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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期待中,孝严兄这本书终於出版了,我首先恭喜他。
近年来,我接触到政治人物的自传或回忆录不在少数,但绝大部分都是以口述方式由他人代笔,读起来总觉得像隔了一层什麽,缺少了些感受上的“真实”和“亲切”。
孝严兄於二○○○年进入“立法院”,除了认真问政外,还能在休会期间,公馀之暇,花了近叁年的时间,亲自一字一句地将他饶富传奇的大半生,以流畅的笔触、细腻的情感,作完整、平实的铺陈,一共写了十四万字,的确令人钦佩。我知道,他一直是个很用功的人,但要在那麽忙碌的工作行程和紧张的生活节奏中,静下心来写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其实我很早就听闻过他不寻常的身世,以及围绕在它周边的故事;但是孝严兄从未主动向我道及,我也不曾以此相询,我能体会出这种特殊境遇在他内心形成的难处,我也更尊重他个人的私隐。
我曾和孝严兄一起工作多年,当我有机会提携他的时候,我只看重他的能力,不曾去考量、也不会去管他是谁的孩子。在长期从旁的观察当中,我注意到他一直有股“宁静的力量”,在他温和、沉稳的外表下,总蕴涵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强劲力道和坚持。我曾当面称许他是不可多得的“实践者”(doer),而不是一般所常见口若悬河却不能起而行的“空想家”(thinker)。
我很高兴他在书中,把工作的重要经验,以及在其他党、政职务上,所处理过的若干事项,作详尽的叙述和记录,一方面存真,另方面也可以带给後人一些宝贵的启发。
世人对孝严兄成长的过程,一直感到好奇,而社会上的各种传言又莫衷一是;过去十来年里,更有不少穿凿附会的书籍和文章大量涌现,但它们的真实性和可信度,均受到严重的质疑。孝严兄以目前唯一在世的当事人身份,就此出书,委实难能可贵,并且亲自执笔细心撰写,正是一本在大家渴望当中能读到最权威的着作了。书中有甚多我未曾与闻有关他心路历程的种种,读後难不令人动容。
他虽为蒋家之後,却在“蒋家门外”长大,一路上经历了无数常人难以体会的挣扎和奋发;他所依 的,就是那股我无以名之,只能称之为“宁静的力量”,最後他终能藉以在职场上走出属於自己的一片天。他对“为什麽需要”以及“如何”完成“认祖归宗”的前因後果和它的整个历程,在书里作了详实的交代,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被其中的点点滴滴所感动。
《蒋家门外的孩子》,不管从社会的期待,或是要了解某部分蒋家家族史的角度来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书。孝严兄成书之後,特来看我索序,我欣然应允,以示祝贺与推荐之意。
(连战先生现为中国国民党荣誉主席)
马英九先生序
孝严兄以三年的时间,将其不平凡的一生,“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出自自己的手”,亲笔写成自传《蒋家门外的孩子》一书,嘱英九作序,乃得先睹为快,并借以了解孝严兄面对命运、奋斗向上的事迹。
孝严兄以其流畅优雅的文笔,撰为本书,于叙情处,令人低回;于叙事处,使人神往;由于其经历宏富,观察深入,更有足供吾人参考学习者。
孝严兄把这本书献给蒋经国先生,并说“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只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才奋力而为。”诗云:“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此之谓乎?
