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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点了点头。
苏雯深深看我:“从工作角度,我希望这个岗位还是由行政部的人顶上去;从个人感情来说,我也希望你发展得好。”
我听懂她言下之意,苏雯与人事部经理明争暗斗已久,谁都想在纪总身边安置个自己带出来的人。也许不从外面招人,也是苏雯的主意,她不喜欢难于掌握的人,招一个特别优秀的进来,对她是威胁——行政部里要挑个听话的,能干活的,好像只有我了。
大好机会,没有落到最能干的人头上,平白便宜了我。
“可是我没有做过文秘。”我惴惴看苏雯。
“学啊。”苏雯不以为然,“其他人也没做过,相对来说,你做过穆总的助理,做过一线销售,待人接物没有问题,在行政部也呆了这么久,对各部门的人事状况都熟悉,条件相对是最合适的。”
换句话说,我是万金油,哪里都抹过一点,最能凑合。
我有点懵,一天之内,两个变故砸到头上,死水微澜的日子过了这么久,意想不到的转机却说来就来——这一切是好是坏,我无所适从。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累得不想动,却没有睡意。
抱着威震天在沙发上发呆,看窗外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几盏零星孤灯还高高低低亮着,不知是谁和我一样,在这个夜晚无眠。
穆彦的影子在脑海里晃来晃去。
在凌乱的大挎包里胡乱翻找手机,终于翻到,我又气馁,颓然丢开——方云晓此刻已在男友身边睡熟了,再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把她从床上抓起来诉苦到天亮。
手机屏幕却闪了下,有一条未读短信提示。
打开手机,发信人栏里跳出两个字——穆彦。
短信就三个字:“到家了?”
是半小时前发的。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淡定点,不要这岁数了还动不动小鹿乱撞。
手机键上按了半天,输了不少字又通通删去。
最后我只回他两个字:“到了。”
然后进浴室也把手机带着,小心翼翼搁在架子上,躺到床上还捏在手心里。
我一直等着,等到实在撑不起沉重眼皮,他也没回复。
第一卷 第四章
原以为第二天会有疾风骤雨,结果却是风平浪静,我忐忑等待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纪总突然接到通知,赶回总部参加重要会议,一早的航班直接走了。
程奕入职第一天就没能和纪总碰面,也没有正式的介绍和欢迎。
叫人啼笑皆非的是,次日早上司机去酒店接他,路上塞车迟了十分钟,他不耐烦等,自己乘出租车来了。到公司却被保安挡在门外,因为没有门禁卡和胸牌,保安也不知道程奕是谁。
等我接到电话跑出去,看见程奕拎着电脑包,尴尬地站在那里,黑黑瘦瘦一个人却穿着蓝色衬衣,系深蓝领带,像上门来维修电脑的维修员,色彩搭配品位令我无言。
苏雯闻讯也迎出来,笑容灿烂,连连道歉。
程奕却比她还客气,执意让她不必陪同,自己拎了包,让我领他去办公室。
两间副总经理办公室都在25层,紧挨着纪总办公室。
他走进去看了看,向我提出一个古怪要求:“可不可以把我和营销部一起安排在26层?”
我说26层一时腾不出独立的办公室。
他说没有独立房间也不要紧,随便在大厅找张桌子,人堆里热闹更好。
我有点无语,但还是笑容满面拉开百叶窗,“这间办公室的景观采光很好,26层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位置。”
他笑嘻嘻的:“工作嘛,又不是来观光旅游。”
我只好敷衍答应着看看26层有没有地方,心想,穆彦知道了多半不理不睬。
程奕随适地倚上办公桌,笑看我:“不会给你太添麻烦吧?”
我对他的笑容持有一丝警惕:“程总客气了,只要能安排出地方,我会尽快给您调整。”
他咧嘴笑:“不要程总程总的,就叫程奕。”
他拉着我聊天,问了许多琐事,包括公司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周末有没有活动之类,甚至还问我的名字有什么深意。我告诉他没深意,只是我爸翻字典取的一个偷懒名字。
他显得心情极好。
我试探地问:“对了,您是哪里人?”
