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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不少血,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州水师自然难有长足进步。
也不能怪陶副主任鼠目寸光,对水面力量的建设重视不足,陶副主任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个时代的江南实在太落后了,人口稀少又土地贫瘠,就算全力拿下也没多少作用,获得的钱粮赋税很难支撑徐州军争霸中原,所以陶副主任别无选择,只能是先北后南,先拿下中原精华之地再慢慢来江南当开荒牛,自然不能现在把战略资源集中到江东战场上。
除此之外,徐州军之前与刘琦的友好关系,也是导致徐州军对水面力量重视不够的一个重要原因,投机取巧全歼了袁术军水师后,徐州水师在长江下游已经再没有一个象样的对手,又与掌握江夏的刘琦正处蜜月期,暂时没有来自长江中上游的威胁,觉得刘琦想要继位就一定要依靠自军支持的陶副主任再是怎么的狡诈多疑,在水师建设上怎么都有些掉以轻心,投入远远不够,结果就给了突然崛起又突然与徐州军翻脸的刘琦机会了。
顺便说一句,刘琦突然决定与徐州军翻脸,根子也是出自陶副主任利益至上的对外方略上,在明明有机会帮助刘琦登上荆州嫡位的情况下,见利忘义的陶副主任为了从南阳战场上迅速抽身,也为了将来在荆州制造内乱,先阴了刘琦一把没有逼着刘表交出刘琮为质,已经被杨长史彻底带坏了的刘琦这才勃然大怒,毅然决定抓住机会与徐州军争夺江东。不然的话,徐州军的江东不会这么快就有麻烦。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发现了鄱阳湖水师与荆州水师傅的力量悬殊巨大后,性格为人与亲生老爸几乎截然不同的杨证并没有大失所望,而是又去了解柴桑城防的情况,让杨证松了口气的是,徐州军在陆地上的情况就好多了,柴桑、历陵与长江北岸的寻阳城中,一共有着超过一万二千的守军,其中寻阳有守军两千,历陵有守军三千,柴桑有守军七千,再加上可以上岸作战的水师兵力,徐州军在守城方面的兵力相当充足,足可以与荆州军陆地周旋。
最让杨证放心的还是柴桑的城防情况,在徐州军最擅守的桥蕤主持下,柴桑的城防情况几乎已经是毫无破绽,城高壕深工事完善,且地势较高不惧水淹水攻,城内又遍布水井地下水丰富,既不用担心被敌人切断水源,又可以起到防范敌人地道攻城效果,同时柴桑城里还有着足够三万大军使用半年的粮草食盐,有着与荆州军打消耗战的本钱。
基本了解了柴桑水陆军队的情况,又仔细查阅了这段时间的细作斥候探报,通过分析推理大概掌握了敌人的情况,已经让桥蕤与蒋钦刮目相看的杨证盘算了许久,这才向桥蕤和蒋钦拱手说道:“桥叔父,蒋将军,二位长辈请恕罪,小侄还是那个建议,我们应该避敌之长,请蒋将军率领水师先行撤往长江下游,与我们的巢湖水师会师保全水面力量,然后利用我军的陆战优势与城防地利,与荆州军在陆地上一较长短,等待鲁都督的主力来援。”
桥蕤和蒋钦的神情明显有些失望,然后蒋钦说道:“贤侄,我们也知道应该优先保全水面力量,但我们的鄱阳湖水师撤退后,就会出现两个问题。第一就是荆州水师一旦封锁湖口,位居下游还逆风的我军水师,在水面战场上就会更加不利。第二是水师撤退后,江北的寻阳怎么办?柴桑南部的历陵怎么办?难道让荆州军和袁耀军把他们各个击破。”
“二位叔父请放心,寻阳和历陵能守就守,不能守也可以放弃。”杨证自信的说道:“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早已经不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问题,寻阳和历陵两座小城暂时放弃,将来再夺回来就是了。关键还是柴桑重镇,只要我们守住了柴桑,荆州军就休想南下吞并豫章,侵犯我们江东腹地,靠着柴桑这个扎在鄱阳湖以西的钉子,我们的水师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重新夺回鄱阳湖的控制权,把荆州水师撵回江夏。”