(马英九先生现为中国国民党主席)
王金平先生序
俗语说:“人在公门好修行”,担任“立法院”院长这么多年,要是有人问我,哪一件事算是绝无仅有,最使自己感到别具意义,我可以不假思索地说,那就是在二○○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中午,为章孝严认祖归宗的实质完成举办了庆祝茶会,从此我们要称呼他正确的姓名:蒋孝严。我们很多人分享孝严兄的喜悦,对于我个人来说,能做这件事更是快慰平生。
说起孝严兄的认祖归宗路,真是漫长而奇绝。说漫长,它从一九五八年一直到二○○四年,前后长达四十六年;说奇绝,他们兄弟俩必须为了不让归宗之事增加任何人的困扰或心理负担而费尽心力,两兄弟“对几乎不可思议的身世转折,除了必须不露声色地去面对周遭,在人生道途上,更要隐忍不能说出自己是蒋家人”的困窘,真是情何以堪啊!然而,孝严兄的艰苦卓绝,终究完成了归宗大事,这种孝行实在是太高贵了。
孟子说:“大孝终身慕父母”,虽然孝严兄时时吞咽着“叫父亲太沉重”的苦水,不曾在人生重要的转折点,见到自己的父亲,不曾像一般人一样能够时时得到来自父亲的指引,然而,作为经国先生的儿子,孝严兄不断设法从经国先生所有的公开谈话及著述中去体认父亲的志事,并用来自勉,以期克绍箕裘,“只有付出,对目标决不放弃”,正是经国先生一生志业的写照,这一点我们用来对照孝严兄的行动,我们可以说孝严兄做到了“无忝尔所生”的大孝境界。
记得清朝金兰生在《格言联璧》中说:“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为之事功。”孝严兄在开始懂事的青春期受到了十多年清苦生活的磨砺;而家世的不便更是给他带来长期的精神折磨,如果不够坚强,早就被他自己击垮,然而,孝严兄以积极态度逆流而上,以“沉着、耐心,不好高骛远;积极、果断,不投机取巧”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地承接每一阶段的挑战,终于在一定领域里,成就了不靠显赫家世,却令人刮目相看的“社会形象”,这不只是可贵,更是难能!
有不堪回首的岁月,才会有可堪告慰的人生。从不可能中找出可能,是孝严兄从不凡的身世中体验出来的行事风格。孝严兄曾在“立法院”中推动两岸“包机直航”就是一种典型的“无中生有”,从不可能中找出可能的实例,我深为同仁中能有这么一位拥有几十年行政经验,再加上以相当的耐力,使一项有助于两岸民生的大事,终致成功感到骄傲。
《蒋家门外的孩子》是孝严兄为父亲经国先生而写的书,全篇十二章,道尽了孝严兄归返家门的艰辛,其中多少的无奈,多少的血泪,多少的苦心孤诣,孝严兄一字一划出于自己之手,真情流露,想必在他写时是一行一泪,竟叫我们读来也一页一泪,它的发行必然会感动千千万万的读者,我们为同时代的人能够读到一本好书庆幸。
孝严兄嘱我为序,我不敢当,就当是先阅读的人向尚未阅读的人做个介绍吧!
(王金平先生为中国国民党原副主席)
钱复先生序
老同事蒋孝严兄以他手着《蒋家门外的孩子》一书嘱撰序文。我看到他的自序“为父亲而写”,不禁想起经国先生已离开我们十八年多。这些年台湾发生了许多重大变化,每当此时,我经常会想:如果经国先生还在,是否会如此?
经国先生在他生命的後半,可以说完全奉献给社会、党和民众。只要是对於叁者有利的事,他一定毅然决然全力以赴。我有机会长时间地近距离观察经国先生,认定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或家人考量过。他自奉极薄,一件衬衫、夹克可以穿到袖子起毛,还舍不得丢。一部老别克公务用车多年不换。他有几套比较穿得出来的西装,是接见外宾时才用。他重视检 ,厌恶奢华浪费,也影响了周边的部属。
孝严兄的新着一方面纪念先人,一方面也将自己成长过程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加以叙述。阅读本书深感有血有泪。作为一个先睹为快的读者,我认为这本书带给读者两项重要的启示:一、希望是属於“乐观进取而有自信的人”;二、“冤冤相报只会造成仇恨的扩大和衍生”,宽恕的爱是正确的方向。在今天我们所面对的错综复杂的社会,这两项启示是极为宝贵的。
(钱复先生现为国太慈善基金会董事长)
自序:为父亲而写
这本书得以问世,和美国两大报的资深记者有关。一位是《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驻亚洲地区主任布瑞薛(Keith Bradsher),另一位是《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驻亚洲地区主任德密克(Barbara Demick),他们分别於二○○二年底及二○○叁年初来台,对我进行专访。
我和他们素昧平生,只因我从二○○二年下半年起,以“立法委员”身份推动“春节台
商包机”,前往北京多次,几经斡旋,终能协商成功,突破两岸五十年的僵局,引起国际媒体关注,CNN驻亚洲资深记者齐迈可(Mike Chinoy)亦曾专程到台北进行访问。《纽约时报》更对我在二○○○年八月及二○○一年四月,专程携眷到浙江省奉化市溪口镇和广西桂林市,分别祭祖和扫墓的行踪,有浓厚兴趣,於是与我办公室联系,要求面访。德密克旋从香港来台两趟,和我做了叁次深谈,并派该报专业摄影师,极度审慎地由我陪同到桃园头寮经国先生陵寝照了许多照片。
该报於二○○叁年元月十一日,在A四版以极大篇幅做人物报道,标题很醒目:“TAIWAN LAWMAKERS SKILL MAY BE HEREDITARY”。当天台北时间清晨五点多,《中国时报》驻华盛顿特派员傅建中一见到该篇报道,就打电话来,把我从梦中惊醒,非常兴奋地跟我说:“孝严兄,不得了,《纽约时报》以如此显 的版面和篇幅,并且以专题方式报道老兄,这是几百万都买不到的。台湾政治人物当中,你还是第一人!”
