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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拿下汪清之力。
这个高士傧果如世人所言,用兵急躁,呆板,优势在手便高歌猛进,一旦受挫又积极构筑防御工事。吴孝良心暗暗可惜,如果再给他一团人,不致这般捉襟见肘,当可一鼓作气攻下汪清,活捉高士傧。
午十分,晨雾散去,延浑军发现对面绥东军竟是一个团的规模,立刻进兵攻击绥东军营地。
但是,绥东军以装备精良,重武器数量多而著称,高士傧的延浑军这一次进攻踢到了铁板上,各种轻重机枪与步兵炮齐齐开火,延浑军没等摸到对方阵地就已经损失惨重。
有了午的试探,延浑军再不轻易攻击,但是大队人马从四面八方绕路而来,在绥东军四周扎下营盘,构筑阵地,看样子是意图将他们围困死在汪清城前。
吴孝良如何能让他们如愿,乖乖的被困死,立刻组织反攻,交火后,绥东军很快将西侧挖工事的延浑军打的惨败。但他们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掉头冲东侧挖筑工事的延浑军而去。左冲右突之下,高士傧散落在城外的军队竟然被各个击破,惨败而回。
李五一站在硝烟滚滚的战场心,指挥着士兵们打扫战场,延浑军的装备并不落后,大多是东洋造,有少量的轻机枪,重武器几乎没有,俘虏抓了一堆又一堆,突然有士兵兴奋的叫道:“排长,抓了条大鱼!”
第121章 兵进延吉(二)
李五一听说逮到了大鱼,一脸兴奋,连忙跑过去,排开众人,只见一个军官被围在当,领章金灿灿的,一颗将星闪闪发亮。
“日他娘,居然逮到了将军!”
“该不是高士傧吧……”
一群士兵围着他议论纷纷,那军官则筛糠似的瑟瑟发抖,哪里有半点将军气魄?李五一将那少将提了去见吴孝良,让旅长亲自审问,开开荤,好歹逮住了一位将军。
吴孝良也是惊讶莫名,随随便便就抓住了一个吉军的少将,太不可思议了。
“姓名,职务!”吴孝良问的干脆简洁。
“我叫高……高士傧,职务是旅长,好汉们,莫动手,莫动手!”
大伙一头雾水,怎的真是高士傧,但这做派也太怂了吧,哪像个手握上万雄兵的少将旅长?
那少将顿了一下,马上解释道:“鄙人本名周兴,是他们硬抓我……”
“是个冒牌货!”梁遇春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怎么会如此容易就能耐逮住高士傧。
李五一奚落的看着冒牌高士傧,笑了:“啧,啧!原来是个西贝货。”话没说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冒牌旅长身体重心不稳向前窜出去,跌了个狗啃屎。
一帮人凶神恶煞,奚落调侃,顺带着踢两脚,揍两巴掌,吴孝良也不拦着,乐得看手下发泄。岂料那冒牌旅长呜呜哭了起来,在场的都是豪杰汉子,平日里佩服的是豪气干云的铁血汉子,最见不得是掉眼泪的怂包,他一哭这帮人倒不好意思在戏耍他,大家都不愿落了个欺软怕硬的名声。
李五一被搅了兴致,气道:“西贝货,你哭个球?不就是踢你两脚,揍你几拳吗?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
不说还好,一说他竟放声大哭,李五一没辙了,冲大伙耸耸肩,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你们看着了,这可是他自己哭的,不干我事,别说我欺负弱小!”
大伙哄然大笑;只有梁遇春心不忍,他见那西贝货虽然身穿将官服,但斯斯,到有几分学生气,上前问道:“别哭了兄弟,可有什么伤心事?”众人心道,他纯属没话找话,却没想到问到点子上。
西贝货点点头,止住哭声,擦干眼泪,道:“我哭的不是自己,我哭的是国家,国家没救了。”
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是吴孝良心某个地方却痛了一下,西贝货说在了他的痛处,是啊,国家积弱积贫,内忧外患,军阀们却都为了一己私利而混战,长此以往国还能国吗?
西贝货继续道:“军人不为国家和人民战斗,却成为军阀们扩充地盘的工具,何其可悲!”瞬间形象逆转,指斥在场诸人竟无所顾忌。
吴孝良见他句句一针见血,马上扶起他,没接茬却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先生,却不知如何又沦为高贼的替身?”