“至于荆州水师封锁湖口,这点更不成问题。”杨证微笑着补充道:“鲁都督如果率领巢湖水师仓促来援,肯定会有些准备不足和后力不济,不利于战,既然如此,那就请鲁都督多准备一段时间,两三个月后再与鄱阳湖水师联手来救柴桑不迟,两个月后就该是东南风起了,到时候我军水师来救柴桑,风向就是对荆州水师不利了,桥叔父修成铁捅一般的柴桑城,也该把荆州军熬得是师老人疲,无心再战了。”
杨证的这个建议,桥蕤与蒋钦也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放弃寻阳和历陵二城,利用柴桑城拖住荆州军,熬过风向对徐州水师极度不利的冬季这个大胆建议,却是桥蕤和蒋钦此前想都没敢想过的策略——未得命令擅自放弃城池,陶副主任和鲁肃一旦追究责任,那可就是杀头的死罪!所以盘算了许久后,桥蕤和蒋钦还是一起摇头,纷纷苦笑说道:“贤侄,你的建议虽然合理,但是擅自放弃两座城池可不是一件小事,没有主公或者鲁都督的命令,我们不敢冒险行事。”
“这点担当都没有,所以你们就只配把守关隘,当不了独当一面的大将。”杨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桥叔父,蒋叔父,在鲁都督的心里,和两座小小县城比起来,绝对还是我们的鄱阳湖水师更加重要,因为我们的水面力量本来就比荆州军弱小,如果再丢了鄱阳湖水师,我们在水面上就更不是荆州军的对手了,所以小侄敢断言,鲁都督一定会赞同你们放弃寻阳和历陵,让水师撤出鄱阳湖!”
“话虽有理,可如果鲁都督他……”桥蕤还是犹豫。
“桥叔父请放心!”杨证咬牙说道:“小侄愿立军令状,倘若主公和鲁都督不肯认同小侄的战术,要追究放弃寻阳和历陵的责任,小侄一力承担,与你们无关!”
“贤侄,你一个客曹掾,没资格担这么大的责任吧?”桥蕤苦笑说道:“就算你敢立这个军令状,将来主公和鲁都督追究,我和你蒋叔父也少不得被牵连……”
“那也总好过我们的水师和守军被敌人各个击破吧?!”杨证忽然变了脸色,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桥叔父,蒋叔父,你们考虑过没有?八万荆州主力顺江而来,鲁都督又无法迅速来援,我们的鄱阳湖怎么抵挡?鄱阳湖水师被敌人击败了,守住柴桑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寻阳和历陵两座小城怎么办?除了被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荆州主力各个击破,还能有什么下场?”
“不要忘了,我们在柴桑这一带的驻军都是二线军队,战斗力远不及不上我们的北线主力!荆州军队却是精锐尽出,战斗力再差也能与我们的二线军队持平!你们除了要对主公和鲁都督负责,是否也要对一万多水师将士和寻阳、历陵的五千将士负责?!难道你们为了自己不被牵连,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成千上万的我军将士白白牺牲,被荆州军各个击破,残酷屠杀?!”
听到杨证这番咆哮,旁边的李郎脸都白了,生怕桥蕤和蒋钦恼羞成怒对杨证饱以拳脚,赶紧上来劝解,杨证却一把推开了李郎,又咆哮道:“是!即便我立了军令状,你们也会被牵连,这点确实不假!可我都不怕担责任,你们怕什么?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了,我父亲在邺城城下,用自己的身体为主公挡了致命一刀!大了不敢说,我父亲替主公挡这一刀,等于就是替我保住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我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家财万贯算什么?富可敌国都敢这么自夸!可是为了鄱阳湖的一万多水师将士,历陵和寻阳的五千将士,什么光明前途,什么富可敌国的家私,这些我都舍得放弃!你们为什么就怕担这么一点点牵连责任?!你们到底是披坚执锐的沙场战将,还是菜场上斤斤计较的粗腰老娘们?!你们如果承认自己与妇人无异,那好,随便你们,我到寻阳去,去肯定要沦落的寻阳去,去那里与两千守城将士同生共死!让主公知道,让淮南的百姓知道,我们杨家歹竹出好笋,也有一个敢作敢当的儿子!”
