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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见过月慕白这么喝酒,真的是舍命陪君子一样,学着杜钰洲的架势,整瓶的白酒仰头就那么喝。兰溪就担心月慕白受不了,于是要留着自己清醒着,等他们两个喝完了,她还得照顾他们。
月慕白很快就醉了,温雅如玉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大红布,只有那一双眼睛不红,反倒黑亮黑亮地惊人。
“杜叔,我先去下洗手间。回来,回来继续陪您尽兴……”月慕白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扶着桌子边儿走向门口去。
兰溪赶紧跳起来追上去,扶住月慕白的手肘。
她明白月慕白这是已经挺不住了,八成要到洗手间里去吐。她爹混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月慕白哪里可能是她爹的对手。可是月慕白却豁出去了这么陪着,还说回来要继续喝……兰溪说不心疼是假的。
月慕白脚步不稳,在走廊里磕磕撞撞在墙上,兰溪此时才知道,别看月老师相貌温雅,其实他个子那么高,她扶起来都有些吃力……兰溪就忍不住劝,“月老师,您别跟我爹喝了。我爹就那个德性,见了酒就没够,我妈当年没少了跟他因为这事儿掐架。月老师你喝不了就别硬撑着,回头别伤了胃和肝。”
月慕白背抵着走廊的墙壁,转过头来,醉眼朦胧地望着兰溪就笑,“兰溪,你别担心。我知道这是杜叔在考验我呢。这个世上人有千百种,每个人都有自己衡量人的标准,杜叔是要用酒来衡量人可交不可交的。”
“平常跟别人喝酒,我是尽可以想办法推脱的。可是今晚不行。就算要喝到胃出血,我也绝不拒绝……”今晚的月慕白被酒气洗脱了平日的温和,变得有一点不及。他的目光灼热地落在兰溪面上,他伸出手来仿佛想要抚。摸兰溪的面颊,“兰溪,我不想输了你。”
“月老师,你醉了。”兰溪尽力扶住他,却避过他语中深意。
“兰溪……”月慕白柔声轻唤,身子摇摇晃晃,弯腰想要看清她藏住的神情,“兰溪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输给小楼的。他比我更早遇见你,你更早对他动了心——尽管你们都不告诉我当年的事,可是我也隐约能够猜到。”
“兰溪我现在其实有点恨自己——你虽然更早一步遇见了小楼,但是显然你对小楼的感情还并没有坚固,而小楼而你似乎也是还没认定——所以这中间才有了你暗恋我的那几年的时光。如果不是我犹豫,如果不是我想要完美,如果我在那几年的空当里就接受了你的感情,或者抢先一步告诉你,我真的是喜欢着你的——那么兰溪,事到如今我便早已经拥有了你,而不用再落在小楼之后。”
“月老师……”兰溪也觉心痛。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遗憾是永远没有办法去实现对于过去的“如果”,所以那些“如果”注定只能成为假设,成为永远没办法弥补完美的伤疤,烙印在心上。
“兰溪你知道么,我现在眼睁睁看着你跟小楼再度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心里有多难过?”
他向来玉立如树的身子,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风华,而是歪歪斜斜倚靠着墙壁;一向谈吐如莲的他,这一刻只向她倾吐着遗憾与不舍。兰溪这一刻好想流泪——不管爱还是不爱,她总归不愿意让月老师因为她,这样自苦。
“呕……”月慕白的酒气再也压制不住,他扭头自己奔进洗手间里去,随即里头就传来他掏心掏肺一般的呕吐声。
兰溪急得在外头大叫,“月老师您没事吧?”
月慕白一直在吐,没有回答。小餐馆里并没有另外的客人,兰溪实在放心不下,便豁出去了冲进洗手间去。看见月慕白瘫坐在洗手池外的地上,连呼吸都是虚弱的。
兰溪难过得冲过去抱起他,将凉水拍在他额头和面颊上,紧张地呼唤,“月老师您没事吧?您再忍一会儿,我给您打120,啊!”
她爹喝的那种老白干度数极高,她老妈都说过那快赶上工业酒精了,小时候她爹还为了逗她,用打火机在那液面上点着过火……这样的酒喝下去,月老师肯定会烧膛。
月慕白却拉住兰溪的手,轻轻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我,兰溪你知道么。如果这个时候换做是小楼来,他陪着杜叔喝酒,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没用吧?我这个人也许太过温吞,所以在兰溪你的心里,永远比小楼差了那么一层——兰溪我喜欢勇敢无畏的你,可是我的性子里却有太多不温不火的地方,所以才没办法吸引你眼睛里的光芒,是不是?”
