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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阿里西清醒了,高举军刀狂叫。
其实,那不是清醒,只是被惊诧与愤怒冲昏了头,暴怒了!
是这样,阿里西失去了理智,原本要毫发无损的制造一个复仇的地狱,却看到了法国士兵的尸体不断从山路上摔下来。
就算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此时也无法保持冷静,因为大起大落更容易让人失常,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心理指向。
好!赵千狠狠放下了望远镜。
就是这个状态!比轻敌更可怕的状态!
只要再坚持一会,疯狂的法国人心理便会进入崩溃期,那个时候,胜利女神就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赵千呼吸粗重起来,一直压在心底的怒火开始燃烧。
啪,军帽扔掉了,然后是皮质的军大衣。
“操你娘!”
赵大帅顺着山路冲下去了。
“大帅,你要干什么!”李奇天从寨子里冲了出来,其实他一直没有走远,他太明白大帅那性格了,果然,越害怕什么越发生什么。
“给老子待着,动一下军法处置!”
赵大帅的狂吼伴随着几声枪响传来,李奇天一听就知道大帅边跑边开枪,可大帅已经说了动一下军法处置,李奇天只得杵在原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
“打!狠狠的打!给老子干死这帮洋鬼子!”
一个强壮的年轻人敞开军服,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全是黑灰。他叫刘天柱,是在陈玉山在香河招的兵,现在已经是第一旅的一个连长了,这个连是七连,是第一旅人人都羡慕的连。
为什么羡慕,因为这个连拥有青山军唯一的四架格雷南重机枪,虽然属于一团三营,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独立机枪连。
法国兵还是往上冲,死亡激起了他们的悍勇。
冲锋的士兵在格雷南重机枪的火力下不断倒下,后面的士兵已经开始列队射击,就算他们在走向崩溃前的癫狂,可还是训练有素的法国陆军!
“火炮!火炮呢!他们在哪!混蛋!”阿里西已经下马了,如果不是卫兵拉住他,他早就控制不住的向上冲了。
“长官,您,您叫他们在后面布置火炮点。”卫兵颤巍巍的道。
“他们怎么还不开火!等我们都死绝吗!”阿里西疯狂的挥舞着军刀,“快!快去叫他们开炮!那些人不是土著!他们是军队!他们拥有比我们更先进的枪!”
惨重的伤亡下,这个完全被赵大帅把握住心理的年轻中校终于明白过来了。
第二百零三章 猎(六)
接近百米高的陡坡,一条不算曲折的山路,十米宽的路面黄土飘飞。
石块和沙袋堆成掩体,拦截了路面,山路两侧也被掩体挡住,三面掩体,将这山路拦成了一个粗简的堡垒,两架格雷南重机枪架在正前方,另外两架分别架在两边。
七连的士兵就在掩体之内射击,法军已将山路围住,他们在陡坡下涌动着,军官大声喊叫,渐渐的,法军开始从下面射击,一个队列接一个队列,似乎强大的法国陆军的战术纪律回来了。
“顶住!”七连连长刘天柱狂喊,端着枪连续扣动扳机,也不管是不是打中了。
法军的子弹自下而上呼啸而来,越来越密集,打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弹头没入沙袋发出接连不断的闷响。
噗!血洒在了石块上,一个伏在掩体上的士兵软了下去。
旁边的战友愣住了,扭过头望着那一动不动冒着鲜血的尸体,他的手指僵硬了,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嗖,一颗子弹准确的射中了他的额头。
他不再害怕,因为生命在瞬间消失。
刘天柱看着战友不断死去,掩体内,血已经流到了脚下。
“别慌!他妈的别慌!”刘天柱自己其实已经开始慌了。
法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随着伤亡越来越大,一些性格冷静的军官重新控制了本部士兵的指挥权,狂暴的士兵们在同胞尸体面前也渐渐恢复正常。
相反的,七连却开始暴露出他们没有打过硬仗的缺点。实际上,如果没有这拦住山路三面的掩体作为阵地,七连一百多个士兵早就被法军打成了筛子。
又是子弹打进身体的声音,又是一个士兵趴在了掩体上。
……
“不愧是法国陆军。”罗必顺握着望远镜的手被汗湿透,“如果不是大帅的计策,我们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罗必顺毕业于法国军校,对于法国人的战术十分了解,他知道,要不是毒蝎控制了法军的火炮点,山路上的那个阵地早就被炮弹炸成了渣。
而另一边的丘陵,赵勇程放下了望远镜,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表,呼吸越来越急促。
“坚持,兄弟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赵勇程额头上的汗水落在了怀表的表面,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稳定了住了情绪。
“还不到时间,大帅说……4点,下午4点正。”赵勇程心里默念着这个时刻。
现在是下午3点半,3点时七连与法军交火——一个小时,赵大帅的命令就是要七连撑一个小时!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赵勇程却在刚刚透过望远镜看到了掩体上的景象。
七连伤亡过半!
