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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妹妹!”王大爷在旁边一望,心里有话:你个囚攮的!居然在这块认起干亲来了,喊我家老婆干妹妹,你油得大哩!“呔!”“嗯,喊什么事啊?”“你们有亲啊?”“唔,哪块是假的吗?王干娘是我的干娘,又是你家老婆的干娘,我们两个人不是干兄妹吗?我比你家老婆大两岁,我不是她的干哥哥,她不是我的干妹妹吗?”“照这么说,你同咱也有亲了?”“哪个啊?我跟你有什么亲啊?”“怎么没有亲?她是我的老婆,我是她的丈夫,她既然是你的干妹妹,你不就是我的干舅子吗?”“唔……唔!”这个小伙一听:坏了!说了绕住了。“不不不!不相干,我们各归各帐。
——哎!干妹妹,你走那么远跑得来,嘴里一定干了吧?你坐在这块,我去泡杯茶给你吃吃。”这个小伙直接是霸王请酒,也不问人家吃不吃,特为跑了去倒了杯热茶过来,“干妹妹,弄杯热茶吃吃,暖暖身子,焐焐手。”王大爷翻眼睩睛地望着这个小伙,心里有话:你个囚攘的!你居然当我的面讨我老婆的便宜。我们六个人在这块,你只倒一杯茶,我们五个人在这块就望着她一个人喝?哼!你不要高兴,马上时辰一到,翠云楼的火光一起,我不好好收拾你下子,不把你的痧吓出来,我就算不了个矮脚虎王英!扈三娘脸上笑着,就用话来试探这个小伙了:“干哥哥啊。”“哎——!”“你在这个地方有多少年啦?”“不瞒你说,前三年,后五年,一共八年了。”“噢!八年啦。你家东家有这许多房子,一定是个有千百万银于的大财主了!”“哎!不错,不错。”“今天是灯节之期,你家主人、主母可曾到外头去看灯啊?或者到哪一家去吃酒啊?”“干妹妹,告诉你啊,我们家主人、主母平时就不大出门,就欢喜在后头上房里弄点酒吃吃。今天他们也没有到外头去看灯,他们说在家里吃酒比看灯好。”“噢!”六个人一听,心里都有数了。既然狗男女都蹲在家里,我们就乐得坐在这块不走了,就跟这个小伙谈谈,抖抖嘴花子,把守着卢府的大门,等翠云楼起火,就进门去捉人。
他们三对夫妻正在卢府前门这里谈着歇着,卢府的后门也到了一批人,什么人?朱仝、雷横、薛永、侯健四个人。军师关照他们把守卢府的后门,防备狗男女走后门跑掉。他们进了城之后,一脚就到卢府后门口,暗中把后门把守得牢牢的,只许进,不许出。等到翠云楼的火光一起,他们就动手了。
他们四个人才到卢府的后门,城东门又来了一帮人,来的什么人?一顶大轿,一顶小轿,大轿是八抬八绰,轿子里头坐的是宋江,小轿里头坐的是吴加亮。宋江今天身上穿的是一身阔服,扮的是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王小二跟着,二百名孩子前呼后拥:“走,走!”“走!闲人让下子!”哗……!刘唐、李逵、鲁智深、武松四位头领夹在其中。走着走着,要到了城圈子的时候,抬轿的脚底下稍微打了个停,没有落肩。王小二大步走到营房门口;“呔!营房里的人呢?”“啊,啊!在这块哩。有什么事?”“告诉你们,我们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吴老大人来看灯,大轿已经到了城门口了,你们还不赶快出来跪接!”“噢!就是了!——来啊,小伙哎!”“来了!”两个门军出来,到了轿子面前,双膝跪倒:“老大人,小人东门门军见老大人请安!”宋江望着王小二:“狗才!”“是!”“奴才!”“是!”“蠢才!”“是!大人息怒!”“我来看灯,你们要惊动门军,叫他们来跪接,这做什么?人家有公务在身。下次不可!”“是!老大人息怒。”“门军请起。”“噢,哈哈,老大人!”这一次来是我没有关照他们,他们惊动了你们,还叫你们来跪接。下一次如果他们再这个样子,你们不要理睬他!”“这个……老大人,你老人家驾到,我们跪接是应该的。”“你们有公事在身,怎么能说应该的呢?我前来看灯,不过是取取乐而已。你们辛苦了,随后到我的行辕去,每人领二两银子赏号。”“噢!哈哈,就是了。多谢老大人!”“谢谢老大人!”“你等随了!”“是!——走,走!”“走!”哗……宋江他们的轿子、四位头领和二百名孩子一起都进了城了。