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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绕回她身后,突然探过头看她手里的书。
“没什么,你看不懂。是给中国人看的。”
“喜欢的话,买回家看吧。”他侧过身,想看看书名。
“不了,随便翻翻。”突来的感觉而已,家里已经有太多买来却放在一边的书了,她要学会节制自己买书的欲望,“家里的书都看不完。”
放好书,她走到前面的架子,帮他找考试需要的书。对书架上每一层的书藉似乎都很熟悉。
“你常来这个书店吗?”他看着她蹲在地上翻找着底层的书架,露出白皙秀气的脖颈,上面散落着一两缕没有干透的发丝,柔弱又似乎坚韧。
“常常来,一个人在家没事做的时候常来这里看书。”她认真的一本本翻找适合他的书,没留意他整个人伏下身,想要看看她在寻找的书名。
“给你这个,”她看到了要找的那本,突然起身想递给他。
“砰”
“啊!”“%¥#!”同时的惊叫声。
书掉到了地上,她的头重重撞在他的下巴上。
她捂住额头,觉得眼前黑,钻心的疼从额际传来。
他也被撞得不轻,扶住快被撞掉的下巴,眼眶泛热,眼角发酸。
各自站稳。
他最先恢复,整了整下颌骨,感觉还好,没有脱臼。低头看她,蹲在地上,捂着头。
“怎么样?”伸手去扶她,“没事吧?”下巴还酸疼,看她的样子,应该更严重。
她咬着牙,忍着疼,摇摇晃晃站起来,眼角挂着疼痛的泪珠。跆拳道黑带,下巴都这么硬吗?
头还是有些晕,太阳穴周围热辣辣的疼起来。
刚想责备,感觉一只大手轻轻按压住她的发迹,代替她的手一点点按压,缓解着额头的疼痛。那双手的力度,很舒服。
眼里不知道怎么了,泪水更多了,撞得太疼了。
头脑停止片刻的工作,眼前的黑雾慢慢恢复到清明,一抬头,就看到他下巴上被撞红的印记。
来不及抹掉泪,眼泪已经自己滚落,转身想躲开那按揉的大手,他却不肯。
他嘴里絮絮说了句韩语,继续按着她的额头,虽然很小心很小心了,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很疼……
“好点没有?”他微微放开了手。
“嗯。”虽然还有点晕旋,还是很快分开。
低下头,去找那本掉在地上的书。他却抢先弯身,再交到她手里。
“给。”另一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这女人。
两个人靠在书架边,不约而同,还在疼,尤其是她。
但是又想笑,虽然她眼角还有泪。
“没事了吧。”他又看了看她的额头,好像有点肿了。但是表情恢复了很多。
尴尬的侧过身,把书放回到书架上,她没回答他,继续在书架上找书。
突然,目光移动的瞬间,她僵住了。
书架对面,那是……
子恒!
严子恒!
还有,他眼里写着的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痛!
他们之间,只有几秒的愕然。
“子恒?”她没想到,绝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在这里遇到他。
他的眼睛告诉她,他看到了,前前后后,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子恒?”头上的疼让步子还不稳,但是还是快步的绕过书架,想要面对面,和子恒说清楚。因为,她从来不曾欺骗子恒,也不愿意他有任何误会。
那只是一个意外。
他们,只是一起来买书而以。
走过书架,子恒站在原地,侧过头,除了陌生,眼里已经没有波澜。
他冷冷的看着她,又侧过头看着书架另一侧的东奎。
把手里的书插回到书架上,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转过身,向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步子,格外的稳。
虽然,他听到她又叫了他一声,但是他不想说,不想谈,更不想多看一眼。
绕过几排书架,他很快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撞伤了额头,但此刻,她的心却在疼。
因为,她觉得,最怕的那种感觉又要来了。
那种,失去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曾经追逐
“我先走了,书改天再买。对不起。”匆匆交待完,她快步向子恒消失的方向跑过去,没回头看东奎。
书店里人很多,早已经看不到子恒的身影。她在文学和语言的书架旁一一绕过,看不见他。
顺着扶梯下楼,下一层,迎面的人流里,依然没有他。
她向书店门口跑去。
子恒,请等等。一定,等等。
外面的雨大了,严子恒站在书店门口,看着手里的雨伞,没有打开,只是快步走进雨里。
“子恒!子恒!”她的声音又响起了,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子恒没有停下来,只是加快了脚步,似乎背后的声音让他必须逃开。
他向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试着忽视那声音。
“子恒!”