一笔一划出于己手
《洛杉矶时报》见到《纽约矶时报》的专访後,至为重视,於是指派德密克来台。由於当时大陆SARS横行,她只得自香港绕道汉城来台,和我做更深入的多次访谈。同年六月二十日她以“A Taiwanese Scions Story Is Full Of Twists”为题,在该报头版新闻版面,长篇报道了我奇特的身世。在采访过程中,她跟我说,美国人对我这类活生生、传奇性的遭遇,不仅会同情而且会着迷;她还和洛杉矶好莱坞几位有名的导演好友,提过我的故事,都认为是非常好的电影素材。她建议我多花些时间自己来写书,她说:“这比从政做到总统都还重要!”德密克女士的一番话,让我陷入沉思。看到她的报道之後,我便认真而严肃地拟定了亲自撰稿出书的计划。
花了叁年多的时间,我慎重地把这本书写好。它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手。我是利用公馀之暇和“立法院”休会期间来执笔。二○○二年二月进到“立法院”後,我发觉“立法委员”的作息时间相当有弹性,和以前在“外交部”担任部次长时,那种压得透不过气的日程相较,截然不同,好像突然多出不少属於自己可以掌握的时间。从前就有写书的凳想,一直苦於无暇,现在像是一颗种子,见到一片肥沃的土壤,只要放在里面,一定会萌芽而结出果实来。美伦也鼓励我把自己不一样的成长过程做成记录。我理出好多本日记和重要的剪报与书籍,逐一翻阅之後,初步勾勒出了一个大纲;但真正投入撰写工作,是在二○○二年底和二○○叁年初,接受前面两位美国记者访问之後的事。
走过认祖归宗之路
在写作过程中,我也想到过,这本书对蒋家会不会有什麽负面影响?这当然不是我所愿见,但忠於事实的陈述,又是我写书的最低要求和原则,我只能要求自己忠实,不能要求所有人客观,就像画家呕心沥血地画出一幅美极了的旭日东升图,但看画的人,由於主观意念,可以很合理地把它当作夕阳西下来欣赏。《纽约时报》和《洛杉矶时报》的两篇报道,对蒋家没有一个字批评,是我最欣慰的地方,也让我相信,这本书在整体上,对蒋家会是好的。
在写到和孝慈一起走过的艰困岁月及母亲遇害的片段时,曾无法止住泪水而数度停笔。我原本考虑过省略掉母亲非自然死亡的篇章,但整件事情追到後来,我发现它和父亲经国先生无涉,也与祖父“老总统”无关,我反而觉得更应当据实地把它公开出来,才能使父、祖不再因为这件悬案被毫无根据地臆测污名化。也许会有人不同意我所做的论断,但只要有人拿得出直接的反证,我会虚心地接受,并且以感激的心交由社会公评。
我确信母亲是为了守住一份属於她生命全部的崇高爱情而丧生,且前因後果的轮廓在我心中早已有数,但我已无复仇的怒火。事隔六十个寒暑,当年时空背景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