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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丛,就像神话里的乐园一样美丽又充满了情趣。
坚赞他们转过山弯,在一道鹰嘴形高凸的山口下了马,正准备下坡,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坚赞猛地停住了,他向萨都措和沃措玛轻声说:
“轻点,轻点,快看!”
拨开树枝,顺着坚赞指的方向看去,萨都措和沃措玛都惊讶得叫了起来:
“红鹿!”她们说的红鹿就是白唇鹿,藏语称此为“哈玛”,就是红鹿之意。
“这么多呀!”
“沃措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
“你们俩最好是小声点,鹿的耳朵很灵,特别是鼻子和眼灵敏异常,它们一旦发现有什么动静,瞬间就会逃得不见踪影,甚至十几天都见不到了。”
姐妹俩忙掩住嘴笑了,他们静静地看着河谷底。阳光灿烂的峡谷里河流岸边的草地上,灌木丛下阴凉处,有许多白唇鹿悠闲地栖息着,还有一些正悠然自在地在开阔平缓的河水里浮游着。这些白唇鹿体形高大健美,游在水中的雄鹿头顶着分叉的、盘绕再向上延伸的茸角,就像是顶着高贵漂亮的皇冠一样,那么自得意满和闲适。幽静的世界里只有松雀、凤头雀和其他小鸟的啾啾鸣叫声,偶有小鹿“莞莞”的欢叫声。
沃措玛忽然想起什么说:“好像这儿什么地方有个山洞,叫仙鹿洞,洞口一块大岩石上还印有一个深深的鹿茸角印呢。”
萨都措笑了笑,说:“你吹牛,我怎么没听说过?”
“真的!这还是活佛说的呀,有次我和阿爸到活佛家去,他们聊天时活佛悄悄告诉阿爸的,说是寺庙里的什么书上写的,平常人是找不到的,只有很了不起的翁扎土司家的人才能找到。”
“哦,我想起来了,几年前父亲带着几个人经常到这里来肯定就是来找神鹿洞的。”
“不会的,如果父亲来找了,那一定能找到的,他那么了不起,你说呢,坚赞?”沃措玛说。
坚赞皱着眉头,把头转开说:“我听说过,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这谷里有一只非常非常漂亮有灵性的红鹿,它喜欢和人相处,常常下山到布隆德草原去跟牧人的孩子玩,但是有次却遇见一个贪心的富牧,他对那只鹿的漂亮的鹿角感兴趣了,等那只鹿经过他的帐篷时,他让自己的孩子先去招呼它,自己跟在孩子身后,握着刀的手背着,当他刚走近它,不料他的小儿子却对鹿大喊了声:快跑,我阿爸要杀你!那只鹿惊跳起来,开始飞快地奔跑,那人就在后面紧追不放,鹿的腿也受了伤,跑到一个山崖时,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只鹿为了不让他得到鹿角,就猛地把角撞在了岩石上,岩石撞开了一个洞,鹿茸也破了,到处都染上了血,所以布隆德巴戈拉山谷的栾树,就是铃铛树,比所有地方的都红艳,这树的嫩叶就是红鹿们最爱吃的,秋天红叶变成金黄,果实又是红红的形如铃铛,就像鹿眼那么大。”
“怪不得这树那么好看,原来有仙鹿的魂呢!”沃措玛深信不疑地说。
“后来呢?那只鹿怎样了?”萨都措追问。
“后来所有的鹿都不相信人类了,总是离人远远的,那只鹿再也没有出现,它住进了山洞,修炼成了鹿神坐化了,岩上的鹿角印就是它撞成的。”
“你讲得真好,这么好听!”萨都措目光温情地看着坚赞说。
“不是我讲得好,是故事好。”
“你从哪儿听来的?我们怎么没听过?”沃措玛眨着美丽的眼,遗憾地问。
“别忘了,我是走四方的马帮娃,什么故事不知道?”