西贝货神情落寞,挣开吴孝良扶住他的手,回答道:“我本是宽城子育民学的国教师,这帮兵痞说我长的像他们旅长,便绑了我来,白日昭昭,乾坤朗朗,你们这群兵痞眼里哪里还有半点国家民族?”
此番被俘他本意忍辱偷生,但李五一几个人折腾的实在狠了,读书人都心高气傲如何能受这番折辱,索性不再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指斥吴孝良诸人为军阀走狗。
“育民学……”吴孝良只觉得非常耳熟,突然脑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先生可有一个学生姓吴名孝国?”
西贝货面露惊讶,问道:“你……你是如何认得吴松涛的?”
吴孝良的三弟吴孝国便在宽城子育民学求学,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见那西贝货果真认得三弟,很是高兴:“先生,孝国他还好吗?”他虽然乃是穿越而来,但自与这身体融为一体后,脾气秉性感情都大受影响,原来的喜好感情竟似也一一继承下来,是以提到三弟便莫名的关心起来。随即又补充道:“我是孝国的二哥,吴孝良。”
西贝货吃了一惊,“你就是那个全歼俄罗斯旅的吴孝良?”
“如假包换!”吴孝良回答。
“你是松涛的二哥?金川吴孝良?”
“如假包换!”吴孝良笑着答道。
“却从未听松涛说起你竟是北洋的少将旅长,只听他讲过有个二哥为躲避土匪失踪了。”
大伙见两个人攀上了关系,看情形这个西贝货还是吴旅长三弟的老师,作弄过他的军官们开始回忆适才自己究竟揍了几拳,踢了几脚。
周兴给吴孝良带来了很多重要情报,延浑军主力的确在汪清,大约有三个团,而高士傧并没有亲自前来,而是继续坐镇延吉,他在延吉只留了一个刚刚组建不久的新兵团。所以,此刻绥东军对面就是延浑军绝对的主力,眼下一场决战在即,胜利的天平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呢?
李五一建议应携胜利之威趁势立即攻城,必然能一鼓作气拿下汪清,而梁遇春则比较保守,认为兵法上讲“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绥东军一条都不占,之前能以少胜多已经是奇迹,他认为此刻应该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李五一不以为然的反驳道:“如果一直没有时机呢?就这么干耗下去?士气耗没了不说,甚至可能被敌人打败!”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行军打仗,都讲究个一鼓作气行云流水,这般等下去当真不合适。
在场大多数军官都认同李五一的意见,怎奈梁遇春仍旧固执己见,毫不松口。
吴孝良等两方人吵累了,这才出口调和:“驭聪兄所有有理,五一呢……”
“所言也有理!”李五一早就摸透了吴孝良和稀泥的套路,见旅长又要拉开了架势和稀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不客气的道:“旅长又和稀泥,到底大是不打给大伙一个痛快话吧。”
吴孝良被抢了话也不生气,笑道:“当然要打,但不是现在!”
第122章 兵进延吉(三)
吴孝良力排众议,静待时机,绥东军持续了一天一夜的高强度作战,早已疲惫不堪,命令下达,立刻偃旗休整。但这个合适的时机终结还是没给他们留下太多时间休息。
侦察兵报告,汪清延浑守军正在不寻常的调动,似乎要撤退,但这很不合乎常理。吴孝良带指挥部亲自登上小山观察,最后一致得出结论:汪清延浑军要撤退。
“机会来了,咱们上吧!”李五一在一旁摩拳擦掌。
梁遇春则再次提出反对意见:“旅长,我建议再等等,等他们撤的利落点咱们再进攻。”李五一听到梁遇春又出言反对与自己作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回吴孝良没有和稀泥,而是果断的命令部队开拔,进攻目标却不是汪清城,而是尾随追击撤退的延浑军主力而去。由于命令实在太过突然,缴获的大批武器只好原地丢弃,俘虏就地遣散。
长长的战俘队伍一直排到军营门口,雪与泥的混合物被踩的泥泞不堪,走过便会战上一脚大泥巴。吴孝良扶着辕门用力磕着皮靴上的泥巴,他一贯注重仪容,最受不了邋里邋遢。
“吴旅长倒是很爱干净啊?”
