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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光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了呢,变得她措手不及。原来假小子似的杜兰溪,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就像经过了冬天的柳树,缓缓抽出了新芽,柔软的枝条在风里悄然地摆动起来。虽然还不及她的美丽,但是也渐渐地吸引了一些男孩子的注意;那些原本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男孩子啊,也开始留意到了她身边那个原本就跟不存在一样的人。
她开始还安慰自己,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因为兰溪就算长大了,有了少女的模样,可是跟她比起来终归还是相差甚远,她不用担心的;可是一切的一切就在小天出现的时候,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
小天,那个少年实则她是早就见过的。那本性就是飞扬桀骜的少年,无论在何时何地,从来都不遮掩自己天生的光芒。即便立在人群里,即便隔着远远的距离,她都能一眼就看见他。
而许多个看似不经意的瞬间,她也清楚地看见那桀骜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藏住心内的欢喜,低低垂下头去,抑制住心头鹿撞。她知道她不用着急,那个少年一定会主动走到她眼前,说“喜欢”。
可是她没想到,那个少年却是先去找了杜兰溪。
那天是夏日的午后,困倦如操场上漫卷起来的尘,袭上她的神智,让她不能不也跟着溜号,转头去望窗外的操场。
蜘蛛给她传来纸条,笑说兰溪又逃跑了。她回头看兰溪那个空了的座位,心中只觉羡慕——这样活活烤死人的盛夏午后,任谁都不想这样不动声色地坐在教室里,装作埋头苦读的样子吧。她也有兰溪那样的心思,只是她不敢,于是兰溪的桀骜与勇敢便成为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风景。
她转头望窗外,下意识用眼睛去寻找兰溪的身影。兰溪那宛如一朵行走的蒲公英的身影,纵然在人群中也是很好认的。
然后她就找见了兰溪,也看见了——跟兰溪对峙着的小天。
她便愣了。
兰溪在外头耽搁了许久才回来,她小心翼翼问兰溪去做什么了,兰溪竟然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哈,没什么!
就算后来兰溪还是将小天想要追求她的意思,告诉了给她听,可是也许是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她反倒并不觉得怎么高兴了。
再后来……再后来,杜兰溪就仿佛变成了一道阴影,总是出现在她跟小天之间。就算她千方百计明示暗示过了,不希望有人打扰她与小天的独处,可是杜兰溪就是装聋作哑地一直横插在她和小天中间。
就算是姐妹,也不可以当电灯泡的,是不是?更何况是杜兰溪这样的,根本不是不小心当了电灯泡,而是随时要对她跟小天之间的事情指手画脚……
她跟小天之间怎么了,用得着一个外人来管么?就算是姐妹,可是在情侣的关系面前,也该是外人不是么?
更让她越来越不能忍受的是,小天虽然是跟她在一起,可是目光和注意力分明都放在杜兰溪的身上。两人看似一直在斗嘴,可是分明是将她这个女主角晾在一边,他们两个斗嘴能从头斗到尾,仿佛当她一直都不存在。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能不恍惚,那个不合时宜地总出现的电灯泡,究竟是杜兰溪,还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杜兰溪的捣乱,可能她也不会接受庞家树。
庞家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早就能看得出来。庞家树与小天相比,万样都不行,只是有一宗——至少跟庞家树在一起的时候,庞家树的目光和心思都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庞家树身边也有小喽啰,也有女孩子,可是只要是庞家树跟她在一起,他一定是毫不犹豫将那群跟班全都赶走,给了她在小天那里从没得到过的尊重。
后来的许多年里,尹若曾经想,也许如果没有小天和兰溪的暗通款曲的话,那她就不会跟庞家树在一起了吧?
没有跟庞家树在一起,她就不会遭受到在庞家的那些虐/待,就不会有离婚这个生命中的污点,就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杜兰溪造成的吧。
她无数次无数次地扪心自问,为什么杜兰溪那副野小子的模样,偏偏能系牢了小天的心?是不是她一直以来的乖巧模样都是错了?——就像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样;是不是太过乖巧温柔的女孩子,虽然能够吸引男生的目光,却不足以拴牢他们的心?
