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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她无所适从。
这个男人的怀抱如此温暖,心却那般冷酷。只要一回想起他两次在自己面前用医术冷静杀人的模样,疏桐便骇怕不已。
——“除非子夜能像当日从程据手下救你一般,不舍昼夜不顾安危的再来一次。”
不舍昼夜?不顾安危?他曾经为救自己这般用心过?
可为何偏偏是他救了自己?
这要自己如何放得下仇恨?又如何能怀揣上感恩?
第一二四章 即日启程
回到辟雍堂附近的宅院时,已过了寅时。
疏桐正担心若王墨与她同寝又该如何自处,王墨却道:“三日后我们启程去西北,这两日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置,不会回来。桐儿做好准备,到时我会让人过来接你。”
启程去西北?
事到如今,却由不得疏桐选择了。纵然她体内的毒药不是王墨所下,为了那七日一次的缓解药,她也不得不与他同行。
“西北之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寻思之后,疏桐仰首望着王墨道,“公子那日在白果岭说过,若奴婢答应与你同行,你就如实相告。”
“桐儿果真好记性。”王墨无奈一笑,“此行西北,我们要去寻找西夜古国。”
“西夜古国?”
王墨点了点头。
疏桐的脑海中瞬时浮现了《古城奇闻录》里记载的那个故事。看来自己往日的直觉是对的,只是她仍不明白王墨和司马颖究竟为何要费尽心思去寻找一个已经从历史上消失的国度。
“奴婢不解,公子为何要不远万里寻找这个已然消失的国家?”
“桐儿还记得《古城奇闻录》里关于西夜国的故事么?”
“这和那个故事有关?”
王墨再次点头:“有关。”
“公子能说得更详细一点么?”
“等上路了,有的是时间说。”说着,王墨翻身跃上马背,“天时不早了,桐儿回去休息吧。”
王墨策马离开,只在夜风里留下一抹料峭的背影。
此后的两日,疏桐除了将本就不多的衣物打包装好外,还特意去后院练习了骑马。几月不曾骑马,原以为会很困难,却不知道“小黄”出乎意料的十分配合,几个来回。她便重新找回了骑马的感觉。
这日上午,疏桐正在后院替“小黄”喂食,阿荣急匆匆跑了进来。
“疏桐姐,出事了!”
阿荣惊慌失措的声音令疏桐有些心惊,她搁下手里的木桶,转身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先前和钟叔去市集买菜,遇到了府里厨膳房的陆大哥。”阿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陆大哥身着丧服,我上前询问。却是府里在办丧事……”
丧事?王家宅院里寻常死个丫鬟婆子的。直接棺木装了送出去便是。哪里会让仆从着丧服?除非是府里的主子死了……一念至此,疏桐不免一怔。
阿荣又道:“疏桐姐,你肯定猜不到,陆大哥是替谁在服丧?”
“替谁?”
“是在替夫人服丧!”
夫人?常云霁?!一时间。疏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便将陆大哥拉到一边询问。他说前日申时,春芽按时去服侍夫人午睡起床,进了内室就发现夫人叫不醒,急急去找了大夫来,大夫只看了一眼便说夫人已经不行了……”
疏桐诧异道:“夫人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午睡之后就不行了?”
阿荣凑近了道:“陆大哥听福禄院的章婆子说,入殓时夫人一身青紫,像是服毒自杀。”
“好端端的。夫人为何要服毒?”
“陆大哥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说前日一早有廷尉府的官吏入府查案。午间送走官吏后,老爷就去了福禄院,听说两人在内室有过争吵,老爷最后是板着脸离开福禄院的……”
廷尉府?难道常氏是因为程据的案子受到牵连而畏罪自杀?
“府里除了办丧事。还有其他变化么?”
王恺本就是贾南风一党的,廷尉府的官吏入府调查,莫非是司马伦不给王墨情面,要彻底清扫余党?此刻,疏桐按耐不住的想知道王恺的情况。
“变化?哦,夫人去世后,如今是吉瑞院的那位七夫人在主家。老爷素来偏爱她,指不定这次就要扶正了……”说到这里,阿荣便后悔不迭道:“早知有今日,上次宅子里闹盗贼夫人命我去登记失物时,我就不该为了一块玉璧得罪了她……”
阿荣本是常氏的眼线,原以为常氏的死多少会令她有些悲伤,她却这么快就在考虑投效新主子了。阿荣的势利,令疏桐不由得替常氏感到悲哀。
这些年来,常氏精心算计辛苦钻营,不择手段的捍卫着自己当家主母的地位,这个位置却终究没能陪她到老。别说丈夫王恺的心不在她那里,就连她身边的这些丫鬟,除了对她心怀畏惧外,又有哪一个是真心实意向着她的?
