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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走了,多留些日子就是。”张扬一口气喝干半碗,抹了一下嘴巴说道。
“不走不行啊,家里事情多,我又是长子,何况我还是徐州的典农校尉,总不能尸位素餐,整天在这儿闲待着吧?”陈登道。
张扬离姐弟点点头,又轻轻地碰了陈登的酒碗一下,把剩下的酒喝完,才说到:“打算什么时候走?”
陈登放下碗,吐了一口气道:“今日就走。”
“到时我送你。”张扬看着他说道。
“不必,看你事情挺多的,就不耽误你了。”陈登呵呵一笑摆摆手拒绝了,然后看了一眼又要捧着酒坛子斟酒的张扬,小声说道:“如一,这几日我看吴家小姐那两个叔叔总往陶宇那儿跑,我觉得是不是太勤了些,有些不正常?听说陶宇可是迷恋吴家小姐好几年了呢,多次帮吴家堡大忙,加上很会做人,深的吴小姐一众亲友的欢心。而如今吴小姐却跟你有了恋情,怕是陶宇要发狂,想着法子对付如一你了……小心无大错,自己注意点儿……”
张扬感激地拍拍陈登的肩膀,点点头:“放心去吧,我会留意那些小鬼的,战场上没死,死在了情敌的暗箭下,我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保重,希望下次一起喝酒的时间不会太久远……嗯,在这儿呆不下去了,就到徐州找我,徐州走找不到我,直接去下邳我家,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好好招待你的。”陈登说着将碗里的酒喝完,然后站起身向张扬拱了拱手嘱咐道。
“保重,希望将来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张扬笑道。
“等你有了一州之地,和属于自己的一万精锐时,我就来投靠你!”陈登半真半假地笑道。
“一言为定!”张扬伸出手朗声道。
“决不食言!”陈登笑着将手跟张扬握在一起。
当夜幕刚刚漆黑时,刚刚服下药的吴娜却没有睡意,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张扬的影子,驱之不尽,赶之不及。使得本已下定决心忘却了张扬那个骗子加混蛋的,但决心容易下,可真的就能忘得了嘛。
闭上眼,就是那次领军出征,看见一个短发的“沙弥”跟一个凶残的黄巾骑兵恶斗,好奇的她救下了他,看着他仰着头痴痴地望着自己,轻薄地说了一句:“好美!”而自己不知为何,并没有非常怒气,反而把他抓了回去。
翻过身,就是城楼上那个气喘如牛,坐在地上半死不活,跟监军讨价还价险些挨了鞭子的那个狼狈年轻人。自己救了他,还跟他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追风马,还听他唠叨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道理。
蒙上头,又浮现出他瘫软在地上,满墙满地都是他的血的惨景。那时,自己以为他死了,当时自己为何那么慌张?
睁开眼,是下邳城马厩里,他夺走自己初吻的场景。自己又气又怒,但事后为何没有记仇?
叹了口气,又浮现出星斗下茫茫雪地里,他身中毒箭,向自己袒露心扉,而那时自己从未开放的心扉第一次被他给叩开了,从此生命中再也离不开他的影子。
红了脸,那是草屋里锦被下,自己赤身裸*体与他紧紧相拥,用自己的体温跟阎王爷决斗,最后将他从黄泉路上拉回来。
心乱跳,那是松林里,天地俱静,两人静静相依,之听见两人的心跳,有了那种愿意一生如此相伴的满足和幸福……
但是,如今,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是当年被他父亲深深伤害的人,自己的师父是被他父亲致残不能人伦的人,而他真的是张镔派来接近自己的吗?自己,要如何面对自己两位至亲血海深仇仇人的儿子?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路,在哪里呢,还是根本就是一条死路,选了哪一条,自己都将遗憾痛苦一生?
“吴颖儿,亏你自诩巾帼不让须眉,藐视天下英豪,看看你如今,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失败者……你战胜不了亲情,战胜不了自己,更战胜不了命运……”吴娜想到迷茫的前途,不由地悲从心生,伏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正哭着,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吴娜止住哭声,冷声问道。
“是我,来看看你,能进来吗?”
“龙阳哥?!”吴娜一惊,忙道,“等我一会儿!”
