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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俏俏和李军都没在那次抓捕人贩子的行动中出现,两个亲历者回忆时,他们各怀心腹事,想着与之无关的东西。
市局调动大批警力,刘宝库也在被调动之中。海小安和刘宝库编在一组,称为解救二组,冲进房间,他们一起看到熟睡的女孩丛众。
“她管你叫爸爸。”刘宝库记着这件事情。
海小安喝尽杯子里的酒,喝进去大部分往事。
“你是未婚爸爸。”刘宝库又说。
“我的歌谣”包房里的酒宴照某种程序进行着,气氛悄悄接近今天不可回避的话题。
“刘矿,我们要一份卐井下井人员名单。”海小安说。
刘宝库一惊,为掩饰内心惊慌,脸侧向右面,对许俏俏说:“你去叫一瓶红酒,哦,干红。”
第八章逆风而立(1)
33
从红罂粟酒店回到别墅,刘宝库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洗吗?”许俏俏浅声问。
她准备好了,伫立在他面前韵致的身体,生动的双乳要和他亲热,一挺一挺地耸向他。
“还洗不洗?”她问。
“啊,什么?”他丢魂丧魄,竟然忘了洗,他们说好一齐洗澡。
“鸳鸯浴啊!”
刘宝库凄凉地一笑,说:“鸳鸯,棒打鸳鸯两处飞。”
看起来,洗鸳鸯不成了。她挨他坐下来,想给他点什么,他的落魂心情恐怕不要。床上她自信可他的心意,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就是本事。
“宝库,你今天到底怎么啦?”许俏俏问。
红罂粟酒店,海小安突然提出要一份卐井下井人员名单,刘宝库惶恐的样子她瞧见都觉可怜。什么是惊慌失措,刘宝库就是惊慌失措。他让她去叫红酒,她站起身前,丢给他一个眼神:有我呢,别怕。
这近乎欺骗孩子的安慰,没一点意义和效果。刘宝库心里打鼓,尽管侧着头,海小安目光直视得面颊发烫。
“可以吗,刘矿?”海小安敲钟问响了。
刘宝库手足无措,给他们名单没权力,不给他们名单也没权力。
许俏俏和服务员一同走来,精美瓶子装的酒,显然酒很昂贵。
“给大家满上。”许俏俏指使服务员。
刘宝库有了短暂的思谋时间,刑警要名单你不给,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等于直白地告诉警方,卐井有问题。还得给他们,要拖延时间给他们,需得到老板指令后再给。
“海队,明天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一份名单。”刘宝库说。
海小安没再逼,说:“送到警队吧。”
红罂粟酒店门前,他们分了手。刘宝库和许俏俏同乘一辆车,在矿办公楼前,他对她说:“你先回别墅。”
“没少喝酒,你自己不行吧。”许俏俏关怀地说。
“行,你回去。”刘宝库下车,关上车门。
趔趄爬上楼,刘宝库坐到椅子上,头沉沉地抬不起来。闭上眼睛挺一会儿,准备过会儿给张扬打电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刘宝库一看号码,顿时酒醒几分,接听:“是我,扬哥。”
“你又灌了吧?”
“没、没……”
“还说你没灌,我都闻到酒味了。”对方责备他。
“我向你汇报一件事情,扬哥、扬哥。”刘宝库努力把话说得像正常人。
“到白狼洞前,我等你。”对方说。
去白狼洞刘宝库没开车,晕晕乎乎地开不了车,去见张扬又不能带司机。跟头把式,刘宝库一会儿是刺猬滚成球,一会儿是兔子蹦跳,傍晚的山风清脑,他的酒基本醒了。
赶到白狼洞,第一眼见到四黑子避猫鼠一样,战战兢兢站立着,脸上印着五指图案,嘴丫子流血。张扬说过自己打嘴巴子最响,如果不差不批准,他就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四黑子刚刚领教张扬的嘴巴。
“你要气死我?”张扬走着虎步。
“我错了,扬哥。”四黑子认错。
“认错顶屁用!”张扬喊叫,“闯了大祸你知道不?”
