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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艾迷惑地看着他,这张夕阳下的面孔既熟悉又遥远。他们又回到了原点,是这样吗?难道她的答案一直在这里?她走了那么远的路,难道就是为了回到这里?那她在途中遇到的那个人又算是什么呢,难道注定是抛诸脑后的风景吗?
眼睛不觉湿了,她低下头轻声说:“或许是这样吧。”
………………
许淖云下午接到了电话,那个捐献器官的志愿者刚刚去世。他的肾被摘了下来,立即送到南陵市去了。因为签署了那份志愿捐献器官的协议,他的妇孺将得到数百万的酬谢,这辈子应该生活无忧了。
她爸爸有救了,她应该不会再哭了吧。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她会想到是他在背后帮她吗?
多半不会吧。她只会和张默雷分享此刻的喜悦。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一定是最艰难的,一直是张默雷陪着她、在她身边支持她、安慰她。他呢?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没有给她打过一个安慰的电话,他只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这一晚许淖云彻夜失眠了。她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难道这辈子就只能跟她陌路吗,他可以逼自己不见她,甚至逼自己试着去接受别的女人,但仍然不能停止想她。想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苦,就好像断了毒品的瘾君子一般。怪不得张默雷会那么不择手段。他一向自尊心那么强,现在也变得有点不顾一切了。他要她感激,要她报恩,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哪怕是她不爱他也可以。
三天后,许淖云从郭浩那里得知,钟艾的爸爸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放下电话,他立即订了一张机票飞到南陵市。
走到医院门口了,他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带看望病人的礼物,急忙跑到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
走进电梯时,许淖云的心止不住砰砰直跳。这个时间上去会不会见到她,张默雷在不在,她父母对他这个突然杀上门来的陌生人会怎么看?这么一想,他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电梯在六楼停下。许淖云闪进一边的楼梯间踌躇了好半晌。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哪怕就是作为朋友来看看,放下东西就走也好。这么想着,他便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走到那间病房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怎么也举不起手敲门。
“请问……您是?”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许淖云回头,发现是一个头发头发花白的妇女,正仰着头好奇地看着他。她的眉眼长的跟钟艾很像,许淖云立即明白过来,这是钟艾的妈妈;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钟艾的同事,我叫许淖云。听说她爸爸病了,我来看看。”
钟妈妈打量了他几眼。问:“您是从江海过来的吗?”
许淖云低着头说是。
钟妈妈笑着说:“真不好意思,麻烦您特意跑一趟。小艾今天下午没来,要不我打电话叫她过来?”
许淖云立即说:“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伯父,放下东西我就走。”
钟妈妈说:“那您进来坐坐吧。”说着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靠窗的位置躺着一位消瘦的老人。钟妈妈走到床头。放下手里的保温壶,拉了一把椅子请许淖云坐下,然后又开始细细地打量他。
许淖云被看得有点窘,便打岔问道:“伯父的手术进行得还顺利吗?”
钟妈妈回过神,点头说:“嗯。医生说手术情况很好,他这几天恢复得也还行,一点排异反应也没有。”
“那太好了。”许淖云松了一口气,“我朋友说那个捐献者配型和伯父完全一致,我多少有点担心,听您这么说就放心了。”
钟妈妈狐疑地看着他问:“什么捐赠者?”
许淖云愣了一下,之前准备好邀功的话却又吞回了肚子里,淡淡地说:“哦,没什么,我都是听郭浩说的,他说配型完全一致,我本来有担心——郭浩您知道吗?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
钟妈妈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像“总裁”这样的人物也关心普通员工家属的病情,这可是件大事。她立即惶恐地站起来说:“真不好意思,我们家这点小事,给领导添麻烦了。谢谢你们。”
许淖云看老人家站起来了,自己也跟着起立,尴尬地说:“您别这么说。钟艾是我们的同事,虽然她已经不在创联工作了,可我们还是朋友,我……”他从来没经过这种场面,空是站着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好像是做错事的学生一样。
钟妈妈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疑惑地问:“您刚才是说,小艾已经不在你们公司工作了?”
许淖云尴尬地答道:“嗯,她去年跳到摩通去工作了。”
都已经不是同事了,为什么“总裁”还要亲自关心他们家的事?这个年轻人能直呼总裁的名字,应该也是个“领导”吧?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专门从江海飞过来探望?
钟妈妈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许淖云,又坐下来慢慢地问道:“许先生,还没请教,您是在哪高就?我们家小艾是您的下属吗?”
第172章 痛彻心扉
想让大家快点看到结局,所以今天双更,中午加一更
————————以下是正文————————
钟妈妈刚才看上去还挺惶恐,倒了一杯水再坐下来,却换了一副查问户口的语气。许淖云如芒在背,握着茶杯说:“我现在在公司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就是股东之一,钟艾以前是我的秘书。”
“股东?”钟妈妈问,“这么说您是公司的老板?”
许淖云觉得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心里直感不妙。他既希望她能领悟到他和钟艾之间的关系,希望她看到自己对钟艾的感情,又很担心她把自己看成那种轻浮的纨绔子弟——毕竟钟艾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提起过他,他来之前也没有打过招呼。
许淖云犹豫了半晌,只得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有一点股份,不算大股东。”
钟妈妈笑了笑。许淖云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钟艾,又有点像自己过世的母亲,脸竟然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
钟妈妈笑着:“小艾一直在博物馆工作,以前的老馆长是她的老师,对她也挺照顾的。她说要辞职去公司上班时,我和她爸还反对来着。没想到贵公司的领导都这么抬爱,小艾这孩子真是一路贵人。对了,小艾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许淖云说:“她一直很好,很能干,公司上下对她评价都很好。”
钟妈妈抿着嘴笑笑,不说话。许淖云的脸更烫了。
“小艾平时在家里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我们就担心她工作的时候不知轻重。她没得罪过领导?”钟妈妈问。
许淖云有点语塞,要说得罪上司,她简直得罪太多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她跟所有人相处都很融洽。”
钟妈妈说:“是吗,那她给您当秘书的时候呢?您觉得小艾怎么样?”
