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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过来,兰溪还以为庞家树跟张梦佳早就分了;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的,那两个竟然还能在一起。
兰溪不得不根据现实,调整自己的计划。张梦佳当初因为月明楼,对兰溪也有恨意,兰溪不能不多加一分小心。
兰溪便笑了,“张小姐,别来无恙。在欧洲的时候,看见当地报纸刊登张小姐在戛纳走红毯的照片,被当地报纸誉为‘范冰冰第二’,还没来得及向张小姐道喜。”
张梦佳笑了,“兰溪你听出来了是我啊?哈,你也说了,不过是‘范冰冰第二’,而且走红毯也只是广告品牌的邀请罢了,自己没有作品的……‘蹭红毯’罢了,没什么值得道喜。”
兰溪隐约听见电话那边好像是房门一响,庞家树问,“佳佳,谁的电话?”
张梦佳在电话里便语气一转,“杜兰溪我警告你,别将你从前的伎俩再来一回。你当初派出你姐去勾/引月明楼不成,如今我跟庞少在一起了,结果你又让你姐来勾/引庞少!——杜兰溪,贺云不要脸,别告诉我你杜兰溪也这么不要脸!”
“你说什么!”兰溪一惊,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两年多来,贺云安静了许多,也许是两人之间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兰溪便也没留意贺云近来的动向——原来贺云竟然主动去找庞家树了?!
兰溪忙拨电话给妈,询问贺云的近况。
刘玉茹叹了口气,“兰溪你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断过,我也就没跟你说这边的事儿。你姐工作上遇到些问题——你也知道她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干她们这个职业的,年纪大了就要面临调岗的问题。”
“或者是转到幕后做管理工作,要么就是直接改成地勤了。以你姐的资历,论理一定应该升职做管理工作的;可是事到关键,却被顶替了……”
刘玉茹的声音黯淡了下,“顶替的是个什么都比不上你姐的,甚至连调岗的年龄都还不够。可是她爹却是那个什么局的副局长。就是这样的世道,你姐知道怎么争都没有用了,回来就病倒了。”
“我也劝贺梁去找找人。可是贺梁的脾气你知道,就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脾气,怎么都不肯去,说不愿意助长社会上那些歪风邪气……结果你姐躺了两天,自己就起来了,跟我们说没事儿,她会自己想办法。”
刘玉茹说着,嗓音里已经有了哭意,“你姐打小儿就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她自己想什么办法去了。直到后来有一天看见她跟庞家树在一起,我这才知道……想劝,却已经什么都来不及。”
“贺梁为了这个跟她吵过许多回,有几次闹到差点要断绝父女关系……”
兰溪沉默挂断了电话,抱着手臂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那浮尘轻扬的城市,忖了忖。
她知道她是不该管贺云,每回管了都反倒被贺云骂回来。可是她就是做不到袖手旁观——就算没有血缘,这么些年一起长大,打断了骨头还是连着筋。
兰溪在下午寻了个空,电话召贺云出来。没定不熟悉的地方,就带了贺云去了绿藤咖啡。
绿藤跟祝炎的关系,绿藤自己瞒得很好,从来没跟兰溪说过,兰溪便也不知道。反倒是绿藤是早早就知道了兰溪和蜘蛛是谁——静静的小店里,客人们说话一般都不避开绿藤,于是绿藤借着给人续杯的机会,左左右右地将每张桌子上客人的私语都听了个真。
这回瞧见兰溪带着贺云进来,绿藤就又好气地猜度了猜度贺云的身份。
关于月明楼跟兰溪的事儿,绿藤跟祝炎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两回;月明楼出事,祝炎因为心里难过,也当着绿藤的面儿喝醉过几次,于是绿藤大致能摸出兰溪身边儿人的身份。
一瞧贺云那一进门儿的亮相,就是典型的空姐站姿,于是绿藤就乐了,她猜着是谁了。
“杜兰溪你今天带我来喝咖啡,想干什么,你直说吧?”贺云依旧是开门见山。
兰溪点头,“姐,我听说你回头去找庞家树。我今儿约你出来,就是想劝你。”
“庞家树这个人,我是打小儿看着的。你千万甭用言情小说的路数套他,以为他说不定也能有改邪归正的一天,为了某一个女人而洗心革面——他不会的,他是烂到根儿了的。”
贺云面上略有尴尬,却随后淡然一笑,“你管得着么?”
