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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暖阁里阳光明媚,大玉儿坐在窗前的书案旁,一遍一遍地写着“静”字。
苏茉尔匆匆忙忙跑进来,欢喜地叫道:格格,听说皇上和摄政王回城了!
大玉儿闻言,立即搁下笔,起来转身看着苏茉尔,抑制着激动,闭目喘了口气道:真的?终于……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大玉儿见顺治没立即来问安,感觉不妙,忙与苏茉尔前往皇帝的寝宫。
等她们跨进寝宫时,察觉气氛沉闷压抑,顺治一反常态没出来迎接。大玉儿面色凝重地直奔顺治床前,惊讶地看见顺治趴在床上,两股鲜血淋漓,小唐在一旁悄悄拭泪。
顺治抬头看见大玉儿,满腹委屈化作滚滚热泪,哭着喊了一声:皇额娘……
大玉儿与苏茉尔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喃喃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豪格从一旁走出来,上前施礼道:回圣母皇太后的话……
大玉儿惊讶道:是你?
豪格摇头难过地说道:您知道吗?回程的时候,王爷把皇上带在身边,不让乘辇,只许骑马。三四天马不停蹄,一路奔驰,皇上连五脏六腑都颠得快要吐出来了,如今还伤成这样,真是……
大玉儿打断道:慢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豪格答道:我亲眼所见,自然知道。
大玉儿诧异地问:你亲眼所见?难道你一块儿去行猎了?
顺治答道:是我请大哥暗中跟去护驾的!
大玉儿吃了一惊,猛地转头看着顺治问:你说什么?
顺治恼怒地:摄政王他一路上还装出待我很好的样子,直到看见大哥出现,才露出狐狸尾巴,开始拉下脸,折磨我羞辱我!
大玉儿、苏茉尔恍然大悟,一时不知如何说话,苏茉尔懊恼地摇头叹息。
豪格严肃地说道:圣母皇太后明鉴,摄政王种种欺凌无礼,一定要问罪严惩。
大玉儿忍住怒气,目光锐利地盯着豪格,冷冷地道:肃亲王,你对皇上……倒真是“爱护有加”!
豪格微微一笑:我身为先帝长子,对于维护君臣纲纪,责无旁贷!
大玉儿冷笑道:好一个“君臣纲纪”,盼你记着你自个儿的话!
豪格软中带硬地答道:不劳圣母皇太后费心,也盼您记着我的话吧!
大玉儿勉强按捺住怒火,掉头走向顺治,看着顺治龇牙咧嘴的痛苦样子,她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凑近抚着他的头发问:疼吗孩子?
顺治咬着牙:疼!可是我顶得住!因为我不能让他看笑话!
大玉儿低声责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顺治庆幸地答道:怎么,难道我做错了吗?幸好我请大哥来护驾,否则还不知道摄政王会对我怎么样呢!
大玉儿压抑不住懊恼的情绪:你……你白费了我们一番苦心!
说完,大玉儿扭头离去。
顺治委屈地大叫:皇额娘!
夜晚,承乾宫寝殿里,大玉儿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
苏茉尔匆匆走进来,大玉儿一见忙问:快告诉我,他怎么说啊?
苏茉尔喘着气:十四爷他……他不肯来!
大玉儿叹气道:糟了,这下子他可真动了气。
苏茉尔无奈地:好好儿的一桩事儿,愣是给弄砸了!
大玉儿皱着眉头:福临自作聪明,想借机给多尔衮难堪,出口气!多尔衮对他越好,越是自讨没趣。偏偏又来个豪格夹在里头,把整件事情弄得糟不可言!
苏茉尔摇头道:皇上以为找了大哥,就有了靠山。他完全不明白,大哥甚至还比叔叔更危险呢!
大玉儿忧虑地:福临私下找了豪格,显见得……他连我都疑忌!
苏茉尔劝慰着解释道:不会吧?皇上八成是怕挨您一顿骂。
大玉儿感叹道:就算他是猜疑我,我又能怎么样?他……是我儿子啊!