“少爷,你别说了,别说了。”李郎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又拉住了杨证,连声劝道:“少爷,你别说了,这是桥太守和蒋将军的事,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让李郎意外的是,听了杨证这番咆哮怒吼后,桥蕤和蒋钦不仅露出怒色,反而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肯吭声,许久后,桥蕤站了起来,向蒋钦说道:“公奕将军,淮清贤侄说得对,我们是不能只考虑自己是否被牵连,也得考虑一下将士们的性命,你做好撤退准备,一旦发现敌人出兵,你就马上带着水师撤退,我聚三城之兵留在柴桑坚守,给你们争取反扑时间,我是主公封的豫章太守,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承担。还有,把淮清贤侄也带走,请都督为他向主公表功。”
蒋钦沉默,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说道:“你下一道命令,我马上让水师替你转移寻阳的驻军,然后我再撤走。”
“小侄无礼,请二位叔父治罪。”杨证赶紧向桥蕤和蒋钦跪下请罪,桥蕤和蒋钦则一起搀起了杨证,满面羞惭的连说自己惭愧,桥蕤还说道:“贤侄,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我敢说,你父亲一定会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儿子。”
“谢叔父夸奖,小侄愧不敢当。”杨证赶紧谦虚,又忙说道:“桥叔父,时间仓促,我们又不知道荆州军的出兵时间,除了尽快要布置水师撤退与守军转移外,还必须想办法拖延一下荆州军的东下脚步,否则荆州水师顺风顺水的一旦突然杀来,我们的水师还没来得及撤出鄱阳湖,或者两城守军还没来得及转移回柴桑,那可就糟了。”
“说得对,但怎么拖延?”桥蕤有些为难。
“叔父勿忧,小侄前几天就已经考虑好对策了。”杨证飞快说道:“前面小侄已经为你们仔细分析过了,刘琦率领荆州军突然东下,目的就是为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效仿弦高救国之策,制造出我军已有严密准备的假象,使刘琦不敢过于轻进,给我们的军队和粮草转移争取时间,也顺便为百姓转移争取一下时间。”
“弦高救国?弦高是谁?”没读过多少书的蒋钦和李郎都好奇问道。
“弦高是春秋时郑国的一个商人。”世家出身的桥蕤飞快说道:“有一次秦国出兵偷袭郑国,郑国没有准备即将灭亡,弦高贩牛正好遇上秦国军队,为了给郑国争取时间,弦高就一边派人回国报信,一边假冒郑国国君的名誉,给秦国将军送去了十二头肥牛说是劳军,结果秦国将军以为郑国已经有准备没敢再进兵,郑国也乘机除掉了藏在城里的秦国内奸,做好了严密防备,逼着秦国大军撤退!”
“好主意啊!”蒋钦喜道:“桥兄你赶快给刘琦写一道书信,再给他送点礼物就说劳军,让刘琦那小子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就不敢冒险轻进了,说不定还可以把他给直接吓走。”
“我这就写信。”
桥蕤赶紧去拿毛笔,杨证却抢先坐到书案旁,一边提笔一边说道:“桥叔父,光凭你的虎皮恐怕吓不走刘琦,只能用鲁都督的名誉,请给我一道鲁都督的亲笔公文,或者亲笔书信也行。”
“干什么?”桥蕤惊讶问道。
“当然是模仿鲁都督的笔迹,以都督的名誉给刘琦一道书信。”杨证连眼皮都不眨的说道:“放心,都督如果追责,小侄一人承担。”
桥蕤和蒋钦再一次面面相觑,也再一次在心里质疑,“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杨老贪亲生的?”
……
对于桥蕤队伍和鄱阳湖水师而言,杨证伪造的鲁肃书信简直就是一道救命的书信,因为逆风又逆水的缘故,桥蕤和蒋钦从柴桑派出的劳军使者,才刚到了蕲春以西二十处的江面上,就一头撞上了荆州军先锋甘宁队伍的船队,柴桑使者不敢怠慢,赶紧拜见了甘宁呈上了鲁肃书信,还有整整一船的美酒和牛羊礼物,结果距离柴桑已经不到半日航程的甘宁见信后大惊失色,生怕徐州水师两大主力已经会师于鄱阳湖准备迎战,自己孤军东下会寡不敌众,赶紧下令停止进兵,又派人飞报到了刘琦面前。
和甘宁一样,看到了鲁肃给自己的亲笔书信后,刘琦也是大吃一惊,为了不至于出师不利折了锐气,刘琦也只好立即下令甘宁绝不可以轻敌冒进,一边率领主力赶到蕲春与甘宁队伍会合,一边急派大量斥候小船南下,侦察徐州水师的动向。对此,担任刘琦军师的荆州重臣蒯越虽然也怀疑徐州军是在玩弦高犒师的鬼把戏,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唆使刘琦全速南下,只是静等斥候侦察的回音。
如此一来,杨证这道书信等于就是为徐州军争取到了一天多的宝贵时间——荆州斥候顺水东下侦察容易,逆水反航回去报信可没容易。徐州军也乘着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