常氏是在与王恺争吵之后服毒的,也指不定这是王恺为了洗清自己与贾南风的党属关系,用常氏来做替罪羊。
这日午后,王墨安排来接疏桐的人便到了。
令疏桐想不到的是,来人竟是一直留守在白果岭的七儿。七儿见了疏桐,将王墨写下的纸条递给疏桐后,便静默立在一旁。除了一身英武的男装打扮外,和往日所见一样,这个哑巴姑娘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王墨让疏桐换上男装带上包裹与七儿同行,往西北方向出城,在邙山脚下的馆驿与他汇合。
疏桐对七儿的身份一直存疑,如今知道她也要一道去往西北,心下便有些不自在。七儿却浑然不知,她替疏桐拎了包裹,又去后院牵了马匹,主动扮演起小厮跟班的角色。
换好衣装,疏桐到前院上房与权叔、钟叔两人道别。
钟叔只知西北之行的目的,是王墨要去查看济生馆新开的医馆,见疏桐一身男装打扮,他便连连摇头道:“公子将医馆开去那般偏远的地方不说,还连累夫人跟着去受罪,这真是何苦啊?”
“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你操什么空心?”权叔笑罢,又肃容对疏桐道,“若非老朽身体不比当年,还真想再去西域看看,亲自拜谢当年资助过老朽的朋友。我这里写了封致谢的信函,若夫人和公子顺道,能否请夫人代为转交?”
疏桐接过权叔用竹筒封好的信函,瞥了眼竹筒上的文字,皱眉道:“不是于阗文?”
权叔笑道:“这是写给龟兹护国寺高僧白延的信,是用吐火罗文写的。”
白延?父亲的那位西域友人?!
看着竹筒上那行自己并不认识的文字,回想起权叔讲过的关于父亲的往事,对这趟即将开启的西域之旅,疏桐心底涌起了了一丝莫名的期盼。
第一二五章 省着些看
傍晚时候,疏桐和七儿骑马赶到了邙山下的那处驿站。
出乎疏桐意外,等待她的竟是长长的一个车队。二十余辆一色的油壁马车整齐停靠在驿道上,为首的一辆车辕上插着绘有济生馆标记的旗幡,余下的马车壁上也都用白漆描着济生馆的徽记。
马车边人来人往,身着褐衣的劳工正将一只只大木箱往马车上搬抬。
夕阳映照下,疏桐只觉得这阵仗格外引人注目,不似王墨一贯的风格。
孙青早已等候在旁,一见疏桐便迎了上来:“夫人到了。”
疏桐不由一怔:往日他叫自己“姑娘”,今日居然也改称呼了。
孙青径直道:“我已定好客房,请夫人先去更衣进食。等公子赶到,我们就出发。”
“天色已迟,我们是要连夜赶路?”疏桐抬眼望了望薄暮晕染下的驿馆,不解问道。
孙青耐心解释道:“此行路途遥远,一路翻山越岭,抵达目的地少说也要一两月的时间。按计划本该年初就出行,如今已延迟到了四月中,公子怕一出关就遇上暑热难熬的流火季节,提说趁关内驿路通途赶些路程出来。”
疏桐点了点头,在七儿带引下进了驿站的客房。
房内早已备有衣物,疏桐打开包裹,竟是一套花色繁复艳丽的夏裙。摸着衣裙上银线密绣的团花,疏桐只是觉得好笑:坐在马车里赶路,这般豪奢的衣裙穿给谁看?