说话间他们又向下走了一段,离谷底更近了,他们把马拴在坡后的几棵松树旁,然后走到不远的拐角处,匍匐在一块大石上剥开翠绿的枝叶,仔细地观看着。他们清楚地看到红鹿们很是悠闲逍遥,全然不知有人正看着它们,几只看起来已经年老的雄鹿老成持重,角长得好长,蹲在河岸边,怜爱地看着身旁嬉戏的小鹿以及水里游来游去的鹿群,天热时,白唇鹿就喜欢下水游玩,求偶的雌鹿细软的鸣叫应和着雄鹿低沉而粗壮的欢鸣,听起来就像一首首浓情蜜意、温婉的情歌。
突然,他们听到坡后马的不安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沃措玛却惊跳起来轻声说:
“是我的马在哼哼呢,可能是它也看见了鹿,兴奋了,我去看看。”
“我去!”坚赞撑起身说。
“不,我的马可不许陌生人摸它。”
“是这样的,就让沃措玛去看看吧。”
萨都措转头看着谷底对坚赞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鹿,我猜,有四十多只吧。”
“错了,五十多只,大概五十六只,”坚赞说。
“我不信。”
“不信你就数数。”
“那好,一、二、三、四……”萨都措认真地数起来。
“你慢慢数,我躺一会儿。”
“……四十二、四十三……算了,我的眼都花了!”数了一会儿的萨都措也没心思再数,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坚赞又说,“看来你真有好眼力,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数了遍?”
坚赞没有理她,萨都措伸手摇了摇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困得很,昨晚我没睡好。”
“我不管,不许你睡,起来呀!”萨都措用力摇着坚赞的肩膀,坚赞仍闭着眼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了句:
“真烦!”就再也没理会萨都措。
萨都措也就不说话了,昨晚一夜没睡的坚赞很快地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上,他睁开眼,见萨都措含着泪水离他好近,正低头深情地看着他,她眼里的热泪正滚落在他脸上。
“怎么了?你哭什么?”他一下坐起来吃惊地问。
“你对人为什么忽冷忽热的?还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你不喜欢我吗?”
坚赞转开头,看着别处沉默了会儿,却说:“这个山谷真是美极了!”这话可把萨都措惹恼了,她抹了下泪说:
“你这是故意回避我,看着我的眼睛,景色是美,难道我不美吗?你真的像冰一样。”
“沃措玛怎么还不来?我去……”
“别敷衍我,好吗?你应该感觉到我喜欢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能把你忘记,我也并不想这样,这既丢人又失身份,我努力想忘记你,但都没做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喜欢上你这样的人,现在你就嘲笑我吧,我……”萨都措伤心地哭了起来。
坚赞早已从萨都措的眼里感觉到她的好意,但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看着她如此伤心,如此真诚,他僵冷的心被感动了,这时他握住她的手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太突然了,让我想想,好吗?”
坚赞这句带着温存的话语,一下就把萨都措所有的骄傲、伤感、矜持都融化了,很久以来藏在心里的激情被坚赞这温情的一握,激荡奔涌、喷泄而出,她那双睫毛翩然、盈亮如湖、皎然如星的双眸含着爱恋的激情,深情地望着坚赞,爱的热泪扑簌簌地沿着美丽的面颊滚落,她深情地投入坚赞宽厚坚实的怀里,双手紧紧拥住坚赞……
坚赞年轻的心激荡起来,但他克制着,如果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不是土司的女儿,如果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那么多的沧桑和苦难,他会接受这样一个充满激情和爱恋的女人吗?他说不出自己心里充塞的感情是什么滋味,而此时他却和这爱他的女人如此贴近,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紧张的呼吸,坚赞想摆脱这种迷离的感情,便抓住萨都措紧拥着他的手臂,想推开她,可是萨都措却目光如梦似幻,激动地柔声说:
“坚赞,抱抱我,不管你爱不爱我,就这一次吧,今生今世我只爱你!”说着她双手拥住坚赞的脖颈,痴迷地等待着坚赞的一吻。神鹿谷丰采卓然而绚丽,萨都措的心也是绚丽浪漫的,她不管坚赞的迟疑,大胆、热情地亲吻亲拥着这个让她痴迷的男人……
