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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8章 虚弱
对于陶君兰的提议,李邺的态度是不置可否。被陶君兰烦得受不住的时候,也只松口道:“那你张罗此事罢。”
陶君兰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邺对刘氏的态度,只怕不是随意能更改的了——说真的,她既有些心惊又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窃喜。随后她倒是觉的她的这点儿小窃喜颇有些可笑的味道。不过她提议给刘氏请太医的事情,却是真心的担心刘氏。也是为了李邺的名声着想,倒不是为了试探李邺的态度。
陶君兰思量了半晌,到底还是决定以李邺的名义替刘氏请太医。一则是刘氏的情况的确叫人担心,二则还是为了李邺的名声:试想,正妻怀孕如此难受,做丈夫的还不闻不问,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请太医之前,她还是先知会了李邺一声。
陶君兰悄悄的让周意拿了李邺的帖子,去请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齐太医。之所以让周意去——也是让人不至于怀疑这是否是李邺的意思。
齐太医倒是来得快。不仅给刘氏诊了脉,开了方子,还“顺带”过来给陶君兰看了看。不过陶君兰的情况根本不必开方子,倒是只嘱咐了几句便是罢了。
齐太医过来沉香院,却是陶君兰没料到的——后头才知道原来是李邺的意思,当下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刘氏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母体十分虚弱,导致胎像也并不十分稳定。齐太医不仅开了方子,更是建议刘氏卧床休息。
这个消息,让陶君兰心里颇有些心惊:没想到刘氏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可刘氏之前怎么不请大夫或者太医过来瞧瞧?
李邺倒是不算讶异,更没有十分担心的意思。陶君兰不禁皱眉,觉得李邺这个态度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凉薄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陶君兰的心思,隐隐的李邺倒是看出来一些,当下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跟陶君兰说了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想法:“这个孩子本就不是预期之中的,我同刘氏又是这般光景。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处境倒是颇为尴尬。我又何尝不知那是我的孩子?只是到底……”到底还是觉得意难平,尤其是想到刘氏。所以,他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或许更好些。
更何况,他本就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盼,有的只是茫然,所以此时听见刘氏情况不容乐观,他自然也提不上有多遗憾。
言罢,李邺将陶君兰拥入怀中,轻声道:“许是我太自私,可却也是我真心话。只要你腹中孩子平安无事,我便是心满意足了。”
陶君兰抬头看李邺,见他神色难得的有些伤感,不由也叹了一口气——李邺的心情,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终归还是觉得刘氏腹中孩子可怜。可要说心里不为这话感动,那也是假的。尤其是那一句“自私”,更是触动了她的心魂:她又何尝不自私?许是人,都是自私的;端王府主院,刘氏静卧在床,由着紫玉一勺勺的将米粥喂到嘴里,强忍着恶心咽下去。
紫玉一面小心翼翼的喂粥,一面看着刘氏的神色试探道:“王妃,您看王爷主动请太医给您看,就说明了王爷心里也是有您的。回头王爷来的时候,您可别再冷着脸。好好拢着王爷的心,也算是为小世子打算了。”
纵然刘氏如今才怀孕不过四月,可主院上下一致都觉得,那必然是个男孩儿,将来是王府的小世子。
刘氏咽下一口粥,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然后嫌恶的将粥碗推开了:“不喝了,再喝又该吐了。”顿了顿后,又才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真以为他是给我请的大夫呢?我怕是给沉香院请的,只顺带来瞅瞅我罢了。毕竟,越过我这个正妃,也是说不过去。”
“那哪里能呢?”紫玉不大相信:“王爷瞧着不像是那样的人。要我说,王爷已是不错了。您那般冷着他,他还是对您客客气气的。再说了,沉香院那边什么事儿也没有,好好的请什么太医?”
刘氏依旧冷笑:“你不懂,人心都是偏的。那可是他的心尖尖。你没瞧见他待我什么样?对她又是个什么样?”
“再好也不过是个侧妃,哪里越得过您?就是怀孕,不也是比您晚?这都是命,她哪里比得过您有福气?”紫玉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刘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呵,是啊,若不是我抢先一步,只怕以后这王府里可是没有我的地位了。”
紫玉见状,还是重归话题:“其实王妃您哪里比不过她?您若是肯对王爷温柔些,王爷哪里还有不喜欢来咱们这儿的道理?”
