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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都可以试着接受。”
“不,爹,您还没有明白。”张君实低眉道,“他永远也不可能恪守‘妇’道,因为,他是一名男子。”
张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他是一名男子。”张君实一字一句道,“多宝圣人的传人,宝藏第五把钥匙的持有者,鸡窝村村长聂不凡。”
第二天,张君实顶着一脸被揍的痕迹,平静地听着几名管事报告业绩。
昨天的谈话最终以暴力收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后果,却并不后悔向老爹坦白。他老爹并非墨守陈规之人,而且张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以老爹为首的本家一向男丁单薄,家族之间经常过继子嗣,关系密不可分,就连老爹也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自发家以来,从未发生过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的祸事,这也是张家之所以能够富可敌国的原因,其内部团结堪称传奇。
如果张君实将来没有子嗣,那么他可以选择放弃继承权,脱离本家,分离成为旁系;也可以选择从某位族兄名下过继一个孩子,延续家业。他本人更倾向于第一种,以他的能力,就算没有家族扶助也能白手起家。不求大富大贵,赚一份颇为殷实的家底还是不难的。
他接下来要借用家族的商队,不凡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与其到时候被别人揭破,还不如主动交代。
张君实暗自叹息,他在这边费尽心思,只求那家伙安安分分,别再给他惹麻烦了。
李府。
院子中,两道身影交错,拳来脚往。其中年长的那名武者攻击犀利,武艺明显在另一名青年之上,却始终无法将他击败。
激斗数百回合之后,青年突然一个推手,借力打力,不但化解了关键一击,而且还巧妙地将年长者震退。
“好啊!”年长者大笑道,“离家这些日子,恭羽的武功倒是精进不少。刚才那是什么招式,柔中带刚,绵里藏针,甚是稀奇。”
青年发辫扬起,回身立定,正是李翊——“恭羽”是他的表字。
“师傅承让。”李翊抱拳道,“刚才那一招名为太极,是徒儿与鸡窝村村长谈话时偶然悟得的招数。”
“鸡窝村村长?”师傅笑道,“就是那个手持第五把钥匙的多宝传人聂不凡?”
李翊点头。
“仅仅只是谈话就能让你悟出如此精妙的招数,看来此人的武功修为不低。”
李翊嘴角抽搐了几下,没好意思告诉师傅人家压根就是个二货。
他师傅却是颇感兴趣,摸着下巴道:“有时间一定要去会会他,说不定与他交谈之后,我也能悟出什么高招。”
闻听此言,李翊的酷脸扭曲了几下,说道:“师傅,他根本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师傅奇怪道,“那他怎么能让你悟出新招数?”
“他只是教我揉面而已。”李翊郁闷地回答。
“揉面?”师傅一脸狐疑,什么时候揉面也有这种奇效了?
“三言两语难以说明,改日徒儿亲自将揉面之法给师傅示范一遍,就当作是您当日趁徒儿比武胜过族兄不设防之际突然偷袭将徒儿打得半死不活让徒儿自生自灭最后堕入鸡窝村的答谢。”
某师傅震惊了。如此苦大仇深的答谢是怎么回事?他在鸡窝村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了?
什么惨绝人寰的事?那真是基路一去不复返,从此女人是浮云。
李翊心里酸啊!成为弯弯众生中的一员也就算了,还弯得如此干净利落,如此义无反顾。
更可悲的是,害他弯掉的人毫无自觉,撒着欢地肆意拓展基业,好像生怕他在弯路上孤独寂寞。
“师傅,过几天徒儿想请您帮个忙。”李翊收敛心神,对他师傅说道。
“哦?什么事?”
“帮我保护一个人。”李翊缓缓道,“并且,必须对家族其他人保密,连我父亲都不能知道。”
李家与张家不同,绝对不允许家族子弟败坏门风,与一名男子苟合。李翊的父亲尤其严厉,一旦发现聂不凡与他的关系,鸡窝村恐怕就要鸡犬不宁了。应该说,所有与聂不凡有关的人和事都要不宁了。
但愿能将他顺利地引渡回村,某人惹祸的能力实在是太让人忧郁了。
“你看,你看!这就是你们的服务?”云来客栈中,聂不凡正在对客栈老板论理,“这一地的鸡毛和鸡屎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进了鸡窝!你们是不是把厨房里的鸡全部丢到我房里来了?是不是对我入住你们客栈有什么不满?”
