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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觥
摄影工作室的大厅是开放式格局,宾客区是用紫檀雕刻的大屏风隔开。宾客区内的沙发都是纯白的,紫檀茶几上安放着雅致的紫檀大理石桌屏。
角落里布置水景,有小小的湖石喷泉,泉水沿着湖石玲珑的褶皱流淌下来,汇集到小小竹筒里,再流到石雕小桥上。化作春雨濛濛,落在那书生手里的一柄纸伞上。又雅又巧,看得尹若心下暗叹。
火神少年时就画得一手好画儿。那时候她还一直以为小天手臂上的蝎子纹身是真的刺青出来的,如今看来怕那都是火神给亲手画出来的,否则他回家去又如何跟长辈交待。如今祝炎能做这样一份职业,倒也果然是一展所长。
尹若就不由得叹息了声。端起咖啡来尝了一口,也不觉让她挑眉。便是这咖啡,都是现焙的哥伦比亚咖啡豆,而不是一般待客的速溶咖啡;而且冲泡的技巧相当专业,不逊咖啡店的技师。
由此可见祝炎的经济能力。
尹若正在怔忡,祝炎已经大步绕过屏风来,立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这才出声,“尹若,真的是你?”
“火神?”尹若闻声连忙放下咖啡杯,起身攥紧了手袋,抬眸望向祝炎,“我来得唐突,打扰到你了吧?”
“没有。”祝炎忙让座,“快坐。”
他身上英伦款的格子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来。从前火神跟在天钩身边,与天钩身上桀骜如狂的气质相比,火神更为内敛,角色类似于领袖身旁的军师。所以从前尹若的目光也更多地只投在天钩身上,倒是对火神只是平淡相待。可是今日的火神看起来,已经如他的诨号一般,开始迸发出火一样的炽烈,而这个人也几乎有了不逊月明楼的光芒。
尹若便面上一红,并拢双腿坐下,垂下了粉颈去。
祝炎就笑了,“尹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尹若咬了咬唇,“火神,其实我今天是来向你问点事。我知道七年前的我,让兰溪、小天和你都失望透了,我想也许就连火神你直到今天也还在恨着我吧?”
祝炎抿了抿唇角,却还是一笑,“我从前是真的很替小天不值,觉得你竟然会为了庞家树那种人而放弃小天。不过我后来听说你当初是为了救你父亲,那我心里就也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每个人都有权利根据自己的处境来选择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小天自己都能释然,那我作为兄弟的就更没必要再替他愤愤不平。”
“太好了……”尹若便潸然落泪,“谢谢你火神,谢谢你肯原谅这么不堪的我。”
“祝先生,萧萧已经到了。约好的是十分钟时候开始拍摄,您看您这边的时间需要跟萧萧那边调整一下么?”助手过来询问。
“不必了。”尹若连忙摆手,“祝炎我不耽误你工作,我就问一件事就走。”
祝炎点头,“尹若你说。”
尹若深深吸了口气,“我听兰溪说,因为陈璐,她跟小天分手——我想知道,七年之后的月明楼是否还是七年前的那个小天?他对兰溪,真的能这样绝情?”
“很奇怪么?”祝炎便笑了,“七年的时间,我们都长大了,所奉行的信念,与身周所处的环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跟小楼都不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莽撞少年,如今都是自己经营事业的人,于是为人处事自然都要与七年前不同。”
“尤其是小楼,他统御着那么大的月集团,时时处处遇见的陷阱和险滩就更多。所以为了企业,有时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也要去做。尹若你也曾经是庞家的儿媳妇,就更明白在中国的国情下,官员对于企业命运的影响。以陈秘书长的手腕,小楼就算想不屈服,可是却也不能不为了月集团而低头。”
尹若难过地垂下头去,“这样说来,兰溪跟小天是真的分手了?”
祝炎面上也冷肃下去,“不然你觉得以兰溪的身份,与陈璐对抗下去,又有什么胜算?”
尹若叹了口气,“可怜的兰溪……”
祝炎挑眉,“兰溪还能有尹若你这样的姐妹,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尹若你多抽时间陪陪她,别让她太想不开。”
“我一定的。”尹若起身,“火神那我就不多耽误你了,你快去忙吧。刚刚你助手提到的萧萧,该不会是正当红的那位大模吧?”
