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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瘦了!”
断浪不在乎地一咧嘴:“我先前还觉得自己太白了些,没有男子气概,现在晒黑了正好!”
秦霜则是上下打量着嬴政:“师父,您的手不要紧吧。”从秦霜的这个角度看去,嬴政的左袖仍是空空荡荡的。实则嬴政不过布了一个阵,使了点小小的障眼法。
大庭广众之下,他还不能暴露自己手臂已经恢复之事,虽然帮中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已经无碍。”这不是嬴政第一次说,但嬴政仍然回答得无比耐心:“不说这些了,随朕进去!”
接风宴虽然声势浩大,但并不奢侈铺张,所用的食材都是十分普通的,经了天下会中技艺高超的厨子蒸煮,倒也十分可口。
再加上刚打了胜仗,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一顿饭吃下来,众人都颇为尽兴。
秦霜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在嬴政那‘空荡荡’的衣袖处徜徉,就连断浪,也是眉头紧锁,颇为困惑。
步惊云像往日一样,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落座,谁也不搭理。众人对他这副样子早就习以为常,倒是往日爱笑的聂风看上去颇为苦恼,立时就引来了断浪的注意。
经过观察,断浪得出结论,在面对嬴政的时候,聂风的反应有些奇怪。往日,聂风最是孺慕嬴政了,如今,却仿佛在顾虑着什么一般,在与嬴政过于靠近的时候,就会面露困惑,然后退开半步。
“风,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师父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是云师兄”聂风对着手指,支支吾吾地道:“我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现在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天下会内部的情况,百姓们无从得知。嬴政出现在天荫城时的场景他们却是看到了的。嬴政出席的接风宴,仿佛正好向外界落实了他缺失一臂之事。
底下不少人心思活络,却在想起烈焰帮与青云帮的结局之时歇了心思。
此刻,无双城中正是风起云涌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雷霆夜深、静似舞的雷~
更新菌缩:想要反攻的小受不是好小受。→__→步筒子,你自求多福。
更新菌还缩:求投喂评~上一章大家给的评都不够窝吃,好饿嘤嘤
第31章 献臂
独孤一方烦躁地在大殿中踱来踱去;心中一刻都静不下来。
自从他并非真正的无双城主之事在无双城暴露后;他的日子就一直不怎么好过。不少独孤家族的死忠派都义愤填膺地要求他下台;让独孤一方的独子独孤鸣即位;还要求严惩他这个冒牌货。若不是他拿出了自己是被真正的独孤城主委托暂代城主之位的证明;以示自己并非蓄意篡位,而是奉命代管无双城,他怕是立时就要被那些老家伙们给撕了!
在真正的独孤城主失踪之后,他本以为那个委代令已经没有用了;他从此可以顺理成章地永远替代独孤城主。不成想;最后那物却成了他抵制无双城长老怒火的缓冲剂;也是因为那个委代令,他才有机会继续筹谋攫取权力。
幸好近些年他培养出了一批真正忠于自己的人手,也幸好独孤鸣年纪尚轻;又被他养得骄奢淫逸、志大才疏、不能服众,导致一些忠于独孤城的长老对独孤鸣这个少城主也不甚满意,他才有继续掌握权力的机会。
不过,饶是如此,独孤一方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长老们对他的态度变了,他们对他的话不再如往日般奉为圭臬,并且明里暗里对他下达的各项命令进行阻挠。在那些老家伙的撺掇下,独孤鸣也变得不那么听话了,从最初对抗他时的犹豫,到最后,对取他而代之跃跃欲试。独孤一方深恶痛绝,却也对那些根基深厚的老家伙们一时奈何不得,对于独孤鸣,他更是没法明着向其下手。不过,独孤鸣在他眼中却越来越碍眼。
论功夫,他不及原本的独孤一方,论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掌握无双城。因此,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震慑住那些长老们的机会,也需要一个能够转移城中矛盾、让无双城一致对外的机会,与他素有仇怨的天下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在听闻天下会帮主自断一臂,元气大伤的消息时,他的心思几乎立马就活络了过来。他明白,他苦苦等待的机会来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在不断地偏离他的预期。
思及此处,独孤一方深深皱起了眉,朝着近身侍候的人问:“那个女人还没有到?”
