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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修小心!”我还未坐稳,就听楼螭大喊着我的名字,身形飞快地向我扑来。我一怔:又怎么了?
☆、这下完极
脚底一空,身上熟悉的失重感让我明白,我又要掉进大洞里了。而且还会掉得更快。因为楼螭紧紧地抱着我,正跟我一起往下掉。
“砰!”
“嗯!”
这回没有掉进水潭,我们结结实实地着地了。快要着地时,楼螭身形一换,给我当了肉垫,我靠在他怀里,听他闷哼一声,心道:原来师傅不是没力气抓住我,说我身轻如燕是骗我的,要不楼螭同门怎么会叫得那么凄惨?
我颇为愧疚地望着他,并快手快脚地脱离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同门同门,你怎么样,没被我压扁吧?”
“我没事。”他沉声道,“快把火把捡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他的衣带竟拉着一个火把,此时火把在地上“噗噗”地响,好像随时会灭掉,我连忙跑过去捡起来。
空间明亮起来,我发现这个洞与上面的洞完全不同。上面的洞潮湿腥臭,这个洞却干燥冷硬。地面也是被砌得整整齐齐的,墙壁被刷上了暗红色的漆,红漆上还绘有奇特的壁画。整个洞平平整整,唯一突出的就是一个放火把的圆环。我将火把放到圆环里,发现圆环链接墙壁的地方衔接得有些怪异,就转头对楼螭说:“这个圆环好似能够移动。”
“你试试。”他支着上身看向我道。“小心。”
我回头,缓缓掰动着圆环,向左移动圆环时,圆环自动歪向左边,平整的墙面凹下了一扇门的大小。我惊喜地回头望着楼螭。他亦微笑回望着我。
我将火把拿出,朝门内晃了晃,好像是一个房间。“我进去看看。”我说,楼螭嘱咐我小心。我小心翼翼地往门内走了两步,“哗”一声,房间瞬间亮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但好在没有表露出来。
房内的空间不是很大,也空空荡荡的,只中间有一个支起的露台,两旁插两根红烛,很是显眼。我向中间走去,发现那露台上什么都没放,只一个形状眼熟的凹槽陈显在烛光下。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吊坠,才想起这个凹槽为何眼熟。它的形状与我的吊坠一模一样。
这时楼螭已经来到我身后,他也看见了那个凹槽,但并未劝我拿出吊坠。我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反正出不去这个吊坠也没用了,就将之摘下,放到了那个凹槽中,轻轻一按,“哐——”一声巨响传来,我们闻声望去,却是前方的墙壁折成了石阶,一直通向上方,楼螭走过去,向上望了望,回头对我道:“有光。”
我连忙过去看,正有一道微弱的光线出现在石阶的尽头,我大喜,反身将吊坠取走,刚要去爬台阶,巨响又起,却见那石阶开始合拢,眼看就要恢复成墙,我拉上楼螭,运足脚力,飞速上掠,终于在石阶完全合拢前逃出生天。
我放下楼螭,颇有些激动:原以为师傅死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他教我的这个捕风捉影步法,没想到此次竟然用上了!
我那早死的师傅曾说过,这套步法是他独创的,但虽是独创,在实践中却也只用过一次。不是他不愿用,而是没机会。通常只要使出浮光掠影步法就没人能追上他了。我问他是在何时使用的那一次,他道:南疆皇宫。
“斯修。”我正出神,楼螭唤我,我回头,却见前方土地已经开阔起来,有一帮人正神色各异地望着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某一个,我都没什么印象,但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让我认了出来——魄。
没想到我们一上来就直接出了树林。那个洞竟然是个快速通道。我心头喜悦,就朝那些望着我们的同门们露齿一笑。见我笑了,他们却如见了罗刹似的,别过了头。
楼螭同门回头望我一眼,见我笑着,竟然耳根微红,褐色的眸子闪出着恼的神色。我大奇,正待近看,横里冒出一个黑影,不知出处的出现在了人群中间。我定了定神,看向来人,心中又是一叹,这人也忒不礼貌,怎生将后背对着我。
我退后一步,那背的主人开了口,“恭喜各位通过前两关。下面的第三关便由我来公布。”闻言,佳人们都凝神屏息起来。我也面带好奇地望着他。
“唔,今年人才辈出……”布题人装模作样地沉思一番,才道:“互杀吧。最后的三个人就是今年的左右护法和魂。这是最快的方法。”这声音听着甚是满意自己的“英明”,我却骇得白了脸。
互杀,顾名思义,互相砍杀,至死方休。战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这群人中武艺最出色的。进入树林,考验成员的五行八卦之术和判断能力,走出树林考的是综合生存能力和躲避暗杀,反追杀等技巧,最后互杀,就是纯粹的武力对决。能通过这三关的人,一定拥有过人的智慧,高超的武技,渊博的知识和超乎寻常的运气。这样选出的人,当真是合格的人选。
但对于我来说,前面的两关全靠我超乎寻常的运气,这一关却无论如何也没法靠运气了。
按照他说的,互杀当然是最快的,,而且最有效率。什么歪瓜裂枣的铁定要完蛋。比如我。
精明理智如我,精明理智如我……
怎么办?