“扬哥。”四黑子扑通跪在张扬面前哀求,“饶了我吧,你说怎么样补救都成。”
张扬怒火未消。
“扬哥。”刘宝库胆战心惊地走上前。
“你袒护他……”张扬火冲着刘宝库劈头盖脑地发起来,“四黑子都把天捅出窟窿了,你还说没事。”
刘宝库惊愕。
“我问你,”张扬指着刘宝库的鼻子,“郭德学的尸体呢?”
刘宝库看四黑子。
“我告诉你,不是你说的在鲇鱼肚子里,在警察手中。”
刘宝库再次看四黑子。
几天前,张扬传达老板指令,让刘宝库去过问郭德学的尸体处理情况。他找到了四黑子。
“放心库哥,早进鲇鱼肚子,变粪啦。”四黑子胸有成竹地说。
“老板过问此事,黑子你含糊不得。”刘宝库说。
“库哥,别的不信,整死个人你还怀疑我的能力吗?”四黑子吹擂,说,“除非他活喽,不然鲇鱼不吃,我就吃了他,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第八章逆风而立(2)
废物,都是废物!张扬大骂一通,责问:“鲇鱼把尸体吃公安局去了,刑警是吃干饭的吗?正从尸体上寻找逮我们的线索。”
“找到,我去抵命。”四黑子凛然。
“哼!你以为你的命是什么,一棵草,一点水,狗屁都不如。你坏了老板的大事,纵然搭上你一千条命也不够。”张扬咆哮,白狼洞滚动雷声……
“宝库。”许俏俏的手擦去他流出的泪水。
从小到大,刘宝库有娘疼爱着,娘死了,再没有第二个女人疼他。因包庇四黑子给清出警察队伍,那个身体娇弱的,顿顿做辣椒辣出他胃肠炎的川妹子带女儿回了老家,从此杳无音信。
许俏俏是疼他的第二个女人,相遇许俏俏满打满算三周,爱和被爱有时需要一生时间,有时只一瞬间。心灵这扇窗户打开,与时间长短没关系。刘宝库接受了许俏俏,觉得她疼自己。
“老板要开我。”他说。
“你是老板,谁开你?”她故意引出话。
“过去和你说过,我是傀儡……”刘宝库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俏俏,你发誓,今晚我对你说的话,你不对任何人说。”
“我发誓。”
“俏俏,四黑子杀了人。”刘宝库还是选择地对她透露,说,“四黑子杀了一个叫郭德学的农民矿工,他家住在科尔沁草原。”
“为什么杀他啊?”她问。
“你别问啦。”刘宝库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冤有头,债有主,四黑子杀人,他四黑子偿命,与你何干?”许俏俏说。
“四黑子处理尸体不当,惹出大事,老板冲我发火。”刘宝库说到此打住。
许俏俏试图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杀死那个郭德学与煤矿与老板有什么关系?她发现他警觉起来,再打听下去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她要隐藏下去,永久地隐藏,直至李作明达到目的,她始终认为李作明在为了一种目的而做事。
“是的,很重要的目的。”李作明在他们一次见面时承认,很干脆。她没问是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能帮他达到目的就行啦。
那一夜,刘宝库像一只猫乖在她的身边。
34
“屁憋的吧?你是叫屁憋笨了,憋傻了。”
张扬挨老板一顿骂,几年里最不留情面的臭骂。
不肯交出卐井的下井矿工名单,等于掀开黑幕的一角,在还未确定警方究竟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将致命的弱点暴露给强大的对手,相当危险了。
“你办事越来越不利,屡屡出错。”老板训斥他。
“是,是。”平常霸气、豪横的张扬,在老板面前,是只狗,一只驯服的狗。
“一旦警察查出死者身份,离卐井的真相就近了。”老板说。
老板如此说并非耸人听闻,警察发现尸首两分的死者称为碎尸,碎尸就是杀人大案,必须侦破。郭德学的身份弄清,卐井的真相大白,受到法律制裁的人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串人,包括老板在内。
“全国群死群伤的矿难不断发生,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抓得紧,问责制你懂吗?”老板说,“一旦卐井透水的事发,你们都要进去,我呢,身败名裂,纱帽翅折了。你们还想像一条鱼在罂粟沟自由沉浮?”