苏茉尔也感叹道:总要找机会弥补,母子俩千万不能不同心啊!
摄政王府书房里,多尔衮仍然为顺治的事儿耿耿于怀,怒气难消。
多铎幸灾乐祸地道:我就说嘛!根本不相信福临那个拗小子,会真的敬你是他爹!亏你还琢磨了半天,该怎么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还有你啊何洛会,说什么父慈子孝,跟真的一样!
何洛会摇头道:以王爷的脾气,若不亲身试一试,怎么会相信您的话?
多尔衮咬牙切齿地:事已至此,毋须再多言了。最可恶的是豪格,我一定要除掉他,以绝后患!
何洛会阴险地一笑:这个任务,奴才当仁不让,理当效劳。
多尔衮自言自语地冷笑道:豪格,你想跟我斗?这条死路是你自找的!
顺治与小唐轻手轻脚地在御书房的书架上挑书,灰尘不时扬起,弄得两人灰头土脸,茫然不知所措。
小唐苦着脸问:这么多书,都得读完啊?万岁爷莫非是想考状元?
顺治:我不想考状元,只想明白怎么做皇上!
小唐:哪部书上有教的啊?
顺治叱责道:糊涂东西!我怎么知道!
说着话顺治转过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太监不知何时已进来,奇怪地看着他们。
顺治恼羞成怒地骂道:混账!难道不懂“止步扬声”的规矩?吓了朕一跳!
那太监连忙跪禀:奴才王得禄,一向在御书房当差,只因从未见过皇上,因此观望犹疑,惊了圣驾,罪该万死。不知皇上要什么,让奴才伺候您找吧?
顺治正想说话,小唐对顺治附耳道:说不定是摄政王的人,千万别说实话!
顺治起了警戒心,点点头,眼珠一转,随口道:那……你随便找些书来给朕看看!
太监王得禄愕然,只好张望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本书:万岁爷,这部《昭明文选》,如何?
顺治打着哈哈:啊?太低了!
王得禄又随手拿起一本书:万岁爷,那这部《汉书》……
顺治打断道:太低了!
王得禄不知所措地在书架上张望半天,认真地拿起一部厚厚的书:万岁爷,这部《史记》,总行了吧?
顺治皱着眉头叫道:太低太低!还是太低!
王得禄郑重地说道:这三部书,只要熟读其中一部,就称得上是饱学之士了,万岁爷居然都嫌太低,这……
顺治又一次不耐烦地打断道:谁告诉你朕要读它呀?朕只是要……搁在上书房,当师傅讲课,朕想打瞌睡的时候,拿这些书做……做枕头!
王得禄忍俊不禁,忙低头掩饰。小唐急于脱身,对顺治附耳道:走了,万岁爷!免得又惊动人!
顺治点点头,随口道:好啦!就拿这部《史记》将就着用吧!小唐,咱们走!
小唐捧起那本书,跟着顺治出去。这时王得禄忍不住笑出声来。
掌灯时分,顺治回到寝宫,他装模作样地坐在书桌前把满桌子的书翻来翻去,可就是看不明白,神情焦躁起来。
小唐看不下去,问道:万岁爷,恕奴才大胆问一句,这书……您瞧得懂吧?
顺治皱着眉道:字都认得,意思也大多明白,可是,就是琢磨不出滋味来!
小唐叹道:依奴才看,没有好师傅领着读书,只怕事倍功半哪!
顺治叹了口气,没有答话,神情苦恼。
第十二卷洪承畴当师傅
承乾宫暖阁里,大玉儿与顺治召见洪承畴,洪承畴看着几年不见的大玉儿憔悴了许多,心中不免有些辛酸。
洪承畴施礼道:臣洪承畴,恭请圣母皇太后、皇上,万福金安!
大玉儿和蔼地:洪大学士免礼。苏茉尔,赐座!
