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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应龙去迎了轩辕家那位两万岁不到便飞升成了上仙的荆和姑娘。
大宴上他随口问了句,“将军觉着,神族那王后如何?”
只见应龙面容无异,只沉声应了句,“得体端庄。”
得体端庄——苍玄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樽抿了一口,素来听闻九重天上最是一板一眼,这荆和上仙又是在梵天呆过万年的角儿,想来定是颇严肃的。
脑中蓦然便浮现出了记忆中那抹乔泽边上的清艳笑容,他觉着心底有些古怪的滋味儿,透着股莫名的微凉——
那个女子,唔,他同她,到底是缘浅了些么?
“君上,王后在内殿等候多时了。”
“嗯。”他淡淡道,“退下吧。”
绕过重重帘幕,灯火似有些昏暗,他踏进内殿,一眼便望见了那正强睁着无神的双眼,稳着僵硬的脖颈,坐在床榻边上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长发披散,一如两万年前的那个夜里,眉眼清艳鼻骨高挺,面容静好的似是一副画卷。坐姿本是极端庄的,却因方才打着瞌睡而有些微的走形,望上去甚是滑稽可笑。
一股子难言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间化了开去,那滋味甚奇异,像是上辈子丢了什么东西一直没找着,历经千万年过后,终于叫他找着了。
然,这份欣喜自当是不能表露的。
是以,一向以性情寡淡清寒,行事冷漠持重著称的东皇族某尊神,生平头一回生出了逗弄人的念头。
他板着脸面沉了声线,睨着她淡淡道了句:
“荆和王后,久仰大名。”
作者有话要说:唔,总算是把一些东西交代了~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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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在此首先向大家鞠躬——对不起。
由于近日有一项重大考试,这三周更文会很乌龟,很慢,囧。
所以,亲们,很对不起啊,水货承诺,考试完一回家就疯狂更文,而且一定会连续一周一日双更,每更不低于3400字!每天更新字数在6800字以上!
按爪立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鞠躬——希望各位姑娘小小地理解下哦~~
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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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
桐朔鬼侯的府邸亦是甚好的。
虽比不得巨鹿王宫的气派雄伟,及不上神都天池的飘渺似画,可便贵在了一个“大”字上头——
不过是从会客的大殿到后花园,某帝君连着我,堂堂一个尊神一个上仙,竟是走了好一会儿子。
一路上我始终垂着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那双短云靴的后跟,跟在苍玄君身后朝前踱着。
忽而,前方那靴子停了下来,我双眸微动,仍是住了步子,退后三步端庄站定,静静候着尊神发话。
“你如今倒真真出息。”
“……”等了约莫半晌,耳畔便响起了这般一句话,我嘴角一抽,念及方才鸢丘夫人的一番言语,我心头大窘,只堪堪打了个哈哈,抬头望向苍玄君,笑得甚为僵硬,“君上委实谬赞。”
苍玄君闻言静默了顷刻,复而缓缓转过了身子,凉凉睨着我,半晌不发一言。
“……”我面上含着笑,亦是淡淡望着他。
苍玄君的眸子,生得极深,漆墨一般深幽清寒,分明不大凌厉的,却往往教人不由地生怯。加之东皇龙族素有的龙气,尊神之身携着的醇厚气泽,东皇苍玄斯人,委实是株颇有震慑力的玉树。
“荆和上仙,”他薄唇微启,声线清冷淡漠,“嫁给孤,你心中可有不甘?”
“……”我微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到这档子事,自是摸不准他话中的深意。思量不过一瞬,我笑得一派和煦,“君上这话从何说起呢?你我的婚约本就是王母娘娘的一番美意,君上待荆和甚好,我心头又哪里来的不甘呢?”
唔,便是有不甘,您这般问出来,我再如何也不好明说不是。
“……”他喉间溢出一阵低低的笑,俄而直直望向我,仍是一副寡淡极的神情,轻轻吐出几个字眼,“轩辕荆和,你的父君母神将你教得甚好,你在梵天的一万年,亦委实不曾白过。”
“……”我仍是一头雾水,木木然望着他,脑子竟有些转不过来了——这苍玄帝君,今日的言行甚古怪。
“你从前如何孤管不得,”他声线一沉,将眸子从我身上移开,望向满园的火焰鸢尾,一阵风起,吹拂起他的几丝发,满园艳色中,苍玄君眸色微寒,缓缓说道,“现今,你既已嫁入我东皇族,便当将九重天上那些个往事,那些个人,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闻言,我心头一惊,双眸微凛冷了脸面,望向他,“君上,荆和委实不大待见这起子不明不白的说法,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这人莫不是听了鸢丘那番话,便觉着本上仙在九重天上
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了么?