雨水打在身上,冰冰的。衣服、头发,渐渐湿透了。伸手摸摸额头,还在隐隐的疼。
子恒没有听见她反复叫他的名字,越走越快。她在雨里追着,觉得那就是他的背影,高高瘦瘦的背影,淋在雨里,就像当年的背影。但是,并没有停下。
他会停下来等她的,一定会的。
她想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和他,只是一起来买书,没有别的。
她和他,只是老师和学生。
他们只是朋友。
不要误会,一定不要误会。
她还记得那一刻子恒的眼神,和他掉头而去的坚决。
认识子恒整整八年,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他。
她要追上他,告诉他,不是那样的。
她必须这么做。
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在四处找寻着避雨的地方,身前人影闪烁,远处那背影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她不想他就这么掉头走掉,不听她一句解释。
他至少,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必须,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加快了脚步,顾不得更多的雨打在身上。
子恒在路口停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回身。刚才的叫声,太过不真实,没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一定是幻觉。
她和那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让他揉着她的额头。
她,不会来找他。
不可能是她。
拦下出租车,子恒坐了进去。
“外语学院。”
司机发动车子,排开雨雾,向着城市的某个角落驶去。
雨刷在摆动,却划不开他心里的挫败。
看着窗外的雨,街上的路人。
子恒觉得,这个城市,越来越陌生。
越来越,孤寂。
也许,保持一段友谊,是他们俩犯的最大的错误。
……
她还在追,那背影消失在拐角,她追了过去,街上的人太多,雨迷进了眼里,看不清前面的路。
裙子沁透着冰冷的雨水贴在身上,她还是往前追,努力的向前跑。
她会追到他的。
那背影终于停下来,在车站前静静的等着,她加快脚步跑过去。
子恒,还是停下来,等她解释了。
“子恒!”
稳住自己微乱的呼吸,小心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那背影转过身,一张陌生的脸孔,一双没有见过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对……不起,认错人了。”
前一瞬的喜悦和希望,下一秒的失落,像是更大的雨,浇在了她的心上。
离开站台,她又走回到雨里。
一步步,漫无目的的走着。
低头,才发现,匆忙间,书包还在东奎手里,她什么也没有。
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回家的钥匙。
额头的疼,被雨浇过的清醒,让她努力想找到家的方向,忍住即将崩眶而出的泪水,她需要回家了。
她必须回家。
她不会失去子恒的,不会的……
****东奎最初没有追她,当她跑开以后,他意识到那是他不了解,不该干涉的一部分。
而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在书架前停留了一会儿,买了她刚刚看的那本书。
她就这么跑了。
她,什么也没带走。
看着手里的提包和雨伞,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快步向书店大门走去。
雨果然大了,雨中纷乱的人流,她早淹没在其中。她,追到了那个男人吗?
他们一起坐在车里走了?
还是她一个人在雨里继续找着?
