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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点头称是,纷纷说:
“是呀,这样风格独具的赛马盛会,确实是只有在你的草原才能看到!”
“可不是吗?翁扎家族威业赫赫,谁不恭慕钦佩!”
“就凭这顶宝帐就足以威耀四方了。”
桑佩聪本也道:“我走南闯北地跑了一辈子,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珍异宝,这样的豪帐只在翁扎土司这里看见过,真是大开眼界了。”
饮了大家恭敬的酒,翁扎土司陶醉地笑着指指头顶说:“外面的人都说它是用一百零一张虎皮和豹皮做的,现在大家来猜猜看,用了多少张?”
这一问,大家开始饶有兴味地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说法不一。翁扎土司轻抹着胡须对人们的回答一一闭目摇头表示否定,最终他挥了下手说:
“都错了,”他指了指宴席末端一直没有言语的坚赞说,“勇敢的年轻人,你来猜猜吧。”
坚赞站起身说:“我想……大概一共是一百九十九张虎豹皮,虎皮一百一十三张,豹皮八十六张,水獭皮估计可能用了三十来张。”
“嗯,好眼力!把水獭都看出来了!已经够厉害啦!虎豹皮数只错了一点,因为帐顶中心我加了一个虎头皮和虎尾,一共就是一百九十九张半。水獭皮三十九张,因为是切割了的就不好估算了,你算术的本领真是强啊,都说鹰眼千里见滴血,马帮娃眼力明如鹰,果真如此!来,小伙子,我敬你一杯,也表示对你今天射箭成功的感谢之意。”
坚赞举起酒碗与土司对饮了一碗,这时大家就开始你敬我敬地开怀畅饮起来。人们边吃喝边天南地北地聊着,正在兴头上,门帘被挑开了,萨都措和沃措玛站在门边,几乎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她们,沃措玛看着父亲说:
“太太、小姐们都要去草坝跳舞,阿妈问你们去不去?”
“没见我们正喝得热闹吗?不去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要唱要跳我们就在这里乐啦!”有人嚷着。
“这样相聚不容易,明天跳吧。”
“让年轻人去吧。”
翁扎土司赞同地指指年轻的几位土司、头人和贵族公子说:“你们都去跳吧,和姑娘们一起跳个尽兴,去吧去吧!”
经土司这么一说年轻人都站起来,高兴地起身退出,他们都期盼着和姑娘们去对歌跳舞,特别是有土司的如此美丽的女儿参加,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土司见两个女儿还不打算要走的样子,翁扎土司说:“怎么?还有事?”
姐妹俩相视一笑,萨都措指了下说:“那位英雄不去吗?”
土司看过去,知道女儿指的是谁,但见坚赞毫不动容地坐在那里。
“你们说的是桑佩坚赞吗?那好吧,我让他去!”他对坚赞说,“桑佩坚赞,今天你可是布隆德的英雄,你看我的两个女儿不把你带向草坝舞场是不甘心的,到舞场和青年们快乐去吧。”当土司说出这话时,站在土司身后的年轻管家丹真心里十分难受,脸上露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不快。
“去吧,坚赞,也许塔森他们也正等着你呢,快去。”坐在席位中间的聪本目光深刻地看着侄子说道。
坚赞终于起身,并向土司行了礼,退出帐篷,萨都措和沃措玛高兴地手牵手跑出去了。
她们刚走出,帐篷里的一些客人便开始低声对土司的这两个美丽女儿议论起来。土司看得出在这些土司和头人里,有人已经在打算向他提亲,他早已在心里一一掂量了这些人的实力。克萨土司家族也是望族,家业兴旺,势力略逊于翁扎家族。他有三个儿子,老三已出家为僧,老二还小,老大可能是土司位的继承者。自从生了沃措玛后,丝琅就再未怀上孩子,虽然他也与两个女人有染,但终未获子,他曾经为没有儿子而感到苦恼过,也曾想再娶女人。那还是多年前,一个秋天里的事。土司到曲拉乡去巡视,发现了一个小头人的两个未出嫁的女儿长得美丽极了,在这个小头人家滞留了几乎是一个秋天,这两个青春美丽的女子以她们充满欲火的身体点燃了他所有的情欲,但是这两姐妹燃起的欲火,仅仅经历了一个秋季,就奇怪地使土司耗尽了他所有的精血,他体内的那团烈火很快就熄灭了,阳痿使他对女人也不感兴趣了,自然也就无意再娶。但对这两姐妹他还是赠送了许多珠宝,并提升了她们的父亲,由小头人升为大头人,封赏了更多的科巴和土地。虽然有这些艳事的发生,但他对妻子却一直很好,他们相敬如宾,恩爱依旧,两个聪明活泼、如花似玉的娇贵女儿使他感到幸福和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女儿更加视如掌上明珠,只是在不久后他除了爱打麻将、下多眼棋的嗜好外又增加一个嗜好,就是吸鼻烟,价值连城、精美的鼻烟盒就随身佩带着或随时由仆人拿着。
