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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君兰看着姜玉莲面上流转的神色,便是心头微笑: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姜玉莲都抽不出空来生事了。光是好好排查她院子里服侍的人,只怕都要好一阵。只但愿姜玉莲可别因为这件小事儿睡不着觉,影响了胎气才好。
姜玉莲匆匆回了秋宜院,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将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排查一遍了。
陶君兰这才悠悠然的回了自己的沉香院。刚一进院门,红螺和林嬷嬷就已经在廊下候着了。见了她,二人都是迎了上来。红蕖显得自是十分欢喜:“侧妃回来了;!”
林嬷嬷却是一脸歉然,“奴婢辜负了侧妃的一片信任。”
林嬷嬷是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要知道,说办满月宴钓鱼的是她,可是搞砸了事情的也是她。她捏着管家权力,可愣是却在她眼皮子的监管下发生了这种事情,更是险些危害到陶君兰,她还有什么俩面见人?
若不是陶君兰依旧让她继续调查,若不是陶君兰还肯将红蕖的丧事交给她办,她却是早就羞愧回宫了。而留下来的缘由,也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陶君兰听了林嬷嬷这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亲手扶起了行礼的林嬷嬷,柔声道:“嬷嬷这是什么话?这样的事情,换成是我也是防不住的。再说了,对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图谋了。能怪得了谁?有嬷嬷帮我,倒是我省事儿不少。若不是您,我哪能安心养胎?嬷嬷不必觉得愧疚,这不怪您。”
这话是实话,陶君兰是真从来都没想过要将这个事情怪在林嬷嬷的头上。而且,她心里也明白,即便是她自己管家,只怕也是这么一个结果。
林嬷嬷面上的愧疚之色却是依旧没消散。很显然,她并不觉得这真不是自己的错。
陶君兰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林嬷嬷太过将这些事情看得严重了,可是却也不得不说这样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好处——有了这样心态的林嬷嬷,日后只怕会更加的卖力罢?
就着红蕖丧礼的事情,陶君兰又对林嬷嬷嘱咐了一番:“虽说只是个姨娘,毕竟却也是有体面的。如今人虽不在了,可也不能怠慢了。而且,哪怕是为了果姐儿,也该隆重些。不过却也别太逾越了。毕竟凡事还得讲一个规矩。”
林嬷嬷一一应了,又将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都请教了,这才又去忙活了。如今是红蕖刚死的第二日,尸还停在院子里,要忙活的事情也还有不少。
林嬷嬷刚走,陶君兰还没来得及和红螺说两句话呢,就听见外头小丫头扬声禀告:“桃枝姨娘求见!”
陶君兰便是只得道:“请进来吧。”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她这刚一回来,桃枝就来了,消息倒是很灵通。只是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
桃枝进来的时候,陶君兰便是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桃枝。数日不见,桃枝倒是憔悴了不少,人瞧着也瘦了一圈儿。衣裳看上去空荡荡的,风一吹人都要飞走了似的。
陶君兰便是微微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桃枝恭恭敬敬对她行礼请安。
陶君兰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只是闲话家常:“不过是几日没回府,却没想到竟是有了这样大的变故。你和红蕖素日也是交好,如今便是多替她烧些纸,再帮着操办她的丧事,也算是不枉了你们要好一场了。”
这么一说,陶君兰倒是真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说真的,桃枝和红蕖倒是很要好。而且不是一般的要好。平日有什么家宴,两人素来都是同进同出的。而且,红蕖一向也很是听桃枝的建议。两人就是行事上,也颇有点儿差不多的意思。
也不知道,红蕖的事儿,桃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也不知道,红蕖这么没了,桃枝会不会觉得难过?
说起红蕖,桃枝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儿,当即便是有些伤感起来,捏着帕子眼圈儿都慢慢红了;。好半晌,才听见桃枝哽咽道:“红蕖糊涂,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两日我一想到和她素日相处时候的情形,心里就觉得难受。她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果姐儿还那么小,她怎就舍得了呢?”