许淖云脑门直冒汗。真不愧是钟艾的妈妈,绵里藏针。迂回渐进,不知不觉地就抽丝剥茧了。他张口结舌:“我觉得她……我觉得……”
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钟妈妈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慈祥地笑着说:“说了半天。您先喝点水。”
许淖云低头喝了一口水。聊了半天,一直没见到钟艾的身影,他很希望她此刻能推门走进来,一脸诧异地看到他坐在这里、在跟她的妈妈聊天。
钟妈妈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果篮,沉吟了一会,说:“小艾今天下午可能不会来了,她说想去学校看看。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学校找她。”说完便把学校的名称和地址写了下来,递给许淖云。
许淖云低头看了看那个地址。这就是她和张默雷以前一起上学的那所中学吧?他把纸条工工整整地折好,彬彬有礼地说:“谢谢伯母。下次有时间,我再过来探望伯父。”
钟妈妈微笑点了点头,把他送出门,郑重地说:“谢谢您特意跑一趟。有机会我们到江海,一定会去登门答谢您。”
许淖云辞让了几句,便转身告辞了。走出医院的大门,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小纸条展开。
要去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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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来就是为了见她。她妈妈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她让他去找钟艾,应该还算是认可他吧?没准。这是一个好预兆。
………………
穿过那一条笼罩着梧桐树荫的小路,一扇简朴刻板的校门呈现在眼前。学校的铁门已经斑驳,似乎很久没有上油漆了,挂在水泥校门上的招牌也落上了点点锈迹,宋体字写着“南陵市第一中学”。
此情此景,恍如隔世。一路慢慢走来。钟艾看着那斑驳的光影洒在自己身上,放佛走进了一道时空大门。周末补课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叮铃铃地经过身边,倏忽望去,似乎能遇到往日的自己。
穿着白衬衣、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沉沉的书包放在车头的篮子里。总是握不稳单车的把手。她抱怨过书包太沉,可那时候真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沉重。
“学校还是老样子啊。”张默雷感叹道。
透过那道校门,钟艾望见那两株大枫树。现在是春天,枫树的叶子是嫩绿的手掌,在风中亲热地招摇着。她知道它夏天的繁盛,知道它秋季的热烈,知道它冬日的凋零。一年四季,循环往复,她那时候以为人生一直是这样单纯美好的。
张默雷碰了碰钟艾的手,柔声说:“咱们进去吧。”
两个人去门卫那里打了招呼,说是老校友想回来看看。由于是周末,门卫也没有阻拦。他们去看了当年上课的教室,去看了学校的体育馆,还在田径场边坐了一会儿。张默雷说:“小草,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考800米,你老是跑不及格,我每天早上叫你一大早到学校来练跑步……”
“结果我还是跑不及格。”钟艾淡淡地说,空无一人的跑道上似乎出现了两个年轻的身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张默雷笑着说:“那时候我真希望你每一项体育考试都不及格。”
钟艾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沉默良久,张默雷感慨地说:“走得太远,就会忘了为什么出发。小草,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看看好吗?”
人最难保有的就是初心,初心变了,一切都变了。往日的自己虽然不在了,可如今这个新我仍要珍惜和宽恕。在这一点上,钟艾觉得自己比张默雷洒脱。可她还是轻轻点点头说好。
回来看看也好,回头看看原点,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两人在田径场边坐了良久,张默雷把钟艾从石阶上拉起来,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去。
路过那两株大枫树时,钟艾又停下了脚步。
高一报到的那一天,她自己办完了入学手续,骑着自行车回家。路过这两株大枫树时,她看到他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看到了她,抬起头冲她淡淡地笑了,夕阳照得枫叶红彤彤的,树下的白衣少年带着稚气未脱的早慧,他的笑是那么沉静、隽永,化成了一道永恒的风景。
眼睛湿了。
人生的路真的好长,好长,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事,而不能永远留在十六岁呢。
正在感慨时,叮铃铃的车声突然从校园的各个角落汇涌而至。钟艾茫然四顾,看到许多穿着白衬衣、黑校裤的学生骑着自行车朝他们而来。仔细一看,那些面孔都无比熟悉——竟然都是她当年的同班同学!
钟艾怔住了,一时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张默雷,却发现他正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骑单车的同学们在他们面前停下,所有人都在冲她笑,却没人说话。张默雷郑重地单膝跪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钻戒,无比认真地说:“小草,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长大了之后要娶你为妻。不管我走多远,这个梦想一直在我心里。小草,嫁给我吧。如果你答应嫁给我,你将会成为成为世上第二幸福的人,因为最幸福的人是我。我会尽全力照顾你一生一世,如果有来生,我会照顾你生生世世。”
“嫁给他!”“嫁给他!”同学们跟着起哄。
钟艾怔怔地看着张默雷,他什么时候策划了这样一幕?这些人他又是怎么找到的?竟然能把当初她班上的同学都联系到……他确实曾经是最关心、最了解她的人。
“小草,嫁给我!”张默雷拿着钻戒的手在抖,脸上的表情也极度紧张。
她经历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段感情,还是第一次有人跪下向她求婚,而且是她起初最想嫁的那个人,这算不算是一种“圆满”呢?
她爱的人恨她,她曾经的朋友都远离了,父母也在老去,绕了一大圈,现在她的身边只剩下他。
钟艾闭上了眼睛,热热的眼泪流了下来。
许淖云打的到了那所陌生的学校门口,正在犹豫偌大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