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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他离休回家，身体还好，有时也为村干部出出点子，村干部遇到什么难题也都乐意找他，请他帮忙。
一日他闲来无事，到镇里赶集，自然要到供销社去坐坐，和老职工聊聊天。听到职工们对镇政府搞庆典活动赞扬的话，很是高兴，当他听说春花姑娘因为庆典活动而耽误了高考，不由得勃然大怒，怎么能因为一个庆典，折腾那么多的孩子，这不是误了春花这孩子的前程吗？他越听越气，越想越愤。说来春花也是他的远房亲戚，况且春花爷爷在战争年代曾经救过他的命。他坐不住了，立马赶往镇政府，找到了朱志同，把儿子臭骂一顿。
“爷，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了！？”
“有什么事吗？”
“听说，为了搞什么建镇10年大庆，你把一帮学生组织起来，这不影响学生学业吗？”
“这有什么，奔牛镇建镇10年，也应该庆祝庆祝了，安排几个学生搞欢迎唱歌很正常嘛。”
“什么？这是正常？那人家的孩子不上学了？听说春花就是因为排节目，把上大学都耽误了，你们这是胡闹！”朱向前愈说愈气，接着说，“要是我们的孩子正要考大学，你愿意这么做吗？你这是坑人啊。”
“这倒也是，我还没有注意这个事呢。”听朱向前怎么一说，朱志同这才感到对不起春花。
“你知道吗，我们朱家欠人家的太多了，人家救了我们几条命，到今天我都没有忘。那是1947年的冬天，国民党的军队把赤水湖全部封锁了，我们游击队百把人，天寒地冻，没吃没穿。实在没有办法坚持下去，首长要我们化整为零，各自解决生计。我当时是小队长，只好冒着生命危险，上岸找粮食。一天黑夜，刮着刺骨的西北风，飘着鹅毛大雪，我已经三天没有吃粮食，平时又吃不到盐，四肢无力，刚到一个庄头，就被敌人发现，追了过来。我跌跌撞撞跑到一户放柴草的破屋里，抱起一抱干草就势盖在身上，因为饥寒交迫便昏了过去。”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敌人追到柴房，看不到人，就用刺刀向草堆刺了几下，我因昏了过去，刺刀刺在我的腿上，我丝毫没有反应，他们认为没有人就走了。”
“后来呢？”
“后来是春花的爷爷发现了我，春花的奶奶用姜汤把我救醒，最后我又从他们家拿了袋粮食。可是就在我离开他们家不久，敌人又一次到他们家搜索，发现了血迹，硬是把春花的爷爷逮走了。”朱向前说着说着流了泪，哽咽地说，“春花爷爷因为这事，坐了两年牢，差点送了命，直到解放了才被放了出来。就是那袋粮食救了我们几条命啊。当时我还给人家打了欠条，可是我们到现在也没有还这个债，我们也还不清这个债啊。现在倒好，你又在欠人家的债，真是旧债未还，新债又欠了。”
“可是事已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朱向前说：“以后镇里有什么差事给春花安排一个，不就弥补了吗。这件事你不办好，我不会饶你！”
朱志同说：“爷，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以后在心就是了。”
春花高中毕业后，只好回家务农了，可是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服气啊，很多同学平时成绩不如她，现在都上了大学；她不甘心啊，就这样一辈子在农村了吗？她不情愿啊，这一身的才华就这样荒废了吗？
第三章 村小工作似鸡肋 相见恨晚遇知音
就在春花苦闷彷徨之时，朱志同把她安排在花园村小学做代课教师。
花园村小学坐落在村部的西首，有20间房子，围在四边，院内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学校门口有一个简易篮球场。只是房子大多是土墙，桌子也是泥台子上摆一块木板。有的老百姓戏称学校是“泥房子，泥台子，里面坐着泥孩子；土学校，土教师，教的都是土学生。”
花园村小学有12名教师，其中4名是科班出身的公办教师，其余都是民办代课老师。春花和其他民办老师因家住本地，大多是早出晚归，学校只有几名公办老师既是住校也是护校。
春花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她从板书到教案，都认真向老教师学习。由于基础好，加上谦虚好学，很快就熟悉了教学工作，并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在工作之余，她还积极参加镇里的一些文艺活动。
