哥哥!我晕大爷是爱说爱笑的,可正经事得正经办,尉迟恭认不认儿子是私事,孩子要献城可是公事。公事公办,咱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别误了大事!”
尉迟恭也连忙插言:“哎呀军师,元帅!什么私事公事,根本就没有这么档子事!”
程咬金还要争辩,军师徐茂功把脸一沉:“程知节不必多言,如果宝林真是敬德之子,骨肉情深如何不肯相认?你们下去休息吧!”
程咬金见他这个样子,一甩袖子走了。尉迟恭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了结了,高高兴兴地退出了大帐。
第二天早晨,元帅升帐,徐茂功伸手抽出一支令箭:“王玄、尤通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备齐三万人马,明天夜里三更时分到白良关外埋伏,待等城开之后猛杀猛冲,冲进帅府擒拿刘国贞,不得有误!”
“得令!”
二人退下之后,徐茂功又拿出一支令箭:“尚环珠、丁延庆,黄飞虎、李成龙听令!”
“末将在!”
“命你四人再准备三万人马,红衣大炮一门,万一王、尤人马在城中中了埋伏,速用红衣大炮猛轰白良关,以为后援!”
“得令!”
四员大将领令也退下去了。接着徐茂功又布置了其它事宜,唐营众将皆有所用,唯独尉迟恭和程咬金没派用场。尉迟恭一言不发,低着头想心事!程咬金站在一旁,一会儿看看军师,一会儿看看尉迟老将,颇有点得意洋洋。怎么回事?别看徐茂功昨天在帐上草草收场,可当天晚上,却把程咬金悄悄找到自己的卧室,详细询问了尉迟父子相遇的情况,今儿个才做了周密布署。程咬金心说,牛鼻子老道,真有你的!
压下唐营不表,再说小孩尉迟宝林。松林内辞别了程咬金程老千岁,带人马回到白良关,往常见到父帅刘国贞是毕恭毕敬,打心眼里崇敬他,今天可不然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把刘国贞一口吞到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见了他本想给他个眼色看,又一想不行,万一被他看出破绽,岂不坏了大事!小英雄压了压心头怒火,强做出笑容:“孩儿参见父帅!”
刘国贞问过阵前情况,说了句:“孩儿辛苦了,回房休息去吧!”
尉迟宝林离开前厅迈步直奔母亲的卧室。见母亲正坐在床榻之上暗自垂泪,梅氏夫人为什么哭?心里难过呀!今天在城楼之上她看得十分清楚:尉迟爷儿俩在两军阵前一个真扎一个假打,看来丈夫是不想认下儿子,后来儿子假败把父亲引走,也不知结果如何。她深知丈夫的脾气不会轻易认下失节的妻子。梅氏夫人思前想后,羞愧委屈交加,不由得泪洒粉面。这时见宝林进来,梅氏夫人急忙问道:“儿呀,你爹爹可曾认下你?”
“他不认孩儿。”
“我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相认。”
宝林急切问道:“娘,这是为什么?”夫人低头不语,又轻轻抽泣起来。“娘,您倒是说呀!”
“为娘失身刘贼,对他不起呀!”
“娘,我看不一定为这个,爹爹不会不明白,您委曲求全,为的是抚养尉迟后代,他不但不该怀恨娘亲,倒是应该感谢你老人家!”
“儿呀,你这是宽慰为娘。”
“不是宽慰,刚才在松林之内遇到了南朝的干爷爷程咬金,他还给娘带好呢,他说,爹爹不肯认我是因为我寸功未立,他让儿……”小宝林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又轻手轻脚看了看门外,然后俯到梅氏夫人的耳边,如此这般把擒贼献城之计学说了一遍。
梅月琴闻听立即转忧为喜:“儿啊,听你之言,拿住刘国贞,献出白良关,你爹爹就会认下我们母子?”