我抬眼,那后背已经离开,我却慌了手脚。要不还是先躲起来?我想着,“叮当”几声,同门们开始互杀了。
没多少实战能力的我在这个情景下是如此吃亏,我左躲右闪着避开无眼的刀枪,一边搜索着楼螭的身影。怎么回事,刚还在这儿的啊,怎么不见了?跑哪儿去了啊?
我急满头大汗,脚下的浮光绿影步法却丝毫没有懈怠,我在人群中转了好几圈,但这时我所欣赏的统一着装却让我看花了眼。我心想着到底还是先躲起来,来个渔翁得利才是上策。脚下略一用力,飞身正要上树,不知哪里飞来的暗器却刚好拦截前,我的身形一顿,一下失去平衡,掉了下来。一只大脚立刻毫不留情地踏到我的背上,我翻了个身想要站起,顺便翻倒那只脚的主人,哪想我刚站起,眼前就有银光一闪,我险险一避,脚下却一个不稳,竟直直后仰,再次倒地。我心想:这下完极!
却不想,预料中的疼痛未曾袭来,我重重倒在了一个肉垫子上。我一着地就明白了身下是一位不幸的同门的尸体,心中更骇,刚想挣扎站起,却不知被谁人一脚踩在面门上,当下有气无力再起。
我无力地趴着,心道:刚才的同门定是个聪明人,知道踩人踩脸。要不让被踩之人见了真面,恐怕那被踩之人将阴魂不散了。
刀剑交锋的声音错杂无序,我趴在肉垫上,倒也琢磨出这趴着的好处来了。趴着装死不就避免战斗了嘛,避免战斗不就不用受伤、不用死掉了嘛!妙极,妙极啊!
我乐着,听着兵刃之声,合着浓浓的夜色竟有些困倦起来。于是我干脆阖了眼,小憩起来。
不知憩了多久,反正是万籁俱寂之时,只听“咕噜噜、咕噜噜”的轮轴滚动之声响起。我正寻思着要不要起来,却听交谈之声响起。
“为何杀了他?”这声音好似是段飞烁同门嘛。
“你与斯修有何仇怨?”这是楼螭同门的声音。看来此二人没事,已经胜出了。那第三个人是谁啊?
“与你无关。”飞烁的声音跟他的眼眸一样幽冷。
轮轴之声渐近,抱拳之声响起,只听楼螭与飞烁同时道:“首领。”看来是那手段不俗的魂到了。
“胜出者,只你二人?”这声音很是暗哑,似是不愿让人听出般,刻意压低的。
飞烁正要回答,楼螭打断他道:“还有一人。”
“哦?他在何处?”
“她去小解了。是女子,我们不便多问。”楼螭说得毫不犹豫。
“如此,你们可有一比高下之意?”魂沉吟一阵,缓缓道。
“但凭首领之意。”两人同时回答。
“嗯。”魂满意道,“先处理这些尸首吧,明日三人同来会堂见我。”
“是。”
有一个快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自我头上掠过,想来定是魂已离开。我有些焦急,魂一走,此二人就要开始收尸了,那轮轴之声定是用来装尸体的车辆发出。不知他们要如何处理尸体,我该如何逃脱,现在挖个地道还来得及否?