坚赞被萨都措火一样的热情感染,他几乎要无法自持了,犹豫地继而就迷惑地在她迷人的面庞上、唇上回应着她,亲吻起来。萨都措热泪满面,她热切地吻住坚赞双唇,两颗年轻的心激荡澎湃起来。萨都措轻声唤着坚赞的名字,她多么希望在这仙境般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她所爱恋的男人,他们永远这样相亲相拥,他已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她觉得从此自己的存在就是因为坚赞,坚赞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而此时她就依偎在坚赞壮健的胸怀里,爱是多么神圣,多么幸福……
沃措玛耽搁了很久,是因为她的红色流星“嘎达玛波”看见了树上有一只松鼠,多年以前它被萨都措鞭打,就是因为这小东西,马是记情的动物,对那段记忆还是深刻的,沃措玛赶来时,见它正昂头挑战似的打着响鼻烦躁地在原地踏来踏去,而另两匹马却静静地在旁边找青草吃。沃措玛明白了她的马在做什么,就一直陪着它,给它轻声说着话,直等到它安静下来,她才离开。
当她绕过一笼灌木,走近坚赞他们,她看见了萨都措抱着坚赞的颈部,主动地亲吻着坚赞。沃措玛自己腼腆得脸红起来,她想躲开,猛地一转身,不巧,她那如瀑的细密发辫在她转头的一瞬,挂在一颗金露梅的枝叉上,她正要跑开,头发却扯痛了她,她禁不住尖叫了一声,她越扯,越是取不下缠在枝上的头发。
坚赞和萨都措被沃措玛的尖叫惊醒了一般,他们迅速地分开,坚赞一下就站起来,萨都措不好意思地看看坚赞又看看妹妹,妹妹那副跑也不是、躲也不是的样子使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坚赞也笑了。
“笑,笑,你们就只知道笑,拿我开心,是不是,还不来帮我取下头发,真可恶!”沃措玛生气地说。
萨都措向妹妹走去,还一边放声大笑着,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谷底响起一阵躁动声,轰轰隆隆、悉悉唿唿的声音回荡在幽谷里。
“糟了,鹿被惊跑了!”坚赞说。
果然,这边卧在草地里、树丛下的白唇鹿们全都惊惧地跳进了河里,齐刷刷地奋力向对岸游去,而河对岸的鹿已经飞快地向山坡上的树林奔去。
萨都措给妹妹解下发丝,他们三人都十分惋惜地看着谷底,沃措玛伤心地责备起来:
“就怪你,萨都措,我还没好好看看它们呢,就被你吓走了,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了,我走。你笑我,我还不想看你们呢!”
“你别生气,沃措玛,我们过几天再来,会看见它们的!”萨都措说。
“不是说它们一惊吓就很久都看不见了吗?你少唬我,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了!”说着她果真就向坡下奔去了。
“小心那边林子里有狼,别去!”萨都措吓唬说。
“你才是狼,你把鹿都吓跑了!”沃措玛转身愤愤地说完就钻进了山柳、野丁香丛林里。
萨都措拾起她放在石块上的弓箭说:“坚赞,我们也去吧。”
坚赞却愣神站着没动,他歉疚地说了句:“很抱歉,萨都措,我不知该说什么,我不该……”
“没什么,沃措玛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坚赞说的抱歉是指他刚才的失态,他心里不是滋味。
“走呀,沃措玛已经进林子了,快!”萨都措抓起她带的弓箭,拉了下坚赞的手,就向妹妹去的方向赶去。
沃措玛穿出山柳丛,刚跑到谷底一片金露梅林里,她猛地站住了,她看见一棵金露梅树下的草丛里一只刚产下幼鹿的母鹿,正专心地给小鹿舔舐着身上的胎水,对于伙伴们的惊逃,它好像不知道似的,静静地、安详地呵护着它的孩子。沃措玛怕她的出现会惊扰母鹿,就轻轻地向后退着。
“沃措玛!”这时,萨都措一边喊着,一边跑来了。
沃措玛忙向她挥着手,示意她停住别嚷,但母鹿一下就站了起来,虽然它的体力还没有恢复,鹿羔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在这样的时刻,母鹿是无法迅速逃离的,它见有人走近,毅然地低头一口衔住小鹿的颈部,行动不太敏捷地开始奔跑起来。跑到河边时,把小鹿放下,它才意识到刚出生的小鹿是无法水而过的,于是它又衔起小鹿沿河岸上方奔跑起来。
“坚赞,快来呀,这里有一只母鹿离我们好近。沃措玛追呀,快点!”萨都措惊喜地高声叫着,喊着,兴奋地追去,沃措玛也跟在姐姐的身后跑起来。
虽然母鹿刚生下小鹿,但它奔跑起来仍然比她们跑得快,但是它因为跑一会儿,又要放下小鹿看看,总怕小鹿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沃措玛远远落在萨都措身后,而萨都措也已气喘吁吁的了,眼看母鹿快奔进一片金露梅林,趁母鹿放下小鹿的那一瞬,萨都措迅疾地搭箭拉开了弓。
“不要,姐!不要射它……”
沃措玛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