他又挠了挠头,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应该算……广州人。”
听他口音,粤腔并不明显。
他自己解释:“我妈妈是广州人,我13岁就离开了,前几年才回国。”
原来如此,人家不是装腔作势,真是深海里浮上来的海龟。
对于他的八卦我也没有兴趣打探太多,听了一笑作罢,问他要不要去26层看看。
他很乐意,跟着我从中央旋梯上楼,走在楼梯上还东张西望。
我瞄他,他马上意识到了,放缓脚步走得规规矩矩。
在一路目光注视下,我领他到营销总监办公室。
穆彦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起身,以主人般的热情,迎接他的新上司。
随后穆彦把程奕介绍给营销团队,领他到企划、销售、市场三个部门巡视。
营销团队对程奕的到来,表现得热情友善,一团活泼。
我站在旁边,像在欣赏一场高水准的表演,大家都有实力派的演技。
谁都知道,分管营销的副总经理一直以来就只是个摆设。
程奕的前任是个没有野心的老好人,而程奕看上去,似乎同样温和低调,不论旁人说什么,他都点头微笑,倾听的神态像个模范学生。尤其站在穆彦身旁,更像一颗不发光的行星。
毕竟恒星般的人物,只能有一个。
中午约了方云晓,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
方云晓一来就唧唧咯咯讲个不停,话题是周末她和男友看房,被那些精致的样板间刺激了,恨不能马上结婚,实现她在阳光厨房里做一个美丽主妇的理想。
“美丽的主妇,要不要拖地板、洗碟子、换小孩尿布?”我闷头扒着菠萝鸡肉饭,照例泼她冷水。
她泰然回答:“那也是生活的情趣!”
我哼了声,舀一大勺饭塞进嘴里——恰在这时,落地玻璃墙外,有个穿白衬衣的修长人影走了过来,我的手一抖,勺子里菠萝饭粒掉在桌上。
定睛看去,才发现错了,那不是穆彦。
阳光下那个男人身形很像他,也有长腿宽肩,却不及他挺拔。
方云晓敲桌子:“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我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没什么,认错人了。”
方云晓打量我:“今天你完全不在状态嘛。”
“有吗?”我想了想,叹口气,把总部空降天外飞仙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第一反应就问:“穆彦岂不是被摆了一道大大的乌龙?”
我点头。
她爆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我早说了吧,别看姓穆的眼高过顶,鼻孔朝天,总有一天跌得鼻青脸肿。”
“早呢,谁鼻青脸肿,还得走着瞧。”我闷闷低头喝水。
“你帮他说话?我就知道,你色心不死,摔跟头不长记性……”
“喂!”我恶狠狠打断她,“那件事,说过不许再提!”
她被我吼了回去。
我似乎太恼羞成怒了。
本来还想将一天之内突兀降临的工作变动机会告诉她,让她帮着分析分析,穆彦和苏雯同时抛出新机会给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可被她一句话扯上男女之情,顿时让我无语,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些竭力想要淡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事,又都涌上眼前。
方云晓或许也知自己失言,静悄悄低头喝茶。
安静了没一会儿,她果真不怕死,挑明了问我:“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穆彦?”
