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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一生,都不可能赢孤。”
就在踏出花苑的前一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英招。
只见那只风华绝代的狐狸,他身姿英挺地端端立在花苑的水池前,双眸却是定定地望着我同苍玄帝君的背影。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正欲收回视线,却极轻清晰地望见——
一粒冰莹的水珠,缓缓,缓缓地,从他的左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心头蓦地一痛,我抿了抿唇,最终仍是回过了头,握着苍玄的手,踏出了青丘九尾狐族的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没评么= =
没花么= =
BE就在前方等着你们。。瓦哈哈哈!
78
78、青耕 。。。
不得不说,此番;苍玄帝君这行径;倒确然同他往时的做派风格不大相称,我端着眼风儿朝他一番望;却见斯人面上没得半分不自然之态,不禁心生了几丝叹意——想来,苍玄帝君亦真不愧为四海八荒里头脸最盛的一位尊神,如此不要脸不要皮地同人家告了白表了心意,却仍是做得这般正儿八经拽了吧唧的形容;实属难得。
唔,很难得。
兴许本仙姑眼神儿忒是是赤|裸|裸红果果了些;又或许是这人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感受了一丝丝尴尬这种情绪;苍玄帝君一双清寒的眸子淡淡地扫了本仙姑一眼,接着又垂眸淡淡地望了一眼我二人交握的双手一眼,最终淡淡地望了望了天。
“方才情势危急,说的那般鬼话,”他沉吟半晌,手上缓缓一松,放开了我的手,续道,“终究是当不得真的。”
想来,如本仙姑这么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仙姑,自然是对苍玄君的这番话表达了十二万分的理解,然而,本仙姑心下一番思量,觉着如何让这厮晓得我只是理解而不是信了这番话,却又着实很困难,是以我纠结了半晌,终是颔了颔首,颔得万分恳切,“帝君,如你这般的儿郎,说道了那样一番话——我理解。”
“……”苍玄君抬起眼,亦是朝我一番望,直将我从头到脚都望了一望,“理解?”
“很理解,”我的双眸益发真诚地望着他,又道,“往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如今,听了你那般话,我却又觉得,你的心肺尚存。而今想来,你那日在青丘桃林说的那番话,也定是有何苦衷的。”
“……”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淡淡瞅着我,好半晌,方才又道,“看来,你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那日青丘桃林,我便已觉出,你同苍容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兄妹那般简单,”我垂下眼,朝一旁走了几步,又道,“只那时,你那一番话着实狠绝,直教我心头万分哀痛,是以……如今想来,三百年前的那桩过往,倒是有颇多的不对头。”
“莫非……”脑中蓦地掠过了一丝猜测,我猛然抬首,回头定定地望着他,问道,“是苍容?”
“……”苍玄的面上却忽地浮起了一丝笑,又道,“继续。”
“……”洞悉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我只觉过去始终萦绕在脑中的迷雾正渐渐地散开,一切都万分清晰了一般,恍惚间,便明白了当初的许多事。
“……你早便晓得苍容利用旱魃,要令我万劫不复,是以——”我双目隐隐泛起了一丝赤红,定定地望着苍玄,沉声道,“当初青丘桃林,你说那一番话,是为了同我撇清关系,教我死心,借此帮我脱罪?”
苍玄定定地望着我,忽而便笑了起来,我双眸蓦地惊瞪,被那阵风流妩媚的嗓音震了心神,只觉着这个苍玄如今的声音,神态,甚至连笑时伸手拂过一缕发丝的举动,都像极了一个人。
随后,“苍玄”朝我勾起一抹慑人心魂的媚笑,声线仍是妩媚得教人心神一荡“荆和上仙,你能明白帝君的苦心,本君此行,也便不负众望了。”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在我身前端端地立着的,哪里是苍玄,只见那人一头银丝飞扬,眉间一滴朱砂痣,更是将他周身的妖孽风姿尽显无疑,手中五明折扇轻摇,笑得勾魂摄魄。
我惊得朝后退了几步,喉头发颤地道出了一个久违的名讳——
“青耕……”
“许久不见了,”青耕鲜红的唇微微一扬,朝我抛来一记妩媚动人的媚眼,“说来,也真是怪哉,在下每次见你,你却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形容,真不知是上仙你太倒霉,还是在下我太倒霉。”
“青耕——”我蹙眉,问道,“怎么是你?”