“那是当然。不过在这三天之内,您可要多加小心,不能忧心忡忡让人看出破绽来。还要稳住刘贼不离厅堂,才好里应外合,趁机下手。”
娘儿俩又商议了一阵,看看天色不早,尉迟宝林告别母亲往外走。刚出房门,突然见前面黑影一闪。这道黑影探头缩脑,鬼鬼祟祟。嗯!是谁?借月光仔细一瞅,认出来了。哎呀不好!这正是掌关的副元帅刘国毕。他是刘国贞的亲兄弟。宝林心里“嘎噔”一翻个儿:常言说,墙里说话墙外听,道边说话草棵听,我和娘说的话有可能让他听去了。怎么办?先下手为强,铲除后患。小英雄想到这里,“嘎嘣”,从肋下抽出宝剑,猛然一纵身来个白蛇吐芯,照着黑影分心便刺。
那位说这个刘国毕深更半夜到这儿来干什么来了?他倒不是发现了什么破绽来听悄悄话。这小子淫荡成性,没安好心。自从梅月琴被刘国贞霸占过来,这小子就对梅氏嫂嫂垂涎三尺。怎奈哥哥总不离梅月琴左右,他一直没得下手。赶巧今天哥哥出师不利,身带重伤不能进入后宅。这小子一看机会来了,这才蹑足潜踪悄悄溜到后院。没曾想刚到门口就被侄儿宝林发现。宝林一见面抽剑便刺。刘国毕心说,不好!有可能被他看出我的心事来了。这要是叫哥哥知道还能饶过我呀!得了,他动手我也动手吧!想到这里他往旁一闪身躲过孩子的宝剑,“呛啷”也从肋下抽出宝剑,朝天一炷香,直奔宝林的顶梁砍下来了。
小宝林赶紧往旁一闪身,又拦腰刺出一剑。就这样叔侄二人打在了一处。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眼见剑光闪闪,耳听兵器嘶鸣,声音惊动了房里的梅月琴,赶紧推门往外观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小叔子打起来了。梅氏夫人暗暗猜测:这小子干什么来了呢?是不是来偷听我们娘儿俩的谈话?如果真是这样,宝林跟他干戈相见,铲除后患是对的。可是她素知这个小叔子惯于偷鸡摸狗,对自己也不怀好意,也许不是为窃听而来。如果是这样,先把他治死岂不打草惊蛇,误了献城的大事!到底是上了几岁年纪的人经多见广,作事考虑周到:我还是先稳住他,探出实底再作计较。夫人想到这里,计上心来,连忙喊了一声:“宝林住手,不得与叔父无礼!”
宝林是个孝子,听母亲喊喝,连忙跳出圈外:“娘,不是我无理,是他……”“是他”怎么的呀,宝林也没抓住什么把柄,不好说呀!
梅氏夫人赶忙搭茬儿:“他是你叔父,是你的长辈,就是有什么不好也不该动手,还不与我后退!”梅月琴斥退了宝林,连忙换了一副笑颜,转身对刘国毕说:“他二叔,你们爷儿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偏要动手动脚的?”
刘国毕一见嫂子出来解围,自然愿意借机会下台,赶忙收住宝剑给嫂子施了一礼,眼睛往上一瞟,淫心又荡漾起来。但见梅月琴虽然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可还是花容月貌,相当标致,刘国毕心里说,看这小脸蛋儿如同粉莲花相仿,您看这个眼睛,这个眉儿,这个嘴儿,这个唇儿,这个耳朵,这个轮儿,怎么看怎么美,真是赛过貂蝉,不让西施,我要能跟她……这小子不转眼珠地盯着梅月琴,想入非非。
梅氏夫人一看明白了几分,故意看了刘国毕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他二叔呀,不管怎么说,宝林在你的面前也是个孩子。他有什么不是,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干嘛非动刀动枪不可呀?你管不了他,可以告诉嫂子管他呀!动刀动枪的,你说伤了哪个不心疼呀!”
月琴一番话说得刘国毕眉飞色舞:“还是嫂子说得对,疼孩子也疼小叔子,伤了谁都不好!”
“那你说说三更半夜的你到嫂子门前干什么来啦?”
刘国毕当着侄儿的面儿不好说出心事,他装成了一本正经:“哥哥受伤不能进入后堂,我是来替他向嫂嫂问安!”
梅氏夫人把脸一沉,厉声问道:“是这样吗?你小子是不是心怀鬼胎?”
月琴一诈,刘国毕有些慌神儿了:“嫂嫂别误会,侄儿别误会,国毕若有二心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看光景,这小子是没听去娘儿俩的私房话,真有把柄儿在他手里,他绝不会这样慌神儿。梅月琴放了心,回转身来假装申斥宝林:“年纪轻轻,做事如此鲁莽,叔父一片好心你却看成歹意,还不上前与叔父赔礼!”
宝林心领神会,忙给刘国毕深施一礼:“叔父,侄儿这厢赔礼了!”
梅月琴这一招儿又把刘国毕紧张的心情缓和下来,他连忙笑嘻嘻用手相搀:“起来!起来!叔父也有不是!”
“好啦好啦!话已经说开,从今往后你们还是好叔侄。天色不早,二弟你也回去休息吧!”
刘国毕闹了个大红脸,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去,一场虚惊就此了结。
第二天,尉迟宝林推说自己昨天交战时间太久,体力不支,不想出去叫阵,这正合刘国贞的心意。小宝林围前围后谈天说地稳住了刘国贞,正在心中暗自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启禀元帅得知,北门之外来的五狼主,请您出城迎接。”
“好,吩咐亮队出迎!”
尽管刘国贞身上带着彩不便出城,可这五狼主非比常人,不能不亲自迎接,于是带着刘国毕、尉迟宝林和手下的一些将领来到北门,只见城外旌旗招展,号带飘扬,果然来了一支北国的人马,正当中有一匹花斑豹,上坐一人面似瓜皮,生来一张花脸儿,浑身上下全是北国番王的打扮,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肋挎三尺宝剑,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金顶爪羊槊。槊是古代的一种兵器,就是杆儿比较长的矛。这位是谁?北国的五狼主罗可成。
北国狼主一共弟兄五个:老大罗可充,老二罗可霄,老三罗可汗,老四罗可宝,老五罗可成,总狼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