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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靠在文姿身旁。
“这几天我们发现有许多在外租屋的学生选购窗型冷气的比例远高于分离式冷气,决定性因素是价格、拆卸较分离式机种方便,如果我们能提供学生族群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便宜、功率小的机种,将会有效带动买气,这是最基本的想法。”文姿说。
“你刚刚提到拆卸比较方便是学生选窗型的理由之一,所以我在想,如果将分期付款的做法配套一年内至少以三成价保证回收,那些短暂租屋在外的学生购买的机会就更大了,回收后我们再以合理价格转售下游中古电器行平衡成本。”阿克想了想。“好想法!这几天我自己先将几个问卷访谈作了点整理,你看这张表,会对冷气搬运问题感到困扰的女生是男生的四倍。在外租屋的学生购买冷气,常常会担心将来要搬走了,冷气拆下来带走很麻烦,搬起来又重又累。偏偏最热的房间,都是位于日晒最严重的最高顶楼,一定需要冷气,搬运起来却是最累人的楼层。但冷气不拆走又便宜了房东,如果在网络上转卖,又会面临价格偏低、宁愿自己留下来用的窘境。如果要转卖,仍旧要自己拆卸搬运,问题没变。”文姿回想着这几天访谈时学生族群给的意见。
“所以再加一项一年内回收时,工人免费到府拆卸,会不会更好?”阿克搔头。
“嗯,就是这样。”文姿笑着,做了笔记。
“不过我担心回收时转卖的价格会不会让我们赔钱。”阿克皱眉。“所以要先跟中古电器行拟定承接价跟承接量的合同,况且三成价回收只是个噱头,真的会在一年内通知我们回收冷气的案件应该不会超过四成。”文姿倒是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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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讨论比较其他的分离式冷气方案,虽然水已经滚开,但文姿只是将电磁炉暂时关掉,专注与阿克翻阅着资料,一边code进问卷答题的原始数据,一边思考着消费者选择的关键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居然已超过十一点半。
“对不起,我一忙起工作就是这个样子,你饿吗?如果不饿,我们再继续十五分钟就开动,好不好?”文姿双掌合十,吐吐舌头。
这表情,或许是阿克见过文姿最可爱的一刻吧。
“没问题,我一点都不饿。”阿克说,肚子却发出无法说谎的咕噜咕噜声。
文姿笑了出来,阿克像是说谎被抓到,不好意思地搔着头。“阿克,你是个简单的人,不适合想复杂的事'奇‘书‘网‘整。理提。供'。”文姿将电磁炉的开关按下,用最大火力煮着已凉掉的汤。阿克脸红,文姿笑着打量着他。
“对了,平时你好像不怎么会动脑筋,刚刚你就说得很好啊。要不明天的简报就你上场,我在下面帮你放投影片。”文姿建议。
“不了,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从小到大只要我一上讲台脑袋就当机了,说什么都吞吞吐吐的。”阿克认真地说,“还是你去报告得好,你台风稳健,说话又很有条理。”
“你就是不积极。”文姿故意这么说,阿克整个脸都红了。水滚了,两人将火锅料倒了一半下去,文姿还打了个蛋在里头。“以前住在学校宿舍时,大家最喜欢打一圈麻将后,再吃满满一锅火锅当夜宵。那时一堆臭男生只穿条四角裤挤在一块,大家不管吃什么都抢,胃口好得很。”阿克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是啊,火锅一堆人围着吃最幸福了。以前我家里总是很冷清,爸常常不在家,想吃火锅都没气氛,就连过年也常常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文姿幽幽地看着锅里漂浮的食料。
阿克记得文姿提过她的父亲忙着赚钱冷落了家庭,事业有成了却在包二奶。而文姿母亲因为没有外出工作过,害怕失去丈夫后无力面对社会竞争,所以默默忍受着一切,离婚是想也不敢想。文姿会在工作上力求表现,多半也跟这样的成长经历环扣着吧。“两个人……两个人吃也挺好……”阿克深呼吸。文姿抬起头,颇有期待地看着阿克。
如果是他,应该能给自己幸福吧?文姿心想。
“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只要你想吃火锅的话,不管多晚,不管我是不是已经吃饱,我都会……我都会立刻赶过来,因为……因为我……”阿克支支吾吾,他说话的节奏完全被剧烈的心跳声干扰着。