张扬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老板是水,没他自己是一条死鱼、干鱼。大家之所以在盘山站得住脚,活得滋润……老板是棵树,他要是倒了,我们这群猢狲不是散的事,而是冻死饿死,手下的那群驴马烂仔(乌合之众),全都得去蹲大狱。”
老板见张扬手捂小腹,脸色变得青紫,汗珠淌成流。他说:“别憋冒炮喽,放吧。”
“不敢。”张扬在小腹上又加上一只手,使劲按,不然的话,肚皮就爆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啥时候做下怪毛病,恐惧肚子就产气,排山倒海似地放出屁去,才消停。
“让你放你就放!”老板还是疼他,说。
“我去卫生间。”张扬绝对不敢在老板面前放肆,有屁憋着,纵然是老板允许放,他也不敢当老板面放屁。双手捂着肚子,跑进卫生间。
好在老板的办公室里就装有卫生间,张扬进去回手关上门,开放,开始有限制地放,然后逐渐放开。咣!咣!排出气他舒服了,舒服的时刻,他在想老板。有一次,他在老板面前恐惧,小腹充气气球似的,迅速膨胀起来,他试图憋住,来势凶猛的屁没给他时间,不可遏制地要流动,躲避已来不及,咣咣起来。
第八章逆风而立(3)
“你这本事在60年代,可就派上大用场。”老板说。
“这……”张扬坠入云雾里,老板说的话他没明白,眼睛迸出一串问号来,“60年代?”
“60年代的罂粟沟矿区,野兽出没。时常在夜晚潜入矿上偷袭毛驴。”老板讲那个年代轶闻。
矿上饲养毛驴,用它驮煤。山里有狼,一群白狼,饿了盯上毛驴。倔强、爱尥蹶子的驴,在狼面前等着挨吃的份儿。应了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毛驴遭祸害,矿上不得不派人守护,夜里隔一段时间放上一枪,吓唬狼。一个故事发生了:抱着枪一夜不眨眼,这苦差事大家轮班,一个近视眼的技术员派值,他对矿长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狼。”
“看清狼做甚?放你的枪好啦。”矿长说。
“我看不清狼……”
“约摸是狼,就朝黑糊糊处打。”矿长指教。
技术员视物模糊,死盯着来狼的山路。半夜,一团黑影朝矿上移来。他第一反应就是端起枪,狼来了嘛。
黑影进入射程,技术员照狼开枪。砰!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他听到的不是狼的哀叫,而是十分熟悉的声音,他击中了矿长。
“你拿我当狼打啦。”受伤的矿长没更多地责备技术员,朝黑糊糊物体打的命令是自己下给他的。此事件后,矿上取消了放枪吓狼。
张扬听完这个故事,望着老板。
“你看什么,我的近视眼做了手术,所以不用戴眼镜。”老板说。
细嚼慢咽老板的话,张扬懂了,老板与自己开玩笑,是说自己如在60年代可用放屁吓走狼。
如今年代,屁显然用不上,没有狼可供吓唬。屁失业,屁它没其它技能。
张扬走出卫生间,身子轻巧了许多。他见老板大拉开玻璃窗户,换气扇也开着。他明白因为什么老板这样做,也知趣,在卫生间门前站住,停留些许时间,让余毒散尽。
“你先前说警方要名单?”老板问。
“要卐井的下井矿工名单。”他的手在臀部做扇动状,驱赶什么。
要卐井矿工名单?说明警方盯上卐井,老板心里不安,他问是哪一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