“禀城主,钱夫人于今日辰时一刻已至无双城下,现正在赶往城主府的途中。”底下的暗卫恭敬地道。
独孤一方闻言,舒展了眉眼,露出满意一笑:“总算是来了。”
浮躁的心中立时舒坦了大半,有了雄霸的断臂,他何愁没有对付雄霸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果然有一女子求见,该女子身段气度皆属上佳,面上却戴着一层厚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独孤一方在看向此女时,精光一闪而过。
“别来无恙,独孤城主。”女子的声音沙哑嘈杂,如同最为粗糙的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锯着木头,与她给人的美好形象截然不符。即便她能用秘药暂时抑制住蛊虫,可她的身体到底已经被侵害了。
独孤一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冷哼一声:“先前钱夫人主动找上本城主,本城主认为钱夫人是守信之人,方才与钱夫人合作。可谁知,本城主按照约定做完了该做的事,钱夫人却没有将雄霸的手臂给本城主,且还用一条假手臂糊弄本城主,莫非钱夫人认为本城主软弱可欺?”说及此处,独孤一方眉眼一利,隐含杀机。
“独孤城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也不用绕圈子了。”钱夫人干咳了两声:“先前,若非你欲得了好处便将罪名尽泼在小妇身上,让小妇做代罪羔羊,小妇又何至于此?你无同盟之义在先,又有何脸面指责小妇背信弃义?”
钱夫人的话虽说得笃定无比,实则并未进行过查证,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然而,独孤一方倒还真有点心虚,他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钱夫人这样一说,他以为心中的想法已被她看透,自然不好再居高临下地指责对方,只得略显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罢了,前事莫提。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对付雄霸。雄霸此人,才是钱夫人与本城主共同的心腹大患。现如今本城主已得罪了他,他睚眦必报,一日不结果了他,本城主一日寝食难安。不知雄霸的断臂,钱夫人可带来了?”
钱夫人讥诮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长匣子打开。独孤一方见一条完整的手臂静静地躺卧其内,肤色与常人身上的手臂无二。看见这条手臂,他便想起了当初雄霸仅用左手便将他打得落花流水,而后右手出剑,三招击败剑圣时的场景。那种震撼的场面,给他带来的惊悸,便是此刻回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不会错,这就是雄霸的手臂,那条给他带来成倍耻辱的手臂!可这手臂竟然被保存得像是刚刚被斩下来一样,面前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似是欣赏够了独孤一方的震惊表情,钱夫人开口解释:“为了确保这条手臂还有利用价值,小妇在其中加了可保肉身不朽的冰魄。”
“冰魄?莫非是侠王府的冰魄?”独孤一方闻言,更为讶异。面前的女子,岂有那么大的能耐获得如此珍贵的东西?即便她是青云帮帮主的宠妾,也不可能吧?
“冰魄虽珍贵,也并非独独侠王府有。小妇自有小妇获得此物的方法。”钱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欲再解释。
实则这冰魄是她从宏擎的原配夫人那里得来的。宏擎的夫人祖上与皇室沾亲带故,故而也得了一块冰魄。当初,在斗倒宏擎的原配夫人之后,钱夫人就设法得到了这块冰魄,本是打算日后用以保自己家中长辈的尸身不朽,不想,最后却用到了自己的仇人身上。
钱夫人想起当日自己赶回烈焰城时看到的场景:父亲被抛尸野外,幼弟的尸体不知所踪,城主府付之一炬她涂了丹蔻的手指倏然攥紧,手上青筋毕现。她要先给她的仇人一个希望,再利用这个希望,把他打落十八层地狱!
“既然钱夫人今日特特带了这手臂来,想来是极有诚意的。那么,钱夫人是否应该遵照前约,将这手臂交给本城主?”独孤一方说着,就要伸手将装着雄霸断臂的匣子取过,却见钱夫人身子一偏,躲过了他的手。独孤一方顿时沉下脸色:“钱夫人,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不欲与本城主合作了?只要你现在走出这无双城,本城主保证,你定会受到天下会的追杀,只有本城主才能给你庇护,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独孤城主误会了。只是,这手臂中除了冰魄之外,小妇还加了一物。未免误伤独孤城主,还是由小妇自己保管较为妥当!”面对独孤一方的咄咄逼人,钱夫人语气仍旧不疾不徐,丝毫不为所动。
“哦?何物?”