“就是她。”祝炎笑笑,“那尹若我就不多远送了啊。日后从这过,一定要进来喝杯咖啡。”
尹若含笑点头,“一定。”
尹若从“月火视觉”走出来,迎着倾天彻地的阳光,便挑起唇角笑了。
原本还担心陈璐会成为她的一颗绊脚石,又轻易惹不起,没想到这个陈璐这么没心机,被她一句话就给挑起火来,这就反倒帮她了结了兰溪跟小天之间的感情——原来七年过来,兰溪也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蒲公英,她现在也懂得了知难而退。
也是啊,在陈璐的面前,以兰溪自己的条件,怎么可能不自惭形秽呢?
尹若翘起唇角,脚步轻快地走向前去。。
。
法国巴黎,儒勒集团总部办公室。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正在此举行。
庞家树和阿兰先生分别代表中国庞氏集团与法国儒勒集团,共同签署了合作协议书。两人签字完毕,两只手握在一起的刹那,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半空中也飘扬起缤纷的彩带。
贺云冷冷看着这一切,想要开心地笑笑,却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签字仪式之后是庆祝酒会,庞家树绯红着一张脸,举着酒杯凑到贺云眼前来,两人碰杯。
“贺小姐,今天你是首功一件。如果没有你的帮忙,阿兰先生怎么会这么顺利与我签了约。”庞家树志得意满,红光满面。
贺云却没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依旧只是冷冷的,“这件事能让庞少这样开心,那庞少不如再加加价码。”
庞家树就笑了,“贺小姐要的数字,刚刚签约完毕的同时已经划入了你的户头。不过贺小姐的要求倒未必是不可能实现的……”
贺云就一挑眉,“庞少果然这样大方?”
“别急,别急。”庞家树就笑起来,“钱这个东西,就是个王八蛋,不花没有,越花越有……贺小姐如果能再帮我一个小忙,钱怎么会成为问题?”
贺云皱眉,“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庞家树笑着凑到贺云耳畔,低语了一声。贺云都惊得一瞪眼睛,“你说什么!”
庞家树点头,“没错,就是杜兰溪。”
贺云就耸肩冷笑,“我倒是没想到,庞少竟然还有这样重的口味。”
“那是你不懂。”庞家树晃着手里的酒杯,“我庞家树从小到大,除了我妈之外,我就没怕过哪个女生。可是杜兰溪这个小太妹却死死地吃定了我了。你们女人也许不明白男人的自尊——我总得赢了她一次,才觉得解恨!”
庞家树涎笑着望贺云,“……我想,这也符合贺小姐你的心思吧。看杜兰溪越惨,贺小姐才会越开心,是不是?”
。
月明楼正在开会,手机叮地一响。月明楼眯着眼按开收到的图片,图片里正是庞家树与阿兰先生签约完毕握手言欢的情景。月明楼便一皱眉。
几乎同时,月慕白的手机也响过,收到的是相同的图片。
月慕白就叹了口气,将手机扬起来朝向月明楼,“总裁需要对此做出解释吧。因为总裁前次会议决定对欧洲计划的搁浅,造成了我公司对此项目失去了主动权,而使得庞氏得以捷足先登——作为这个项目的具体负责人,总裁你需要向董事会作出合理解释。”
月明楼面色阴沉,凤眼凌厉扫过在场管理人员的脸,这才徐徐说,“对于这件事,我要再去一趟欧洲。等从欧洲回来,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月明楼从会议室气冲冲走出来,总裁办的人都看见了,剩下的时间里整个总裁办的人几乎人人自危,生怕哪里出了差错,会招来总裁的一顿大骂。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孟丽就瞄着兰溪笑,“你姐也真够狠,前头还口口声声喜欢总裁,扭头就把总裁给卖了。我要是总裁啊,真该离你们姐妹远远儿的。”
兰溪回望孟丽,“这是公司的事,整个总裁办的同事也都在替总裁和公司担忧,怎么偏只有孟丽你这样喜形于色?现在总裁正在气头上,孟丽你千万别因为这一点喜色招来总裁的疑心——难道孟丽你是跟庞家树穿一条裤子的?”