陶君兰看着桃枝似是真伤心,便是也叹了一口气,柔了声音劝慰道:“事已至此,伤心也无用。好好送她一程也就罢了。至于果姐儿,我也不会亏待了她。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咱们端王府的大小姐呢。”
话刚说完,陶君兰就瞧见桃枝面色一变,似有些怔忪疑惑。随后又勉强一笑带了几分询问的意思道:“难道,陶侧妃打算养着果姐儿?”
陶君兰笑了笑:“这是太后的意思。先将果姐儿放在我身边养着,待到王爷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之所以这样细细解释了,是因为她着实不想让人觉得她是想要将李邺的子嗣都捏在手里,更不愿意让人觉得,她夺人子嗣占为己有——即便是红蕖已经没了的情况下。
其实她还真不是很愿意将果姐儿放在自己身边养着。说实话,虽说红蕖没了,可果姐儿也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要说她能待果姐儿如同待拴儿那样,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不到。如何能一样呢?拴儿是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然后她又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后生下的。拴儿就是从她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可果姐儿呢?这么干巴巴的抱过来,说让她养着了……她着实生不出那种感情和疼爱来。
她最多也只能做到尽量不亏待果姐儿罢了。要说一碗水端平……她却是着实做不到。当然她也没勉强自己非要做到,所以她只给人灌输一个概念:那就是她不去亏待果姐儿。只是暂时养着罢了。
她想,待到李邺回来,她也和他商量,将果姐儿交给别人养。毕竟,她肚子里如今还有一个,待到出生之后,势必是要将大部分精力和关注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到时候肯定会忽视果姐儿。与其这般,倒是不如给旁人,至少果姐儿也觉得幸福些。
桃枝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来是太后的意思。我就说,侧妃如今怀着孕,怎好养着果姐儿?”
陶君兰笑了笑,没接话。
桃枝却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话语里有几分调侃自己的意思:“本来我过来还想求着陶侧妃,让我来照顾果姐儿呢。却是白操心了。”
陶君兰仍只是笑却并不说话。但是她想,她有点儿明白桃枝今儿来的目的了——怕是为了果姐儿来的。想想也是,果姐儿放在她这里肯定会被忽视,桃枝素来和红蕖交好,担心果姐儿也说得过去。
桃枝又叹了一口气:“我想每日过来瞧瞧果姐儿,不知侧妃可否同意?我的针线活儿还不错,也可以给果姐儿做些衣裳什么的。也是我的心意。”
“自是可以的。”陶君兰点了点头。这点要求,她怎么会拒绝:“今儿你来,就是想说这些的?”之所以有这么一问,是她想下逐客令了,然后好和红螺说说话。离了府里这么些日子,她也是想问问府里情况的。
然而桃枝却是摇摇头,腼腆一笑:“今儿我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第一卷 第320章 请求〔二合一章 〕
陶君兰便是静待桃枝说出自己的的事儿。谁知桃枝却是道:“流曲院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想求侧妃替我换个院子。而且如今红蕖要停灵在那边,丫头们也多少有些害怕。”
陶君兰微微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情。不过想了想之后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红蕖如今至少停灵七日,桃枝就住在那儿,难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的。而且,红蕖死得还那样惨。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桃枝之前和红蕖那般要好,没想到这个时候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陶君兰并没有犹豫,当下便是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就换个地儿吧。听荷院不错,你就搬到那去吧。”听荷院离流曲院倒是有些距离,而且离古玉芝的住处也很近,算是比邻而居。静灵也住在那边。
端王府着实太大了些,许多院子虽说修得精美,可却是到底少了些人气。考虑到害怕的情绪,所以这一次她便是想着让众人都互相离得近一些。也算是起个安慰作用。当然,也可以有互相监督的意思。
出了红蕖这个事儿之后,陶君兰对府里其他人还真有点儿不放心了。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想什么?
说完了这番话,陶君兰就看向了桃枝:万一人家桃枝不愿意不喜欢听荷院呢?