“蛊虫!”钱夫人道:“莫说这手臂,就连匣子上也沾了虫毒,若是独孤城主不惧,小妇即刻便将贼子的断臂双手奉上!”说罢,作势将长匣子往独孤一方身前一递,独孤一方惧于虫毒,忙不迭地闪身避开:“既然手臂一直是钱夫人在保管着,本城主以为,还是继续由钱夫人保管比较妥当。”
难怪今日见这个女人身上诸多怪异,原来她竟是中了蛊毒!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为了报仇,竟以身饲蛊!独孤一方不屑的同时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抹惊惧。
嘲讽从钱夫人眼中一闪而过,她的声音越发如鬼魅:“独孤城主屡次在雄霸手上受辱,必欲除贼子雄霸而后快,然否?小妇这里有一计,还望独孤城主全力配合。”
独孤一方狐疑地看着她:“何计?”
钱夫人缓缓地说出一句话,独孤一方细想片刻,忽而抚掌大笑:“妙!甚妙!钱夫人不愧为女中诸葛,胆识非常人可比!就按你说的办!”
很快,无双城城主向天下昭告,已从江湖大盗手中夺得天下会帮主的手臂。鉴于无双城先前与天下会的种种不愉快之事,为了缓解双方的关系,无双城主千方百计寻来了冰魄,对此臂加以保存,并欲择日派下人将手臂献给天下会帮主,希望雄帮主能够看在此事的份上不计前嫌,从此无双城与天下会交好。
嬴政听闻此言之时,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他盯着棋局的双眸意味不明:“没有想到,隐藏在宏擎背后的那个人,还是选择了这一招。”
“可是,帮主,明明您的手臂”已经接回去了啊。
文丑丑犹豫地说了半句,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自从发现嬴政喜欢务实之人后,文丑丑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本职工作上,在嬴政身边伺候的时间反而少了。现在,他也不是很能摸得清嬴政的想法。
泥菩萨撞了他一下,轻声道:“那条被劫走的手臂自然是假的,BO帮主在哄着他们玩儿呢!”
“原来如此!”泥菩萨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无常帽,哎哟喂,身为近身侍候帮主的人,他的信息怎么能落后到这个地步!
知道嬴政手臂已然恢复的人都认为,那条被从天下会盗走的手臂是假的。对于这一看法,嬴政从来都是但笑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
就让身边的人这么以为,也没什么不好,嬴政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底牌翻出来的人。
第二日清早,阳光普照,鸟雀清啼,聂风却没能及时爬起来,他正整个人蜷在被子里。
许是因为心绪不宁,聂风头一日晚上吹了些冷风,便有些发热,脸上一直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白皙的手紧紧地攥着被角,头上渗出些薄汗,一向恬静柔和的脸皱成一团,仿佛正在承受什么痛苦之事。过了片刻,他脸上的痛苦逐渐消散,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他的身体周围流淌着,他用侧脸在被子上蹭了蹭,而后缓缓地睁开眼。
“湿湿的?”前一秒还迷茫着的聂风下一秒立马用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明显感觉比往常费力。
他该不会尿床了吧?聂风迷迷糊糊地想。
脑袋里像是被人灌了一团浆糊,聂风一手扶着头,半垂着眼帘,另一手小心地掀开了被角。
咦?白色的?
聂风疑惑地眨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晕更沉了。
“风少爷,早您这是怎么了?”‘孔慈’恰好推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很是担心地放下手中盛着洗脸水的盆子,来到了聂风的身边。
聂风今日的反应有些迟钝,看了看床上的一滩白痕,又看了看‘孔慈’,指着那摊痕迹,话都说不利索:“昨天牛奶打翻了?”
‘孔慈’朝着那摊白色的痕迹看了一眼,有些慌张:“少爷,那不是牛奶您是不是生病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还未经晓人事的时候就被派来照顾步惊云等人,对于眼下的情况,也很是陌生。
聂风困惑地看着‘孔慈’,动作迟缓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