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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稀饭。”老婆说。
“放没放绿豆?”
“放得不多。”
“还放其他的豆子吗?”
“没有放。怎么了?”
“烧潽了。”
两人聊了半天,这才告诉老婆玉米稀饭烧潽了。老婆听说就赶紧到了厨房,一看,玉米稀饭已经潽光了,老婆气愤的骂道:“有屁就放,磨蹭什么!”。
有一年夏天,家中的一个孩子在水塘里玩水,不小心被水淹了,被人送到乡医院抢救,老婆请人打电话给他,要他赶紧回来。他接了电话,不急不躁地问:“是小几子掉水里了?”老婆在旁大怒:“那个不是你儿子,你还有心思问小几子!真是个糊涂蛋,快回来!”
他农村工作经验丰富,遇到事情总能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处理问题的方法多半是以柔克刚,以和为贵,以拖为主,以忍为上,每逢大事有静气。他特别善于观察领导的脸色,揣摩领导的心理,领会领导的意图。
他谦虚待人,与人为善,从不与人闹矛盾和纠纷,就是遇到什么不满意、不愉快的事情,只是心中有数,表面也不流露,就是别人发火,甚至是下级局长们发牢骚,他都能忍得住。人们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他的肚里何止能撑船,可以跑火车,开飞机。因而他人缘极好,从没有尖锐的对立面。
他因文化不高,语言表达能力不强,秘书不写好稿子,他一般不发言,就是临时说两句,也是语言简单朴实,既没有华丽辞藻,也没有什么特别精彩的观点,并且很简短。正是因为讲话短而朴实,往往得到群众的欢迎,现在老百姓很讲实际,对不干实事而喜欢高谈阔论的干部很反感。
最为好笑的是,每当他作大报告时,虽然秘书写好了稿子,但他总要读错几个字,常引起全场大笑,有时一句话他分成几段读,也把与会者逗得笑声不断,虽然不太雅观,但也有好处,使沉闷的会场增添了几分活跃气氛,因而听他的报告很少有人打瞌睡的。
有一次,开农村工作会议,由他作一个长篇报告。他在会议上说:“我们的基层的干部要大胆工作,我们县委县政府会给你“掌”腰的,他把撑腰读成了“掌”腰。他还把谆谆教导,读成“哼哼”教导,把混凝土读成混“疑”土,把可歌可泣念成了可歌可立,把哗众取宠读成了哗众取庞,不时引起哄堂大笑。
一次,在主持一位老干部追悼会,因为致默哀三字不会读,但他知道意思,就急中生智,说:“现在大家心里难过三分钟。”哀毕,他也不会读,于是就改为:“难过结束。”弄得很严肃的活动,竟有许多人笑出声来。奏哀乐,他读不好,就说:“现在唱难过歌。”弄的参加追悼会的人哭笑不得。因余县长听不出哀乐的头和尾,自然何时结束,也分不清,就只好等哀乐结束,可是音响里的哀乐却长时间循环播放,好像不知疲倦的知了,叫个不停。还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他该结束了,他才宣布“难过歌”结束。
在一次年度工作大会上他把一句话分开读,结果意思全变了味。他把“南京市长江大桥的通车,将有力推动我县经济的发展。”读成:“南京市长,江大桥,的通车将有力,推动我,县经济的发展。”弄得参会人莫明其妙,百思不得其解,南京市长什么时候换成了江大桥了?