兰溪盯着她,“我当然管得着。姐,我现在是月家的媳妇,你这么跟庞家树勾打连环的,你这是还要跟我叫板啊?”
兰溪叹了口气,“或者说你跟我叫板没关系,反正从小到大咱们俩也斗够了;我的意思是——姐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觉着你自己这么做,对得起你自己么?”
“凭姐你自身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凭什么就非要找庞家树这么个烂到根儿上了的家伙?他配得上你么?”
“烂到根儿上的?”贺云乐了,“可是老天爷怕不是这么看呢。就算他烂到根儿上了,可是老天爷还是给他锦衣玉食,还是让他翻手云覆手雨。而我呢,我除了这副皮囊,还有什么?”
兰溪知道贺云这是卡在一口气上,便伸过手来覆在贺云手背上。贺云挣了挣,兰溪却用力按住,“姐,如果是因为这一口气,这件事你交给我来办。好歹,我现在也是月家的媳妇,是月集团的副总经理。”
“我不用格外提醒什么,只需将月集团所有公派的机票都转给别家就是了,他们自己会有眼力见儿。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我能给你办好,你放心——为了这么点小事儿,你就委屈了你自己,不值得。”
贺云笑了,横着兰溪,“杜兰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从前你口口声声最看不上嫁入豪门的,如今你这还不是在借着月家的身份来替我给公司施压?如果是你杜兰溪自己,你有这个能力吗?你杜兰溪拥有今天的能力,还不是有了月家这个靠山?”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贺云也一样得有这样一个靠山;你这样做的结果是反倒让我看清楚现实,我还得回头继续找庞家树去——如今的月家龟缩防守,势力大不如前,而庞家正好趁势扩张,眼看就要凌驾到月家之上,成为鹏城的首富去。”
“这样的庞家树,我怎么能不争取看看?”
贺云说完了,面色黯然了一下,“更何况,当初强抱了我的也是他。我贺云死乞白赖地赖在他身上也是应当……杜兰溪你看着吧,我一定能入主庞家。到时候咱们一不小心就又成了商场上的对手了——哎哟,你不如现在求我手下留情。”
兰溪盯着贺云,猛地起身,将手边一杯还热着的咖啡端起来,扬向贺云。棕褐色的咖啡沿着贺云姣好的面庞滑下来,美玉微瑕。
兰溪深吸了口气,“贺云,算我今天什么都没跟你说过。我这片心就算被狗吃了,我再不会管你的死活!”
贺云仿佛也要反击,绿藤适时端着超级大的托盘走过来,不着痕迹竖起在兰溪面前,想帮兰溪挡着贺云可能泼过来的咖啡。
结果贺云只是愤而离去,竟然没有回泼过来。
绿藤纳闷儿地转了转眼珠——不对啊,这对不上言情小说的套路啊,恶毒女配怎么能不反击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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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加更,放小楼~~~~嗯,反击的大幕已经掀开~~】
今天道具中心打不开,明天给大家补上感谢哦~~
28、忏 悔(5更1)
【今日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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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从山路滑过,前面就是月家大门。
司机老范迟疑着减缓了车速,从镜子里偷望一眼兰溪的脸,“兰溪啊,你看……”
兰溪只是浅淡瞥了一眼车窗外,看见了那又站在树影里满面苍老的脸,轻轻闭了闭眼睛,“开车,不必管。缡”
那是她爹杜钰洲。
终是年纪大了,就算女儿不搭理也还好,只是老爷子抵不过想念外孙。
小花儿身在月家,原本就被纸包纸裹地保护甚严;兰溪这再不带着小花儿来见杜钰洲,那杜钰洲就是长八百只眼睛也捞不着见钹。
杜钰洲也有杜钰洲的倔脾气,你不让我见,那我就日日都到月家的路边儿来站着来。
算到今日,老头儿已经站了大半个月之久。
看兰溪的车子又全速从他眼前驶过去,女儿都没从车窗里看他一眼,杜钰洲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给兰溪打电话,“溪哥,我打白旗了,行不行?你让我办的事儿,我一定都办到喽,我跟你保证牢里那几个牢头肯定不会再折腾月明楼了。”
“不过话说回来,溪哥,你怎么就这么一棒子把我给打死了啊?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溪哥,你想我怎么着都成,我都答应你,只是你让我见见小花儿吧,行不行?”