文姿端详着阿克。
在她人生最甜美的时刻,她要好好看着这大男孩,记住他说出那充满魔法的句子。距离爱情,只剩下三个字。只剩下一次深呼吸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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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
突然,文姿与阿克的手机竟然同时铃响。
文姿的手机发出布谷鸟钟摆的叫声。阿克的手机铃声,则是……“阿克,在录这段语音铃声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星爷那部……”
阿克大惊,赶紧按掉铃声并关掉手机。
原来这个每天腻在自己房间里的妖怪,不仅会读心术,而且操纵距离无限,持续力A,替身能力是专门在关键时刻毁掉一切!文姿瞪着阿克,拿起手机。
“喂?孟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文姿说,阿克却不安地竖起耳朵。
“你今天一定在熬夜做简报吧?我刚刚买了一些卤菜,想问你肚子饿不饿。”电话另一头的孟学。
“我不饿,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到你可以来我房间吃夜宵的地步。”文姿说。
一旁的阿克立刻精神百倍,这句提示的打气作用太惊人了。“我大学的统计分数是全系最高的,我想应该可以帮得上忙。我还带了SPSS跟SAS的光盘,这两个软件我到现在都还很熟。”孟学自信的声音,“而且,我想见你。”
“不用了,我用EXCEL简单做-一做就行了,最重要的是项目的结论,而不是统计的精准度。”文姿的口气很冷淡。
“说的也对!哈,在你面前,我的自信好像是多余的垃圾。”孟学并不介怀,好像还挺享受这样的对话。突然,门铃响了。
阿克与文姿不约而同地看着彼此,又看了看门。“是的,门外是我。”孟学爽朗的声音。
“这么晚了,我一个女生,不方便吧。”文姿说,但心里却开始慌乱。
这位卖场大股东的独生子,是文姿最不想有任何瓜葛的对象。
虽然文姿很清楚孟学喜欢着自己,但她可无意攀龙附凤,就跟孟学极力想撇清自己的家世一样。
然而文姿虽不喜欢他,但也决不会想得罪他,平添自己在职场的麻烦。
“你说的也对,那我在门外站岗一整夜好了,免得有坏人进来。”孟学的声音几乎透过门板。
文姿傻住,阿克却当机立断将自己的背包拿起,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外。
“对不起,委屈你一下。”文姿细声说道,将阿克刚刚喝的马克杯递给阿克,阿克小心捧住,将阳台的落地窗关上。
阿克缩到阳台一角,生怕自己的身影会被即将进来的孟学瞥见。文姿打开门,孟学笑笑晃着手中的一袋卤菜。
“好香,原来你在煮火锅,难怪说肚子不饿。”孟学大方地脱掉鞋子走进来,深深呼吸,然后又是深深呼吸。
“干什么?如果肚子饿就快吃一点儿吧,我还要工作呢。”文姿有些反感,不能理解孟学到处深呼吸的意义。
“好不容易进来了,当然要好好呼吸房间里藏着的……属于你身体的空气。”孟学大言不惭,坐下,捞着火锅里的汤汁。“一直都没问你,你几岁了?”文姿坐下,递了一个碗给孟学。“三十二。”孟学笑笑,将卤菜倒在盘子里。
“请问这三十二年来,你有脸红过吗?”文姿没好气地说。“好像没什么印象,哈哈。”孟学自嘲,自己打开电视,拿起遥控器随便切换着频道。
孟学与文姿就这么吃着火锅跟卤菜、看电视,而阿克只好捧着冰冷的柳橙汁,缩在阳台看月亮,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电视里新闻报道的内容,立刻吸引阿克的所有注意力。是的,就如镜头前所显现的一样,邮筒怪客再度出没,今晚和平东路三段、卧龙街、安和路、基隆路二段,总共有四个邮筒遭到焚烧,邮筒内的信件付之一炬,警方表示会加强巡逻,并誓言在今年年底圣诞节前将邮筒怪客缉捕到案!记者紧握着麦克风,但表情却是忍俊不禁:
本台记者在这里提醒各位民众,最近要寄信给朋友,可能需多利用网络电子信件,或是到邮局直接投递会比较有保障……
阿克几乎要笑出来,今晚邮筒怪客又大暴走了,如果有机会跟这位行动力超强的快闪族在燃烧的邮筒前合照,那一定比得到陈金锋的真正签名球还炫。
“变态,简直是危险分子。”孟学发笑,喝着汤。阿克干吞了口口水。他实在是饿坏了。