他又想到来的路上,那个迷失的孩子,心里多了一份忧虑。
拦下车,他决定去找她。
****路灯,幻明幻灭。雨水,只是更大了些。
乌云的泪,混着她的。
找着这条回家的路,也许,子恒就在家里等着她。
他在和晴美、木莲聊天,他们三个在客厅一起喝茶,一起等她回家。
一定会是这样,像很多年来每次那样,在家里等她。
出国后,会来看她。休息了,会来看她。
她不在家,他会等着她回来。
迎接一身疲惫,给她家人的温暖。
但是,现在,当她一身湿透的站在那扇熟悉的铁门前,抬手敲门,想象那温馨的画面时,回答她的只是夜色一样的沉寂。
没有子恒,没有温茶,也没有晴美和木莲。
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把自己关在外面。
这只是,一个没有钥匙的房子。
空空的房子。
轻轻滑坐在地上,把仍然疼痛的额头埋在膝盖里,厉俐再也忍不住轻轻哭了。
最近,确实发生太多事情了。
和东奎的矛盾、缓和。
对Cris的歉疚。
对子恒的……伤害!
她,确实深深伤了子恒,看到他眼神里的惊愕和痛之前,她已经伤了他。
在和他讨论Cris的时候,在每次回他短信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深深伤了他,如同连累Cris那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虽然,她并不是有意的。
****他没找到她。
坐着出租车沿着来时的街道一点点寻找,没看见她的身影。
再回到书店门口,她也不在那附近。
她去了哪里?
第一次觉得,他其实不了解她。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知道与她同住的女人,更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而现在,连联系她,都是不可能的。
东奎拿出烟点上,看到窗外的雨雾浓重,已经蒙住了所有的视线,觉得疲惫而无力。
只好,作罢。
“师傅,去西京花园吧。”
盲目的寻找,只会迷失自己的方向。
她,也许已经回家了吧。
或者,已经找到了。
现在,他能做的,应该就是等待。
他还能做什么吗?
她,应该回家了吧。
但愿……
****子恒在外语学院门口下车,打着伞,沿着学校的外墙一直走到后门附近。
那里,是当年他们常常进出的地方。
四年了,从相识算起,八年了。
有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找材料,有时候,一起去校外的小餐馆吃饭。
他常常在她宿舍下的藤萝架下等她。
她的宿舍,总是最晚熄灯的。
她常会问他专业课的问题,和他讨论上课的方法。
他常常请她在餐厅吃饭,陪她走回宿舍。
但是,他们,只是朋友,从来不是情侣。
“我就是母老虎,就是厉害,因为我姓厉!”
“以后,我会去打一对耳洞。”
“也许,我不适合任何感情。”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
“我去给学生上课了,以后,不用在图书馆给我占位子了。”
“……”
他记不清,他们为什么变成很好的朋友,也记不清她为什么渐渐疏远他的感情。
大三的时候,她告诉了他,关于她的家庭。
工作之后,他认识了她的朋友,木莲和晴美。
她和郑远走到一起,再分手。
他一直还在她身边,还是她的朋友。还在给她收集着地图,那张她要的幸福的地图。
他要的真的是友谊吗?
她知道他不是,所以,她努力疏远他。
他知道她给不了,但是,依然想在她身边。哪怕,只是朋友。
他们已经同意,只作一对朋友,很好很久的朋友。
但是,那太难了。
最近,她变了,很大的变化。
在新加坡时,她打给他的那个电话,欲言又止。回国后,她发来的短信,只剩下了只言片语。
那次在她家吃饭,她躲在厨房里刷碗,直到他离开。
她教着一个美国律师,还有很多学生。周末,她去给一个韩国人上课。
她越忙碌,离他越遥远。
刚才,就在书架的两边,他们却在两个世界。
他看着她和那个男人,突然觉得,他,真的无法再忍受。
那种安全的距离,小心的掩饰,太累了。
等她的短信,等她的消息,太久了。
她不会回来了,不管是在宿舍口,在她家楼下,还是刚才在街上。
她,只是把他当朋友,从来只是当朋友。
仅此而已。
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很好很久的朋友。
学校后门边,还是那家小小的面馆,他们总是坐在靠窗的地方,聊天,吃饭。
收起伞,走进去,子恒不想再在雨里等下去了。
****这一夜,她发烧了。
温度不高,人还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