刘氏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顿了顿倒是长叹一口气:“一样都是怀孕,怎么的我就这么折腾,她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呢?真是不公平。”
“时候还没到呢。”紫玉笑呵呵的言道,可眼里却是狠戾。
陶君兰是没听见这番话,若是听见了只怕觉得自己做了蠢事——显然请太医这事儿,并没有让刘氏觉得欢喜,反而根本刘氏就没领情。
如今满了三个月,胎气稳固倒是能四处走动了:比如进宫请安这事儿,是该重新捡起来了。刘氏情况不能折腾,所以倒是不必操心这个,可她活蹦乱跳的,若还不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氏似乎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亲自着紫玉过来传话,让陶君兰代她进宫给皇后和太后请安。
陶君兰自然也无法推脱,当下一口应承下来。
晚上同李邺说起此事,倒是让李邺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进宫去——”
“哪里就至于如此了?”陶君兰当然不可能让李邺陪着一起,当下笑着拒绝了:“又不是第一次去宫里,哪里需要你陪呢?”让人瞧见了,岂不是更加固了李邺偏宠的名声?所以,于情于理显然都不合适他跟着一起去。
第三日陶君兰便是收拾齐整进宫了,不过因了怀孕倒是没再上妆,淡淡的扑了一层粉后便是进宫去了;。首饰上,为了配合妆容也减了不少,倒是轻省。而衣裳颜色,也挑了素淡雅净。
这次进宫,是紫玉和青姑姑陪着一起的。
结果没想到在宫门口,倒是碰上了也一样要进宫的沛阳侯夫人。自然二人也就一同进宫了。
沛阳侯夫人看了看陶君兰被衣裳遮盖着的腹部,一脸的笑意:“想必如今已经开始显怀了罢?”
陶君兰点点头:“已经隐约的开是凸显了。不过还是不算明显,就是比以往更能吃了些。也饿得快,每日不吃宵夜半夜就饿醒了。”
“都是这般过来的。”沛阳侯夫人笑盈盈的;“等到六个月之后,你一天起码得吃五次,可不吓人?要我说,宁可能吃,倒是都不愿意吃不进去。对了,听说端王妃孕吐得厉害?”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是孕吐得厉害,请了太医来瞧,说让卧床静养,母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
“那这孩子到底——”沛阳侯夫人目光一闪,倒是一下子问到了关键上。
“这却是不知道了。”陶君兰迟疑了一下,“不过想来应该是无碍的。太医开了方子调养。齐太医的医术,听说还是极好的。”
“那你们府里如今的管家权——”沛阳侯夫人的话题跳跃得实在是有些快,一下子跳到了管家这事儿上。陶君兰不得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沛阳侯夫人的意思:刘氏身体虚弱,显然不适合管家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家了。
陶君兰浅笑一下,“管家还是王妃管着,除了王妃别人也没那个资格不是?”
“孕吐严重,还如此操心……”沛阳侯夫人笑得意味深长;“那怕是不怎么好。”
陶君兰没接话。转而说起别的。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太后宫里。张嬷嬷竟是已在宫门口等着了。这样的情况,顿时让陶君兰就惊诧起来——张嬷嬷在宫门口等着的待遇,一向可都只是李邺的。
“陶侧妃可是来了。”张嬷嬷倒是没先去看沛阳侯夫人,笑着上来和陶君兰玩笑:“侧妃再不来,可是让老奴都要望眼欲穿了。”
陶君兰顿时笑起来,客客气气的唤了一声;“张嬷嬷。”
沛阳侯夫人倒是不因为张嬷嬷的忽视而有什么不满,仍是笑意满面,“可见是太后王望眼欲穿了。”
张嬷嬷这才看了一眼沛阳侯夫人:“沛阳侯夫人这话说得,太后怎么会不望眼欲穿?这可是太后的曾孙子。”
陶君兰在一旁看着,心里倒是有些嘀咕:若将来没生个儿子,那岂不是让太后失望了?而且,这样说未免也太直白了。合着太后眼里,她不过是个生养的工具罢了。”
不过这也不过是腹诽罢了,面上陶君兰还是得笑盈盈的——太后就算真是这么觉得的,她又能说什么?
