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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之人正好也爱自己,就像奇迹。
残耳荣耀让她与夏佐紧靠,让他们在熟悉中相恋,而和夏佐缱绻相恋那段时光里,维拉感觉自己就像沐浴在日光里,安全,明亮,舒适的让人昏昏欲睡。
但,就是因为夏佐的存在太过美好,所以当维拉决定走上与之分歧之路时,才会那样痛入骨髓。
才知道,他们毕竟是两个人,两个灵魂,总有想法相左之处,总有必须冲突之时。
再爱我一个晚上,或是只有一秒,也很好。
还记得在与夏佐冷战的那漫长半学期中,维拉不只一次这样想着,她是多么渴望能再于两人共度无数日夜的学园,一切时光回溯,让夏佐再一如既往的爱她一次。
可他们终究不约而同的离开了那日光明媚的学园,来到外边世界,走上了不同的路。
接下来便往日记忆回笼,一夕之间,维拉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认知、人生蓝图、责任、梦想、家人……真相将她生生扭转,让她看见早就该想起的一切,将她拉回本应该走的道路上。
维拉真的曾经以为,除了和往日深爱的伙伴郑重道别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一如她就是半人半梦魇的怪物,没有其他可以虚掩的借口,也没有不远离往日生活的理由。
所以她才会在那场雪崩过后,浅浅吻了狄伦,所以她才会带着钥匙去见亚柏与夏佐,本来,这些都不该做的。
因为是诀别,维拉才允许自己做的。
可是现实却比臆测仁慈千倍,命运将她带到了梦寐以求的境地。
她不仅可以再与科尔文和马可仕一同生活,甚至可以与往日伙伴再度比肩,为他们灭亡的母国而战,就像做梦一样。
可是在那场会议后,每当维拉在山城里再度遇上夏佐,却发现并非一切都一如既往。
好几年了,积累各种复杂感受,让她甚至害怕再度站在夏佐面前。
维拉一直记得在火车拉长鸣笛里,夏佐头也不回走上火车的背影,也记得日光碉堡长窗前,夏佐背光冷冷笑着对她说话的模样。
她一直以为所有都是自己的错,却发现不是这样。
那比任何旧伤都让维拉退却,余悸难平。
“维拉!”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她一遇上夏佐便惊惧后退冷汗直流,夏佐想叫住她她却反射性转身就跑,或直接扇翅起飞,已成定律。
就连在相熟同伴彼此交谈的同一空间里,维拉都坐立难安。
她知道夏佐试图修复两人间裂痕,也想克服两人这样困境,可是身体却总比大脑更快反应。
维拉真的无法和夏佐进行十句以上的对话。
因为曾经太在乎,所以太难受。
那些形同陌路的数年日光碉堡生活,谁的退缩退却与谁的视若无睹,都仍记忆犹新。
才发现,夏佐远远走出她生命的心结,其实依然难解。
*****
隐约听见了琴声,维拉昏昏沉沉转醒,有些不知身在何方。
恍惚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在自己寝房中,而这潮湿山城难得的午后暖阳穿过窗子,投到了地板上,块块光影方正而明亮。
才想起,昨天连日暴雨,天色又黑了,维拉因为不想孤单在山下过夜,便想赌上一睹,赌自己可以在翅膀湿透之前回山城,硬是冒着大雨飞行。
可想而知,她落的了困在山腰的惨境。
要不是马可仕听见她的呼唤,飞到山腰来接她,自己大约要在山腰泥巴地过一整晚了。
维拉看看墙上的钟,发现已是下午三点,今天明明有工作,却没人来叫她起床。左右张望了一下,果然在床头看见了张纸条,是马可仕留的,简洁表示已经替她接了工作。
马可仕那家伙,昨晚将她扛上山城,竟然又替她接了工作。
有家人就是不一样啊,维拉忍不住幸福感叹──不分你我,天塌下来都有我替你扛着。
楼上的琴声依旧缓缓流淌,就像情人爱语。