“啧啧……”他一开折扇掩了掩面,做出一副悲戚的神态,“上仙,你这样子,真教在下好生伤心哪。”
“怎么会……”我嗫嚅着,对眼前这位大美人的突然出现颇有几分接受不能。
“呵呵呵……”他喉间溢出了一阵低沉魅惑的笑,又道,“荆和上仙,我这个‘苍玄帝君’,你瞧着,可还满意啊?”
“怎么回事?”我凝眉,朝他走近了几步,使了极大的气力,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厉声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也不同你开玩笑了。”青耕这才收起了面上的笑,折扇一收,朝我正了容色,说道,“荆和,你亦无需太过惊慌,在下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我紧锁着眉头,愈发不明所以,又问道。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垂眸望着我,沉吟了半晌,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受苍玄帝君所托,特来带上仙你离开青丘。”
“受苍玄所托?”我抿了抿唇,又道,“我只问你,你方才在青丘浦同英招说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你如何能说出那番话来?”
“方才种种,”青耕微顿,又道,“皆是苍玄帝君同我交代过的,英招少君同苍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稍有大意,便会出岔子。”
“……那,”我吸了口气,定定地望着青耕,问道,“他为何自己不来?为何不亲自来……莫非、莫非……”
脑中忆起苍容口中所言,我不禁心头一惊,只觉自己当真是太过大意,那时苍容一口咬定苍玄受了重伤,难怪那时见他周身紫气缭绕没得半分受伤迹象,却没想到,来的根本就不是苍玄帝君本人。
“……”青耕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不错,那时苍容一席话,所言非虚——苍玄帝君,确然是受了重伤。”
脑中一阵嗡鸣,震得我有几分恍惚,“重伤?青耕二皇子,你在荆和说笑么?当初我用元神祭了轩辕剑,都没能杀得了他,试问,如今这四海八荒,却是还有谁能重伤得了他苍玄……”
“如今的四海八荒无人能伤他——”青耕的声音阴厉了几许,亦是望着我,缓缓道,“那盘古大神,又如何呢?”
“盘古……”我心头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耕一阵沉吟,眉头深锁,仿若在纠结什么一般,半晌,他方才缓缓地抬头,望向我,沉声说道,“荆和,你不会真的以为,单凭一个凡人,能带着你离开盘古梦境中的大荒之外吧。”
“……”
我双眸一动,竟是被青耕的这番话惊得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啊,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觉得,姜子牙一个凡人,糟蹋尽了一身修为,便能带着我同姬发从水月花镜中的大荒之外中全身而退呢。
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觉得,姜子牙一个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头的凡人,会修得那般术法,会因为女娲托的一个梦,便救下我这么个半废的神仙,便收我这么个仙姑为徒。
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以为,姜子牙一个同我不过相处过几日的凡人,在一身修为尽失的境况下,竟是能用自己的眼睛来换我的眼睛……
“姜尚姜子牙……”我双眸在瞬间模糊,只得抬起双手揉了揉眼,定定地望向青耕,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可就是苍玄?可就是东皇家的尊神苍玄?”
“……”青耕双眸微动,终究仍是颔了首,“是。”
蓦地便想起了那双晦暗的眼眸,一身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衣沾着斑斑血污,那人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地上,背靠着一面墙壁,手中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碗,一口一口,饮着混着灰尘的酒水。
我有一瞬的恍惚。
记忆中,苍玄这个人,他出生在远古龙族东皇家,自他降世起,他便承了世间最尊崇的身份地位,修得了最精纯的修为。他身上总是着了一袭玄色衣袍,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淡漠疏离的模样,因着那副极深沉的城府,仿若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依稀记得,那时在应遥山婴右家的地牢中,他握着我手时,面上的悲凉。
苍玄斯人,何曾有过那般的狼狈,何曾有过那般的无力,他命中注定是四海八荒里最为尊贵的仙者,本就不适合倒下。
“……”我望着青耕,原本我以为会颇有几分发抖发颤的话语,道出口来,却是平稳得离奇,“姜子牙……不,苍玄君,他现在何处?”