孟学关掉电视,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翻着文姿与阿克所做的问卷,“我不喜欢你介入我的市调分析。”文姿直说。
“抱歉,即使会惹你讨厌,我还是得持相反意见。”孟学认真地说,“不管在哪个企业体,耳朵比嘴巴还要重要,能学的就学,能偷的就偷,至于要不要采纳我的看法,就看你自己专业的判断,千万别让自尊心耽误了自己的进步。”
孟学一边说,一边将火锅里的蛋饺夹到文姿的碗里。“对不起,你说的对。”文姿承认自己的防卫心太强。孟学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审视着访谈数据。
文姿继续将部分问卷输入计算机,建立统计数据库,心里挂念着在阳台吹风的阿克。
半个小时后,文姿依稀听见阳台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吃饱了,你呢?”文姿问。
在这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都没将电磁炉的火关掉,只是调到保温。
“嗯。”孟学应道。
文姿收拾桌上的碗筷,将火锅料装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这举动让阿克吓了一跳,阿克呆呆地看着文姿,全身僵硬。
文姿眨眨眼,将热气腾腾的火锅料放在护栏旁。
“怎么不丢进垃圾桶或冲水马桶?”孟学漫不经心地问。“阳台常有野猫走来走去,既然吃不完,就让野猫填个肚子。”文姿若无其事地关上落地窗。
“这么喜欢猫,以后送你生日礼物就挑只猫如何?”孟学笑笑,旋即说起对冷气方案的想法。
夜越来越深,阿克蹲在阳台小心翼翼地吃着火锅料,暗暗感激着文姿不为人知的体贴的一面。
阿克还记得第一次强拉文姿去看象牛总冠军赛后,两人筋疲力尽步出天母球场,坐在路边吃热狗喝汽水时,一只患有皮肤病的流浪狗傻乎乎地坐在两人前面,眼珠骨碌骨碌地看着两人。文姿想都没想,就将自己手中的热狗用双手放在地上,还倒了一些汽水在掌心,让狗儿的舌头舔舐着她手里的汽水解渴。阿克回想起来,自己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温馨的画面爱上文姿的吧。大家都只看到文姿弓起身子,用刺猬武装自己的那一部分,自己却三生有幸,看见文姿最善良的那一面。三生有幸,可以因此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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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从辽阔的黑,透出深湛的蓝。
夏天的早晨,四点多就向疲困不已的阿克招手。他没想过要偷偷睡觉,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打呼,万一露馅的话肯定会带给文姿不小的困扰。
“Powerpoint的简报完成了,谢谢你。”文姿说,这次可是真心诚意。
“不客气,因为我喜欢你嘛,哈哈。”孟学看着表,“天都亮了,现在离上班不到五个小时,不过你尽管睡,我先到公司时会跟其他主管知会一声,把会议挪到下午。”“不需要这样做。”文姿摇头。
“无妨,那些工蜂会知道自己分寸的。”孟学起身。“你要真说了,我会很生气。”文姿认真警告。
她可不想在公司被说成与孟学走得很近,甚至被说“孟学昨晚跟文姿一起熬夜将简报完成”那样过度亲密的话。
“我要走了,还是你打算留我在这里睡几个小时?”孟学故意逗文姿。
“快回去睡吧,我困死了。”文姿起身,要送孟学出门。孟学走到门口,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对了,我顺便载阿克回家吧。”孟学笑笑,对着阳台说话,“在那里熬了一整夜也够他受的了,万一感冒,我可不想准他的病假。”
文姿愣住。原本坐在阳台上昏昏欲睡的阿克也一下子清醒了。孟学微笑,看着阿克慢慢拉开落地窗,神色尴尬地看着文姿与他。
“阿克他只是……”文姿开口解释。
“我知道,阿克只是跟你一起整理统计资料。”孟学摊开双手,笑笑,“所以我才要专车送他回去,数据已经OK了不是?”阿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孟学打开门,友善地向阿克招手,阿克只好跟了上去。看着两人即将走出房间,整夜心神不宁的文姿一股怒气上来。“你早就知道他在阳台外,还让他在外面待上一夜?”文姿微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