看了楼上一眼,是住在她楼上的科尔文在弹琴,这人人上厕所都会带枪的军事要塞,也只有科尔文他老人家,可以这样成天无所事事,弹钢琴读书报的。
推窗看了一下外头,维拉发现外边空荡荡静悄悄,几乎没人在走动,只有草木婆娑声。
除了留守大队,其他人大约都出任务去了,楼下马可仕大约也没这么早回来。
慢吞吞梳洗打理了一下自己,维拉下楼到厨房去,就着桌上面包与角落蔬果,替自己做起三明治,后来想了想,放下小刀,又到地窖去切了几片干酪与火腿,替自己加菜。
拿着完成的三明治,维拉坐上窗台,蜷成一团开始用起自己的早午餐。
琴声还在继续,微尘在日光中漂浮,窗外景色明媚的近无瑕疵。
明显是个静谧悠闲地午后,这几个月,维拉为基地基础建设忙碌了这样久,已不曾这样安逸的度过一个午后了。
而这样的午后,让维拉想起帝国斗师学院。
以往在这样的假日午后,她总会窝在夏佐那边,读书讨论功课,或在靠在夏佐怀里,有一句没一句聊上整个午后。
还能记得夏佐胸口靠起来的暖意,与底下锁骨与骨架形状,还有夏佐的手,有茧,握起来能将她的手整只包覆,显得她很是娇小。
还有很多很多,那些她们共度的午后暖阳。现在想想,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维拉忽然很想看看夏佐。
这些月里,其实维拉会在早晨蒙亮时,爬上屋顶去看夏佐带团晨练,或看他带着队伍离开山城,然后在黄昏时分,看夏佐领着队伍与物资归返。
一直以来维拉都那样无声看着夏佐,但都是远远看,走近了,便会感觉局促不安。
但今天,她忽然就不想只是远远窥看了。
跃出了自家厨房,维拉无声无息起飞,落到夏佐所住楼房屋顶。
贼头贼脑左顾右盼一阵,确定无人看见后,维拉才鬼鬼祟祟张开翅膀,飘到夏佐楼层窗台,小心翼翼爬了进去。
很好,夏佐果然不在。
心中一颗大石落下,维拉心情颇好,甩着尾巴浏览起夏佐房间。
夏佐依旧是老样子,房间一丝不苟的整齐,连被子都堆迭的方正。
眼前这房间明显比维拉自己房间整齐多了,只有几本看到一半的书随意搁在桌面上,其余都有条有理,维拉环顾着。
大体来说这是个普通的寝房,只有角落的枪盒,泄漏了房间主人不一般。
只见柜中多个方正枪盒规矩排列,有冲锋枪、手枪、步枪……只是看到狙击枪时,维拉呆了呆。
夏佐这几年原来还做过狙击手,她记得从前夏佐讨厌当狙击手。
果然时间是会改变人的。
不知心中什么滋味,维拉继续心不在焉的看着。
看书柜那些整齐陈列书目,也看夏佐最近任务的相关资料,最后,维拉来到夏佐衣柜前。
暗色素木衣柜纹理微凉,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打开了夏佐衣柜。
里面意料之内的也很是整齐,衣物齐全,却物如其人,样式十分一板一眼,就连便服都有军装的味道,各式衬衫风衣没有一件不笔挺的。
然后,维拉目光落到了边缘悬挂的一件制服外套上。
才发现,那是昆诺帝国斗师学院的制服外套。
黑底灰线,那与斗师制服极像的学生制服,只消一刻,就让维拉想起了很多很多。
帝国学院那广阔青翠草坪,学生们方正手提书包,巨大黑板上密麻数学公式,教室里夏佐趴睡的侧脸,蒸气飞舰与校外旅行,还有黑森林里夏佐明明负伤,却提着兔子从森林里走出的模样。
太多太多……维拉忍不住就拿出了那件制服,抱在怀里,以脸相贴。
夏佐将这件制服保存的很好,一样的触觉,没有太多磨损。
犹记当年她环抱夏佐时,指腹滑过的,就是这样触觉。
维拉深深嗅闻,闻到了洁净衣服气味之下,那属于夏佐的些微气味,好似顷刻时光回溯,将她们离散的这些年抛诸脑后,再度回到那阳光明媚的无暇校园。
啪达。
还茫茫滞留于校园那些流转时光,房门忽然就开了。
维拉惊恐转头,好死不死发现,开门进来的那个人,正是呆住的夏佐!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间窗口大开,一地维拉刚挤进窗口掉落的羽根,而她则拖着长尾,鬼鬼祟祟抱着人家衣服,脸还半埋在衣服里,明显在嗅闻!