跟着张嬷嬷笑盈盈的进了寿康宫,见了太后,陶君兰便是跟着沛阳侯夫人一起行礼,结果却被张嬷嬷在太后的示意下一把扶住。;
第一卷 第149章 惊涛
就在张嬷嬷一把将陶君兰扶住的时候,太后已是笑盈盈的开了口嗔怪:“你怀着孕,快别这般多礼了。好好养着身子,可比什么都强。”
陶君兰红了脸,却还是笑着对太后道谢:“多谢太后疼着我。”顿了顿又才道:“不过礼不可费,况且我不过是怀孕,胎气也十分稳固,哪里就至于这么娇贵了?”言罢,还是执意的对着太后行礼请安。
太后笑着点点头,夸赞道:“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周全。规矩却好。”
听了这话,陶君兰背后倒是微有了些汗意——太后一说这话,她倒是明白过来了。所谓怀孕了不必行礼,不过是试探罢了。若她真的就势不行礼了,那只怕太后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是要觉得她是不懂规矩,侍宠生骄了。到时候一个不懂规矩没有礼数的帽子压下来,她哭也来不及了。
沛阳侯夫人一直盈盈的听着,直到此时才开了口,颇有些玩笑的意思:“太后您这话说得。难道我们沛阳侯出来的姑娘,还能有差了?”
太后闻言也笑了:“是是是,你调教出来的,哪里有不好的?我倒是该多谢你给了我一个好孙媳。瞧瞧,才成婚两月就传出了好消息,怎么能让我不疼爱?”说罢还真的招手示意陶君兰过去:“来,坐在我身边来。”
这还是第一次太后如此邀请,倒是让陶君兰有些受宠若惊。
沛阳侯夫人轻轻的推了推陶君兰,示意陶君兰赶快过去。
陶君兰自然也不会拒绝,当下笑着过去了,不过也没敢真坐在太后身边,只坐在椅子边上的锦墩上。
“如今三个月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太后抓住了陶君兰的手,笑着关切问道。从太后神色上看,倒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关切。“还有你们家王妃,情况如何?怎么的今日没跟着你一起来?”
“我倒是没什么不适的。”陶君兰羞涩一笑:“倒是见了什么都想吃,不吃还馋得不行。”顿了顿后才叹了一口气:“我们王妃却是孕吐得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跟着一起进宫来。还让我和太后您告罪一声呢。”
“这般严重?”太后吃了一惊。又赶忙问:“那请太医瞧过了?”
“瞧过了,王爷请了齐太医到府上来诊脉的。”陶君兰照着事实回答;“太医让卧床静养,又开了方子。说过段时间再看情况。”
“齐太医?”太后沉吟了片刻后点点头:“他的医术倒是信得过。不过,邺儿到底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也懂得心疼媳妇了。”
陶君兰低头浅笑。只是心头却是腹诽:若是太后知道请太医是她的意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会不会觉得恨铁不成钢?
“对了,古女官你们王妃是怎么安置的?”太后歇了一阵子,状似不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古女官?”陶君兰想了想:“我却是不知道了。我自从怀孕之后总爱犯困,倒是连院子都不怎么出了。只见过古女官一面,还是古女官刚来的时候了。”
太后便是没再多问。改而说起了一些别的。
说着话的时候,陶芯兰捧了一碗雪白的酥酪进来了,笑着对太后道:“太后该用酥酪了。”说着话的时候,却是飞快的看了一眼陶君兰,笑容又更灿烂了几分。
太后瞧在眼里,顿时笑了:“瞧你这幅样子,不过你也许久不曾见你姐姐了。不若今儿你跟着你姐姐去端王府,回头玩两天再让你姐夫把你送回来。省得你挂心。眼珠子都恨不得看落出来了。”
被太后这么一打趣,陶芯兰顿时笑出声来,嗔怪的撒娇:“哪有瞪落出来了?”顿了顿又雀跃起来:“多谢太后。”
陶芯兰是真的欢喜——有多久没有和陶君兰在一处好好说过话了?又有多久两姐妹没有手牵手一起散过步了?
陶君兰也是欢喜,忙起身朝着太后道谢:“多谢太后。”她心里十分明白,太后之所以会让陶芯兰去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