苏茉尔搬来凳子,洪承畴谢过圣母皇太后,毕恭毕敬地坐下。
大玉儿夸赞道:洪大学士辛苦了,这些年出任江南总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果然不负朝廷倚托,听说江南逐渐步入安居乐业的境地,我心里很感激。
洪承畴坦诚地:皇太后言重了!臣受先帝知遇之恩,原应贡献所长,报效朝廷,为皇上将来亲政,奠定稳固的根基。
顺治闻言,很是惊喜感动,欣慰地看着洪承畴。
大玉儿坦诚地:范先生年纪大了,需要休养。你回来得正好,有你在京,我就放心多了。各省应兴应革的政事,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是好的建议,我会请摄政王多加采纳。
洪承畴迟疑了一会儿,起身跪下,诚恳地道:蒙皇太后垂询,臣有话,不能不说!
大玉儿忙道:大学士请起,有什么话,尽量说!
洪承畴重新落座,下定决心,有些激动地道:回皇太后的话。想我大清入关之初,除了四川,中原各地很快地帖然归附,可是却因为一纸雷厉风行的剃发令,民间哗然,顿时斩木揭竿,反抗势力风起云涌,朝廷十年来劳师靡饷,至今尚未肃清。眼看着大好形势毁于一旦,臣实感痛心!
大玉儿感叹道:唉!摄政王和亲贵们太性急了!所谓“事缓则圆”,不该这么硬来!
洪承畴接着道:还有,这次回京,看见摄政王任由八旗亲贵跑马圈地,强迫汉人投充旗下,为了防止汉民逃亡,还杀掉不少人。这“圈地”、“投充”、“逃人”三法,实在过于严酷,闹得京畿和邻近数省,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臣还是那句话,痛心啊!
洪承畴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大玉儿也显得很难过,摇头道:这“圈地”、“投充”、“逃人”三法,是咱们满族人的旧俗,摄政王说过,不如此,无以安抚众多的亲贵将领。可是,百姓无辜啊!
洪承畴劝谏道:皇太后圣明!大清朝不能再走元朝的老路,行关外旧制,引起民族对立;越是弹压,反抗越厉害!朝廷须以天下黎庶为念,化解民族隔阂,以德服人!
大玉儿、顺治闻言,都不禁认同地点了点头。
洪承畴不满地继续说道:恕臣大胆进言。摄政王已不像入关之初那样虚怀若谷、从谏如流,反而一意孤行,竟然下令,凡是对这些苛政上疏异议者,一概治罪!
大玉儿感叹道:唉!他是有点儿被胜利和权势冲昏头,太跋扈了!
洪承畴难过地:臣日夜忧心忡忡,深怕先帝的宏图雄心……唉!天下望治啊!臣期盼皇上早日亲政,造福百姓,令我大清朝帝祚绵长!
大玉儿哽咽道:我知道,你是忠臣!
顺治心中激动,突然站起,走向洪承畴,拉住他的手,恳切道:大学士!请你教朕,怎么做皇帝!
顺治的言行出人意料之外,让屋里的所有人神情错愕。
顺治转身对大玉儿发誓道:皇额娘!我要做皇阿玛的好儿子!我要当大清朝的好皇帝!
大玉儿沉吟不语,苏茉尔俯身附耳道:弄砸了的事也顾不得了,眼下可是您跟皇上弥缝感情的好机会。
大玉儿想想,看了苏茉尔一眼,苏茉尔会意,走向顺治笑道:皇上,上西暖阁坐会儿吧!奴才准备了膳食,请皇上尝尝!
顺治纹丝不动,祈求地凝视着大玉儿。
苏茉尔暗暗拉顺治,低声道:皇上别急,皇太后会给您请个好师傅的!
大玉儿大有深意地道:皇帝,跟苏茉尔去吧!我总让你如愿就是了!
顺治放下心来,欢喜地笑了,随苏茉尔走出门去。
大玉儿看着洪承畴,凝思不语。
洪承畴疑惑地:请示皇太后,皇上的意思,臣不明白。
大玉儿郑重地:洪大学士!我们母子,有个不情之请。
洪承畴诚惶诚恐地说道:臣惶恐!皇太后、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