虽然这伤亡程度和法军相比简直小到了极点,可却是事关全局的关键!
我们能不能胜利就看你们了……拜托了,我的战友,一定要撑到4点,我的兄弟!
赵勇程凝望着远方的山路,目光中闪动着晶莹。
……
“那个混蛋怎么还没回来!炮兵怎么还不开炮!”
阿里西怒骂着。法军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让他越来越暴躁。
“中士,你骑我的马去!”阿里西中校用军刀指着一个法国兵,“如果你到火炮点时那些杂种还不开炮,就把他们统统枪毙!”
“是!”中士飞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了阿里西的视线范围内。
“长官。”一个军官跑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副官!”阿里西很不耐烦,“为什么不去指挥战斗,难道你的士兵的鲜血还流得不够吗!”
“请您镇定!”副官大吼一声,随即严肃的敬礼,“难道您失去判断力了吗!炮兵一定被他们动了手脚!”他望着火光激烈的山路,“这些人绝不是清国的军队……”
阿里西一颤,目光炯炯的望着副官,好像这个瞬间,他冷静了下来。
“是他!赵青山!”
阿里西怒吼。
“请平息愤怒,我的长官。”副官看着阿里西,“我们没有必要回去夺回火炮点,这是一个完整的阴谋,如果我是对方的指挥官,绝不会留下一个炮兵的生命。”
阿里西目露凶光,“是这样,你说的很对,副官。”
“所以我们应该……”副官继续说。
“强行攻下那个堡垒。”阿里西打断了副官,“泽尔亚,记住,这场战役的指挥官是我。”副官泽尔亚还想说,却被怒火又烧到胸口的阿里西再一次打断,“传递我的命令,让士兵们鼓起勇气冲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应该坚持不住了!”口吻很粗暴。
“可那是法兰西士兵的生命!他们不应该埋葬在陌生的国度!”泽尔亚对阿里西怒目而视,“中校先生,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请相信我,我们应该停止进攻!”
“他们的血白流了吗!”阿里西怒不可遏,“复仇!我要复仇!泽尔亚少校,如果你再违抗命令,就不要怪我了!”
阿里西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泽尔亚。
泽尔亚眼眶剧烈的颤抖着,僵了几秒钟,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缓缓转过身。
“长官,也许,地狱来临了。我们带来了一个地狱,却将要走进真正的地狱。祈祷吧,我闻到了死神的味道。”
泽尔亚正了正军帽,突然拔出军刀,不顾一切的朝山路上冲去。
“全力进攻!士兵们!这是指挥官的命令!”
泽尔亚渐渐远去的声音缭绕在阿里西耳边。
阿里西冰冷的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阴霾……
“你在嫉妒,泽尔亚,我们一起从马赛军校毕业,我成了迪加少将的副官,晋升中校,而你……朋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朋友?笑话……如果我失败了,那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阿里西冷笑着,抬起头,望向山路上那奇特的碉堡,眼神阴狠无比。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阴暗面已经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因为此时从他眼底透出的光,是那样的杂乱。
……
阿里西的命令飞快的传递到士兵那里,训练有素的法军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有严格高效的通信制度。
于是,法国人的冲锋更加猛烈,更加凶悍,更加狂暴!
到了!他们终于到了赵千需要的状态!
虽然在泽尔亚的冷静下,他们曾经恢复了正常。泽尔亚是个优秀的指挥官,客观说,他的临场应变能力比军事知识强于他的阿里西更优秀。
而这才是一个指挥官必须具备的素质,可泽尔亚是军人,是军官,是阿里西的朋友,是阿里西的副官。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军队就是靠着强制命令存在的,能打胜仗的军队从来就不需要民主,讨论不应该出现在你死我活的拼杀中!