老板抹汗道:“非常抱歉,我立刻叫人帮您打扫干净。”
“打扫干净就行了吗?”聂不凡怒不可遏,“你闻闻,这个房间的气味有多难闻,还能住吗?”
“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疏忽。”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聂不凡阴□,“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府衙告你们云来客栈欺客。”
“别,别,有事好商量,好商量。”老板僵着脸笑道,“这样吧,你们两位今后半个月的住宿费全免,就算敝店对两位招待不周的赔偿。”
“半个月?”聂不凡冷哼道,“我都交了好几天的订金了,而且我哪里住得了半个月?”
“那,那您的意思是?”老板继续赔笑。
“这样吧,我们的订金也不用你还了,只是我们这几天的一日三餐都由你们包了。”聂不凡故作大方道,“也不需要什么大鱼大肉,简单的三菜一汤就行,怎么样?”
客栈老板还能说什么,只能认倒霉。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房间怎么会莫名其妙多出这么多鸡毛和鸡屎?他倒是没怀疑是这两人自己搞的鬼,毕竟没有哪个人无聊地搞出这么大阵仗,只为节省几天的住宿和伙食费。
老板一走,聂不凡便砰地一声关上门,刚一转身,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就被灿烂的笑容所代替,并对着泰白得意地比出一个“v”。
泰白五体投地。
☆、78 擒受之战(二)
这一天;晏舜城因为一声巨大的虎啸而震动了。盟邦希图国给朙国皇帝敬献了一只成年白虎;车队途径晏舜城时,引来万人空巷,以一睹虎王的风采。
白虎野性未驯;凶猛地扑向牢笼,发出怒吼,震得人耳膜生疼;挤作一团;场面十分混乱。
希图国的使者看得哈哈大笑;似乎很得意于白虎制造的效果。
老虎并不稀奇;朙国境内的山林中便时有出没,但白虎却很少见。相传白虎是天上星君的座驾;带有神性;可震慑四方。希图国有幸捕捉到一只白虎,便将其列入此次的贡品名单,除了想要换取足够的粮食布匹之外,还想试探一下朙国皇帝的胆量和气魄。
这只作为贡品的白虎,不能随意放归山林,需要精心饲养。若是饲养不当,无论是养病还是养死,都将有损朙国的颜面。
可以说,这是一份既让人喜欢又让人头疼的礼物。
“我说金子,”聂不凡搭在一座茶楼的二楼横栏上,对身边的一只黄底黑纹鸡道,“你看你多幸福,遇上我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主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哪像你那位同类,被关在笼子里供人围观。”
金子神色肃穆,小小鸡眼一直盯着那只白虎。
正在发飙的白虎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正好与金子四目相对。片刻后,白虎停止嘶吼,缓缓趴伏在笼子中,情绪平定。
希图国使者面面相觑,满眼诧异。其中一人目光锐利地射向聂不凡所在的茶楼,却只看到一名斗笠半遮面,身边还站着一只公鸡的男子。
他朝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随后悄悄离队,朝茶楼潜去。
吩咐完毕,那人又朝茶楼看了看,那名男子仍然保持着看戏的慵懒姿态,他身边的鸡却不见了。
“我们该走了。”泰白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怎么了?”聂不凡见使者队伍远去,便收回目光,转向泰白。
“有人监视。”泰白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卫頔的人。”
“管他是不是,走就对了。”聂不凡很干脆,二话不说就站起来。
两人出了茶楼,监视他们的人果然也跟了过来。
聂不凡嘻嘻笑道:“走正街吧?”
泰白一愣:“正街?那里全是人,我们挤得动吗?”