心中有几分恼火,我忍了忍,却仍是没忍住,遂冷笑一声,话中带了三分刚毅七分自嘲,又道:
“苍玄帝君,我轩辕荆和在这世间活过了整整三万年头才将将成婚,帝君觉着,一个姻缘多舛,三嫁未果的女子,能是个多情的风流种么?荆和不才,正经女子的纲伦却还是晓得的,若论家教如何,我轩辕家端是不会逊于你东皇龙族。”
纵然这话说得有几分孩子气,说得分毫不识礼数,说得大折了我这上仙的身份,我亦是断不能容忍这世间哪个瞧低了我轩辕一族的——
许多年未曾同个年轻儿女一般意气用回事了,便让本上仙任性了这一遭好了。
苍玄闻言并未言语,只静静望着我。
我容色冷漠,面上的神情亦失了往日的恭敬有礼,只笼着袖子定定立于这漫天红花似海中。
“明日启程,上仙便换了男装吧。”苍玄君忽地道,颇有几分牛头不对马嘴的意味,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却又听他续道,“同清素吩咐下去,明儿起,便唤你‘荆和公子’。”
“……诺。”我印堂青黑,讷讷应了声。
苍玄的眸子益发深幽,仿若一望无底的两眼寒潭,他垂下眼睑,旋过身子朝远处走去。
“青丘九尾狐族的伯阳狐帝,膝下有一子一女。”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口中道出的一字一言都极轻,却乘着微凉的风极清晰地传入了我耳中。
“狐帝的小女儿是青丘第一美狐,名为妲己,那儿子——便是英招公子。”
又是一阵风起,我立于原地,恼中有几分恍惚。
九重天,往事,英招。
若本上仙还不晓得苍玄君话中的意思,我便真真是白活了这三万年光景了——莫非……司命宫中,我寻了多时未果,他却是见着了我的命盘书么?
思及此,我心头又生出了几分大惑,苍玄帝君这般的反应,看来,当年那档荒唐事,父君母神对我定是有所隐瞒的。
回到鬼侯备下的客房,我脑子依旧恍惚。
眼见清素正掌着灯铺着床榻,我眨了眨眼,忆起了苍玄君吩咐过的事,便笑呵呵地同清素说道,“清素姑姑,明日起便替我备上男子的衣物,改口唤我‘荆和公子’。”
“……”清素闻言大惊失色,一张俏脸刷白一片,她眸色甚为古怪地打望着我,半晌方才锁了眉头,道,“王后,原先时候,宫人间的传言我是素来不信的。”
“唔,姑姑明辨是非不嚼舌根,甚好甚好。”我仿着王母姑姑的样子,
宽慰道。
“清素觉着,君上这数万年来不娶妻不纳妾妃,定然是有其道理的。”
“唔,姑姑善解人意尽心尽力,甚好甚好。”我面上笑成了朵喇叭花儿,益发宽慰道。
“然而,现今……”清素俏脸又是一红,支支吾吾了半晌,方才声若蚊蚋地蹦出了一串儿了不得的句子:
“自大婚之后,君上却只堪堪召幸了王后一回,如今王后让清素为您作男儿打扮,又要唤您作‘公子’,莫非、莫非君上、莫非真是……真是那起子断袖,是以王后要扮作男儿博君上欢心么?”
“……”
双肩一颤脸皮一抽,本上仙表示,很尴尬。
望着清素姑姑义愤填膺的容颜,我颇觉惭愧,便执过她的手,解释安抚道,“姑姑你莫忧心,这事儿是君上吩咐的,决计不是我自个儿的意思。”
“什、什么……”谁知清素听完我这番话,脸色更白了,她满面惊色,续道,“竟是君上的意思么?”