寒假的一天，她到镇里买东西，在商场里遇到了高中同学朱晓明。朱晓明继承了他爷爷的性格，为人热心、豪放，在学校时朋友很多，是个活跃分子。两人虽然是校友，但接触不多，春花不想主动打招呼，谁知朱晓明早已看到了春花，他对春花这样的名人，印象深刻，羡慕不已。见到春花连忙上前打招呼，一定要留她在镇里吃饭。春花一看，几年不见，晓明个子长高了，比以前壮实多了，浓眉大眼，棱角分明，满脸微笑，一副自信的神态。尤其是他那一身军装显得格外朝气蓬勃。晓明的热情邀请，春花不好推辞。只好和晓明来到镇上一家较好的饭店，晓明又邀请了一些同学校友，满满一桌，热热闹闹。朱晓明点很多好菜，又特别强调油炸馒头不要上。吃饭时，春花知道晓明参军入伍后，积极肯干，第二年就入了党，现在已经考入了军校，因爷爷身体不太好，请假回家探亲，明天就要回部队。晓明也了解春花的一些情况，认为春花年轻又有才华，还可以再考大学，并鼓励春花不要气馁。分手时把自己的通讯地址给了春花。
晚上朱晓明向父亲提到了春花，并流露出对春花的好感，朱志同也认为春花不错，很支持晓明的想法。只是认为两个孩子都还年轻，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春花自从和晓明见面以后，经常和晓明通信，两人慢慢地建立了感情，晓明有意，春花有心，只是都还没有直接挑明……
一年的代课生涯，春花虽然勤奋好学，认真刻苦，毕竟舞台太小，接触的人太少，不能充分展示才华。春花渐渐失去了热情，想再重新复习考大学，又谈何容易，继续干又没有兴趣，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也就在这时，学校的同事李刚是村长的儿子，也看中了春花的容貌和才华，多次向春花表白。李刚长得塌鼻子小眼，头发枯黄，皮肤黝黑，个子只有163厘米，比春花矮7厘米，既无才华又不勤奋，平时松松垮垮，疲疲遢遢，春花哪能看上他。一天他在办公室的黑板上写了一首打油诗，春花和同事一看：“春天来了百花开，唯有桃花色最红。桃花哪有校花红，我爱春天更爱花。”春花看了满脸红晕，其他同事哈哈大笑。还是校长看到及时擦了，大家这才停住了笑。这件事不仅让春花尴尬万分，而且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村小的决心。可是，哪里是我的出路？春花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四章 多才多艺百姓夸 初出茅庐便立功
奔牛镇文化站长肖从山，是北方人，不修边幅，着装邋遢，但为人豪爽实在。一次有人和他开玩笑说：“肖从山，肖从山，爱吃不爱穿。”他随口应道：“我吃是我的，与你**相干。”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肖从山多才多艺，吹，弹，拉，打样样都会，更特别的是，他有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每逢春节，他都要在文化站门口摆上长桌，免费为乡亲们写对联。什么郑板桥的：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归玄恭的：神仙何必讲道德/圣贤究不免迂酸。王安石的：爆竹一声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海瑞的：空清云白开松径/雪寒林深未逢春。孟昶的：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不仅名对联他会写，就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民风民俗的对联，他也随手拈来。如饲养专业户，他就写：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开商店的，他就写：生财预卜前程远/握算远筹内助贤。养鱼户，他就写：天蓝鱼生翅/海阔鸟伏波。新婚户，他就写：夫妻恩爱义重如山千载乐/旅途伴侣情深似海万年欢。深得老百姓赞扬。