于是她想变坏——她一直小心藏在心底最深处幽暗角落里的另一个她,开始叫嚣着想要冲出来。
就在那个时候,她爸出事了。消息不是他爸自己从韩国传回来的——她爸那时候正在逃命中,身上铜板都没一个了,又哪里还有能力打越洋电话?就算一同出国打工的老乡,也个个都被她爸得罪光了,或者是欠了债都不还,人家还哪里有人管他的死活?
给她带来消息的是陌生人。可是就算是陌生人,却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原本说好了小天会来接她,结果等到学校的人都走光了,也没等来小天。她就笑,一边独自踩着夜色走,一边大声地笑——她都不必打电话去问,她都知道小天去干吗去了。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杜兰溪跑八百米崴了脚脖子,还没到放学就提前请假走了。
就在她自己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从路边无声聚拢过来,一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几个人捉住了她的手脚。
“你们是谁?”
“你们干什么?”
“……救命啊!”
心头翻滚过无数喊声,可是她那一刻根本没有一个声音有机会发出来。以她的体力根本无法与那几个彪形大汉抗争,那个人的手一直按在她嘴上,一丝声息都不会透出来。
那个晚上,鹏城的夜那么黑。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没有一缕光能照进她的绝望。
她哭,却没机会哭出声来,只能无声地流泪。
她想挣扎,却换来更残酷的对待,她的四肢都被狠狠地压住,后来甚至被他们用绳子捆住——这个姿势,她小时候曾经在乡下亲戚那里见过。他们过年杀猪的时候,就将猪捆成这个姿势,吊在木杆子上,在一片哄笑声里,抬着它走向死亡。
2、无法放下的恨(②更)
就是在那个晚上,她第一次看见了金先生那张脸。
那看似文质彬彬的面颊,带了点书卷气的苍白,原本是斯文清秀的男子,却在那晚凌乱的灯光里显得狰狞而扭曲。
也曾经一直认定的价值观,也在那个晚上彻底倾覆:她曾经相信,以女孩子的美貌能赢得所有异性的好感;即便是小天那样桀骜的家伙,不是也对她多少存了一些好感,所以才会主动追求的么?
这世上的男人,总归都会对美女怜香惜玉,所以她才会一直努力扮演柔弱美女的形象。可是那个晚上,她发现她的一切柔弱都没能换来那些人的半分同情。
尤其是那个看似斯文的男子,即便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直在软语哀求,他却也没有放过她缢!
她被按在桌子上,仿佛被搁在砧板上的羔羊。随着他强悍的动作,吊在桌子上方的吊灯不停不停地在摇曳。就像她的身子,被他捉紧了,只能被动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摇曳,没有半分逃开的可能。
他终于结束了动作,从她身子里离开,却面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冷漠的眼睛里全是鄙夷。
她以为她终于结束了噩梦,可是哪里能想到他穿好衣裳,一边优雅地系着袖扣,一边寒凉地吩咐手下:“带她出去接客。赚来的钱,给她爸抵债。炳”
他是用韩语说的,可能他以为她听不懂韩语,可是她一字一句听得那么真,于是那一字一句就也变成了针尖麦芒,狠狠地刺进她灵魂里!
她最后的幻梦都破碎——原来所有的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根本不会有所谓的黑帮大亨因为一次欢爱而真的对一个美丽的少女动情——真正的情形却是眼前的模样!