门军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哎!小伙啊!”“什么事?”“人家说的呀,宁跟阎王老爷共事,不跟小鬼来往,这话一点不错。你看这位吴老大人,这是多客气啊!我早就听说吴老大人这个人好哪,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小伙哎,回头我还有点事,你到老大人的行辕去拿下子赏钱,二两银子一个,两个人四两,拿回来我们再分。”“噢!老爹哎,你晓得吴老大人的行辕在哪块啊?”“这个……你不晓得啊?”“我要晓得,倒不问你了。”“我也不晓得哎!唔,不要紧,不要紧啊!吴老大人的行辕在哪块,到辕门上去问下子就晓得了。”“不错。他来肯定都要到辕门去拜会我们大人,我们大人也一定要回拜他,回头一问就有数了。你放心,我回头去。”他们总以为二两银子一个的赏号,是老牛扣在杨树上——跑不掉的,哪晓得最后是狗咬猪尿泡——空欢喜。
宋三爷的轿子进了城,跟二百名孩子一起赶奔翠云楼。到了庙门口,王小二赶快穿先到里头去报信,说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到了,叫当家师父出来迎接。当家的不敢耽搁,随即到庙门口来迎接。宋江、军师下轿,轿子有孩子照应。到了大殿上坐下来,当家的就忙着叫人泡茶,把素八件端出来。宋江就品品茶,剥剥瓜子。当家的随即把黄纸薄子和笔、砚捧出来了:“请老大人随缘乐助,功德无量。”宋江把黄纸薄子接过来,心里有话:拿你开开心。把笔一拈,把墨一掭,写了五千两。当家的一看:啊咦喂,五千两啊!心花都开了。不愧是山东泰安州有名的吴老大人,你看他的出手多大啊,笔一挥,就是五千两。宋江心里有话:你不要欢喜,这五千两不但一个钱拿不到,马上还要放一把火,把你这座翠云楼烧得干干净净!
宋江欢喜看灯,站起身来,就来赏看大殿上的这一座鳌山灯。这一座鳌山灯出色了,全是用纱绢纸扎成的,气势宏伟,猛然一望,就象高得望不到顶,这叫“有余不尽”。你抬起头来望,上头有五彩云头,刚好把屋顶上的望砖跟椽子挡住,五彩云头里有蜡碗点着,里头隐隐还有几条龙,好象在游动,这叫“五色云中驾六龙”。云头底下就是一座鳌山灯。这一座鳌山灯有多高呢?上头顶到五彩云头,底下一直到地。山势什么样子?两山叠就山峰,中间还有一座谷口,不过人走不进去。怎么叫鳌山灯的呢?——看上去这座山里有条鳌鱼,这条鳌鱼是蓝头,红嘴。在山的正面啊个山洞,鳌鱼的头正好走山洞里伸出来,山的背后山根底下也有个洞,鳌鱼的尾巴正好伸在山洞外头。头、尾里头都有蜡碗,点得烁亮。鳌鱼头上还扎了个状元人子,约有四五尺高,头戴状元冠,身穿状元服,腰围玉带,足蹬乌靴,头插金花,外披大红袍。扎个状元人子做什么?叫“状元独占鳌头”,代读书人发吉兆。这个状元人形就跟活的仿佛,其实是通草做的。鳌山上头是一排飞禽灯,飞禽灯底下是一排走兽灯,走兽灯底下是人物灯,人物灯底下是五颜六色的花草灯,花草灯底下是匠人画的水波,水里还有鱼灯,虾灯等等。看了这座鳌山灯,令人如临仙境,真是妙不可言,堪为奇观。宋江望望:有趣!我们家里也有鳌山灯,哪里有这座鳌山灯好啊!这座鳌山灯跟我当初在清风寨看到的鳌山灯,可以说不相上下。宋江他们就在这块观看鳌山灯。
就在这一刻,在庙门口对过墙脚根蹲了一个人,哪一个?蔡大呆子蔡福。蔡大呆子晓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鬼头刀朝腰带上一插,跑到翠云楼来朝这块一蹲。蹲在这块做什么?等候时间,准备给宋江等人带路,前往府牢营救卢、石二公。蔡福就在墙脚根这块蹲着。