随着萨都措的渐渐长大,他也越来越放心了,他发现萨都措身上有许多与他相似之处,他断定今后萨都措能扛起土司的担子,所以她是不能外嫁的,招上门女婿。如果克萨土司家那个看起来倨傲而又粗鲁的大儿子贡布娶了萨都措,这于翁扎土司家不利,而他克萨土司却是一举两得,翁扎土司家业就危险了,这是断然不可行的;把沃措玛嫁过去才是上策,但是名声不佳的贡布会使沃措玛幸福吗?刚才出去跳舞的几位年轻土司有的是有家室的,有的并不理想。目前暂且不考虑为好。其实,他已看出萨都措对那个马帮娃的好感,对这个补箭的年轻人,他挺喜欢的,他觉得这个青年具备了优秀男人的许多优点,他的沉稳、机智和英武的仪表是十分让人欣赏的,但是他只是个马帮娃,顶多就是个商人,这种身份对他的声誉、对萨都措的地位都不好,何况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这事看来不能着急,得多想想再说。于是他先说了出来:
“各位,你们对我女儿的赞赏我听见了,谢谢啦!说真的,我很想能和你们中的哪家结成亲族,你们的儿子个个都那么出色,我都不知该选哪个做女婿了,如果瞧得起我翁扎家,过两年欢迎来提亲,可以吗?哈哈,大家喝酒,喝酒吧!”他这样一说,这次想要提亲的人也不便说起此事了。
“我们来给翁扎土司共敬一碗酒,大家唱首敬酒歌,怎么样?”桑佩聪本举起银制酒碗高声说道。
体格肥胖、眼睛圆而微鼓的克萨土司赞许地首先站起身来,高高举起酒碗,豪气十足地说:
“好,助助酒兴,我来领唱!”说着他一边端起酒碗走向翁扎土司,一边就激昂地高歌起来:
首杯酒,敬献给神圣的菩萨
愿菩萨保佑大家幸福平安
二杯酒,敬献给尊贵的主人
让我们举起酒盏
共同欢唱美好灿烂的生活
克萨土司的歌喉洪亮悦耳、充满激情,他唱完这一段,其他的人就举盏接着唱下去,有的人一边唱,一边随轻松悠扬的酒歌节拍踏起舞步来:
在这欢乐的节日里
我们唱一首吉祥的酒歌
唱得四季花开青草碧
唱得鹏鸟展翅翩翩舞
唱得日沉月儿从西升
祝福哟,我们美好的未来
一段唱罢,众人一齐举杯敬向翁扎土司,翁扎土司笑盈盈地一饮而尽,众人随即而饮,斟酒的仆人忙个不停,众人又开始互敬并唱道:
从不饮酒的人也请饮了这碗酒
因为我们是真诚相待的朋友
如果不饮这碗酒
怎么算得是好朋友
今天相会相聚
请你饮了这碗酒
知心的话语在酒中……
帐篷里,草原上,无处不飘荡着歌声,歌声激荡在晶莹的蓝天下,缭绕回旋在辽阔的布隆德美丽草原,踏歌的舞步时而激昂,时而悠悠,节日里的舞步最轻松,最欢乐,人们歌啊,舞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太阳偏西时。
夕阳的光芒格外的曼妙,有的人开始离开舞场到一边休息去了。沃措玛跟着其他几个贵族子弟和小姐离开舞场,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休息。贡布少爷一面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一面感叹地说:
“今晚我是跳不动了,明天恐怕也不想跳了,又热又累,不是快乐的事。”贡布的体形跟他父亲一样,高大而肥壮,只是因为还年轻没有一发而不可收拾地胖下去,他的鬓须浓而卷曲,巧妙地长得和他的唇须结在了一起,看上去挺威武的,但他缺乏他父亲的那种激情,他懒惰、傲慢、霸道却又小心眼,如果没有翁扎土司的两个女儿,他才不想在这样的大太阳下跳舞呢。
当他怨声怨气地说完,沃措玛觉得挺好笑的,看着他汗流满面的样子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跳舞是件不快乐的事,贡布少爷你没跳多久呀,怎么就累成这样了,熊样!”