不过桃枝却是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之色,当下还一脸愧色的道谢:“麻烦陶侧妃了。”
陶君兰笑了笑:“也没什么麻烦的,横竖不用我亲自过去给你搬。再说了,府里也就这么几个人,我自是希望人人都能高兴满意的。”再说了,桃枝这么两年了,也就对她提了这么一个请求,她若是不答应,倒是显得她欺负人了。毕竟,这么多院子,随便给桃枝住一个就是了,何必逼着人家非要住在流曲院?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陶君兰问了一句。毕竟现在红蕖还停在那儿,大肆的搬走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让人瞧着不好。
桃枝显然是个知情识趣的,当即便是主动道:“我先人过去住着,至于东西,待到红蕖丧事办完了再搬不迟。横竖也不过是几日功夫,将就一下也就罢了。”
陶君兰点点头;“这样也可;
。”
又说了几句话,桃枝便是识趣的告辞了:“侧妃想必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侧妃休息了。”
待到桃枝走后,陶君兰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腰,吩咐红螺:“快来帮我按一按,酸得厉害。”这样的腰酸是和怀孕有关系的,当然,也是因为当着人她必须挺直了背脊坐着保持仪态,可这样却是非常累的。尤其是腰。
红螺也不敢太用劲儿,小心翼翼的替陶君兰揉了几下,便道:“要不侧妃躺着罢,我去拿个垫子塞在腰底下?”
陶君兰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便是点了点头,脱了鞋便是歪在了贵妃榻上。如今天热,贵妃榻上镶了玛瑙片,倒是十分凉爽。肌肤贴上去,凉沁沁的舒服得很。又不必怕像是冰盆那样太过冰冷导致寒凉。
红蕖说的枕头是特制的,说起来还是当初怀拴儿的时候做的。那时候肚子明显了,坐着就觉得特别难受,躺着也难受。所以红螺就做了这个垫子,塞在腰下倒是觉得特别舒服。
在垫子塞进去的那一瞬间,陶君兰顿时感觉腰上舒服了许多,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红螺瞧着这幅情形,便是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对了,我离了这么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事儿没有?”人舒服了之后,陶君兰便是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了正事上头。“还有,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是红蕖自己做出的那些事儿吧?宝船太监到底是怎么查的?倒不是她怀疑宝船太监的能耐,而是打算学学宝船太监的手段。
红螺这些日子被留在王府,自然也就是这个意思。红螺就等于是她的另一双眼睛,替她关注着端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情。
“倒也没什么事儿发生,除了红蕖姨娘的这事儿之外。至于查出来,也还是当初林嬷嬷的功劳。红蕖姨娘的药被换了之后,林嬷嬷便是一直在暗中查探。结果刚怀疑上了一个小丫头,结果姜侧妃那边又闹出事儿来。待到宝船太监来了之后,便是仍是从这个小丫头查了起来。”红螺尽量用简单的句子来描述事情的始末,毕竟其中的细节真要一一说的话,那就太费事儿了。
“顺藤摸瓜?”陶君兰有些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这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而且:“那红蕖怎么突然就轻生了?”
红螺点点头笑了笑,“可不是顺藤摸瓜?至于轻生,却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约莫是被吓住了罢。毕竟,宝船太监是皇上的人,随后宝船太监又透出了那么几分这事儿无法善了的意思。”
可陶君兰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红蕖既然都敢做出那样的算计了,又怎么会被宝船太监几句话吓住?再说了,她到底是果姐儿的生母,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将她远远的打发去了庄子罢了。至于要她的性命,却又是不太可能了。毕竟,说来说去,害的都是她自己不是么?
不过她也没太纠结在此事儿上。毕竟红蕖已经死了,这些事儿也算是死无对证了。
“其实,若不是红蕖自尽,事情只怕也没这么快水落石出。毕竟问出来的东西,也只是怀疑罢了。许多证据,是红蕖没了之后才又被找出来的。”红螺倒是也有几分佩服红蕖:“说起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算是有胆量了;。”不但敢做出这样的算计,更是敢在事情不对的时候结束自己的性命。着实是让人觉得勇气可嘉。
一般人,谁不怕死?
陶君兰也有几分赞同:“可惜了。”若是身份再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