“唔,确然是君上的意思。”
“……”清素抿唇,眸中闪过点点水光,满面的痛心疾首兼之几分恨铁不成钢,半晌方才凄凄凉凉道,“清素明白了,王后宽心吧。”
“唔。”我颇满意地颔了颔首,又同清素胡乱叨了几句,随后便打发她掌着灯出了屋,宽衣歇了。
一夜多梦,醒来时便是脑子痛脖子痛浑身发酸,我颇无言——临睡前,断然再不可胡思乱想,当眼观鼻,鼻观心,打坐念经为上。
“吱呀”一声,房门骤开,我撑起疲软的身子,抬起乏得紧的眼皮,便见清素手上捧着件衣物样的物什进来了。
“公子,起了啊?”
公子?!
甫一听这话,我大惊失色。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悲催事却教我明白了一个不争的真理——大清早起了身,是决计不可虚软着肘子撑着床,伸着脖子打望的。
然,若是非得用虚软的肘子撑撑床打打望呢?
唔,便约莫是同本上仙这般,直直从床榻上摔地上去。
“公子当心哪——”清素见状大惊,连忙搁下手中的衣物上前来搀扶我。
就着清素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方才反应过来——清素那声儿公子,唤的原是本上仙。
望了望那搁在案头的衣物,果不其然,正是件青白相间的男子长衫。
我昏昏沉沉地对清素道了句“这衫子真真好看”,便由得她在我身上折腾开了。
待折腾完,已过了卯时,我望着镜中那位翩翩佳公子,顿感无力——唔,诚然,这副模
样确然是个男儿状貌,然而……
我脸色黑了黑,望着镜中人胸前一片的波涛汹涌,朝清素闷闷地道了句,“姑姑,这胸前,唔,委实不大像个男儿。”
“……”清素姑姑甚为难地望着我,“王后,这裹胸布清素已然为您缠了四层了,再如何也不可多缠了。要怪……便只能怪王后您胸前实是宏伟大观。”
“……”
一如来时一般,冥海上方袅绕着缕缕白烟,烟波浩渺如凭虚御风一般,美得教人心神一振。
小舱中煨着盅清茶,淡淡茶香合着丝丝海风,倒也是别样一番惬意滋味。
苍容蜷在一旁小憩着,清素一手持着把芭蕉叶扇,一手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煨着清茶的炉子打着风,我思索半晌,抬眼望向了小舱之外。
仍是那抹玄黑的高大身影,静静地立于舟首,墨色长发挽了一束别着墨玉,随着海风轻柔拂动,与苍茫天地几近融为一体。
今日便是要离了这鬼州冥府,前往人界了。
隔着一叶小窗同那如雾的烟波,我望着那东皇公子的背影良久,终究仍是撩开舱子的帘布,躬身弯腰钻了出去。
似是觉出了身后有人,苍玄君转头,现出一个颇耐看的侧脸,声线微凉,“到了人界,人前你我便兄弟相称。”
“……”我微微颔首,静默顷刻,强自压下心中的万般纠结,又上前几步,直直盯着苍玄君高挺的鼻骨,缓声道,“君上。”
苍玄的眸子微动,却未做声,只静静待着我的下文。
“英招的种种,父君是为我尽皆消去了的,我早便忘得干干净净了。”我神色漠然地望着他的侧脸,又道,“便是过去的往事再如何,而今,我同那英招也不过是相见不识的陌路之人罢了。”
是以,你大可不必因此介怀,大可不必忧心日后本上仙会辱了你东皇龙族的门楣。
“……”他闻言,便将身子转了过来,垂眸望向我。
苍玄君的眸子甚为自然地自我脸面朝下移了移,又移了移,随后微微蹙眉,淡淡道,“这衫子,小了些。”。
“……”一阵风吹过,我只觉嘴角一抽,脸色黑了大半。
他微抬右手捏了个诀子,眼前一道晶莹白光闪过,待我低头望去时,却见身上的衫子已然大了许多,倒是将什么都遮完了。
“谢君上。”饶是心中再无语,我面上仍是牵着抹端庄的笑容,垂下了头朝苍玄君恭敬道。
双眸蓦然圆瞪,我唇微张,被眼前景象实实震慑了心神——
海水深蓝
,便似一方明镜,真真切切地映出了苍玄帝君的影像。
可这冥海分明同弱水一般,皆是失了水灵,却为何会偏生映出苍玄的影像呢?
莫非……我抬眸,望向苍玄。
照着古书上的说法,失了水灵的海子若是能映出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