还能再惨一些吗!
“维拉!”
都是一瞬间的事。
维拉丢下制服弹离原地冲向窗口、夏佐唤她冲过来要拉住她……夏佐反应很快,用能力关上了窗户,但极度惊恐之中的维拉更有爆发力,一下子就撞开木窗跳上窗台。
转眼维拉做贼心虚就要扇翅起飞,逃离这一切,后头却传来一阵拉力,伴随轻微的痛呼。
回头一看,维拉慌了。
原来为了不让维拉逃走,夏佐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长尾,可维拉处于惊恐状态下的长尾,正是锐利鳞片都打开的状况啊!
她的尾巴是有毒的,夏佐就那样抓了一手鲜血淋漓,刺目鲜红汩汩滴下。
维拉焦急看着夏佐伤势,拿出空间里绷带就要去帮他包扎,但一抬头,却对上夏佐复杂目光。
“没关系的,维拉……”夏佐像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苦笑道:“伤口其实没有很深……”
鲜红伤口与血珠,还有她艳色的长尾与鳞片,那瞬,维拉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红了双眼,维拉低下头以极快速度处理了夏佐伤口。
“我去帮你拿解毒的药品。”
说完,维拉便狼狈起身,要去爬窗口起飞往山城前往中央行政大楼,却发现身后夏佐见她要走,又是一惊,伸手又要拉住她尾巴,吓得维巴长尾一抽,才没让夏佐捉住。
“夏佐!”
维拉有些恼了,可看见夏佐那近乎乞求的神态,又忍不住软下语气:“我会回来,所以你别再捉我尾巴了,好吗?”
看着她许久,像是在确认维拉所言真假,半倘,夏佐才点了头。
于是几分钟后,当维拉取完药回来,便是那样的情景。
一室暖阳依旧,地上却多了盘血迹斑斑纱布与棉花,而夏佐盘腿坐在地上,伸出手来,让维拉处理那见骨伤势。
按压与纱布缠绕,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互相疗伤的生活,两人俱是沉默。
忽然就想起,飞舰坠毁森林那次,她们也是这样,在晨光如苞蕾般绽放黎明时分起身,然后为对方褪下血迹斑斑纱布与绷带,重新上药与包扎,紧密无间。
埃迪以前也和她聊起夏佐,那时,埃迪是怎么形容夏佐的?
依稀记得,离开斗师学院那天的火车上,维拉好笑的揶揄了那个护卫大叔。
“我讨厌有胡子的男人,”她意有所指的看着埃迪下巴乱须,恶作剧般笑道:“更讨厌有胡子的老男人。”
本以为那爱开玩笑的大叔会大声嚷嚷,说她不懂成熟男人魅力,但埃迪却对她人身攻击刀枪不入,只是哈哈大笑,继续撑着下巴看她吃东西。
“看的出来,你的恋人可是个顶尖的美少年呢。”
看的出来,你的恋人可是个顶尖的美少年呢,那时埃迪以长辈的口吻暖暖说道。
抛出去的揶揄,却化作带着暖意与同情的温温回来,维拉犹记当时的百感交集,与排山倒海的悲哀。她感染了埃迪笑意,淡淡的笑了,却黯淡低下头来。
是呀,她曾经的恋人是个顶尖的少年,但她们却走到了末路。
那狰狞伤口终于处理好,维拉在侧面打了个小结,然后才缓缓抬眸。
对上夏佐目光,两人依旧是沉默。
因为夏佐想对她解释得,早在与凯里突围战役那些日子里,对她解释了,而维拉想说的难处与曲折,也在那段两人再度见面后却争执不断的日子里,都说净了。
山城这些日子里的你追我跑,都只像是熄灭火堆灰烬一般,似有若无。
恰似两段裂开的吊桥,都摇摇欲坠,无望再度相连,这样无话可说的她们,到底该如何再回到从前,一如既往的并肩?
“早知道捉你尾巴你会留下来,我早就这样做了。”
忽然的,夏佐看着她,自嘲般这样说了一句,苦涩而悲哀。
而维拉缓慢的摇了头,“我不会再跑了,所以你也别再拉我尾巴,”她沉沉道:“一旦时间晚了,毒就会废掉你的手的。”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是好久好久以来