贡布一听沃措玛说他像熊,便十分不乐地坐起身说:“不要说我是熊样,说不定将来我会成为你姐夫呢。”
“怎么可能?”沃措玛吃惊地说,“萨都措才不会喜欢你呢,别美了。”
贡布轻佻地笑了笑说:“那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一脸稚气、清纯无邪的沃措玛气恼地站起来说:“你做梦去吧,我更讨厌你!”说完转身走向离他们不远、坐在草地上的几个姑娘旁边坐下了。
看着如此娇媚、动人的女孩那样纯真可爱的样子,贡布和几个贵族少爷哈哈地笑了,他们议论起来:
“真是个美人!”
“她姐姐更漂亮,她还嫩了点。”
“不,我敢打赌,沃措玛现在正是花蕾,再过几年她会开放得美丽无比。”
“如果我能把这两姐妹都娶到,那才是比做神仙都幸福了。”
“别说两个,就是一个你都困难,说不定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是不是,贡布?”
“当然!”贡布挺得意地说。
“听口气,你好像是说就是你了?”
“不信?那你就等着……”
这时坐在贡布身旁的一个少爷说:“嘿嘿,快看那边,那个叫桑佩坚赞的马帮娃看来比我们运气好。”
萨都措和坚赞从舞场退了出来,沃措玛看见他们走来,也迎了上去。
另一个补了句:“好像萨都措对他有点特别,刚才跳舞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看他那副高傲劲儿,我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了。”
贡布心里焦躁起来,他阴沉地愤愤说道:“我们来收拾一下他,灭灭他的傲气,怎么样?”
“可以,你先开个头,我们跟着就上!”坐在贡布身旁的那个人赞同地说道。
他和贡布又对其他几个人鼓动着,有两人不置可否笑了笑,没表态,另几个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时萨都措他们已经走过来,她热情地招呼道:
“各位累了吧,怎么不回帐中喝茶去?”
贡布站起身伸伸懒腰说:“我不想走,就想在这儿看美人。”
萨都措不解地问道:“美人?什么美人?”她四处望了望,皱着眉头:“你说话的神态真怪!”
几个贵族少爷忍不住笑了,其中的一个说:“他说的就是你。”
“我?为什么?”萨都措不悦地说,“真无聊!”说完她又对妹妹和坚赞说,“走,我们回帐篷吧。”
“别走,萨都措,在我身边坐会儿,不可以吗?”贡布说。
“姐,我们走,他刚才说了我们的坏话!”沃措玛拉住姐姐的手,别了贡布一眼说道。
“我说了吗?你们可以作证。”
“没有的事,人家贡布是在夸你们两姐妹!”一个贵族青年人接道。
萨都措笑了笑,指指舞场和旁边那几个姑娘说:“到处都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还没看够吗?算了,贡布少爷,别跟我开玩笑了。”
这时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坚赞正准备离开她们,萨都措牵着妹妹的手也想走。
贡布少爷见萨都措如此不看重他,便大声说:“萨都措,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翁扎土司老爷的大小姐吧?”
萨都措奇怪而又不耐地转身说:“是的,怎么啦?你这人怎么说些这样奇怪的话?那我也要问你,你是克萨土司家的大少爷吗?”
“那当然!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他故意地拍了拍脚上缀着纯金链的黑绒高级蒙古长筒靴,又有意地看了看坚赞脚蹬的普通皮靴,他这是有意地表现他的身份,然后站起来,脱下蓝色缎袍,扔在地上,双手叉腰,“萨都措你别忘了交朋友可得看是什么人!”
萨都措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谁,她歉疚地看了看坚赞,愤然地走近贡布一步说:“我交什么朋友关你什么事?要你来教我吗?你不就是贡布少爷吗?”
“我是什么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告诉你吧,说不定这会儿我父亲已向翁扎老爷提亲了呢!”他得意地说。
这下萨都措惊诧地懵了,她呆愣了好一会儿,眼里一下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