也许,这就是泽尔亚的悲哀了。
当一颗子弹穿透了冲在最前面的这个法国军官的胸膛,便带走了他所有的温度,也带走了法国人最后的清明。
疯狂……这是真正的疯狂!
第二百零四章 猎(七)
顶不住了,面对狂暴到极点的法军,七连顶不住了!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倒下,一些人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一些人甚至在死去时还保持着射击的动作……
一排子弹呼啸而来。
正面一架格雷南机枪的射手仰天而倒,年轻的脸上是一行触目惊心的窟窿。血蜂拥而出,混合着他脸上的黄土。
另一个士兵迅速补了上去,手指刚刚碰到扳机,就被子弹打穿了肩膀。
“老二,别趴了,大帅说挺着鸟做汉子!”刘天柱大叫,端着MC97就是一阵乱打。
那个兵死死咬着牙,疼痛让他把牙龈都咬出血了!可他还是握住了机枪把子,哪怕血已经染红了他整条手臂!
“我干你十八代祖宗!”
格雷南重机枪的枪管重新喷发出火龙!
距离掩体还有十几米的法国兵成排的倒下!
“大帅!保佑我们!”
刘天柱仰天狂喊!
“打!!!!”
……
法国人的尸体堆满了山路,可他们疯了,似乎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们,而是一样随时可以丢掉的破落货!
彻底的疯狂让他们悍不畏死,失去理智的狂暴让他们踏着战友的尸体前进!
歌声!?
几乎没有间隙的枪声中,居然夹杂了歌声?
“无论狂风还是暴雪,或者烈日当空,无论炎热的白昼,还是冰冷黑夜……
我们价值何在,价值何在,为了祖国战死沙场,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光……
如果命运把我们抛弃,如果我们不能再回到故乡,如果子弹射向我们,眼睛再也无法睁开,至少我们染红的土地,会给我们一个坟墓!”
法国士兵的射击频率稍微慢了一点,也许他们也听到了,听到了这首青山军的军歌——
《铁血之歌》!!!!
刘天柱声嘶力竭的唱着,他的子弹已经打完,除了四架格雷南机枪还有子弹,七连还剩下的没有操作重机枪的十个士兵的子弹都已经打完!
他们手挽手站着,挺着胸膛,头颅高高昂起……
“继续唱!不要停!理想不倒!兄弟不死……唔!”
子弹射穿了刘天柱的腹部,血飙了出来。
“连长!”
“唱!”刘天柱嘴唇颤抖着,“大帅说……那是我们的魂……”
一身血污的士兵们流泪了,他们用力搀扶着刘天柱,让他站着,站在他们中间!
兄弟!那是兄弟!生死都在一起的兄弟啊!
“如果命运把我们抛弃,如果我们不能再回到故乡……”
他们唱着!唱着!!
……
格雷南重机枪没有停止射击,可法国士兵却越来越近……
终于,第一个法国兵冲上了掩体!
负责子弹带的七连士兵猛地起身,一刀子扎进了那个法国兵的身体!
刘天柱扑了上去,抱住那个法国兵的腰,从掩体上滚了下去。
“连长!!!!”
士兵们泪水朦胧的视线中,那个强壮的身体颤巍巍的爬起来,无数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可他还是站着,摇摇晃晃的站着……
他们知道,还剩下的泪流满面的兵都知道,连长是在阻挡法国红毛,他用尽了最后一丝生命,也要完成大帅的任务!
刘天柱倒下了。法国兵从他身上踏过。
还有五分钟,距离一个小时,还有最后的五分钟。
格雷南重机枪继续射击,嘭的一声,一架机枪的枪身爆开,锋利的铁片直接将负责射击的两个七连士兵杀死。
太久了,就算是改良过的格雷南重机枪,也经受不住这高强度的射击频率!
又有几个法国兵冲上了掩体。
七连的兵扑过去,狠狠将刺刀扎了过去……
时间在过去。
一秒一秒的过去。
七连剩下的兵拼命保护着机枪射手,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法国兵冲上了掩体……
两分钟。
当距离4点还有两分钟时,除去一名机枪射手还在射击外,其余两架格雷南重机枪已经没有人操控。
而除去那名射手外,七连也只剩下了最后四个人。他们握着钢枪,刺刀上滴着血,摇摇晃晃,却始终屹立不倒,哪怕他们面对的是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