“没有。”我一口否认。
方云晓皱眉看我。
我低头吃饭,没敢直视她的目光。
这个星期过得无比缓慢,一天天都像在捱着日子。
叶静辞职的消息还没有公布,苏雯也没再提起调职的事。
每当身陷琐事中,总忍不住想起在营销团队中的日子,同样忙碌的琐事,却忙得充实;同样不好相处的上司,自负的穆彦却总能让人从他身上学到敬业、机变、果决……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工作、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竞争、永远预料不到的变化和挑战,现在想来仍是怀念。
听见他说要调我回去,那一刻迷惘又欣喜。
虽然苏雯给出的机会,也充满诱惑,甚至更好,可心里的天平,一早就已倾斜。
总经理秘书这个岗位,离我还是太遥远,我不想在未知领域冒险。
找个适当的时机,我打算和苏雯谈一谈,设法委婉推掉。
眼下还是再看看吧,人事部推荐的人,资历比我深,也许纪总根本不会挑中我,那样是最好了,不用去讨苏雯的嫌,她一定觉得我不识抬举。
这几天纪总不在,一切都搁下来,暂时天下太平。
程奕要搬去26层的要求实在无法办到,穆彦对于在办公区给副总经理安置一张桌子的要求一笑置之,好在程奕也没有很坚持。
每天我经过程奕办公室,看见他要么埋头看东西,要么就是敲打键盘,说他清闲到门可罗雀也不夸张,恰和26层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这阵子穆彦忙着和我们的老竞争对手打广告战,销售压力也大,营销部门一个个忙得人仰马翻。业绩是穆彦永远的法宝,他是顾不上理会程奕的,只当他是个摆设。
程奕也真就像摆设一样安分老实。
工作时间不知他在办公室忙些什么,休息时会看见他在25层各个部门间流窜,不失时机地与人攀谈,看得出他很努力想融入我们。但大家早已有种默契,无形的屏障竖在他面前。大概因为我是他只身来这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尤其喜欢找我聊天,哪怕有时候我不太热情。
又是忙碌的一个上午,想到午餐才有了点幸福感,下楼直奔员工餐厅。
刚坐下,却见孟绮走到我桌前,对面落座,餐盘里空落落只有橙汁和一个苹果。
“你就吃这么点儿?”我把一大块红烧肉送进嘴里。
她看着我吃肉,说:“总有一天你会吃成肥婆。”
我瞧着她盘里的苹果摇头:“没肉吃太不幸了,我不和没肉吃的人一般见识。”
她嗤之以鼻,绷了绷脸,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也笑。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笑着,又不约而同一起沉默了。
我们很久没斗嘴,更没这么嘻嘻哈哈说过话了。以前总是一起吃饭,吃个午餐边吃边说笑,可以一直吃到员工餐厅打烊,最后只剩我们两个人,被大师傅忍无可忍地轰走。
我收起笑容,埋头吃肉。
孟绮也不再说什么,脆声咔嚓地啃着苹果。
“企划部的陈谦辞职了。”她突然说。
“是吗?”我没有抬眼,和这个人不熟。
“是穆彦让他走人的。”
“为什么?”
“他负责的媒体好像出了点问题,具体我倒不清楚,上午开会听穆彦的意思,已经有人接陈谦的位置了。”孟绮打量我,微笑很无害,芭比娃娃似的长睫毛十分妩媚。
原来是来试探我的消息和反应。
我还不知道陈谦辞职,对这消息多少有些意外。
那天穆彦并没提及调回企划部想让我干什么,难道是让我接这个职位?
陈谦是媒介主管,负责媒体关系维护,是个重要的位置。
我对孟绮笑笑:“我没听到风声,可能人事部更清楚些。”
她耸肩一笑。
吃完午餐照例爬楼梯减肥。
午间的消防楼道很安静,自己的脚步声听着格外清晰。
推开25层天台的那扇门,外面的风一下子扑进来,吹乱了头发。
天台上很空旷,没有人影。
自从那天之后,我每天都来这天台,却再没有遇见过他。
他不会让人看见在部门内明令禁烟的穆总自己闷闷躲在这旮旯抽烟,那天中午被我遇见纯属一次偶然,一个例外。
但那只搁在栏杆后的旧咖啡杯里,每天都会多出一两个烟头。我猜想,他是深夜加班的时候在这里抽烟,他的工作习惯与众不同,喜欢在夜晚空荡荡的公司里加班,连带着身边的人也成了标准夜间生物。
我走上小天台,把门带上。
栏杆后,那只被他充作烟灰缸的旧咖啡杯里又添了几个烟头。
这人真懒,连一只烟灰缸也懒得找,积存在咖啡杯里的烟头好久没有清理过。
我拿起咖啡杯,迎着阳光看,在手里转着玩。
想着夜里,他站在空旷的天台上,对着繁星似的灯火与喧嚣未息的城市,静静抽着一支烟。
烟燃尽,留在杯里的,只有情绪灰烬。
我面向天台外蒙蒙起伏的城市天际线,深深呼了一口气。
那天方云晓问我,是不是还喜欢穆彦。
呵,是不是。
回到办公室,我拨了穆彦的内线,问他是否有时间,我希望就工作问题和他沟通。
他像是早知我会打这个电话,一点思虑的停顿也没有:“六点钟来楼上找我。”
下班之后的25层,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寥寥两个部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