她大哭抗拒,她甚至双膝跪下来向他哀求。
刚刚跟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她以为他好歹也能心软一下的——却没有。
她被带走,做了几桩生意,换回了大笔的钱,还了她爹欠下的债。
她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H国人,家族生意做得很大;不过那些生意只是幌子,真正给他们赚钱的是黑道的生意。她爸跟许多从中国过去打工的人一样,开始就是花巨资走他们的门路才偷渡成功的,到了韩国之后又被他们引着走进赌场——慢慢地,这些中国人所有的打工赚来的钱都被他们给骗去;而这些没有合法身份的劳工,更被他们捏在手心里,随时可能被遣返,甚至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她连最后的一丝幻梦都彻底破灭。她知道她斗不过他们,而且她也没有靠山可以救她,于是她只能乖乖听他们的话,半分没敢反抗。
幸亏他们做事也是小心,没有让她在鹏城本地做生意,而是带着她到了另外的城市去。那里没有人认识她,做完这几桩生意、给爹还了钱,她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那时候她唯一的希望是,她爸逃过了这一回就安安分分地回来吧,再别赌了。这也是她身为女儿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她年轻,又长得漂亮,做那些生意的时候,客人们有的是真的很喜欢她,于是在给现金之外还给了不少物质的东西。H国人做事谨慎,只拿走了她的现金,却没动那些物质的东西。她带着它们回到了鹏城,开始恨得只将它们都推在柜子的最角落里,曾经发誓要一辈子都不动的。
可是后来鬼使神差一般,看见学校里的女生们炫耀她们的新衣服、新包包,她的心也蠢蠢欲动起来。她那些东西原本比她们的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她便让它们在柜子角落里蒙尘,真是可惜。
她开始只是小心地拿出一个韩国的小头卡戴上,没想到在学校就收获了赞扬,说是在韩剧里见过的,国内根本没有得卖……于是那天午休,学校里所有的女生都围到她们班级门口来看她。
那些原本是因为耻辱来的东西,却不经意之间也为她带来了自豪。这样的转变让她的心也发生了转变——于是她像报复一般,又像上了瘾似的,一件一件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穿戴上,然后一次又一次收获同学们艳羡的目光。
她便变得心安理得了,那些屈辱的记忆也仿佛被骄傲一点一点抚平。到后来她都觉得好像曾经的事情只是一场梦,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她还是完美的尹若,她还有资格继续去喜欢少年小天;她还可以去寄望未来,她依旧还拥有美好的人生。
可是已非完璧之身却成为她心上隐忧,她深知以小天的性子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她——于是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能将这件事完满地遮掩过去。最好让小天以为是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那么便一切都能瞒天过海,获得完美的结局。
于是那晚机会来了,老天都帮了她。终究就连小天也还是年少,未经过男女之事,于是只是看见她光着身子,身子下头有血,便连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了“眼见为实”。
那一抹血实在是简单可笑之极——随便在哪里弄破了自己,流出来的血,都没人用肉眼分得清区别。
她在那一天早晨是感谢上苍的,觉得老天刚刚那么残忍对她之后,又给了她这个补偿,没有人怀疑整个事情。于是从那个早上开始,杜兰溪主动地消失,≮我们备用网址:。。≯再也不出现在她跟小天中间;小天也对她开始努力地好起来,尽管有些勉强,却能看得出他在努力的。
这就够了,她觉得她的人生,终于否极泰来。
只是人生这场戏啊,永远都不由得出演的角色自己来做主,一切的一切剧情,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风平浪静的时候,她那位生身父亲又给她闯了祸。
依旧还是老。毛病,依旧是不顾一切的赌输了钱。
那些人深知,她爸这个废物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可是她爸却有她这么个好女儿——所以当那个残忍又苍白的男子又来找她,她就知道这一次她爸再欠下大笔的债,不只是她爸自己的原因了。
是他们故意挖好了陷阱等着她爸跳,然后用她爸来要挟她。
她后来慢慢明白了那些人的用意——H国市场的狭窄,再加上中国近年来的富豪急速增多,于是他们将目光盯上了中国。他们想要挤进中国的商场来,他们需要一点一点渗透进鹏城的政商两界来。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小天是月家的子孙,但是那些人却很清楚她跟庞家树一直也有勾打连环。那时候庞家树对她也算是真的痴情,于是闹得几乎人尽皆知。那些人就来找她,让她想办法拿下庞家树。
原来那些人打算从这里打开突破口,放长线钓大鱼——而她很不幸地,成为了那枚根本没有资格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