“我们挤不动,跟踪的人也挤不动,正好。”聂不凡坏笑。
泰白抹了一把汗,心里交战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舍命陪小人。
两人一个悲壮如赴死,一个兴奋如奔月,就这么悍然地挤入汹涌地人潮中。泰白紧紧地拽着聂不凡的手,被挤得面目狰狞,衣衫凌乱。
聂不凡左游右绕,滑溜得像条鱼,可惜被泰白拖慢了速度,时不时被人潮裹挟。
他默默腹诽,看泰白在水底那么灵活,一上6地就不行了。
正在这时,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骚动,导致周围一片人都退倒,挤压力徒增,聂不凡和泰白的手被冲开,两人各分一边,隔着数不尽的头颅寻找对方。
聂不凡招手大喊:“小白,我们客栈见。”
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到,便钻入人群无影无踪。
泰白望着聂不凡消失的方向,心下悲凉:这个小没良心的!
和他同样悲凉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负责追踪聂不凡的那名希图国人。他跟着两人挤进人群,立刻深刻体会了一把人潮滚滚的澎湃和任人搓揉的悲怆。别说追踪了,连站稳脚跟都难。更杯具的是,等他如凋零的残花般挤出人群时,他的钱袋、匕首以及心上人送的手绢全都不见了。可谓损失惨重,身心受创,无处话悲凉。
“呼,不错,跟按摩一样。”聂不凡站在街边揉了揉肩,笑意不减。
此时人群已经稀疏许多,虽然仍是摩肩擦踵,但至少不像刚才那般汹涌了。
聂不凡整了整衣衫,头上的斗笠早已不见踪影,没有遮挡,他只能回客栈。刚准备迈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街头拐角处,正是卫頔的侍卫之一卫三!
聂不凡连忙羞羞涩涩地用袖子半遮脸,环顾四周,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可惜他所站的地方只有一堵墙,无遮无掩。而街道上逐渐稀疏的人群也挡不住他这么一个醒目的孽障。以卫三和他距离,一眼就能发现他。
正在紧急时,聂不凡的目光锁定了几步外被人群暂时挡住去路的马车,来不及细想,他一个冲刺,在卫三就快将视线转移到这边时,跨步跳进了马车。
还没站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落在了脖子上。
聂不凡循着匕首向前望去,只见一名长发斜披、身体斜躺、嘴角带邪的邪男纸,正用他那双细长的斜眼默默打量他。
这个人给他第一个感觉就只有一个字:斜!
“你好。”聂不凡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你坐车游街的雅兴。请问,介不介意搭我一程?”
“介意。”邪男子平平地吐出两个字。
“别这样。”聂不凡毫不在意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随意将脖子上的匕首移开,坐到他对面,友好道,“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谁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不方便,也不需要帮助。”邪男子又将匕首压在聂不凡脖子上,问道,“两个选择,自己跳下去,我把你割下去。”
“要不要这么凶残?”聂不凡瞪大眼睛,“你先告诉我,你想割哪?若是脖子,一刀就能血流如注,喷你一脸。若是腿间要害,还是会喷你一脸。四肢倒是随便你割,就怕我大部分割出去了,车里还会留下各种残余,照样影响你游街的雅兴。”
邪男子:“”
聂不凡无视脖子上的匕首,学着邪男子的动作斜靠在他旁边,哥俩好似地劝慰道:“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别总是打打杀杀的,多伤心肺,回头饭都吃不下,太得不偿失了。”
邪男子缓缓收回匕首,上下打量他,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一般。
“这样就对嘛!”聂不凡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呐,送你,谢谢你让我搭顺风车,你人真好。”
明明是某人死都要赖在这里不走的。邪男子垂下眼,摸着手指上的扳指,史无前例地吐了槽。
“对了,阁下怎么称呼?”聂不凡一边剥鸡蛋一边自我介绍道,“在下欧阳疯,外地人士。”
邪男子看了看被丢了一地的鸡蛋壳,问道:“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莫非你是名人?”聂不凡打量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武林高手?”
邪男子不语。
他又道:“看你貌美如花,卓尔不凡,显然出身不低,但邪气逼人,举止疏狂,大概也跟我一样,属于出淤泥而不染的邪派。”
出淤泥而不染?什么时候邪派也有这样高尚的评价了?邪男子心中好笑。
聂不凡见他没有明确表态,迟疑地问:“难道你是出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