“他此时应同刑天上神在一处……”青耕思索了一瞬,仿佛是忽地忆起了什么一般,又道, “哦,这一世,刑天上神应唤作姬发公子,他二人已回到了西岐。”
“那讨厌鬼……”我惊愕,却忽地又改了口,“我是说姬发,他竟真是刑天上神?”
“唔,”青耕缓缓摇了摇折扇,颔首,“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多看几回也便习惯了,谁能想到受女娲所托下到凡界来的刑天上神,会是同他截然不同的心性呢。”
“呃……”我抖了抖脸皮,又问道,“素来听闻,刑天上神端正耿介,心境无尘,此番,却又为何会答应女娲娘娘,下凡走一遭呢?”
“多的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那时刑天在九重天上颇是有几分清闲,便去问娘娘讨了份差事,于是便下来了。”
“……”我扶额,无言道,“他不是素来都很清闲么?”
“谁知道呢?”青耕亦是一脸的无奈,“闲着闲着,便闷了,闷着闷着,便慌了,慌着慌着,便冲动了。”
“……”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
不要以为这样就不可能BE。。
不可以一直霸王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怨念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79
79、结局 。。。
随着青耕一道往西岐的途中,他自是一路的聒噪啰嗦,本仙姑自是一路的无言以对。正欲发作间,却又心道,青耕厮花神,自打上了九重天,认了爹归了神籍成了二皇子后,定是颇有几分可怜的,九重天上繁文缛节最是讲究,而这人又是个自小在凡界里生养大的皇子,自然是对神族的诸多规矩礼数招架不起的,是以,他这一路的啰里吧嗦,本仙姑凭着心头那点子难得的悲悯之心,亦是忍了一路。
只是;本仙姑却万分没想到;青耕这张堪比狗嘴的嘴里,竟是真的吐出了象牙——
“哦;差点忘了件要事,”他神情蓦地便严肃了几分,摇着折扇的手也顿了顿,望向我,又道;“荆和,待你在凡界的这档子事了了后;也要趁早回一趟九重天;将你那两个倒霉孩子接走。”
闻完这人的这席话,确切地说,是闻完了“你那两个倒霉孩子”这番说辞,本仙姑只觉脚下一滑,便生生摔了下去。
“哎哎——”青耕眼明手快地将我扶了一扶,然而,不知这位爷是否多年未曾起过恻隐之心搀扶过弱小,是以,他这一番搀扶,却更像是又将本仙姑老子我推了一把,于是,这原本是手着地的一跌,却是教青耕生生改为了脸着地。
下颔猛地一阵钝痛,我只觉疼得眼冒金星,心头不禁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泪奔的冲动:本仙姑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造了什么孽哟……
“唔——”口中一阵闷哼,我黑着脸皮一把挥开了青耕伸出的援助之手,径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青耕见状亦是一番汗颜,他默默地望着本仙姑颇不雅观地从地上爬起身子,默默地望着本仙姑颇为凶恶威猛的一番瞪眼,复又默默地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色,最终又望向我,颇为委屈地说道——
“起先,我亦是思量再三的,只是荆和你须晓得,要将这话说得委婉,并不大难。只是,若要教你从这番委婉的话语中听出其中那几分直白的意思,却是门技术活。只是,如今看你这反应,我仍是决意将话说得委婉些——你一家四口分离这么许久,想来亦是万分思念的,是以,饶我神族诸人皆对那小公主小皇子万般喜爱,你们也应当早些团聚才是,是以,还是同苍玄君好生商量一番,尽早将你那一儿一女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