哐!哐!哐!三更才敲过,又有个人忙匆匆地来了,哪一个?白日鼠白胜白二爷。白二爷忙什么事?他要跟师父时迁在三更天放火烧翠云楼。他先在外头转来转去,转了好一会,这一刻听见敲三更了,匆匆进了庙门。一进门他嘴里就喊了:“哎,乖乖!今儿的灯着实好看哪!不早了,看灯的快去看啊,三更天啦——!”他把“三更天”三个字拖多长的,是有意喊了给粱山的人听的,也是喊了给他家师父时迁听的,晓得他家师父睡在匾里头哩。意思是叫梁山的人赶快走,马上要放火了,大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宋江、吴加亮等人听到白胜喊三更天了,也无心再看鳌山灯了。宋江“嗯唔——咳”一声咳嗽,大家一听,心里有数,晓得寨主要走了。“老大人要出去看灯了,我们走吧!”“走!”哗……!大家跟着宋江、吴加亮一起下大雄宝殿,出翠云楼大门。时二爷正睡在大雄宝殿匾里头养神,听到白胜报三更天了,随即朝起一坐,用右手搭住房檐的屋粱,把匾上的链条、钩搭朝下一下,用右脚啪!一脚蹬,这一块匾就从半空中啪!朝鳖山灯上头一扑。整个鳌山灯都给匾扑了趴下来了。鳌山灯是纱绢纸扎的,里面还有不少蜡碗子灯,呼!火把纱绢纸烧着了,接着又把扎灯的竹篾子烧着了,竹篾子的火又把匾烧着了,呼呼呼吁……火头直朝上头窜。先是闷在里头烧,一刻儿工夫,大殿上的梁柱都被火烧着了,只听见咋!咋!……火星子乱飞,火光冲天。时二爷怎么样?就在他一脚把匾蹬下来之后,人就跟着下来了,老早出了翠云楼,带着白胜到卢府去了。火光一出头,蹲在对过墙根下的蔡大呆子一看,随即朝起一站,把外头的衣服一脱,把刀朝外一拔:“呔——!梁山的寨主、军师、诸位哥,跟我来啊!”他就跟发呆病一样,在前头舞着刀带路。宋江、吴加亮、四位头领和二百名孩子,就在后头紧紧跟随。这一刻街上乱起来了!老百姓本来要通宵达旦在街上看灯的,看见这么多人涌上街头,蔡大呆子在前头舞着刀,其他人个个手里都有兵器,听他们嘴里的喊话,晓得是梁山的大王到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关门上闩,看灯的人吓得四散奔逃,满街的灯被踩得一塌糊涂。其实他们不跑也不要紧,上次时迁就散过告示了,有言在先,只要卢、石二公平平安安,他们秋毫无犯,草木不伤。
街上这么一乱,有人赶奔辕门来禀报梁中书。梁中书在书房里正准备回上房睡觉,忽然听报信的人来报:“梁山的大王进城翻监劫狱啦!”梁中书先是一惊,以为是闻达、李成两个人没有抵挡得住梁山的大队,不晓得梁山的人早已混进城了。心下一想,事已如此,只好另寻对策。想来想去:有了!不久前时迁当堂投书,书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不挽动卢、石二公的一根毫毛,大军进了城,只救他们两个人,对全城百姓秋毫无犯,不损城池一草一木。这封书信是他家寨主宋江写的,他说话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另外还有时迁散了给老百姓的一些榜文,上头也都是这么说的。现在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等他们。章程想定,随即到上房里头,把柜门朝下一开,在海梅拜匣里头把书信和榜文取出来,复行回到书房,也不想睡觉了,瞌睡虫子早已吓了跑掉了,叫手下人泡了一壶好茶,把书信、榜文摆在桌上。梁中书心里有话:你们梁山人不来找我便罢,如果来找我,我就把这些东西给你们看。你们梁山的大王素来言而有信,说话算话,我梁某都按照你们书信上说的办了,卢、石二公在牢里头毫毛不少,寸肤不伤,养得又白又胖,满面红光,你们如果反齿,你们还算什么梁山的人呢?所以这一刻尽管外面乱成了一锅粥,梁中书一点不慌、不乱,就坐在这个地方等。梁大人如此,那一边府尊大人黄振声如何?他也得到信了。三更天一到,他已经上床睡觉了。听见手下人报,说梁山的大王进城了,他稳得很哩,在床上都没有起来。为什么不起来呢?他晓得:梁山人既然声称替天行道,就必定是“义”字当头,决不会妄杀无辜。我对卢俊义不但鼎力相助,保了他的命,而且私交颇深。再说我在此地做官,抚心自问,没有一点亏待老百姓的地方,百姓都喊我黄善人,黄活佛,象我这样的官,梁山人决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来跟我过不去。所以黄大人稳坐钓鱼台,在床上照睡他的觉,佯如不晓得有这么回事。
牢里的卢、石二公高兴得就不要说了。他们晓得今天山上的人到城里来翻监劫狱,只要翠云楼一起火,寨主、军师和众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