对“不要求全责备,”他读成:“不要求,全责备,”惹得大家捧腹大笑。有时他看到大家都笑了起来,就知道是读错了,只好顺其自然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结果一笑了之。
余佑本深深懂得紧跟领导的好处,特别是对一把手,他是紧跟不放,他总结自己成功经验时说:“送礼不要怕出丑,请客不要怕醉酒,跟人就跟一把手,捧好一把手,一切全都有。”他非常谦虚,凡是一把手都比他长一辈,一把手家中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一马当先,尽心尽责。一把手喜欢跳舞,他就带着老婆去陪他跳,一把手喜欢旅游,他就充当随从,一把手喜欢听小报告,他就天天瞎编一些小道消息,讨领导的欢心和信任。他从一个供销社营业员干起,做了经理,当了乡党委书记,后来又混到了副县长的位子。当了副县长后,他自我安慰说:“吃饭要吃素,穿衣要穿布,当官要当副,爱财要有度。”他何从不知一把手的权威和实惠,无奈他深知凭自己的才能和德行,能干到副县长就非常知足了。
他善于敛财,并且方法巧妙。做党委书记时,到处帮亲戚朋友推销商品,一次,推销挂历,原本只有5元的售价,经他推销就变成30元一份,一次就得了2万多元。一年下来,他总要帮亲朋好友推销几样商品。他还到处向领导机关汇报经济困难,条件艰苦,不时送些地方土产品,以博上级的同情,每次都能得到一些资金的支持,可是这些钱全部成为小金库,由他私人挥霍浪费。
当了副县长后,余佑本更是巧取豪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单位淘汰的小轿车,他以支持民营企业发展为由,送给了企业老板,可是老板又那里看得上政府淘汰的旧车,时间不长就转手卖了,这钱自然会流到他的腰包。
一次,他带了七八位亲戚到饭店吃早餐,在饭店遇到了一个公司年轻的小经理,这位经理认识余县长,余县长却不认识他,年轻经理为了讨好县长,就主动上前和余县长打招呼:“余县长早晨好,领导人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啊。”
余县长一看,不认识这个青年人,凭经验就猜到是个小头头,于是面带笑容,说:“你好啊,我来了几位朋友。”
说着就要掏烟给小经理,双手从胸脯拍到肚子,又拍到大腿裤子口袋,忙说:“噢,想拿烟给你抽,巧得很忘带了。”
小经理很感动,连忙说:“哪能抽领导的烟,我去买。”说着就走向饭店的柜台。
余县长对年轻经理说:“不能买太好的烟,就买硬合“中华”的吧,不要买太多,两条就可以了。”
这小经理一听,头脑一炸,他原来准备买两包“玉溪”烟送给县长的,而且根本没打算买“中华”的,听余县长这么一说,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心中暗暗叫苦,只好硬着头皮赊了两条“中华”。当两条“中华”送到余县长手里的时候,只见他满面笑容,十分亲切地和小经理聊了起来,小经理作自我介绍后,余县长说:“工作干得怎么样啊?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你还年轻,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那小经理一感动,又多了一句话:“请余县长以后多多关心,中午就安排在这里吃个便饭吧。”小经理估计余县长中午一定很忙,于是就虚心假意说一下,落个人情。
哪知余县长老道多了,说:“谢谢啊,中午就免了吧,我上午还有很多事,这样吧,你把我们早餐结了吧,就算中午请过了。”听了余县长这么说,小经理心里后悔死了,只因多了一句话,又要再掏几百元。怎么办?好事做到底,只好又为余县长付了早餐费,强笑着脸,送走余县长后,心里直骂:我今天怎么了,遇到鬼了?
余佑本虽然没有很强的分析问题和处理问题的能力,但他深谙官道,对如何做官研究很透彻,阳光下动作不多,月光下活动频繁,他深知:只跑不送原地不动,不跑不送降级使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
一般人只有跑和送两样本领,他是不仅常跑,而且常请,更是常送。每到逢年过节,他忙得最凶,凡能管到他的,几乎是家家送到,所送的开支当然是公款了,就是人们常说的,用公家的钱买公家的官,也是老百姓常说的,用你的馒头堵你的嘴。
就在他知道党委研究决定他当副县长的深夜,真是心花怒放,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彻夜难眠,于是在凌晨三四点,就给几位同是乡党委书记朋友打电话,说是要当县长了。一位工作能力很棒的党委书记接了电话以为他喝醉了酒,就劝他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到处乱说以免别人笑话。哪知第二天上班时,才知道消息可靠,情况属实。事后很感慨地说:“这样的人也能提拔副县长,真是欺负我们乡镇无人!”