待她穿好衣服,开门就见龙阳抱着一个酒坛子憔悴地站在那里,看见吴娜出来,勉强地对她笑笑:“就是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你。另外,心里闷得慌,想找你喝完酒解解闷,当年小的时候,你最喜欢跟我喝酒了啊。”
“小时候……”吴娜一阵迷茫,幽幽一叹,“可惜,我们都长大了。”
第一卷 徐州风云起 第九十三章 归来去(上)
龙阳和吴娜两人都是满肚惆怅,先是无言以对门头喝了几碗苦酒,酒劲上来了,龙阳也是放开了拘束,用微微迷离的眼睛看着吴娜用憨憨的嗓音说道:“颖儿,还记得小时候吗?”
吴娜几碗酒下肚,已经面色酡红,眼眸迷离,听见龙阳跟她说话,点点头:“如何不记得……那时候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从徐州先生那里回来的时候,都是有一大群小伙伴一起玩耍,有龙阳哥你帮我抓泥鳅吃,掏鸟蛋玩……那时真的很开心呢。只是如今长大了,当年的同学伙伴早已不知去处,就算留下的,也因为身份差异已经无话可说。而我则要担负起我们吴家堡的一切,在外骑马打仗,在家计量家当……我一个人,真的好累,还好有他——”
吴娜刚说出口“他”,马上醉态地笑着摆摆手:“现在连他也指望不上了,他是个骗子呢——”
龙阳也没在意,没听出吴娜话里的玄机,只是看着吴娜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常说跟我在一起很幸福,将来要嫁给我,你还记得吗?”
吴娜又饮了一碗酒,只感觉舌头有些发硬,脑袋有些发懵,她自顾嘿嘿一笑,指着龙阳手边的酒坛子说道:“你这酒还挺带劲儿,我才喝五碗就醉了……嗯,那时候我说过,经常说,因为你对我那么好,我想要什么你从来不拒绝的,连我爹爹都做不到,所以那时候我就想……要是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说着,吴娜不由地一阵感伤:“但……那时候哪里想到年岁大了……什么都变了啊,你不一样了,我也不一样了,当年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你还想着我,而我心里却有了别的男人……”
吴娜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就听龙阳惨笑道:“是啊,什么都不一样了……”
说着,吴娜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被人抱了起来。她强忍着睡意,无力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实话跟你说,酒里被我下了迷药,而我事先服下了解药……既然无法让你爱我一辈子,那就让你恨我一辈子吧!”然后就听龙阳狰狞地低吼道。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被丢在了床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龙阳飞快地脱去衣物,然后就拉开吴娜的合欢结,准备褪去她的衣衫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传来丫鬟二喜尖锐的叫喊:“呀!快来人啊!”
然后外边一阵慌乱之后,吴毅和吴李氏还有龙飞三人脸色铁青地站在了门口。
“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肖的儿子!”看着床上的不雅景观,龙飞气的浑身哆嗦,一个大步冲上去,拉过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两耳光,龙阳顿时脸就肿了起来。
他恨恨地瞪了龙飞一眼,然后抓起衣服,推开上前的吴毅和吴李氏,冷哼一声就冲出了屋子。
“你养的好儿子!”吴李氏心疼地走上床边,给她盖上被褥,摸了摸她的头发,指着龙飞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道。
龙飞尴尬地陪着笑:“若不是那混账爱极了颖儿,如何会坐下这样荒唐的事儿来……嫂子放心,我绝轻饶不了他!”
“什么?龙阳竟然在酒里下迷药,企图奸污颖儿?!”听见吴毅愤怒地说完,陶宇顿时自病榻上跳起来。
“可不是!我们去时他衣服都脱光了,要不是二喜这丫头喊得及时,等我们去了,什么都晚了!”吴毅痛心疾首地说道,然后转头对陶宇说道:“颖儿这下该知道龙阳是个什么货色了吧,也该长长记性了……嗯,这样好了,明天我就劝劝嫂子,赶紧地把你们的婚事儿给办了,也省的有些人不死心惦记着!”
陶宇连连道谢,待吴毅出了屋子,他才咬牙切齿地自语道:“本来还觉得你可怜,但如今你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狠心了!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死在了刘扬的手里,岂不妙哉?!”