正说着话,丁雨走过来问兰溪,“瑞典橡树集团布洛林先生家里一共有几口人?每个人的喜好是什么?兰溪你给我列一个详细的单子进来,要马上准备。”
兰溪愕了下,下意识瞄了孟丽一眼,这才赶紧起身将资料送进丁雨的办公室去。
孟丽便笑着起身走到外头去,给庞家树发短信:“看来这次月明楼是要去瑞典,他想借用与瑞典的合作来弥补西欧市场的失利。老板你若想阻击,那么可以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了。”
。
亲眼见证庞氏与儒勒集团签约,又从庞家树手里得到大数目的酬金,贺云原本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是她从儒勒集团走出来,却不知怎么的,反倒有些意兴阑珊。
被月明楼和兰溪那么刺激了之后,她几乎是发疯一样地只想着报仇。毁了月集团与儒勒集团的合作,是她能伸手就抓到的第一根稻草,于是她不可遏制地直接就去这么做了。庞家树这件事上的效率也快得惊人,于是短短的几天之内,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可是她想要的报复的快乐,却没有能够如约而至。
她不能不去想,那么下一步呢,她又要做什么?她如今是彻底截断了自己通向月明楼的路,那么真的一切就都到此为止了么?她从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就也要付之东流了么?
“贺小姐,方便聊两句么?”
贺云正站在河岸上,扶着桥栏呆呆望桥下流水,忽地听见背后有老年女子的嗓音。
不听则已,冷不丁听见这把嗓音,将贺云惊得几乎从桥上掉落水中去!
贺云瑟瑟转身,努力堆起笑容来,“月老夫人,这么巧。”
郑明娥就一笑,“这个世界又能有多大呢?更何况是法国巴黎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我们老夫妻在这里修养,贺小姐你难道忘了么?”
郑明娥将贺云引进河畔的一间小小咖啡。这个时间店里并无其他客人,两人就坐下来慢慢谈。郑明娥闲聊了几句,又问了问贺云最近工作是否顺利,身子是否都好,之后又抿了几口咖啡,这才缓缓说,“我们家老爷子虽然现在还兼着月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不过倒也都是个闲职,我们老两口一年当中倒是有半年都是在欧洲这边度过的。”
“虽然法国巴黎对于咱们这些中国人来说是异国他乡,可是对于我们老两口来说,倒是在此地认识了许多朋友,不觉得人生地不熟。”
贺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点头。
郑明娥放下咖啡杯,骨瓷杯子与托盘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吓了贺云一跳。
郑明娥眯着眼望着贺云笑,“……所以贺小姐你也许以为自己办事够隐秘,而且隔着半个地球,中国那边也许不知道你在这边都干了些什么。可是却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的!”
贺云惊得耸身而起,“老夫人!”
郑明娥一脸的寒霜,也缓缓起身,直视贺云的眼睛,“你利用年轻美貌,在情场上玩儿点什么手腕,我倒也都可以理解。毕竟,谁都曾经年轻过,都曾经在这件事儿上动过心眼儿的。”
“可是,如果你贺云以为,以你一个寡门小户的出身,就能动辄玩转我月家的子弟,甚至将触角都伸进我月家的生意里来,想要兴风作雨——贺云,那我就必须得提醒你:这个世界上任何游戏都是有规则的,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去参与的。如果不顾一切去参与你本没有资格参与的游戏,那你就要明白你将为之付出的代价——贺云,不顾一切的代价,就是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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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这点苦,我咽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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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家二老从欧洲突然决定动身归来。纵然公司里还有事,月慕白和月明楼还是亲身到机场迎接。
月中天老爷子当年中风留下后遗症,身子虚弱,于是下飞机的时候都是坐着轮椅。月明楼忙上前从随行人员手中接过轮椅来,亲自推着祖父。
月慕白则走到郑明娥身畔去。
郑明娥略略慢下了脚步些,月慕白就情知母亲有事,便也不动声色跟着慢下脚步来。眼见月明楼推着月中天,带着随行人员走得远了,郑明娥这才抬头盯了月慕白一眼,“小五,公司出事,你爸爸大为震怒。”
月慕白听着便一皱眉,“母亲,是儿子对公司照顾不周……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