兰溪静静听杜钰洲说完,“爹,你也知道你闺女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精明的丫头——可是我想要从您那知道些事儿,而您又是个铁嘴钢牙的,我没别的路数,我只能这么逼您了。”
“我也不想逼您,我心里也难受。如果您不用我逼您,您自己就把我想知道的事儿都告诉我,那我该多高兴?”
“爹您心疼小花儿,我都知道;您对小花儿的感情,就像当年您对我一样。我知道您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也干过不少的缺德事儿,可是您对我终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爹啊,就是因为您对我好,您疼我,所以我就也忘了您其实也是个坏人。”
“爹,我不舍得让您难过;可是爹,我也同样不舍得让另外一个人难过……我笨,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爹只要您别再让那个人为难,那您闺女我就也不会跟着为难,您看,行不行?”
杜钰洲在电话彼端老泪纵横,“溪哥啊,闺女,你爹我这辈子是刀口上舔血活过来的。害过我的人有跟我称兄道弟,向警方告发我的也有我的亲朋好友,到后来——连你妈也不要我了。我的这颗心就也渐渐冷了,慢慢地只相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道理,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人心。”
“兰溪啊,我这辈子唯一能真心相信的人,只有丫头你。所以我也要拼了命地护着你,不想让人伤了你——谁他妈敢伤了你,我杜钰洲必定要他的命!”
“丫头你不知道我这样的爹,养女儿又多不容易;你渐渐长大了,姑娘家大了就有了自己个儿的心事,渐渐再也不跟你爹我说。你妈还好点,总归女人家还能说说话儿,可是你的心思却从来都不说给我听。”
“……当年月明楼那小子到我的车场来赛车,我就觉着不对。我小心盘查他的身份,他就是嘴硬地说他自己是个孤儿,只有个诨号叫天钩的。这小子我看着就不对劲儿,他的那眼神儿和姿态就不像是个从社会底层打熬过来的孤儿。”
“我托人去查他,后来查到他是月家的小子。”杜钰洲有一点笨拙地向兰溪解释着,并不知道女儿能否接受他的解释,能否听得懂一个粗糙了一辈子的汉子心里所认定的世界观,“我便知道,这小子八成是不安好心了来的。”
“我小心地观察他,除了看见他锋芒毕露,每个晚上都要赢之外,倒是没见他有什么大的疏失——直到有一天看见了他在后头跟着你。”
杜钰洲说着闭了闭眼睛,“那小子追求尹若,我是知道的。他追尹若追得大张旗鼓,恨不能天下皆知;结果他却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跟在你的后头——我就明白了,那小子是瞄着你来的。“
“因为我得罪了月家,这小子不但要潜入我的车场里来拿捏我的罪证,他还要从你这里入手!——溪哥,他想要怎么拿捏我,我倒是不记恨。毕竟这也算是男人的手段,可是他竟然来招惹你,我怎么能让他?”
杜钰洲立在树影里,老态毕现,“我的傻闺女,你那时候吃过的那些苦,心里藏着的那些憋屈,你爹我都生生看在眼里。他在你和尹若之间,左右逢源,明明跟尹若在一起了,却又时时处处钓着你;让你逃不开,放不下,更可怜的是还要充当他们两个之间的和事老——傻丫头,你爹我要是还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欺负你,而不动手,那你爹我还用活不了!”
那一段少年往事,那些如吞了黄连般染疼了的记忆,让兰溪也难过地落下泪来。只是爹不明白,那些痛楚虽然难熬,却都是她心甘情愿——其实她自己也是忽略了,从爹的角度看过来,这一切的确也会让爹无法忍耐。
那时年少的她,以为这一切她自己能忍过去就好,以为这一切是自己的心甘情愿就好,却忘了,这世上每一个人都不是孤立的存在,对得起自己的心,却未必能让自己的亲人熬得过去。
“我是想要教训他,所以直到今天,你爹我都不认为自己是错了。我已经忍着没有自己亲自出手,否则那小子早就活不到今天!我只是动了他的车子——他既然当赛车手的,他就得有能耐应付自己车子的各种情况,丫头你该明白,我用了这个手段,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