☆、诈尸之后
夜色又正浓,果然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时。
我提心吊胆着,心下已经打定主意,在他二人背身对着我时,我就用捕风捉影步法离开。他们就是发现了也定抓我不住。
“为何说谎?”又是飞烁同门先开口。
“我并未言谎。”楼螭同门的脚步声向我的方向而来。
“那小解的第三人是谁?”飞烁同门跟着问。
“你看那是否有尸在动?”
我心一惊,莫不是在说我?可我称职地挺着尸,分毫也没动弹啊。楼螭同门的眼神这么好?!
“什么?”飞烁同门令人愉快的眼神不如楼螭,没有看出来。由此我心中一喜,又一悯。喜的是明了楼螭同门说的也许不是我,悯的是那动弹的诈尸同门的下场。
“有人诈尸,还道我们是瞎了。”
“是吗?”
是吗?我也怀疑。我并没有说你二人是瞎子啊。看来真的不是说我了,我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却听那高手同门的步子离我越来越近,直至我面前,停住。
“起来。”他道。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但我没动。谁知到他是不是诈我。
“起来!”他又说,语调上扬。
我仍没动,该不是说我。他如何敢拿这种语调跟我说话,我可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我在石阶关闭前抓他出来,他就会死在里面了。我当时跟他大恩不言谢了,这不代表他可以忘恩负义啊。
“嘭”一声,伴着某人的痛呼响起,“师兄饶命,师兄饶命!在下上有八十老母鸡,下有未孵出的小鸡仔,在下不能死啊!”
呃,果然精明理智如我。
“你是谁?”楼螭同门问了,语气甚是不耐。
“呃,在下?在下是……”那人脑子还没清醒吧,这话该省略修饰直接将名字。
想来是吓着了。
“滚。”
“啊?啊!是是是,多谢师兄,在下告辞。”那人感激涕零地“滚”了。
四野又静了下来。我好似觉得这天地四野八荒就只有我那“砰砰砰砰”的心跳声了。我做着心理建设,心道一定不能露出破绽,一定要挺住。
“斯修。”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然后悔了。
一世英名啊!
“起来吧。”他说。
而我就如他所言,这形势该是有利于我,这厮貌似无意杀我。想想也是啊,我于他还有救命之恩呢。楼螭同门也不像是个忘恩负义的。
他见我站起时不稳,还扶了我一把。我感激涕淋地抬眼看他,他见着我的正脸,面色一青,我疑惑了:我的脸咋了?
“谁干的?”他用充满怒气的声音问我。
我摇了摇头,想是问我是谁把我踩了。但他的鞋底把我的脸挡住了,我宽容的没看清那厮的脸。他见我摇头,脸上怒气更甚,我大奇,我的脸当真如此可怖?
想着我急切地想寻一面镜子,但四周没有水,也没有镜啊。我望着楼螭的脸,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月光凄凄地露了脸,正好让我看清他的面庞。他的眼睛因为气愤瞪得大大的,可不就是天然的镜子!
我用手扶正了他的脑袋,凑近了他。
他的眼瞪得更大,却没有后退。
我甚为满意,眼睛睁大点好。我细细的盯着那夜色下显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照起了“镜子”。
我盯了半天,还是不大看得清,但想来我的脸定是被踩得甚是厉害,我瞧见那“镜子”里满满的都是我的脸。我盯着那眼珠子里的我,愣愣的出了神。
“你们做什么?”旁里突然传来飞烁同门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松开了楼螭同门的脸,叹道:“看来又该找点草药消肿了。”
最近总是发肿,我这是肿么了?
“你说的第三人就是她?”飞烁道。
我也惊奇,“你说的第三人就是我?”
楼螭同门正了脸色才道:“正是。”
“所以你杀了最后的第三人。”飞烁了然道。随即却眯着他那幽绿的眸子盯着我了。
我还是奇怪,“我没有去小解啊。此理由很是毁我形象。”
楼螭没想到我会在此纠结细枝末节,尴尬地咳了两声,对我说道:“是我疏忽。”
我点点头,师傅说:知错能认,善莫大焉。“那我去寻些并头草消肿。”
“什么?”
我道是他问我何为“并头草”,便耐心解释道:“并头草几半枝莲,花单生于叶脉,青紫色,外面有密密的柔毛。果实卵圆形,性寒,味辛,多生于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