吴孝良收回了磕的有些发麻的右腿,正色道:“军人不重仪表便不是合格的军人。”这话说的那人一愣,只见他也是一身将官服,却满是褶皱,与吴孝良的一身笔挺熨帖形成鲜明对比,正是周兴。
周兴很不以为然,他是穷苦出身,对这些富人才有的做派一贯持敌视态度,认为是富贵毛病,惯出来的。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刻薄的话来。在他看来,身为军官便该与士兵同甘共苦,士兵满身满脚泥,那么军官就不该搞特殊化,独独干净自身。
“绥东军还有战斗任务,不能再留周先生做客了,这里有写路费您拿去,还有一封信请代为转交舍弟。”吴孝良从卫兵手接过一个小包裹递给周兴,沉甸甸的。
虽然眼前这人打败了俄国人,但这是军阀为了自身发展而客观造成的结果,仍旧改变不了他身为军阀鱼肉穷人的本质,他掂量着沉甸甸的包裹,心里叹道:里面都是民脂民膏,我花一分便要愧疚一年。嘴上还是勉强客气道:“如此多谢!”
吴孝良安排的很周到,又叫过两名心腹卫兵,叮嘱道:“你们两个务必将周先生安全护送到宽城子家里,再返回。”
“是,保证完成任务!”卫兵情绪很高涨,大声回答。
周兴尽管打心眼里对这个军阀腻歪,却无法拒绝他的帮助,兵荒马乱,他很难保证自己能活着回到宽城子。
送走周兴,等俘虏遣散完毕后,吴孝良随着指挥部最后一批开拔去追先行去追击的队伍。绕过汪清城时,城内的驻军眼巴巴看着绥东军耀武扬威的过去,不敢出城堵截。
“啪——”不知谁的枪走了火,汪清城内的守军紧张过度,竟然齐齐开火,冲着满地的泥泞乱射一通。
吴孝良带着指挥部一路急急追出去三十里地,仍旧没赶上梁遇春带领的先头部队,泥泞的路上不时散落着步枪,行李,偶尔还有几具延浑军尸。李五一因为有保护吴孝良以及指挥部的重任,所以押到最后才走,一路上急的他抓耳挠腮。
道路越走越泥泞,车马轧过的沟壑,乱军踩踏过的泥坑混合着雪水,都严重的阻滞着大军前进的脚步,过了三道沟前面已经隐隐传来了枪声,李五一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催促着部队加快度,无奈指挥部拖着辎重连,所有车马都集在队伍里,严重的拖累了行军的进程,所以他只能绝望的听这枪声越来越远。
再往前过了槐树林;天已经下黑,泥泞的路也逐渐封冻,大家疲惫不堪;行军度却快了起来。指挥部不能离前线头部队太远,否则后果很严重,吴孝良将先头部队交给梁遇春指挥就是看了他稳重、保守的性子,谁知他打起仗来却完全不似军事会议时表现的那样,一路穷追猛打,自己手下最急躁的李五一也不过如此。
指挥部终于在凌晨十分追上梁遇春的先头部队,而此时部队已经开到了延吉城郊,梁遇春不知在哪里缴获了一批日本四一山炮,炮声隆隆,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延浑军竟提不起半点有效的抵抗,大军长驱直入,指挥部便一路跟随,但过了小西沟民居多起来,吴孝良决定在此驻扎,立即着发报员发报,命令梁遇春来指挥部开军事会议,商议破城后的部署事宜,依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延吉破城已经只是迟早。
最先赶来的却是马占山,进门便大喇喇笑道:“他娘的这一仗打的痛快,给俺那些兄弟,出了一口恶气。”
屋内人都是一惊,这个奉军连长在大绥芬河时就不见了,初时以为他不堪受苦回去了,怎料到早就到了延吉?吴孝良紧忙上前一把抓住马占山的手激动的道:“秀芳兄,这一战你是首功啊,如果没有你,绥东军就不可能由汪清一路凯歌杀到延吉。”
原来,吴孝良在大绥芬河边就想到了这个分兵的计策,只是须得孤军深入,和马占山商议时,他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下来。所以,大军对峙于汪清县城时,他下令静等机会,等的便是马占山奇袭延吉,逼迫高士傧退兵。怎料到高士傧人就在延吉,延浑军军令反复,出征便回援,士气低落,结果被绥东军一举击溃,由汪清开始一路八十公里,被生生撵回延吉。
本来延浑军守城的一团新兵建制完整,但是由于大批溃兵自前线败退回来,恐慌的情绪立刻在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