就是十二生肖，他也能写出对联，鼠年：鼠年大吉亦大利/一切试验皆成功。牛年：愿效老牛/为国捐躯。虎年：春年春增色/虎年虎生威。兔年：兔岁初寅，健步已驶千里/虎年虽去，九霄玉兔迎春。蛇年：龙飞凤舞锦绣河山添锦绣/蛇祥龟瑞光明中华更光明。马年：展宏图九州英才扬鞭跃马/创伟业四海豪杰破浪飞舟。羊年：马班师捷报频传惊宇宙/羊降世宏图再展耀神州。猴年：大鹏展翅逢崔心惊/金猴骋目魑魅难藏。鸡年：大地春回金鸡报晓/中天日丽玉宇生光。狗年：金鸡司晨日月照神州/义犬守夜升平固中华。猪年：迎猪年，春至福临，生机勃勃/送犬岁，除夕年丰，喜气洋洋。
他每年都组织几次全镇文艺会演，把奔牛镇的文化生活搞得有声有色。奔牛镇有传统的习俗，每到中秋节，农民庄稼收完，就要轻松轻松，各村都会搞诸如说大鼓，扭秧歌之类的活动来庆祝丰收。有些村民喜爱听古书，每次包场就是三四天。天天晚上大人小孩都到打麦场上听书，《岳飞传》、《杨家将》、《薛仁贵征东》等最受欢迎。只是后来渐渐被电影所取代了。不管形式怎么变化，老百姓庆丰收的热情始终不减。再一个就是春节，更是热闹非凡，花样百出。正月十五闹花灯，更富民间色彩。很多老百姓自发组织花灯队，到家家户户去拜年，为了图个吉利，各家各户也都慷慨酬劳。每次活动肖从山都能安排得条条当当，热热闹闹。
这年他到退休年龄了，书记朱志同在考虑新站长的人选。虽然有很多人想这个位子，也有不少人向他打招呼，可是老头子的臭骂，儿子来信不断提醒和他对春花的良好印象，使他最终还是定在春花的身上。
在朱志同的努力下，经县里批准，春花正式被聘为奔牛镇的文化站长。
在欢送肖站长和欢迎春花的晚会上，春花虚心地向老站长请教如何做好工作，老站长语重心长地对春花说，奔牛镇文化底蕴很深，群众文艺活动也很活跃，关键要抓好中秋和春节两个节日。同时这两个节日迷信活动也很多，要引导群众破除迷信，克服不良恶习。
做了文化站长的春花，感到工作新鲜，一个长期压抑的心态被解放了。她满腔热情地开展工作。有高中文化的基础，有能歌善舞的才华，有和睦相处的人缘，工作起来是得心应手。
一年工作下来，春花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总结是：有两个增大，一个提高。一是酒量增大了。奔牛镇的酒风本来就很盛，有一民谣说得形象：“三两酒只能看，半斤酒站一站，八两一斤涮一涮。”往往一场酒席下来，都有几个醉汉。但小姑娘是不让喝酒的。到了文化站以后，镇里有很多应酬，特别是上级机关来人，为了助兴，朱志同经常叫春花参加，一年下来春花酒量也就锻炼出来了。其实春花的酒量和遗传有关，她的父亲酒量就很大，半斤酒不醉，八两还能赶庙会。二是胆量增大了。以前春花上舞台没有问题，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在领导面前，特别是有的领导比自己的父母亲年龄都大，难免脸红心跳，放不开手脚。现在好了，脸不红心不跳。以前是“三杯洋河穿心过，两朵桃花上脸来”，现在是“吟歌斗酒有连篇，妙语连珠歌声洪”。一次，县委张致宇书记来奔牛镇检查工作，朱志同就通知春花中午参加陪酒。朱志同汇报完工作，就陪同书记到了餐厅，随后春花到了。张书记一见春花两眼一亮，哪里来的小丫头，长得如此标致。这时，他一边听朱志同对春花情况介绍，一边打量着春花，只见春花：身材高挑，胸脯丰满，两腿修长，一握纤腰，亭亭玉立，走起路来略带舞姿。
那皮肤似绸缎，似藕白，似瓷胎，似奶油，细嫩得仿佛吹弹可裂。
再细看面孔，瓜子脸，双酒靥，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口，两只大眼水汪汪会说话，长长的刘海像闺房的门帘，半遮半掩，羞羞答答，楚楚动人。
喝酒间，春花更是神态自然而单纯，声音甜美，语气柔和，谈吐得体。
再看春花的手就更美了，五指细细长长，指甲光泽，手面细嫩富有弹性，仿佛握的出水来。纤长细嫩的小手，五指张开像孔雀开屏，握在一起像小鸟睡眠，一伸一屈都是优美的造型。
人的美最美是皮肤，其次在脸蛋，再次是身材，春花恰恰是三项全能，无可挑剔，无与伦比。看得张书记眼中冒火，心如猫挠，馋涎欲滴。
看着国色天香的春花；张书记感慨万分：从来未识嫦娥面，岂非仙女天谪来？这身材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高，减之一分则太矮；这肌肤真是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时他又想到苏东坡赞美西湖的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春花就是西子啊。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