兰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用力搀扶着月慕白,“月老师咱不说了,啊。我现在就打电话,您再坚持一会儿,啊。”
兰溪用尽了全身力气,搀扶着月慕白走出洗手间,站在走廊里扯着脖子冲包间的方向喊,“爹!——”
杜钰洲闻声冲出来,可惜他终归是年纪大了,喝酒也不复当年勇;再加上今晚兴许是真的太高兴,于是那酒就入了心,于是他也是摇摇晃晃地,帮不上什么大忙。
兰溪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央着她爹手下的徒弟来接他;而她自己陪着月慕白去医院。
急诊室外灯光惨白,兰溪坐在外头却是心乱如麻。医生很快出来,瞅着她就叹了口气,“幸好之前吐过,没什么大碍。不过以后可不能让他这么喝了,会喝出大事来的。”
兰溪赶紧鞠躬,“谢谢医生啊。”
那医生一双眼睛清明地盯了兰溪一眼,“他一直在里头喊‘兰溪’的名字,就是你吧?这样的人,好好珍惜着吧。”出租车到了月家大宅,远远地就被月慕白叫停了。兰溪不解望他。
月光树影都从窗外投射进来,深深浅浅染着他的眉眼,月慕白轻轻柔柔地笑,“我爸妈年纪都大了,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于是我一直都没考虑过要搬出来单住。现在我才有点后悔了,如果我在外面有房子,也许今晚会方便许多。”
兰溪的脸一红,“月老师……”
月慕白伸手轻轻按住兰溪的手背,含笑摇头,“兰溪你别误会,我不是言语冒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外面住的话,那你就可以直接送我进去,我还可以给你倒杯茶。可是现在却不行,我不能邀请你进我家里去——我是担心我母亲和家里的佣人会误会你。”
“兰溪,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受到任何的误会和委屈,所以我只能忍着不舍让你就送到这里。这车子你调头坐回去,前面剩下的那段路我自己走上去。”
他说完又深深、深深地凝望兰溪一眼,这才开门出去。他的身形还有些摇晃,除了酒精的缘故,还有酒后的虚弱。兰溪有点不放心,从车窗伸头出来问,“月老师,我不怕的。我扶您上去吧?”
月慕白笑了,伸手出来都到了兰溪的额头,终究还是收了手指,将手又叉回裤袋去,“傻丫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不想听见任何人对你有任何的非议——就算我母亲也不可以。”
月慕白说着还向司机躬身去嘱咐,“师傅,请务必将她送到家门口。她们小区楼下有一段路很暗,路灯坏了,她要是自己一个人走,我不放心。那条道窄,师傅麻烦您怎么也得开进去,我多付您车钱。”
他说着从皮夹里抽出钞票来,多抽了一倍递给司机。司机师傅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拒绝,“那都是咱们应该的,哪能多要您的钱!”
兰溪也只觉眼眶一热,“月老师,您放心回去吧,我没事的。”
车子调头下山,他还站在路边,遥遥目送。车尾灯橘黄的灯光照亮了他修长的身影,就像路边的一棵树,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长久长久地凝望。
车子转下盘山路去,兰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自己流下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她能预见今日的情景,那么她发誓她一定不会主动去招惹月老师,就算他背影那样让她心动,她也只会遥遥地观望。
唯有那样,才不会让今日的他,这样的疼。
。
回到家,老妈刘玉茹还在等她。
兰溪洗漱,刘玉茹也尾随进来,絮絮叨叨地说,“杜钰洲打电话给我了,把今晚上的事情都说了。还有他这些日子来对月慕白的观察结果,也都说了。兰溪啊,月慕白这个人选,我跟杜钰洲都是通过的了。你就好好准备跟他结婚吧,别再半路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了!”