疏桐更衣后,七儿亦换了身翠色裙裳。待两人整理完毕,便有驿站的小厮送来饭菜。
用餐后出走驿站,疏桐发现马车已装载完毕,孙青正带着人拿着纸笔挨车清点登记。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身后“哒哒”传来,疏桐转回头去,便见是王墨自驿道一头策马疾驰而来。金色的余晖勾勒出他和大黄的身影,绚烂之中似又透着一抹淡淡的苍凉。
王墨下了马,将马匹交给早已迎上前去的七儿。随即便朝疏桐走来。
“不错,不枉我花了许多银子。”王墨走近前来,上下打量疏桐一番后,点头赞道。
“这衣裳如此华贵,奴婢在马车上穿着,着实浪费了。”被王墨看得有些尴尬,疏桐便垂首道。
“怎么是浪费了?此行西北万余里路,大半都是戈壁沙漠,若没有点养眼的,岂不要闷死我?”
王墨语带调侃。疏桐便有些不自在:“再华美的衣饰。总归也有看腻的时候。”
“怎会看腻?我让孙青装了好几车。桐儿尽可以每日换着穿。”
疏桐愕然抬起头:“带那么多?”
见疏桐这般表情,王墨忍不住笑道:“金银钱币太重,路上带着麻烦,我便让孙青置办了些上品的绫罗绸缎带上。听权叔说那边的人都喜欢中原的丝绸。”
疏桐瞥了眼道旁的车队,诧异道:“这些马车里,装的不是药材?”
“药材也有一些,方便路途上使用。更多的是丝绸、茶叶和我们起居的用物。”
疏桐看见车队的第一感觉,以为这是运送药材的车队,却不知更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商队。
“药材的价格莫非比不过丝绸和茶叶?”疏桐好奇问道。
王墨摇头道:“非也。丝绸、茶叶是奢侈品,我可以随意提价,而药材是必需品,看着人要死了。我哪里忍心以命相胁?”
总感觉这话说得不对,可疏桐的脑子却也一时转不过来,便又问道:“既是如此,公子又何必要用济生馆的徽记?”
“西北的分馆才开张,用这徽记一路西行。广而告之,不是很好么?”
疏桐听得心下一恶。此人看着雍容儒雅,像是诗书满腹的士子,实则是个精于算计满身铜臭的奸商!
两人聊了几句,孙青便走了过来:“公子,你和夫人的马车已驾好,可以出发了。”
王墨颔首点头,随即带着疏桐沿车队前行,走到位于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前,拉开车门对疏桐道:“夫人,请!”
上了马车,疏桐才觉惊讶。马车里的豪奢装饰,与外壁的粗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桌几、薰炉、锦榻、绣帷……若非面积紧凑狭小,已俨然是间华丽雅致的卧房了。
王墨立在门前问道:“桐儿可还喜欢?”
疏桐讶然:“这车厢,如何做得这般奢华?”
“路途遥远,自然要尽量做得舒适一点。”说着,王墨也步上车厢。
王墨进来之后,疏桐顿觉局促。
往日与他同乘,却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很快,疏桐便发现了原因。以往的车厢是两排对放的座椅,这个车厢改造后前面是桌几、箱笼,后半部便是垂有绣帷的锦榻,两人并坐在锦榻之上,不免令人错觉是在暧昧的闺房之中。
与他同床共枕也是有过的,可那都是在夜晚。灯烛一灭,纵然呼吸相闻,她却可以闭目自欺。而如今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与他朝夕相处一两月,一想到此处,疏桐便越发感觉局促不安。
为分散内心的不安,疏桐便无话找话道:“这些车外面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公子是如何一眼分辨出这辆车来的?”
“桐儿过来瞧瞧便知。”王墨倾身将车厢前壁的车帘掀起,示意疏桐上前。
疏桐疑惑着凑近前去,发现车辕上驾着的两匹马,居然是“大黄”和“小黄”。
疏桐惊讶道:“它们俩的倔性子,竟能甘心套车?”
“只要捉住了软肋,再倔的性子也是可以调教的。”王墨瞥一眼疏桐道,“它们俩自小青梅竹马情深意切,只要不分开它们,什么苦都能吃……”
他这是在说马?疏桐转眸疑惑看向王墨。
车窗外夕光暗淡,咫尺间王墨的眼睛竟是格外深黑,宛如静夜深处的一潭渊水,寂黑的水面中央,却又似映着一轮明月,波光流转,月华澹澹。
疏桐正看得愣怔,马车却突然跑动起来,猝不及防中,她身子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