第二日一早,张扬自校军场转悠回来,顺道路过吴列府院,本想绕过去,但是不知为何还是鬼斧神差地走了过去,就听见两个门人正在小心地议论着什么。
“你看见没有,昨晚龙家少爷光着身子从院子里跑出去,脸肿的不成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你这就不知道了,那是他爹打得……听说是龙阳在酒里下了药,要**我们家小姐,恰巧被发现了,龙老爷一气之下就打了龙阳——”
“这个混账,竟然做下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怎么不杀了他?”
“再怎么说,龙老爷也是堡主的结拜兄弟啊……”
后面的话,张扬已经听不见了,他满腔都是愤怒。
“带我去见你们家小姐!”张扬也不再客套,直接上前就要往里闯,却被两个家丁拦住。
“军师还是回去吧,我们家小姐吩咐过,不想见军师——”一个家丁陪着笑说道。
“小姐留下话了,说她被人伤透了心,想一个人静一静,这几日谁也不见……军师,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另一个家丁尴尬地说道。
张扬本来鼓起的往里闯的勇气,顿时消散无遗,只能愣在那里呢喃道:“伤透了她的心……伤透了她的心……龙阳,你该死了!”
待张扬离去,两家丁对视一笑:“到陶家少爷那儿领赏去!”
“禀告夫人,属下无能,翻遍了全堡子,也没发现龙少爷的下落……或许,或许他已经出城了!”一个壮汉弓着身子向吴李氏说道。
吴李氏淡淡地望了一眼一脸憔悴的龙飞,沉声道:“他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务必要找到他,就说我们已经不再怪他了!”
“要小心,不要惊扰了大家,闹得满城风雨!”吴李氏补充道。
“是!”那壮汉一抱拳,转身出了门。
“叔叔,你也不要着急,年轻人嘛,就是脑筋一热就容易犯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吴李氏就像无事一样笑着对龙飞说道。
龙飞感激地连连称是,吴李氏也不再多说:“叔叔想怕是一宿都没睡了吧,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一旦找打了龙阳那孩子,我就让人通知你……这么冷的天,那孩子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派人小心跟着龙飞,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龙阳的下落!”陶宇背着手立于床前,冷声对跟班陶辞吩咐道。
“是不是把行踪泄露给刘扬,让刘扬也跟着去?”陶辞小声问道。
“废话!”陶宇厉声道,陶辞顿时浑身一颤,连连告饶:“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张扬寻到波秀,来不及客套,就郑重地吩咐道:“你们影字营也成军苦训这么多天了,今日我就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检验一下你们到底是骡子是马!”
“喏!”波秀精神一震,禁不住流露出欢喜之色,毕竟能得到上司派遣任务,那是重用的前兆啊!
“我让你去追查龙阳的下落!”张扬冷声道。
“龙阳?他怎么了?!”由于龙阳的事情并不光彩,还会影响吴娜的声誉,所以吴李氏严密封锁消息,波秀还不知道。
“龙阳;哼,他玩起了失踪!帮我找到他,抓活的来见我!”张扬丢下这句话就走,不再看愣住的波秀。
刚从波秀那儿出来,就看见两个家丁模样打扮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往前走,张扬好奇之下悄步上前,就听一人小声说道:“跟紧了!龙阳就在前面!我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张扬一听,顾不上怀疑,也跟着那人,沿着静谧的废弃的窝棚区的小道往前走。那人停,张扬也停,那人走,张扬跟进。大约一刻钟之后,张扬来到了那晚被人伏击的地方。
龙阳此刻正蹲在一个废弃的角落里,眯着眼睛打盹,突然听到破门“嘎吱”一声响,龙阳立马警醒地睁开眼,一个驴打滚滚过去,就要制住来者,同时冷冷地小声道:“谁!”
那人本事丝毫不输于龙阳,还没等龙阳扼住那人的喉咙,那人就已经攥住了龙阳的拳头。
“臭小子,连你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人狠狠地骂道,然后松开手。龙阳看见是龙飞,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同时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你小子真是敢做不敢当,其实事情哪里由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认个错,道个歉,再配合你爹演一场苦肉计,也就掀过去了,用得着这样东躲西藏,像是亡命天涯似地!要不是你留下了只有老爹认识的暗号,一路跟过来,还真的找不到你!”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