兰溪趁着掬水洗脸的机会连连皱眉,“妈,现在您说这些都还太早了……什么结婚啊,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刘玉茹从镜子里盯着兰溪,“你又要说人家月慕白还没有喜欢上你,是不是?你从前这么说,我还能信,毕竟你跟人家条件差了太多——可是今晚上发生过这事儿了之后,我却明白那孩子是真的对你实心实意了。”
“杜兰溪我告诉你,人这辈子得学会惜福。别手里得到了的就不知道珍惜,又惦记那些没得到的——就这么定了,我得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了。”
“妈!”兰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咱们别剃头挑子一头热,行不行!不管月老师对我怎么样,别忘了他是月家人!人家月家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妈您就别瞎忙活了。”
刘玉茹就倚着门框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兰溪,“杜兰溪我就知道你八成又出幺蛾子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吧,我就看好月慕白这个女婿了,除了月慕白,其他的什么人都不行!”
老妈气哼哼地趿拉着拖鞋回了屋,将门关得山响。兰溪扭头去望,心里一片凄清。
那晚老妈撞见月明楼的记忆又来了,当时兰溪就觉得不对劲——从今晚老妈的反应来看,她害怕是老妈想起月明楼是谁来了……
在月慕白与月明楼之间取舍,老妈自然会选月慕白。
。
月慕白回家便和衣睡下,以为父母都已睡下,却没想到母亲郑明娥还是来敲门。
月慕白面对母亲有些狼狈,郑明娥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坐在床边,将他的被子给他掖了掖;再转身去洗手间,亲手洗了热毛巾拿来给他擦额角的冷汗。
月慕白便想要起身,却被郑明娥按住了肩。
月慕白愧疚垂下眼帘,“母亲,让您担心了。我已是这么大的人,真是不应该。”
郑明娥却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你是怎么大的人了呢?虽然辈分上是小楼的叔叔,可是你统共也不过只比小楼大了5岁。要不是小时候念书念得好,接连着跳了几级,大学的时候怕是要跟小楼同学了。”
“总空担着这个辈分,于是从小到大就时时处处都让着小楼。他肆无忌惮地调皮捣蛋,你却要记着自己是叔叔,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一样守在他身旁;可是他哪里明白你的好,每次调皮捣蛋了怕被他爷爷和爸爸责骂,就每回都嫁祸在你头上——你背着当叔叔的名分,便不能与他争,只能默默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些别人也许被他骗过去,我却都是看在眼里的。”郑明娥说着有些湿了眼睛,“你就再是叔叔,也都是我的幼子。妈生下你的时候,自己的年纪大了,便不好意思太过娇宠你,可是看着你为了那小子受那么些委屈,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
月慕白便说不出话来,握着母亲的手,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你今晚这样,是不是又因为小楼?那小子是又给咱们月家捅了什么篓子?是在公司惹了事,还是在外头得罪了人,让你能难受成这个样子?”郑明娥心疼地攥紧幼子的手,“从你懂事起,这么些年妈都没看你这么难受过……有什么苦,你别在心里自己憋着,总归说给妈听听。就算你大哥不在了,还有妈在呢,你可千万别什么都自己担着。”
看月慕白低头不语,郑明娥就更是难过,“按说小楼那孩子,总归是咱们月家的孩子,他性子里总归该有你爸爸和你大哥的影子;可是谁知那孩子却那样放浪不成形,兴许就是继承了***遗传多些。”提起儿媳,郑明娥又是眉头紧皱,“当年你大哥样样都好,偏就是这桩婚事让我不是很满意。你大嫂虽然结婚之后洗尽铅华,但是她毕竟当年是昆曲演员——当演员的,在戏文里唱多了那些才子佳人、卿卿我我,便难免会分不清戏里戏外,便也太易动情,于是我便藏着一重担心。”
“没想到你大嫂本人没出什么让我担心的事,反倒是将这遗传因子都留到了小楼的身上,让这孩子生出一副放浪形骸的性子来。唉……”
“母亲。”月慕白皱眉,“斯人已矣。”
“我知道,我是不该在你大嫂身后说这些。”郑明娥也叹气,抬头望幼子的眼睛,“慕白啊,妈妈当年没能阻止得了你大哥迎娶你大嫂,妈妈就希望你的婚事别让妈再遗憾。不光是你,将来就是小楼的婚事,我也是要亲自把严了关口才能放心。”
月慕白就又是皱眉,“母亲,难道您还信不过儿子的眼光?”
郑明娥便轻轻挑眉,“如此说,慕白你是有了看入眼的姑娘?我前日还央着你郑伯母、刘伯母替你物色几个人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