弥勒官享弥勒福,混世吏念混世劲。正是余佑本的人生观、价值观、政绩观,决定了他处事为人的态度,因此,面对这样艰难复杂的工程,这种条件恶劣的环境,担心难以完成任务,于是他退却了,畏惧了。他不愿意承担风险,承受压力,承担责任,开始与春花分道扬镳,最终完全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了,成为走水路奔小康战略的绊脚石。
七十四章 临阵脱逃于危难 力挽狂澜于既倒
走水路奔小康工程在艰难的进行中,可是春花和余县长的矛盾,随着工程难度的加大而逐渐尖锐起来。他们的矛盾又反映到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人身上。张致宇和刘正峰的态度出现了分歧。张致宇书记考虑到这一工程如果半途而废,将前功尽弃,损失更大,不仅劳民伤财,还将严重损伤县委的形象,影响县委的威信。刘正峰县长则认为,这个工程风险太大,与其硬拼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还不如当机立断停下来,这样可以减少损失。一旦汛期到来,洪水冲垮堤坝,那损失就更大,责任更大。同时,他对春花担任副县长以来,处处表现自己,事事爱出风头,说话越位,办事超权,越俎代庖,就很反感,认为她是在搞政治作秀,哗众取宠,主观动机为自己,客观效果对社会。他意识到锋芒毕露的春花,动机不纯,官欲贪婪,有政治野心。
为了对人民负责,为了对事业负责,为了安澜的稳定发展,并想借机给春花一个打击,同时敲山震虎,给张致宇一个颜色,刘正峰愈来愈强烈地认识到自己的责任,是到了说话的时候了。
随着汛期的逼近,工程异常艰巨,工地也格外紧张,民工的情绪也产生了很大的波动。连绵的淫雨,使民工吃饭都出现了问题,特别是雨大的时候,只好停工等待Qī。shū。ωǎng。,饥饿难耐寂寞无助的民工由消极怠工变成反感厌恶。他们开始抵制工程,有的偷偷逃回家,严重影响了工程的进度。整个工程犹如庞大的战车驶入了敌人的埋伏区,一种可怕的恶果就要来临。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余佑本却以种种理由离开工地,他在回避矛盾,抵制工程。他这是釜底抽薪,要致春花于死地而不能自拔。同时他还私下到处散布消极言论,并多次向刘县长汇报春花的问题。
此时的春花神情紧张,态度严肃,坐卧不安,陷入了重重矛盾的漩涡。她也经历很多工程,也经受过各种考验,可是这样严峻的考验还是第一次,她在痛苦地思考着:这仗我能取胜吗?这一关我能闯过吗?这难道又是一次劫难吗?此时此刻,她有几分悲伤,几分沉重,还有几分凄凉。她已有一个星期没有睡好觉了,半个多月的衣服没有换了,头发蓬乱,面无光彩。长期的劳累腿也有点浮肿了,全身酸疼,好像儿童搭的积木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轰然倒塌。这也许是人的体力到了支撑的极限,人的精神支撑到了极限吧。
就在这时,各乡镇纷纷反映工程的难度和民工的强烈情绪,一些民工因吃不上饭,睡不好觉,很多逃离了工地,如果天再下雨,将无法坚持下去了。
难怪有人说一根稻草可以压死三头骆驼,当负重到了极限的时候,那怕一根针都难以负重。此时的春花各方面都到了极限!
屋漏偏遭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老天好像要与春花开玩笑,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大,气温越来越低,风餐露宿的民工们肚子也越来越饿,怨声也越来越高。也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刘县长来到了工程指挥部,春花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犹如沙漠中找到了水井。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向刘县长汇报了情况,请县里赶紧从后方增派人员,并紧急调运3万箱快餐面,以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
刘县长的来意就是要停工撤人,他听了余佑本的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他没有听完春花的汇报,就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春花的汇报,表情严肃,语言生硬,态度坚决地说:“春花同志,我们要对六万民工负责,要对事业负责,现在是到停工的时候了。现在就撤下来,我们明年还可以再干,不然几万民工没法生存,而且汛期一到损失就大了,后果也不堪设想。”
几个月来,春花为了工程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罪。这几天,为了动员大家坚持下去,她做了大量的工作,说服了很多不同意见的同志,也严厉地批评了很多同志。这些天,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是一个常人所能承受的,更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干部所能承受的。看到刘县长这样的态度,既没有表扬,也没有肯定,就是一句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